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阳王的选择（1 / 1）

在孝武帝离开后，文武百官看连云凯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早上来的时候，他们都以为，今天连云凯肯定是必死了。结果，连云凯不仅没事，还让阜阳王输掉了王位。虽然，孝武帝现在还没有宣布，但阜阳王的王位大概率是保不住了。一些见风使舵的官员，开始上前主动向连云凯示好了。

连云凯对上前示好的官员，热情的作着回应，他虽然不喜欢这些墙头草，但他也知道有时候，这些墙头草能起到大作用。直到这个时候，武雄才真正放下心来，整个早朝期间，他的心一直是悬着的，手心里都是汗。看着连云凯游刃有余的应付着朝臣，武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阜阳王被送到了御医院，经过检查，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情绪有些激动，御医给熬了凝神静气的药，喝过药，阜阳王很快就睡着了。这次的早朝，是时间最长的一次早朝，持续了接近三个时辰，从卯时三刻一直到午时一刻。别说是阜阳王了，连云凯这样的青壮都感觉到累了。

在大殿上，孝武帝一直都是一脸的平静，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看着是连云凯和阜阳王的博弈，其实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却是孝武帝。走出大殿，孝武帝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他命太监摆驾淑兰院，他要到淑兰院用午膳。

连云凯在应付完朝臣，也离开皇宫，回了侯府。看到连云凯回来，唐菀菀连忙上前询问情况，她也在为连云凯担心。连云凯将在大殿上发生的事，给唐菀菀说了一遍，唐菀菀这才放下心来。之前让证人指认的那二十名女子中，根本就没有唐菀菀。

阜阳王睡醒一觉，立刻请求面见孝武帝。孝武帝命太监将阜阳王，带到了御书房中。“老臣拜见陛下。”来到御书房，阜阳王恭敬行礼。“免礼，阜阳王不好好休息，着急见寡人是有什么事吗？”孝武帝看着阜阳王问道。“陛下，姜家先祖为大周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这阜阳王位，是皇室对姜家的奖赏，也是姜家的至高荣誉，求陛下不要收回这王位。”阜阳王跪在地上说道。

“阜阳王，快快起来吧。姜家为大周作出的贡献，寡人都知道，寡人一直也没有想过要收回这王位。但阜阳王是将王位输掉了，这满朝的文武百官都看着的，若阜阳王反悔，恐怕以后姜家难以立足了。就算文武百官不在乎，也得让忠勇侯同意啊，毕竟他才是当事人。”孝武帝说道。

“陛下，只要陛下能保住老臣的王位，有什么要求，老臣都答应。求陛下救救老臣，没有了王位，老臣也活不下去了。就算死了，也没有脸面见列祖列宗啊。陛下仁慈，救救老臣吧。”阜阳王说着便痛哭起来。

“这让寡人很为难啊，这样吧，寡人命人将忠勇侯叫来，寡人帮你说说好话，看他能不能将这件事揭过。”孝武帝思考了一下说道。“多谢陛下。”听到孝武帝愿意帮忙，阜阳王连忙道谢。孝武帝命太监去传连云凯，进宫觐见。

“微臣拜见陛下。”接到传召，连云凯立即跟着太监来了，到了御书房，恭敬行礼。“免礼，寡人召你前来，是想为你和阜阳王说和说和。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都是大周的栋梁之材，不要伤了和气。禹州一案，确实是阜阳王冤枉你了，寡人让阜阳王给你一些补偿，寡人再给你一些补偿，这件事就此揭过如何？”孝武帝和颜悦色的说道。

“陛下，禹州一案可以揭过，但阜阳王与微臣的赌约却不能作废。”连云凯说道。“姜家为大周的建国，立下过汗马功劳，这阜阳王位是皇家给姜家的赏赐。你这让阜阳王交出王位，实在是难为他了。他这没法和姜家族人，还有列祖列宗交代啊，你看能不能多给你些补偿，赌约的事也就此揭过。”孝武帝笑着说道。

“陛下，本来陛下提出来了，微臣就该照做的，但微臣却不能答应。姜家在阜城就像一个独立国家一样，实现着自治，享受着特权。这使姜家人都觉得高人一等，甚至不将大周律法放在眼里。这次微臣揭过了，他们肯定还会无视大周律法，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姜家没有王位了，那他们的特权也就没有了，那姜家人也就不敢如此的嚣张了，如此目无法纪了。”连云凯拒绝道。

“云凯，阜阳王也在这里，你看怎么样你才能不追究赌约的事情。若没有了王位，阜阳王也活不下去了。寡人知道你天性心善，这逼死一位长者，也不是你想要的吧？”孝武帝继续劝说道。听到孝武帝的话，连云凯看了眼阜阳王，看他老泪纵横的样子，也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微臣可以退一步，但微臣有几个条件，若阜阳王都能答应，那微臣就不再提赌约的事，也可以将赌约撕毁。”思考了一下，连云凯说道。“忠勇侯请说，只要能保住王位，老夫都会答应你。”听到有转圜的余地，阜阳王立刻说道。

“第一，交出阜城的一切特权，包括免死金牌。第二，严格约束族人，不可作奸犯科，欺压良善。第三，善待百姓，在灾荒之年，要救济百姓。只要阜阳王答应这三个要求，我就不再提赌约之事，并且也不需要姜家的任何补偿。”连云凯提出条件。

听到连云凯的条件，阜阳王又有些犹豫了。他本来以为连云凯，会狮子大开口的要钱要物，没想到连云凯这是要断他姜家的财路。当年，他可以主动交出封地，但现在却舍不得交出特权了。当初年轻气盛，视金钱和权力为粪土。现在，他只想将权力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里。他现在在想，若没有了王位，靠着这些年的经营，能不能继续在阜城当个土皇帝。他开始权衡利弊，在他看来有些特权，比王位还要重要。

看阜阳王陷入了沉思，孝武帝和连云凯也不着急开口。现在主动权在他们手中，不管阜阳王如何选择，他们的目的都会达到，就看阜阳王如何选择了，选好了姜家继续享受荣华富贵，选不好，姜家就要倒霉了。

“陛下，人无信，则不立。老臣愿意遵守赌约，交出姜家世袭罔替的阜阳王位。”一番思考后，阜阳王对孝武帝说道。“阜阳王考虑清楚了吗？这交出来了，可就拿不回去了。”孝武帝提醒道。“老臣考虑清楚了。”阜阳王郑重其事的说道。“既然阜阳王决定了，那就回去休息吧，明日早朝，寡人会宣布收回阜阳王位。”孝武帝说道。“是，陛下，老臣告退。”阜阳王说完，退出了御书房。孝武帝屏退了左右，御书房内只剩下了孝武帝和连云凯。

“这是只老狐狸啊，刚才因为王位的事，还要死要活的，这一说收回特权，连王位也不要了。”孝武帝笑着说道。“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猎人啊。陛下早就想好，后面的事了吧，微臣猜测不错的话，姜家要倒霉了。”连云凯也笑着说道。

“哈哈，人不能太贪婪，寡人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是刀斧加身。有些人总以为自己很聪明，殊不知有时聪明也被聪明误。虽然，寡人不待见你，但你还真是寡人的福将，误打误撞也能帮寡人解决大问题。寡人感觉让你在栾城当城主，有些屈才了，进京帮寡人吧。”孝武帝看着连云凯，真诚的说道。

“诗词歌赋，舞刀弄枪，微臣都能行，但这治国的大事，微臣真不行。不怕陛下笑话，一个小小的栾城，微臣都治理不明白，前段时间刚把微臣的二舅哥请去栾城。这来京城为官，还是算了吧，恐怕来不了多久，就被别人算计死了，微臣还想为大周江山，多做几年力所能及的事。”连云凯直接拒绝道。

“别人都巴不得进京为官，你还不愿意来，能不能有点追求了？寡人发现了，你小子是真的懒。之前有大将军的时候，你就懒，后来自己当家了，总算是勤奋了几天，这日子安稳了，又开始懒了。小富即安，在你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孝武帝打趣道。

“知足常乐嘛，微臣觉得挺好。陛下，微臣能不能提几个建议，这次禹州之行，微臣感触颇深，有几个不成熟的想法。”连云凯突然认真的说道。“哦，那你说说。”孝武帝饶有兴趣的说道。“陛下，大周的律法是不是应该，适用于所有的大周臣民？”连云凯问道。“那当然了，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是皇室之人犯了法，也要依法治罪的。”孝武帝回道。

“陛下，官员和士族凌驾于律法之上的事情，屡见不鲜。很多百姓被欺辱后，根本就没有申冤的地方。就像这次禹州一案，若王公子在第一次欺辱百姓的时候，便有官员制止，便施以小戒，那就不会造成那么多的惨案，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被斩首示众。面对欺凌压迫，百姓只能忍气吞声，他们恨欺凌他们的人，也恨朝廷，或许也会恨陛下。长此以往，日积月累，会不会有一天，他们再也忍受不了压迫了，而选择揭竿而起？”连云凯看着孝武帝说道。听到连云凯的话，孝武帝思考起来，连云凯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时间长了，会不会真的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虽然，你说的有些危言耸听了，但也有一定的道理。寡人会好好考虑下的，你有什么建议吗？一块说说。”孝武帝问道。“微臣在想，能不能建立专门的监察部门，和现在的官员体系分开，直接向陛下负责，即使不能治本，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连云凯说道。

“嗯，你这想法是不错，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不容易。朝中大臣，盘根错节，彼此都有着利益关系。即使成立了这样的部门，也很容易被当地的官员拉拢腐蚀。这人选是个大问题，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遇到王爷也敢硬刚。”孝武帝思考了一下说道。

“那就是陛下操心的事了，微臣也就是提个建议。陛下，还有件事，这次禹州一案，禹州城防军副将武维，帮了微臣大忙，还被阜阳王关进大牢里，差点死了，能不能给些奖赏或者提拔提拔？”连云凯笑着说道。

“你小子，自己不要官，反而替别人要官了。寡人记得没错的话，这武维是武雄将军的长子吧，这论起来和你还有些亲戚吧。”孝武帝说道。“是有些亲戚，不管是谁有功都得赏嘛，也不能因为他和微臣有亲戚，功劳就视而不见啊。”连云凯说道。“行了，这事寡人知道了，你退下吧。”孝武帝说道，连云凯行礼后，离开皇宫。

出了皇宫，连云凯直接去了武府，现在事情基本上已经结束了，他来邀请武雄他们到侯府小聚，武雄自然是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