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战火被朵朵花瓣覆盖,就在那鸟语花香处,突显一个美丽的身影,着一身淡雅的红色衣裙,乌黑的长发垂于腰间。 “毓鳴……”即使她已离去数十年,穆远仍能在第一时间唤出她的名字。 花海中的人啊,缓缓转过身来,只见她笑面如花…… “夫人……”看她那紧凑的眉头,兮轻轻的握住她的肩膀,势必要将她从梦魇中唤醒。 “不……”迷糊的人儿,不断叫喊,忽而全部消失成为一片空白。伤心欲绝的她方才舍得缓缓睁开眼来。 一眼便看见兮在身边,憔悴的脸颊勉强撑起一抹微笑,“兮,我适才梦见母亲了。” 安静的守在碑前,兮轻抚着穆姎翊的手,暖心安慰道:“夫人,我们出来许久了,回府吧!天冷,将军会担忧的。” “嗯。”微微点头应好,“兮,你先把这些东西拿上车吧,我等会儿就来。” “好。” “母亲,父亲,翊儿过些时日再来看你。”摸着碑上冰冷的字体,头轻靠在碑前,慢慢的闭上双眼。 在车驾前等待许久,也始终不见来人的身影,兮转头便叮嘱好车夫。 在原地对着前方大声叫喊了几声,“夫人,我们该走了。” 不见回应,想着定是太过不舍,思虑片刻,终还是决意过去将她拉走,免得她太过触景伤神。 一眼望去,只见她安静的趴在碑前一动不动。原以为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便不忍心上前打扰此刻的温存,然而看了一会儿,好似不对劲,连忙走上前去。 “夫人……”再次轻声唤了唤,只见她的脸已变得苍白,点了点她的肩膀,忽而她整个人瞬时便向一旁倒去。 兮连忙搂过她的肩膀,急切的唤来车夫,一同将她扶入车中。 握着她的手,明显感觉到她单薄的身子愈加冰凉,“夫人,醒醒……”兮紧张的揉搓着,一边朝着车夫大吼。 拉着缰绳,执鞭拍打,一路颠簸,都不曾将她唤醒。 再次醒来,不知何时已安然回到府中。 轻声唤了唤兮的名字,久久却无回应。掀开被褥,穿好鞋袜,取下披风,打开房门,微凉的秋风迎面吹来。 “夫人。” “王伯,兮呢?” “回夫人,适才看到她朝后院走去,想来此刻应当也在后院吧!”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唯,老奴这就去唤别的侍女前来侍候。” “不用了王伯,你去忙吧,我透透气就回屋。” 扶着一旁的栏杆,缓慢的移动着,合着月色的脚印,不知怎的就往后院走去,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一切自在冥冥中早已被安排。 模糊的看得檐下快速走过一个人影,好似有点像兮,瞧她这鬼鬼祟祟的模样,疑惑顿时心起,还未来得及开口,她便快速的溜走了。 突然想到,好似自兮回府以来,她便好似换了一人,从前的她虽不喜言语,却也从不会将任何事隐瞒。她不知道这四年里,兮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也不愿开口去问。 想到此处,穆姎翊没再犹豫,决定着悄摸跟去。 一路上,藏藏躲躲,穿过好几条幽暗的街巷,终在一荒宅停下。 看着兮进去的身影,她没再选择跟着进去,只悄摸着从残破的门间缝隙瞧着里面的情景。 忽然一狭长的人影出现在兮的面前,只见那人身披黑色长袍。 隔着十分长的一段短距离,她看不清那帽沿下的面容。 能看的出来,兮对那人很恭敬。瞧着那人,只觉得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看着那身影,好似在哪儿见过,竟一时间想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二人不知为何开始争执起来,冲动的话语间,让躲藏在门外的穆姎翊也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对话。 “这封信,是不是你命人送出的。”兮用严厉的语气方面质问着。 “是。”他却十分淡定吐出这个字。 “你明知道这封信意味着什么,为何你还要这么做?” “你也当知晓这封信对她的意义,而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资格能为她做下主意,隐瞒扣下这封信。” “现在你倒是有着为她好了,为何当年你还要那么做,怎就想不到要为她。”兮十分愤怒的将信扔在他的身上。 “我无需要你来告知该怎么做,你也应当认清自己的身份。” “好,撇下写封信,时至今日你还不肯放她回来?她可是你……” 还未待她说完,他瞬间打断,严肃说道,“我最后再说一遍,记好自己所处的位置,也别忘了你曾经签下的契约。而那日我留着你,也不是为了留着你在今日来质问的。” “我说过的话从不会变,而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维护那个你不在意而我在意的人,你最好同你下面的那些人说一声,不要轻易来试探我的底线,也不要尝试着窥探我的秘密。” 从兮的举动可以看出,此时的她有些愤怒,转而准备离去,忽的又停下了脚步,穆姎翊连忙转过身向一旁躲去。 “如果你对她还有点情意,你就别再伤害她。我会让那件事永远烂在肚中,而你最好管住你手下的人。” 他缓缓从阴暗中走出,站在微亮的月光下,穆姎翊忽的瞄见他的真颜。顿时惊恐万分,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强制自己不能发出声响,瞳孔不觉的放大。 “我不是你们的人,别想着让你门下的人可以来支配我。” “不……”心中沉默大喊,脚下突然踩空,脆弱地身躯连着向后倒退。 连忙摸着墙壁,朝幽暗的街巷走去。伤感顿时涌露心间,而眼眶中亦莫名的隐约有些湿润的珠儿在眶中萦绕,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时隔数年,再见兮,本是庆幸。而此刻,却不由的后悔起来。 她不该跟着来,更不该看到这一切。 世间本有太多的谎言,而不知何时便陷入其中而不知自。 幽暗的月色,散漫的洒落在穆姎翊那佝偻的脊背。 强撑着疲倦的身子,对于四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她这刻全明白了。 突如其来的答案瞬间打破了她平静的生命线,双手紧捂着嘴,一手无助的靠着墙体。 突然,心口抽搐,甚是难受。紧攥胸前的衣衫,此刻好似一座大山,瞬间倒在穆姎翊的心口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只觉哽咽的喉咙处,又好似有什么东西片刻间便要涌出喉来——浓稠如墨的鲜血,顿时从指间缝隙钻出,一手无力的扶着墙,借着月色看着血红的五指,忽而发出一声冷笑。 掏出袖中的手绢,片刻便将手上的血痕擦拭干净,继而松开指尖,让那被污染的手绢随风飘荡,继而艰难的挪动着无力的双脚,背着残损的月光,扶墙缓慢离去。 就让今夜就这样静静地埋藏于心底吧!就当今夜从未见过兮,也从未来过这儿。 最后做下这个决定,她知道自己未来已没有多少时日,就让美的东西都留存在这个美丽的世界吧! “夫人,这是?”兮照旧如往常般出现在穆姎翊的面前。 “兮,好看吗?”她停下手中针线,轻抚着框架上的每一朵花,得意的将这件作品向兮展示,“还差最后一朵花就好了。” 她坐在院中大树下,借着明亮的阳光,弯腰执着细长的针体,在那鲜红的绸布上一针一针有序的上下来回穿梭,用以精巧的双手,勾勒出一朵又一朵栩栩如生的花儿。 “这是嫁衣?”拿起一旁的图样,兮感叹道。 “是!嫁衣。”看着这抹鲜红的颜色,她的眼里充满了欣喜之情。 “可……”放下纹样,安静的盘坐在一旁。 “兮,你说雪会不会喜欢,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自她出事那天,我就估摸着时间为她准备,只是许久未见,都不知尺寸是否合适。” 转而继续低沉的说着,“也不知她如今有多高,我就凭着她消失那年的身影,一年年不断在脑海中估摸着她的身高,也不知道有一日能否亲眼瞧她穿上。” “会的,您一定会亲自送她这件嫁衣。” “谢谢你,兮。”温柔的看了她一眼,继而一针一线默默地绣着最后那朵花样。 凯旋而归,朝廷上下都并未如愿迎来战胜的喜悦之情。 自郗岐之战大败,西瑀一朝呈现出来的是迅速的衰败。朝堂不睦,汹涌暗藏,危机无时无刻不存在于朝堂之中,而自慕容云海病重以来,北辽,东靖二国无不虎视眈眈盯着西瑀这块鲜美的“肥肉”。 内忧外患岌岌可危,群臣结党营私,太子年幼,皇族权弱,此时慕容云海能依赖的唯有刚刚凯旋而归的大将军司徒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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