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一宵一眼就看到地毯上随意丢着的两个手机。 她拿起来看了看,按了按,两个都没电了。 把旧手机收回抽屉,又把常用的那部充上电。 荀一宵去厨房打了杯冰美式,重新走回窗边,开始晒太阳。 这是她最享受的时候,因为晒太阳能促进多巴胺的分泌,多巴胺代表快乐。 她想拥有很多快乐。 思绪陡然开朗。 借东风也不是不行,她向来务实。 这圈子更新换代很快,胡芮手里已经带了好几个新人。 她如果再这么不温不火下去,早晚会被拍死在沙滩上。 路遥愿意捧,那她就接下《渡春风》。 她的演技,她自己心里有数,不会拖全剧组的后腿,也不会让资方吃亏。 所以为什么不呢? 既没必要和钱过不去,也没必要拿自己的事业置气。 这一次,钱、事业和路遥,她都能要得起。 荀一宵几步走到床边,毫不犹豫的打给胡芮。 接戏的事,胡芮已经轻车熟路。 两人简单沟通过,大概敲定了几件事后,也就挂了。 临挂电话前,胡芮沉默少许,感慨道:“宵啊,加油,我一直看好你!” 荀一宵愣了下,旋即勾起笑。 合作多年,她懂她的潜台词。 “加油,胡姐。”她回,“金牌经纪人。” 挂断电话,冰美式也见底,她想起来,还没和徐昔微报平安。 拿起座机,拨通内线。 “微微,我昨天喝醉了,忘和你报平安了,手机也没电了。”荀一宵说。 “喝醉?路遥没说你喝酒了啊?” “……” 荀一宵嘴唇紧抿,猜是路遥昨天已经报过平安了。 “他昨天怎么说的?都说什么了?”她问。 是真的有点好奇,路遥会说什么。 这话题不开还好,一起话头,徐昔微就来气。 她声音高了八度:“你还好意思问呢?我认识你这么久,都不知道你们竟然谈了那么久的地下恋?连我也瞒着?我们还是好姐妹吗?” 荀一宵捂捂脸,打岔道:“去吃饭吧?我饿了。” 徐昔微不依不饶:“你还好意思教育我,我昨晚上越想越不对劲,你这几年做的事,啧啧,怎么好意思大言不惭的教育我?” “哎呀,我这边信号不好,一会儿楼下茶餐厅见。” 荀一宵插科打诨,匆忙挂断电话,长长舒出一口气,发愁的重新躺回沙发上。 头疼,太头疼了。 她得想想,一会儿如何和徐昔微坦白。 微信滴答滴答地弹出徐老师的信息,把某人的信息压在了最最最下面。 滑动屏幕,能看见简单的一句话。 【荀一宵,你好,我是路遥。】 旧日回忆眨眼从脑海中浮现出边边角角,眼睛又变得酸酸胀胀。 荀一宵吸吸鼻子,点进去,嘴角的笑扬起了一点弧度。 她是开心的。 略一思索,她回了句。 【路遥,你好,我是荀一宵。】 那就让故事绕回起点,重新开始吧。 可惜,嘴角的笑没扬起多久,不得不落下。 微信左上角的数字疯狂往上涨,猜也知道是徐昔微在疯狂轰炸。 眼看是躲不过了,今天至少也得坦白个九成九。 荀一宵愁地叹了口气,被迫退出对话框,看到了某人的最新一条微信——一连串举着刀的愤怒小人。 又开始头疼了,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荀一宵鼓鼓腮帮子,干脆拿起抱枕盖在脑门上。 能躲几分钟清闲,是几分钟清闲。 她这地下恋谈的,连最好的闺蜜都瞒着,属实是有点对不起人。 几分钟后,门铃叮铃铃地响起来,好似催命符。 这个时间段,这个速度,也就只有赶来兴师问罪的徐某人。 荀一宵认命地丢开抱枕,硬着头皮去开门。 果不其然,门外的徐昔微是兴师问罪来了。 她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刚要开口,就被荀一宵抢先,“不是说楼下茶餐厅见吗?” 徐昔微哼哼两声,手臂抱胸,八卦道:“打你电话占线,一大早就和路遥煲电话粥啊?” “没有。”荀一宵老实交代,“和胡姐打电话,工作上的事。” 一面说,一面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把人让进来。 “路遥投资的呀?”徐昔微笑眯眯的问。 荀一宵无语:“你这消息快赶上业内人了。” “路遥说的,他原本还想让我劝劝你,不过现在看来么,你已经做好决定啦?”徐昔微耸肩回道。 荀一宵笑了下,说:“考虑了考虑,还是接吧,驯鹿的戏,业内好饼,不接我就是傻子。” “欧呦,说的这么不情不愿呀。”徐昔微撅嘴,作势嫌弃。 荀一宵还梗着脖子,傲娇的哼了声。 可不是么? 并没纠结太久,徐昔微已经转开话题。 “我就说,你俩那时候关系奇奇怪怪的,原来在谈恋爱,你那会儿还嘴硬,说什么,就是普通朋友?还瞒着我?” 荀一宵默默的听着,不敢置喙一句,心虚没理。 徐昔微瘪瘪嘴,一屁股坐到沙发旁,继续嘟哝。 “你劝我的那些大道理呢?哦,你那天晚上问我,如果再见面,他有别人怎么办,该不会就是问路遥吧?” 荀一宵讪笑地扯扯嘴角,斜她一眼没接话,约等于默认了。 徐昔微明知故问,又拉长了调子追问道:“别人是谁呀?” 心虚的人没资格回话。 荀一宵慢吞吞的把身体乳涂完,又拿出美容仪刮脸部去水肿,心里在盘算着怎么解释自己的没理。 “你不会真以为他和白乐遥在一起了吧?”徐昔微一语道破。 “没有!”荀一宵飞快的回道,义正言辞的反驳,“我怀疑路遥可以,你怀疑不可以。” 徐昔微冲她翻了个白眼:“欧呦,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我说什么了吗?你就开始护上了?” 荀一宵哑然。 只一夜,天差地别。 昨天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还是她呢,今天可就换成徐昔微来毫不留情的谴责她。 徐昔微这会儿颇有点得瑟:“你昨天教导我那个劲儿呢?” 荀一宵咬牙:“你别让我抓住你的小辫子。” 徐昔微现在春风得意,她哼了声,回道:“那你等着吧。” “话说回来了,路遥和你亲口说的,他们没关系?”徐昔微继续调侃。 荀一宵不动声色回忆了下,他们好像、似乎、压根没提过那位的名字。 “那必然没有。”她肯定道。 “这么肯定?”徐昔微质疑,故意拉长了调子,说的不怀好意。 “肯定呀,他不敢。”荀一宵笃定,镇定的继续画眼线。 徐昔微噗嗤笑出声,打趣道:“你这护短也护的太明显了吧?都不掩饰掩饰?” 荀一宵斜她一眼,懒得搭理她的‘阴阳怪气’,继续涂睫毛。 徐昔微撑着下巴,慢条斯理继续,“姐们已经先帮你问了,没有的事,至于别的细节,你自己问他咯。” 荀一宵嘴角翘了下,想到他昨晚的表现,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嗯,知道了。”她回。 放在一旁的手机滴答响了下,她拿起来扫了眼,又若无其事地放过去,慢悠悠地起身挑衣服。 “一会儿想吃什么?” “你俩准备怎么办呢?” 两人的问题同时响起。 荀一宵眼前闪过方才的微信,她勾唇回道:“慢慢办呗,接下来几个月,我要和他共事。” 徐昔微斜躺在沙发上,撑着腮,歪歪头满脸八卦。 她啧啧两声:“那有好戏看咯?” 荀一宵斜过身看向她,对某位的反应多少有点无奈。 “诶,我说徐昔微,你这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她说。 某位义正言辞的嗯了声,很严肃的分析道:“那可不,此刻的我如此接近八卦中心!” “你说你们一个剧组,那不就是近水楼台?低头不见抬头见,那不得是干柴烈火?” “路遥真行,追妻直接追一部戏,真的是大手笔。”徐昔微不无感慨,“要是升哥有他一半打直球,还有路遥什么事?” 话题不知不觉扯到岑旭升身上。 荀一宵愣了下,漫不经心的解释道:“升哥要结婚了。” “明白。”徐昔微了然,“还是那位?” “应该是。”荀一宵回道。 岑旭升没直言嫂子是谁,但依她对他的了解,一定是那位青梅竹马的许小姐。 徐昔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回是真翻篇了,其实我还有点遗憾,我觉得人家挺好的。” 荀一宵不动声色地扶额,开始选包环节。 岑旭升很好,真的很好,但也仅限于此。 喜欢这种情绪,不长眼,经常瞎。 徐昔微音调一转,话题又绕回路遥身上。 “那路遥在剧组里做什么?置景吗?我记得他是学园林设计。”她好奇道。 “路遥是制片。” “也对,路总那身价,也不可能去给人置景。” 荀一宵很认真的思索少许。 其实倒也未必,依着路遥喜欢事事亲躬的性子,他还真有可能去置景部门转一圈,提一些可行性建议。 某位总结陈词:“宵宵,你是不是得跟我时时跟进一下?” 荀一宵收拾妥当,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平的某位。 “好,一定,一定跟您实时报备。” “好勒!”徐昔微飞快从沙发上爬起来,“不是说去茶餐厅吃饭嘛,快点快点,我还想听听你们的爱情故事呢。” “好——一定和你坦白。”荀一宵说,“走吧,吃饭去,我都要饿死了。” 徐昔微几步走到她身侧,抬手随意地搂住她的肩膀:“宁宁,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知——道。”荀一宵回搂着她,“流水的男人,铁打的徐昔微嘛。”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哈哈笑了起来。 荀一宵收了笑:“还说我呢?你昨天和那男的,怎么样了?” 徐昔微:“……” 沉默说明万物。 荀一宵的眼中充满了揶揄:“呵,滚了?” “走啦走啦。”徐昔微拽着她就往电梯间走,“一会儿吃什么呀?” “你你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了。”荀一宵不轻不痒的嗔了句。 “哎哟,成年人,我们有分寸。”徐昔微打着哈哈,回的理直气壮,“都跟你那么素,这日子可没法过。” 荀一宵噎住,似笑非笑地白她一眼,顺手按了下行键。 是,她是素了多年,昨天还差点被路狐狸勾的干柴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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