姜蔚感到脖子一凉,停止了挣扎。毕竟当下自己的小命掌握在别人手中,还是一个不了解任何情况的陌生人。 她的双瞳在夜中睁开后,渐渐适应了黑夜,趁着外面微弱的月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 从身量上来判断,这是一个男子。他穿着一身夜行衣,浑身与夜色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略带锐利寒意的双眸。 也许是看出了姜蔚的服软,他放低声音威胁道:“敢发出声音便杀了你!” 姜蔚微微点头,保持噤声。 男子慢慢放松了捂着姜蔚唇的力度,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透过半关半开的窗户看见外面火光闪烁。 姜蔚顺着他的目光,从窗户缝隙中,看见楼下的院里,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个个举着火把,把浓重的夜照得亮如白昼。 领头人站在最前方,看不清面容,隐约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似在吩咐什么。由于距离较远,其中具体内容,姜蔚却听的模模糊糊。 什么一定在楼里,插翅难逃。 捕捉到这些信息,姜蔚马上意识到眼前男子就是他们要抓的人,绝非善茬,一定会给她带来危机。 果不其然,男子听完后忽然转头,开始对姜蔚提要求:“小丫头,想要活命,就帮我一个忙。” 看姜蔚毫无反应,他继续说道:“怎么,不相信我会杀了你!”说罢,男子手持的匕首进一步靠近姜蔚的玉颈。 姜蔚颈间感受到匕首的锋利,心中一阵无语,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男子似是才意识到她不能说话,但他并没有放开手,而是说道:“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 姜蔚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继续用手指着嘴巴,示意自己要说话。 男子说:“我可以让你说话,但你心中要掂量一下,如果把人喊来,他们一定没我的匕首快。” 姜蔚点头并用眼神示意,表示知道,男子才放开了那只一直捂着她嘴的手。 姜蔚轻呼了几口气,轻轻说道:“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可笑,现在你的命可是握在我的手里,竟然和我谈条件。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谈条件,更何况还是一介青楼女子。”男子眼带轻蔑道。 “既然你这么瞧不起青楼女子,那就不要让我帮你。” “你,我现在就杀了你!”男子略带恼怒道。 姜蔚心想,反正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死了之后说不定能回到现代。自己没有勇气自我了结,这个男子如果结束她的生命,或许能给她带来一个回现代的机会。这样想着,心中越发毫无畏惧。 她将心一横,脖颈主动靠近匕首,男子心下一惊。 “你竟不怕死!” “死有何惧,生不如死才可怕。今日你在这里杀了我,换种角度想,也许是救了我一命。”姜蔚毫不惧怕地说。 “看你这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轻轻,怎么说话这么老成,罢了,今日我就破一回例。如果你能帮助我,我就答应你的条件。”男子放下手中的匕首说道。 “你不问我的条件是什么,就答应,不怕办不到吗?” “笑话,没有我办不到的事。”男子充满自信道。 “既然如此,怎么还需要我帮你?”男子一楞,似是没想到她会反问。 “小丫头,废话少说,现在我要你想个办法,把我藏起来,我刚刚听到他们说,要挨个房间搜。” 姜蔚环顾四周,发现房间竟无处可藏。床底、衣柜、屏风后可是最容易被翻找的地方。 她对男子说:“我帮你不能保证不被发现,倘若你被发现,我的小命肯定不保,你也就没什么不满的。” 说完之后,姜蔚看着自己的床,觉得它应该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但怎样将一个大活人藏在床上,确是一个难题。 姜蔚把自己床上类似现代床垫的铺被,朝外掀开一半,把它叠到外面。 这样,床里面就相当于空出了两层被子的空间,得益于黑衣人体型精瘦,可以面朝上平躺在挖空的位置上。 接着,姜蔚又去柜子里找出了一个垫被,铺在整个床面。做完这些后,她躺在床外间,盖上一层厚被,同时放下床帐。 一切准备就绪,就听见楼下响起规律的脚步声。 “挨个房间搜索,一个都不能放过!”一人大声吩咐道,“楼里出入的每个门都戒备森严,他一定还在楼里!” 紧接着,上楼的脚步声踏踏而来。楼上的姑娘大多数被吵醒,点燃烛火,也有胆大的开门一探究竟。 “哟,这不是张爷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海棠姑娘半倚房门,身披纱衣,□□半露,在烛火的映照下若隐若现,再配上一双刚刚睡醒的朦胧水眸,充满诱惑风情。 原来,领头人是维护楼里秩序的张安,人称“张爷”。 张爷挥手示意其他人去各个房间里搜索,朝着海棠姑娘走去,笑着说道:“这不是想你了吗,几日不见,小美人长得越发水灵了,不愧是伺候过张爷的女人。” “少拿这些话诓我,你还能缺女人,早不知把奴家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海棠将长袖轻飘飘地打在张爷胸前的衣襟,假意生气道。 "好了,好了,美人,楼里进了贼,爷奉命搜查,还请姑娘打开门。” "怎么,怕我屋里藏别的男人!呶,看吧!"说着,海棠姑娘便爽快地打开了房门。张爷把屋内里里外外都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要离开。 海棠姑娘一双柔夷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舍道:“这么快就要走,张爷,不陪陪奴家嘛,奴家可是想你想得紧。” “乖,小美人,爷还有事要办,改日再来看你,到时咱们再彻夜长谈!"说罢,张爷伸手摸了一把她的红润脸蛋,大笑而去。 却说,姜蔚听到搜查的声音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搜到她这儿了,她掀开被子放在床里,将自己睡的半张床呈现出来,麻利地下床点燃烛火,照亮整个房间。 不然,这么大的动静,要是她还没醒,在一众灯火通明的房间中就显得太过突兀,更加会引起注意。 砰砰——敲门声响起,姜蔚迅速去开了门。 但见门外站着两人,来人一身劲装,腰部挂着刀,简单叙述了缘由,姜蔚便敞开房门,让他们进行搜索。 他们进来房间后,直奔柜子,将其打开,翻找一阵后一无所获。接着便走向屏风后。 在一阵窸窸窣窣地翻找之后,二人并没有发现盗贼的踪迹。 其中有一人瞥向姜蔚的床,一步步朝它走近。姜蔚看着他的动作,心下砰砰直跳。他每靠近一步,姜蔚的心就朝上跳动一下,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呼吸不畅。 但她知道自己此时绝不能露出一丝慌乱,因此面上越发不动声色,心下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 却说此时藏在床里的黑衣人,凭借较好的听力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便紧闭呼吸,手将匕首握得越来越紧,随时准备跳出床里,进行一番搏斗。 另一人看他的同伴走向床边,也随之而来,两人站在床外,看着床上凌乱的被子以及被姜蔚掀开被子露出的半张床,也就不再怀疑,没有进一步翻找。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就走出了房间,临走前还顺走了姜蔚梳妆台上一支足量精巧的金钗。 姜蔚等他们出了房间后,并没有立刻走向床边,而是悄悄靠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待二人走远之后,她走向床边说道:“虽说他们二人走了,但目前危机并没有解除,你先暂时别出来,再等待一会。” 床内并没有声音,姜蔚知道他是默认了。她继续走向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见不一会儿,所有人聚集在楼中走廊里,领头人张爷气急败坏地说道:“蠢货,怎么会找不到,难不成真长翅膀飞了!都仔细搜过了吗?” “全都仔细搜过了!”众人齐声答道。 “张爷,或许这个盗贼真有办法出去也尤为可知,毕竟他从楼中盗走了东西,这就说明他绝非一般人。”一名手下大着胆子上前说道。 张爷想想也有道理,说道:“罢了!”继而转脸对着楼里姑娘们的房门说,“各位姑娘,最近楼里有些不太平,今日夜间如有发现身穿夜行衣的陌生人及时上报。倘若有私藏盗贼被发现者,恐怕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走!”说完,他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姜蔚听着她们从姑娘住的楼里离开,便返回床边说:“他们已经走远了,你可以出来了!” 黑衣人把被子一掀,从床里跳出来,态度大变,抱拳道:“多谢姑娘相助!姑娘说说自己的条件吧!” “我想让你帮我离开这座青楼。”姜蔚直截了当道。 “我可以帮姑娘这个忙,不过目前我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让姑娘立刻实现这个愿望。请姑娘等待一段时间,到时我自会帮助姑娘离开。” “一段时间是多久?”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我怎能相信你说的话,如果你走了之后杳无音信,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我也无处可寻。”姜蔚怀疑道。 “姑娘只能相信,不是吗?既然姑娘向我这个陌生人提出这样的条件,说明你暂时也没有办法离开。”男子笃定道,“这样吧,我这里有一瓶药,如果姑娘遇到危险,下定决心要离开,或可一试。”说完,黑衣人向姜蔚递来一瓶药。 “这是什么药?”姜蔚接过后,看见这是一个白色绘花瓷瓶,打开瓶塞,一股药味冲上鼻尖。 “可以帮助你的药。” “我怎么能确定,这不是毒药!” “怎么,姑娘连死都不怕,却怕我给的是毒药!是不是毒药,对于姑娘来说又有什么区别。一线出逃生机,难道不值得赌一把吗?” “你……”姜蔚觉得自己救了一个白眼狼。 “姑娘,我还有要事在身,如果姑娘能等待这段时间,我自会带姑娘离开。咱们再会!”说完后,他打开窗户,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这就是传闻中的轻功,姜蔚心里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能体验一把,也不枉费来古代走一遭。 姜蔚将小瓷瓶小心地放在梳妆台里,心中想着,不就是三月到半年吗,转瞬即逝。 夜间风波过后,张爷因办事不力受了一顿训斥和惩罚,正在房中养伤。 楼中丢的必不是一般的东西,姜蔚想着,否则不至于这般兴师动众。至于盗贼到底偷走了什么,上面闭口不谈,大家也不能表现得较为好奇,只在背后悄悄谈论。 这件事对于楼里的姑娘并没有什么影响,天明之后,大家继续做自己的事。 对于姜蔚来说,还是和几个小伙伴跟着水仙姑娘学习。 这一天,姜蔚她们散学归来,走在后院的小径上,忽然看到丹儿用袖子捂住眼睛,伤心地哭着。 想着丹儿是玉茗的贴身丫鬟,现在哭的这么伤心,不会是玉茗姐姐的病情恶化了吧! 姜蔚担忧地上前,拍拍丹儿的肩膀说道:“丹儿姐姐,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么伤心?” 丹儿抬头,看见是姜蔚等人,哭的更加悲痛了,“呜呜……玉茗姑娘她,她,她昨晚去了!” “什么!”所有人霎时如晴天霹雳,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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