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垂夜幕,寂静的长街一角,平湖之上,高楼静立,楼外桥上灯火通明,楼中热闹喧哗。 只见灯火阑珊处,一排排站着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身披各色艳丽薄衫,头上梳着不羁的发髻,纤纤玉指,翘着兰花,指尖捻着一方丝巾,柔弱的斜靠在阑珊前,用以鲜红的嘴唇,细腻的声音,呼唤着远方…… 门前亦站着一个又一个同样的女子,做着同样的举动,对远处的每个人说着同样的话语,“好久不见了,公子——” 一只扁舟小船缓缓划了过来,船夫安下船身,一个个身着华服之人登上岸来。 “公子……”望见不远处走来的身影,阁中的姑娘们纷纷踏着小碎步上前相迎。 “公子,许久都没来见娇儿,还以为公子忘了娇儿呢!”挽着他的手,温言细语,喜笑颜开道,“待会娇儿可是要好好惩罚公子。” “好,好——”被搂之人看着眼前的小娇人,亦随之欢笑应和道。 踏入阁中,不肖片刻,凤仙阁的老妈子便迎了过来,“哎呦,李大人,总算是把您这个贵人给盼来了,这有些日子不见,老妈子我啊,还以为是我们凤仙阁的姑娘们哪里得罪了公子你呢。” “今日可是你凤仙阁的大日子,怎能缺少本公子呢!”李悝转过头去,挑了挑逗娇儿的脸蛋,用着不羁的语气说着。 堂中聚满了各色人等,台上的帷幕缓缓落下,清爽的乐器之声骤然响起。忽而,一瓣瓣粉色的花瓣缓缓从高处落下,伴随着花的身影,一个曼妙的身姿模糊倒映在白色帷幕之上…… 适才的乐声戛然而止,清脆的丝线之音而来。帷幕之中的人儿扭动着曼妙的身影,平缓的音律节奏猝然加快,她的舞步也随之变化…… 弦声静默,舞台前的帘幕缓缓拉开,一个曼妙地人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台下众人的视线纷纷移落在那曼妙地身姿上,久久不能收复。 李悝将搂抱在娇儿身上的手松开了,他如他人一般,已被舞台上那曼妙的人儿所吸引。 老妈子不慌不忙的走到舞台中央,手执丝巾,摇蒲扇,一身红衣,闯入众人视线之中。 “各位宾客有礼了。”老妈子率先对之做下礼来,随后退到她的身边。 “妈妈,今夜你可是不厚道。”台下一人儿放声说道。 “是是是,看我这记性,真是人老不中用,看来我这儿凤仙阁啊!还得依靠咱这些姑娘们啊。“一边调侃着,一边嬉笑附和道。 “看看,都忘了。”一手将她推向众人的目光之中,“这是咱的凤仙阁的花魁——心蕊,大家伙可不许欺负了咱的新女儿。” 一旁的架子被支棱了起来,架子最顶上挂着“心蕊”的名牌,名牌下悬挂着一彩球,彩球旁支棱着一铃铛,铃铛旁挂着小铁锤。 老妈子十分得意的扭着腰身走到架子前,台下众人纷纷拿出手中的银票,举过头顶左右摇晃。 价码瞬时飘涨到千两,眼看老妈子即将敲响架上的铃铛,一声咳嗽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诸人顺势看去,原来是他——李悝,今朝宰相李渔之子。他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瞬时从腰间掏出一张银票来,直接砸在老妈子手中。 “一千两黄金……”老妈子激动的敲下铃铛,随即两眼放光,直扑在手中的银票上,“今夜李公子拔中头筹。” “慢着。” 余音未了,又一人儿截断了老妈子的话语,众人闻声转看而去,见一颇有风度的贵公子从众人之中穿插而来,随即众人对之纷纷行礼。 老妈子连忙欢喜相迎,“不知贵人来临,有失远迎。” 众人对之皆维喏,唯独李悝不屑相迎,他缓缓走到台前,随即他的仆人拿出了万两银票,覆盖在老妈子手中的银票之上。 “哦,李悝兄,您也在这儿啊!”慕容忌收起手中的折扇,假意惊讶的看向李悝。 “李悝见过小王爷。”李悝轻声呵道,而后坐了下来,“听闻最近慕王在朝上得了清闲,小王爷这才抽空来凤仙阁啊!” “多劳李宰相之福,家父受皇上器重,才有幸上李部工的宅府逛了一圈。”慕容忌一把取下架子顶上的名牌。 攥于手中,左右打量,继而慢步于台上,一点点向花蕊身旁靠近。 “不曾想到,一个小小的李部工,府宅之中竟是如此的富有,真的有愧皇上的信赖。小王好似还听闻李宰相当场面就变了。” 听此话言,座下的李悝瞬间垮下脸来,手背上青筋凸显,五指紧攥成拳。 “看来今夜是本王夺魁啊!”夺过老妈子手中的银票,“李悝兄,今夜让你破费了一千两黄金,明日本王就差人给你送返府上。” 又从怀中掏出两条金条放在老妈子手中,而后一手搂抱住花蕊的肩膀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就不多送李小相了。” 搂着她的臂膀便阔步踏上楼梯,直径走上楼去。 台下众人皆惊怯默言,却只见李悝一脸平静的饮完杯中茶水,又将茶杯置于桌上。 随即从容的站了起来,突然衣袖不小心将桌上的碎渣拂落,他轻轻掸了掸那衣袖,随后穿过众人向着大门离去。 门前,李悝突然停下脚来,背着手,转过头来,朝着二楼看了看,一旁的侍从靠了过来,斜着身子,侧下耳来…… 夜半无人私语时,两个黑色的身影溜进了凤仙阁。翌日,微阳升起,一声声惊恐的叫喊惊醒了阁中所有沉睡在梦中的人儿。 推开房门,老妈子的脸色瞬间变成铁青的颜色,瞬时瘫倒在地,扶着椅凳……众人闻声聚来,皆纷纷连滚带爬从房间跑出。个个拥挤到走廊处。 寺狱衙役带人前来,进入房门,只见花蕊瘫坐在一旁,且浑身上下的衣衫沾满红色的血。 其中一衙役顺势用刀柄挑开了床上的被子,一股浓浓的恶臭扑面而来,浓烈的气味瞬间挤满了整个房间,房中之人纷纷捂上口鼻,被子反面已浸满了大片鲜红的颜色…… 仵作随即为之检查,解开那变了颜色的衣衫,唯一的伤口出血点位于胸口,尸体已经变得有些僵硬了,初步判定慕容忌的死因是一刀穿过心脏而毙命。 随从报告了那夜慕容忌的行程,老王爷得知了慕容忌与李悝在凤仙阁之争。素来知晓李家之子李悝为人心狠手辣,呲牙必报,李氏一门早与慕王府不睦。 慕容忌之死的消息仿如一枚炸弹,瞬间将瑀都这座大城引爆。 慕王聚集府中所有兵从,将宰相府层层包围,慕王一声令下,兵从夺门而入,闯入相府,将李悝捉拿。 震天消息传入皇宫,惊动朝堂,朝堂之上,慕王协同文武百官当着皇帝之面,弹劾宰相李渔。 “皇上……”慕王着朝服,披麻衣,额系白绸,跪在地上,一脸悲痛欲绝。 众多大臣亦附和道:“请皇上为慕王做主!” 李渔着一身朝服,站在一旁,“启禀皇上,臣子无能,痴恋烟花之地,如今被拉入此等僵局,臣教子无方。” 继而又说,“待臣回府,定当亲自将这不学无术的逆子带到寺狱。” “都起来吧!”慕容云海冷言说道,“刑部侍郎可在?” “臣在。” “此事交于你刑部,朕给你们一月之期。” “唯。” 随着一声“退朝”,李渔不屑的瞧了慕王一眼,端着芴板大步踏出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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