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这是程澄那天晚上给梨茶的回答，她说，“秘密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交换的。” 梨茶闻言，只是尴尬地笑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去睡了。 程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豪华”的宿舍，跟她在蓝星住过的宿舍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躺在温暖的床垫上，翻过来滚过去，贪恋着柔软的触感，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安稳地睡过去。 两人谁都没想到的是，住在边城校区，第二天早上来敲她们房门的，竟然会是陈檀。 他到的不算早，程澄和梨茶早已被终端叫醒，正打算去吃早餐，房门就被敲响了，还传来了陈檀的声音。 梨茶打开门，正要质问陈檀一个男生怎么能到女生宿舍来，就逐一看到了陈教授、主考官，以及两三个陌生女子的脸。 陈教授给她们介绍，这些人里有两名学生会干部，和一名退役于军部的现任教导部长，她们是来解决有关她们两人的问题的。 陈檀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不仅涉及到智能机器人的赔偿问题，还因为他在学生会里混到了秘书一职，需要他在旁边做记录。 于是，在陈教授和教导部长的陪同下，程澄和主考官一起观看了她的部分考试回放，但她的模拟舱发光的时间，视频里并没有出现，于是程澄随口说，她的觉醒能力叫做“净化”，是罕见的一种能够净化机器的能力，她不知道在考试过程中发动会导致模拟舱增加自清洁程序，她只是遇到了危险为了自保。 至于陈檀智能机器人的损毁问题，程澄一问三不知，她说她只是循着机器人信号去找它，不想一到了地方，就看到两个机器人缠斗在一起，后来她摸了一下自己的智能人的头，它们就分开了。对方的机器人会因此损毁，是她没有想到的，而且她当时也没有发动能力。 前面的解释，主考官表示都可以接受，但她声音阴霾地问她昨天是如何从武装力量下脱逃的，程澄的解释就很不能令她满意了。 “一定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说，是谁？”主考官愤怒地拍桌子。 教导部长则咳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太过激动，毕竟程澄现在是帝国之星学校的学生，联邦未来的栋梁之材，她们可不能轻易威胁她，不然就要面临起诉和指控。 主考官只得收敛许多，继续听程澄瞎编，程澄说她是直觉反应，提前预知了危险的到来，所以与梨茶提前跑路了。 梨茶也给她作证，说是程澄跟她说可能有危险，于是两人就跑了，没想到真的会被找上门。 意料之中毫无收获的主考官，再也问不出许多，虽然她觉得“毕长官”的突然住院，或许与她们两个有关，但她没有证据，更不可能在帝国之星的校园里动手，于是拿到陈檀速记的报告后，就急匆匆走了。 陈教授见事情圆满解决，又笑了起来，还说午饭要请两人吃顿好的，还要给她们看近些年的古文化研究成果。 程澄本想婉拒，但梨茶似乎很感兴趣，一口应承下来。 不过，两人也没一直等在研究楼，而是去偌大的边城校区转了转。 路过自助便利店，两人买了些零食块补充能量后，她们就发现有个身影一直在身后跟着她们。 为了确定是谁，她们故意转进了一条树林后的偏僻小路，一前一后堵住了那个身影。 待看清来人，程澄觉得嘴里的爆米花味能量块都不香了。 “陈檀，你跟着我们做什么？我刚刚在研究楼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你的智能人损毁与我无关，就算你再纠缠我们，我也不会赔的。” 陈檀气馁地摸着他的耳环：“没想到我在虚拟世界学的跟踪技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你放心，程澄，智能机器人我也不要你赔，我的家庭条件又不是负担不起一个新的。” 梨茶眯了眯眼睛：“那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我，我……”陈檀低下头去，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说了，“是我奶，她想让我跟你们做好朋友。她想让我跟着你们，我跟她说了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可她根本不听我的，只说是我不对，我不该设陷阱给你们，没埋到你们，反而把我自己埋进了雪堆里，最后被活活冻出局。” “好朋友？”程澄的疑问很平静，可梨茶的表情已经奇怪起来。 “是的，我奶想让我融入你们，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我之前的许多行为道歉。甚至，在你们愿意接受我之前，我只做一条小尾巴也是可以的。”陈檀语气诚恳，看他的态度，就差没跪下来求她们了。 程澄心里十分抗拒这件事，可她一想到陈教授帮她们的忙，这句拒绝的话，她就怎样也说不出口。 还是梨茶看她为难，帮她出口呵斥陈檀：“友谊没有施舍来的，况且，女男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这句话你没听过吗？你这副尊容，也还没漂亮到能让我朋友原谅你的一切的程度，所以，请滚吧。” 受到了这样的羞辱，陈檀羞愧地无地自容，捂着脸很快就跑远了。 “谢谢你，梨茶。”程澄感激地抱了一下梨茶，“我还是会犹豫……” “你呀——”梨茶轻轻叹气，“你看看你周围的世界，这里可是以女子为尊，你不用把他当做一名女性来看待。你看陈教授若是不在了，帝大还能容得下他陈檀吗？只怕第二天就要将他赶出校园。” 程澄有些疑惑：“陈教授不在了，陈檀就不能在这里读书了？” “当然，你都不看招生细则的吗？”梨茶从终端上找出帝大招生简章细则，让程澄看。 只见上面果然写了，若学生为男生，则需要一名女监护人陪同入学，且保证该生在读期间，监护人不能离世，否则该生即刻学籍作废。 “啧啧，男生的细则，谁看啊。”程澄嘟囔着，也就梨茶那个爱看书的性子，会连几行小字都不放过。 梨茶拉着程澄继续在校园里闲逛，她给她指了几个跟在女生后面亦步亦趋，像是智能机器人又不像是机器人的，说：“看到那些了吗？所以其实大部分人看到这个细则，都会考虑让男生找一个已经在读的女生做监护人，有些女生也乐得找个小跟班，就是那样子喽。像陈檀这样的，还是少数。” 程澄摸了摸鼻子：“也会有人找我们当监护人吗？” “当然会有，等你确定了专业，再过一年，可能就会收到联络你的邮件了。”梨茶笑，“不过我听说，这种协议很麻烦的，除非特别缺钱，否则不要碰。” “梨茶，你简直就像一个小百科全书。” 百科全书·茶欣然接受夸奖：“我可不是个终端，我只是记忆力好一些。” 程澄放声大笑。 她们走着走着，程澄忽然接到终端小炎的提示，说它接到了帝大AI的邀请，要对终端系统进行升级，在家居型的基础上叠加初级百科型，以应付她接下来要面对的大学生活。 原来还真有百科型，程澄干脆地点了同意，她一边想着，一边和梨茶重新走回了研究楼。 这一次，天色足够亮，程澄看清了外面贴着的那几个大字——古文化研究楼。 整个二楼都是餐厅区域，午饭时间里面人不少，门口贴着“嘉年华”的字样，看起来今天这里不仅是豪华午餐，还是一个学术沙龙。 程澄往一个小圆盘里挤了两块草莓蛋糕，另一只手则端着空盘去捡油光可鉴的大鸡腿，完全忽略了主席台上的人在讲些什么。 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在家吃了几顿正常饮食外，她在外面不是吃能量块就是吃各种口味的零食块，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哪有让她饿肚子的道理？ 大快朵颐，啃光了一条鸡腿后，程澄才有空去听主持人在讲什么。 原来，这个二楼只有一半的区域是餐厅，剩下的一半并不经常开放，因为今天搞了学术沙龙活动才将中间的格挡全部挪走。 这是她们古文化研究院每年一度的盛典，邀请全校师生都来参加观摩，并且还会请陈教授之类的著名学者发表讲话，交流一些新的研究进展。 程澄听主持人说了一通，躲在餐桌后面与梨茶小声交流：“她说是请了全校师生，我看除了我们俩，似乎也没别的学院的院徽。” 梨茶的嘴也没闲着，她在啃烤鸭腿：“确实，人有点少。不过也不能怪她们，古文化研究一直停滞不前，众多古籍消失都是未解之谜，她们研究来研究去，新星历前的历史早被她们研究透了。 “不过，你的笔记的出现，似乎能给她们带来新的希望，大概还能让她们研究个十几二十年。” “你也太抬举我了。”程澄撇了撇嘴，正从嘴里往外扒拉骨头，一道光就打到了她的身上。 她听见陈教授和主持人都在喊她的名字，让她到台前去。 梨茶将她往主席台的方向推了推：“你看，这不就来了，不是我抬举你，这是你应得的。” 程澄让自己尽量保持微笑，实则内心却在疯狂吐槽，她计划好的闷声发大财呢？这样上到台前去，她以后想低调都难。 果然，主持人和陈教授拿出了她那本卖给她们的笔记内容，内容仅放了前两页，就已经引起了全场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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