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这天一早，余程就计划着跟续阳自驾去上次出差的城市玩儿。 本来，那次出差余程是打算跟顾方觉逛的，后因为下雨被迫取消待在酒店房间里寻欢作乐，这次正好补上。 顾方觉一听说俩人的目的地，就没忍住笑了，难得的没有反对。但他不赞成俩人自驾，在他的坚持之下，余程买了一早一晚的来回车票，正好在那里玩足两天。 订好车票之后，余程就去收拾行李，而续阳待在厕所里迟迟地不出来。余程以为她是在里面玩手机，便上前去敲门，提醒她再不出来小心便秘。两三分钟后，续阳从卫生间里出来，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桃桃，咱俩现在是醒着的吧，我没做梦吧？” 续阳揪住余程，问道。 “当然是醒着的呀，你傻啦？”余程拿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眼尖地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一看。 “你别！” 续阳下意识去阻止，然而余程已经夺过去了，她便抿住唇，一脸忐忑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啊？”余程已经意识到这是验孕棒了，但看到那显示的两道杠，不太确定代表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续阳打量着余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怀孕啦？”余程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脸色大变。 续阳看到她这反应也慌了，忍不住用手抓自己的泡面头，“怎么会怀孕，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有做措施……” 余程看着她一副崩溃的样子，第一反应是今天这门是出不成了。她让自己稍作冷静，捂着心口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待平复下来之后，她说：“我们现在回家——不，我们先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啊！”续阳转过身，浑身颤抖着看着她。 “去做检查啊，看到底是不是怀孕！” 续阳：“……” 俩人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一路打车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恓惶地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又等了半个小时，拿到了最终的结果。 没有侥幸，报告单显示确实宫内早孕，已经有一个半月了。 看到这个结果，续阳感觉天塌了。她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般瘫在椅子上，要哭不哭地看着余程：“完了，我妈会打死我的。” 余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思考半晌，她说：“酒店先不要住了，你跟我回家，等冬冬哥回来了，我们跟他商量下，看怎么办。” “不行，这事儿不能让顾冬知道，他会笑话死我的！”续阳一把夺过报告单，捂在怀里。 “那你说怎么办！”余程瞪眼，“用我把方堃叫过来吗！” 这个更不行！ 续阳没辙了，抖抖索索，眼眶里含着一泡泪站了起来。余程不忍去看她，她现在脑子也有些乱，只能去找有主意的人拿主意了。 * 顾方觉接到余程电话的时候刚从单位里出来，准备去超市补货，听到余程说有事，他立刻调转了车头，向家开去。 二十分钟后，顾方觉回到了家里，一进屋，发现这姐俩正端坐在沙发上，一个赛一个的严肃。 “吵架了？”这是顾方觉的第一反应。 “没有。”余程瞪他一眼，示意他看桌子上那张报告单。 顾方觉这会儿也看见了茶几上有张纸，征得余程的同意，他拿起来看了眼，没几秒，就一脸愕然地抬头，仿佛不敢置信地看着余程。 余程起初没太明白，思考了下，才知道他这是误会了。不由得摁下额角，提醒他看报告单上的名字。顾方觉这才知道怀孕的是续阳，但这同样也够让他吃惊了。 “阳阳，是你？” 续阳听到他这一声称呼，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幸好顾冬还算是个人，没有嘲笑她，反倒一脸关切地询问她，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些。 续阳没说话，低头擦了擦眼泪，算是默认。 顾方觉用了几秒接受这个事实，然后看向余程，用口型问：“堃子的？” 看来他还算了解这对。余程叹口气，点了点头。 顾方觉又盯着报告单看了一会儿，然后问续阳：“你怎么想起来去检查自己怀没怀孕的？” 续阳没立刻回答。 其实她也是一时兴起。一开始是因为例假迟了，她在某书上乱搜，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偏方能够催例假，压根儿没往有孕上想。还是一位有经验的宝妈提醒道，说是有过X生活的要注意下，看是不是怀孕。 续阳觉得自己不会怀孕，因为她跟方堃的每一次都做了措施。可有几次他们玩儿的挺疯挺荒唐，她一时也不能确定，于是就瞒着余程，趁她下班没回酒店的时候，在外卖软件上下单了一个验孕棒。第二天早上带着它进卫生间的时候，续阳还觉得这只会是一场虚惊，没想到居然真的验出来了。那一刻，续阳仿佛看到无数天雷在向自己劈来，像在惩罚她的侥幸心理和荒唐无度。 顾方觉和余程听完都沉默了，他们没想到，这俩人居然这么会玩儿。可问题总该要解决的，顾方觉一手捋着小橘的毛，思忖片刻，说：“我给堃子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不行！”续阳出声反对，“你、你要怎么跟他说啊？” “当然是该怎么说怎么说，难道这事儿是你一个人干得出来的？”顾方觉抖抖报告单，就去拿电话。 续阳还想反对，被余程摁了下来。 “大猫儿，你就听他的。我跟冬冬哥都在陇城，回到燕城你能依靠的还有谁？只有方堃了。再说方堃是孩子爸啊，这事儿他怎么能置身事外呢。叫他来，当着我们的面儿说清楚，他要是不想负这个责任，别说我，就是方觉也不能放过他，这点你得相信我们。” 续阳：“……” 续阳知道，顾方觉现在是完全站在她这一边的，她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她只是不相信她自己，以及方堃。前几天她还在纠结要不要跟方堃在一起，没想到今天就有了孩子，这事态发展之快，真的不是老天爷看她太好过，在跟她开玩笑吗？ * 当晚，余程和续阳住在家里，一夜没怎么睡着。 续阳是因为有心事闹的，而余程也是因为不放心，所以难以入眠。偏偏，现在续阳情况特殊，一夜不睡也不好。于是余程就劝她，说她现在怀着身孕，要注意休息。 续阳本身就很忌讳这个，听余程这么一说更烦了，到最后她干脆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深夜崩溃，双手捂脸开哭。 “桃桃儿，你说我怎么把事情弄成这样，你说我是怎么想的。” 余程看她这样，心里也很难受。但她觉得，事情也许不一定有她想的那么糟。 “没事啊没事。”她拥住续阳，轻拍她的后背说，“明天堃子就过来了，怎么样都会拿出一个解决办法的，你放心哈。” 续阳没说话，只是摇头哭泣。就是因为方堃要过来，她才不放心，她简直无法想象，当他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也许，是懊恼居多吧…… * 第二天一早，余程和续阳不到七点就起来。而这个时候顾方觉刚晨跑回来，见状要去做早饭。他跟余程通常都在单位吃，自己在家的时候也常常在楼下买，然而现在续阳怀孕了，两个人都不敢乱来，便决定自己做。 “随便吃点就好了。”续阳一脸倦怠地坐在沙发上说道，从得知怀孕这件事起，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怎么能随便？”顾方觉到底比余程聪明，知道她兴许不喜欢听别人总是提起她怀孕的事，便说，“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要是身子垮了还怎么上战场？阳阳，你比桃桃还大两三个月，这个时候不能任性，知道么？” 从得知她怀孕起，顾方觉待她就真的像一个大哥哥了，续阳听了又想流眼泪，费了好大劲才忍了下来，点了点头。 “好了，没事。我昨晚已经跟堃子打电话说了这事儿，他那边也订好了今早的机票，说是马上就过来。你手机关机了，堃子让我跟你说一声。” 从医院回来之后，续阳就把手机设为静音，昨晚得知顾方觉要把这事儿告诉方堃，更是直接关了机。现在听顾方觉这样说，她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最起码，方堃没有由着她独自面对这一切。 在余程和顾方觉的共同努力下，这顿早饭异常丰盛，一人一碗榨菜肉丝面，还有余程独家秘制的饭团，是她最拿手的一道美食，连顾方觉都没吃过。续阳看到这摆满的一桌，倒是有点儿食欲了，只是刚拿起筷子，门铃就响了。 “是快递么？”这个点也只有快递小哥会上门了。 余程咬一口饭团，去开门，结果看到的人让她差点儿把手里的饭团丢掉——居然是方堃！ “桃儿，大猫儿在吗？”方堃一见到余程，就立刻问道。 余程看着他呆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她听顾方觉说，方堃订的是最早的一趟航班，但那也要九点了。然而现在才刚八点，他就已经出现在她家门口了！ “有个叔叔要去新疆视察，我让他带我一程。”方堃说着，轻拍了一下余程的肩膀，立刻进了门，连鞋也忘了换。 续阳这边，也是没想到方堃居然这个点就到了，看着他大步走近，居然有些紧张。她下意识站起，手边的筷子也掉在了地上。 “方……” 她有些想跟方堃打个招呼，掩饰一下自己刚刚的失态，或者装作没事人一样。没想到方堃一把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两眼堪称放光的看着她。 “猫儿，大猫儿，你没事吧？”他看着她，急切，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昨晚接到方觉的电话都快疯了，真的吗？你真的怀孕了？这是真的？” 续阳看到方堃这样，有片刻的失语，之后活了过来，她低下头，开始簌簌掉眼泪。方堃被她吓着了，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抱住她，说：“没事儿啊没事，大猫儿，乖乖，我来了，我来了，你别怕。” 续阳现在才像找到真正的依靠似的，被他抱着使劲哭，使劲掉眼泪。从昨天得知怀孕的消息之后，她就感觉自己快要崩塌了，一直强撑着。现在看到方堃来了，看到他如此的紧张自己，那一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她抱着方堃，大哭特哭。 方堃看到续阳这样，也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最后是剩下的三个人一起上阵，才把续阳哄好。 * “你打算怎么办？” 一顿注定草草结束的早饭之后，顾方觉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方堃，问道。 方堃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续阳身上，闻言道：“我先带大猫儿回去，然后我俩再慢慢商量，要结婚还是要怎么着，我都随她。” “随她？”顾方觉瞅了眼一旁低头不语的续阳，冲方堃挑眉，“你一个大男人，没点自己的主意吗？” 方堃愣了下，才明白过来顾方觉的意思，这是让他表态呢。方堃搓手想了想，然后离开小板凳，半跪在续阳面前，说：“大猫儿，我必须得承认，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高兴疯了。我愿意为你们娘俩负责，甚至说我迫不及待地想对你们负责。你嫁给我吧，我保证，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们好的。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爱你！之前没跟你说，但你应该看得出来，要不我也不会因为路清舟的事儿跟你闹腾……” 方堃说到最后，眼睛有些发红了，是激动和感动的。续阳听完他的话，心里也挺有触动，但却没吭声。 “你这意思，是想让阳阳把孩子生下来了？”顾方觉看着眼前的局面，又来了一句。 “啊？”方堃愕然一回头，“不然呢？”他压根儿没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顾方觉不说话了，拿眼瞅续阳。而方堃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嘴唇微抖地看回续阳，“大猫儿，你——” 他想问她是不是不想要这孩子，但不敢问出口，生怕她答是。 然而续阳现在确实没想好，她那颗心是放下了，但脑子仍然是一团乱。 “方堃——”她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看向面前一脸渴盼的男人，“我确实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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