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外边天光大亮,苏妙一和赵婉蓉互相依偎着睡得昏昏沉沉,何奕辰自己也有点撑不住,眼睛里满是猩红的血丝。
可床上的唐甯倒是睡得相当沉稳,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她这个样子,其他人也没什么吃饭的欲望,一起随便吃了点节目组送来的早餐,赵婉蓉在苏妙一刀子嘴豆腐心的嫌弃里被迫回了自己病房。
她们俩一走,病房里就彻底安静下来,护士过来换过药,何奕辰问了几句大概就又坐回去继续等。
中途刘耀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老爷子知道了,亲自从帝都到了荷城压阵。
换以前何奕辰可能直接就回去了,可是凌晨才看了唐甯留下的假遗书,就这么让他把她扔这儿,他还真干不出来。
至于以后怎么应付老爷子,他心里也没有底,不过他倒是挺奇怪的,老爷子怎么知道的?
一个工地的工人中毒这种事虽然不是小事,但老爷子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重视这件事,可现在又怎么会亲自去了荷城?
思来想去的想不出个答案来,何奕辰干脆就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
过了中午,唐甯还在昏迷,除了面色
有点苍白,怎么看都像是睡着了。
何奕辰拿着沾了水的棉签给她擦着干裂的唇,心里有点难受。
可难受归难受,该办的事儿总是要办的。
“表哥,唐甯为什么还不醒啊?”
苏妙一可没有何奕辰那么好的耐性,要不是何奕辰一直拦着,她早把那主治医师给打了。
“我就说回荷城嘛,你偏不让,在这里连和医生好好说话都不行,叽哩哇啦的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上学时候的英语不好好学怪谁?”
何奕辰拿着温水浸过的温热毛巾仔细的给唐甯擦着手和胳膊,小心避开了伤口,对于苏妙一的抱怨也只是当成笑话来听。
“喂喂喂,霓虹国的英语是普通人能听懂的吗?”
苏妙一对于这种调侃并不买账,她好歹也是过了大学英语六级的人好吗?
“哎呀,我不管了,我去问问情况!”
这一次,还没等何奕辰来得及阻拦她已经跑出了病房,何奕辰在原地叹了口气,干脆也不管她。
毕竟他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明明早上说了上午就该醒了,现在中午都过去了唐甯还是一动不动。
“唐甯,该起床了。”
他把湿毛巾放回了水盆里,轻轻抚摸着她
缠着纱布的脑袋。
脸上被枝条抽出的红印子还没有消退,依然红得显眼。
“何总,您吩咐我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苏妙一还没回来,赵婉蓉的经纪人天明倒是先过来了。
比起苏妙一和何奕辰在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包机来了霓虹,天明就淡定多了,他是坐着早班机飞过来的,也不是他不关心赵婉蓉,而是他明白,赵婉蓉既然找他没有找家里人出面,就说明事情不算严重,他早一会晚一会都没事。
来了之后的情况也的确如此,赵婉蓉只是扭伤了脚,需要休息三个月,把已经定好的行程能往后推的就往后推,不能推的就直接解约赔钱就是了。
但出乎天明意料的是,他来了之后要负责的竟然不是赵婉蓉,而是那个传说中很难搞的何氏集团继承人何奕辰。
“嗯,让他照这个单子做,两小时后我没让你送过来你就让其他人分了,然后重新做吧。”
从桌上拿起苏妙一上午照着唐甯的留言抄下来的菜单递了过去,何奕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一点都没有使唤别人的意识。
天明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唐甯,明面上应承下来,心里却在咂舌。
赵婉
蓉和何奕辰的关系他也是知道的,当年两个人的订婚礼虽然低调,他作为赵婉蓉从出道开始就跟着她的经纪人,还是非常有脸面的收到了请柬。
可现在的情况,他有点看不明白了。不过好在看不明白也没什么,反正赵婉蓉和他说了,一切但凭何奕辰吩咐,何奕辰不会亏了他的。
苏妙一回来的时候天明已经走了好一会,何奕辰听着她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偏过头去看她。
“那个医生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伤到了大脑!”
不用何奕辰问,她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把话全给说了,说完还不忘把人骂了一圈。
第二天,唐甯依然没有醒,而天明找来的中餐厨子已经快要崩溃,天明无奈之下又找了俩来,三个厨师换班做。
第三天,唐甯没有醒。在苏妙一第不知道几次想要把医院砸了的时候,何奕辰让人把苏妙一给送上了回国的飞机,名曰让唐甯保持安静。
第四天、第五天……转眼一周,何奕辰从最开始的心焦不已,到后来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每天除了照顾她就是远程开会,安排公司事宜。
老爷子给他打过电话,他
一声不吭的听着老爷子教训了半天,最后也只说了句“以后再说”就把电话挂了。
有的时候何奕辰甚至会有种错觉,错觉唐甯可能就真的这么一睡不起了。
好在,可能是被人天天这么照顾着,唐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在她昏迷了整整一周之后,终于悠悠转醒。
眼睛因为闭了太久有点不太习惯,她眯着眼睛,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还有何奕辰沉稳的吩咐工作的声音。
这让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不然远在荷城的何奕辰又怎么会在她身边开会?
又或者,其实她根本没去什么霓虹,拍摄真人秀跌下山崖只是她开会时候走神做的梦?
可她彻底睁开了眼睛,入目不是熟悉的原木会议桌,而是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和透明的正一滴一滴有条不紊的滴着药水的吊针。
“何……”
她发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单音节就闭了嘴,也许是没有好好喝水的缘故,嗓子干涩喑哑,发出的声音也难听至极。
即使只是一声微弱的声响,沉迷工作的何奕辰还是听见了,他飞快的敲下一行字发送后关上了笔记本,坐到了床前来。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