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次碰面还是徐昔微休假,中间隔了几个月,小姐妹的夜谈会也是不缺话题。 天南海北,圈里圈外,各种八卦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收不住。 两人有说有笑,闹做一团,啤酒、烧烤,还有徐昔微带来的同里特产,没多久就都祭了两人的五脏庙。 两人喝的有点醉了。 荀一宵打了个哈欠,半支着脑袋,靠坐在沙发前,染上醉意的眸子看向徐昔微。 “怎么突然来江城了?”她问。 刚才还好好的人,此刻肉眼可见的紧张了。 徐昔微握着啤酒的指关节下意识地收紧,目光躲闪,半晌才心虚的回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荀一宵半眯起眼,轻哼了声:“我就知道,你才不会没事特意跑一趟江城。” 徐昔微干笑地扯扯嘴角:“嘿,就是咱大学同学,你知道吧?” “嗯哼?”荀一宵对大学同学兴致不高。 “有几个从外地来江城出差,说想要聚一聚。” 荀一宵哦了声,应的并不热络,直言道:“我和他们不熟,就不去了。” 大学四年,荀一宵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打工。 上课打工宿舍三点一线,单调乏味,难免和同学关系有点疏离。 大三那年,因为网红的身份,背地里招来了不少龌龊八卦,甚至于被喊去谈话。 那些八卦不外乎是她品行不端,辗转在几个富二代之间。 荀一宵自认行的端正,从来不去解释什么,结果却是愈演愈烈。 没人会相信,她在街头巷尾拿的是固定工资加几千的奖金,奖金就约等于她的代言费。 那时人言可畏,只有徐昔微站出来为她打抱不平,不遗余力的努力澄清,结果也是收效甚微。 让荀一宵和这些曾经在背地里诽谤过自己的人交好,扪心自问,她没那么圣母。 她是不可能对伤害过自己的人和颜悦色,装大度。 “我知道。”徐昔微看到她瞬间转冷的眼神,当下就明白了。 荀一宵耸耸肩表示,如她所想。 “我记得你和他们关系还不错。”她说。 “也就那样吧。”徐昔微回道。 荀一宵若有所思的继续:“你想去呀?” 徐昔微看了她一眼:“嗯,想去。” 荀一宵拉长了音哦了声,不动声色地喝了口啤酒。 她倒是没有自己不喜欢,就阻止人家交好的癖好。 荀一宵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 眼前这位的态度很微妙,为了和不熟的人聚会,千里迢迢跑江城? 鬼才信。 “我不去。”荀一宵把玩着手里的空酒瓶,懒洋洋的回道。 “要不你就当陪我去?”徐昔微问的有点为难,“我知道这事不太厚道。” 呵,强人所难这事真的不像是徐昔微会做的。 荀一宵满脸探究,盯着她的眼睛,心里隐约有了预感。 “说实话。”她说。 “实话啊?”徐昔微放在啤酒罐,两手交叉到一起,犹豫地搓了搓,一咬牙开口道,“哎!那我直说了!就是、就是付清他也去!” “你怎么还惦记那男的?!” 恨铁不成钢的话脱口而出,刚以出口,荀一宵愣住。 这话同样要适用在她自己身上,她对路遥不也是那样放不下、忘不掉、还惦记着。 付清在荀一宵的话里,只笼统的被概括为三个字——那男的,可见她心里是挺看不上这人的。 这样的态度,徐昔微一点也不意外,也没什么话可以反驳。 略一思索,还是如实交代了。 “我把工作辞了。”她说。 荀一宵反应过来,气急道:“你是恋爱脑吗?你那工作带编制诶,你疯了吧!?你和叔叔阿姨说了吗?” 徐昔微摇摇头,做错事般低下头,语气低落。 “我过了年就26了,我不想过循规蹈矩的生活,我想为自己活一次,疯一次!” “然后就辞职来江城了?付清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荀一宵说不出的气恼。 “没有灌,是我自己想的。”徐昔微回的心虚。 荀一宵气极反笑:“你想为自己活一次,疯一次,我没意见,甚至非常支持你尝试新的工作,但是你不该为了一个男人,冲动的把工作辞掉。” 徐昔微抿着唇,默了片刻,才试图解释道:“我们这几年一直联系,他工作调动,调回了江城,我们或许还有机会,还可以再试试。” ‘试试’两个字被她小声且囫囵的说出口。 好么,这几年还私下里一直联系呢? 荀一宵冷笑:“哟,升职了,想回来找你了?你别忘了,当年他签工作合同,压根就没和你商量,根本就没考虑过你。” 话说的刻薄,却也是实情。 徐昔微被她说的涨红了脸,别开眼,泪萦在眼中悬而欲滴。 荀一宵心烦意乱,稍一用力就捏扁了手里的空啤酒罐。 她刚才在说什么啊! 说‘他签工作合同,压根没和你商量,根本就没考虑你。’,这话简直就是在啪啪啪地打她自己的脸,脸都要被扇肿了,真的疼。 她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当年,她对路遥做的事不也是这样吗? 她没同他商量,自作主张,留了句醉话,然后一走了之,压根没考虑路遥的感受。 从根上算起,她的行为和付清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人家没玩失踪,这几年还一直联系着。 既然都有错,那她现在凭什么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数落旁人? 荀一宵心虚了,她收起愤愤不平,咬咬牙,岔开话题,问:“你8月去横店找我玩,后来又说朋友约着去C市,是去找他吧?” “是。”徐昔微悄摸摸地擦掉眼泪,诚实道。 “什么时候?”荀一宵抽了纸巾递给她,“把眼泪擦擦。” “嗯?” “同学会什么时候?”荀一宵没好气的重复道。 “明天。” “呵。”荀一宵白她一眼,整个抽纸盒塞到她怀里,“真有你的,你是料定我一定会陪你去吧?” “那你去不去吗?”徐昔微小声追问。 “废话!当然去,我倒要见见那男人这几年变得怎么人模人样。” 徐昔微笑哭出声,哽咽了下,真心实意道:“谢谢你,宵宵,有你陪着我,我安心多了。” “8月都见过了,有什么安不安心的?几个月不见,他也不会少了什么。”荀一宵不屑的回了句。 “那不一样嘛。” 徐昔微收了泪作势要抱她,被后者嫌弃的一把推开。 “别谢,我巴不得你快点对那男人彻底死心了呢。”荀一宵说。 撇撇嘴继续嘟囔,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好男人多的是,他有什么好的。” “是是是,那男的有什么好?还是宵宵最好。”徐昔微顺着她的话说,厚着脸皮贴上去,抱着她,“这么些年,也就只有你能陪我谈昨天。” “真煽情。”荀一宵扁扁嘴表示嫌弃,嘴角的弧度还是往上勾起几分,抬手搂住她的肩膀,“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我们一直都有戴。” 荀一宵无奈地看她一眼,行吧,那好像也没什么可以交代的。 犹豫片刻,她还是有意试探道:“微微,你想好退路了吗?如果他没继续的心思?如果他只是馋你的身体?如果你们最后没在一起……” 徐昔微被问住,愣愣地摇摇头,自嘲似的笑道:“感觉我的叛逆期来的太晚了。” 言外之意就是没留后路。 荀一宵默然。 她不确定这个答案是否是她要的,因为她心底是没有答案的。 他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 现在问这么一句,最多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有意义。 荀一宵自嘲地牵了下嘴角。 “看来你住的地方也没找?就提着24寸行李箱就来了?”她问。 徐昔微:“……是” “行吧,你这个叛逆期来的确实晚。”荀一宵想了想,说,“我明天在隔壁给你开间房,你想住多久都行。” “宵宵,这太破费了。”徐昔微心里感动,说的语无伦次,“我这几年攒了不少钱,我下周就能去找工作,我之后可以住公司附近,我……” “停,快打住。”荀一宵忙做了个制止的动作,“你安心住这边,别想那么多,找工作的事情不着急,慢慢来。姐们儿有钱,养你不成问题,放宽心。” “宵宵。”徐昔微还想说点什么,被荀一宵打断。 她笑着拍拍她的头,轻哼了声,“哎呀,大学时候你也很照顾我啊,我记得那会儿我没钱吃饭,你总找各式各样的借口让我陪你吃饭。总之呢,有我吃的,就有你的。” “微微,姐妹永远是你最坚、挺的退路。” “宵宵,谢谢你。” “哎呀,快让我看看你都带了点什么过来。” 荀一宵笑着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后者擦干眼泪,踉踉跄跄的被她带到行李箱旁,忙介绍道:“我带了好多东西呢,都是最近新买的。” 荀一宵觑她一眼:“你没救了。” 这话也连带说给她自己听。 片刻后,荀一宵蹲在浴室门口,翻某人带来的行李箱,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无奈道:“哎,微微,你怎么这么多丑衣服啊。” “丑吗?”徐昔微不解地拿着衣服往身上比划,“这个连衣裙很可爱啊,你看这个小猫咪多可爱。” 荀一宵撇撇嘴,扶了扶额头:“正式点的有吗?” “这个?” 徐昔微迟疑地拿着一套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往身上比划,这一套下来的确挺符合一位小学老师的气质。 “我准备面试穿这个的,明天去聚会穿这个吗?” 荀一宵头疼摆手:“……” 沉默的态度约等于彻底否决掉了她带来的那几套衣服,后者丧气地、不死心地继续翻行李箱,然而翻来翻去都是不入荀一宵眼的。 同学聚会这种事,叙旧是次要的,主要是不能丢面子,排场务必要安排上。 腿蹲的有点麻了,荀一宵撑着膝盖站起来,压着她的肩膀,认真道:“徐老师,明天咱们去逛个商场,放肆的shoppin一把,我买单!保证你艳压全场!你要信我,娱乐圈这么几年,不是白混的。”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