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 你正在百无聊赖地绣着手中的扇面,就听婢女碧萝咋咋呼呼地跑进寝宫。 “怎么啦?大惊小怪的。” “公主~今日齐小将军凯旋归来,晚上要在宫中举行晚宴,公主,咱们也去吧~”碧萝可怜兮兮地摇着你的衣袖。 “你知道的,我最不喜这些宴会。”你柔柔地拿下碧萝的手,继续绣你那绣了一半的鸳鸯。 “可是,据说那齐小将军一袭白发,长得实是惊为天人,你就带奴婢去看看嘛~” “你呀,若是实在想要个如意郎君,便就收收心,不然,你的卫小郎君可是要吃醋了。” 听你提到卫谨,碧萝红了红脸,“公主你惯会取笑奴婢。” 你抿嘴一笑,却一个不小心刺到了手。 碧萝见状,心疼地拿过你的手指直吹,“公主你没事吧,都怪奴婢,若是奴婢不提这档子事,公主就不会受伤了。” 见她自责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你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好啦,不过是一点小伤,我没事的。” “公主你真的没事吗?”碧萝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放心吧,你不是想去宴会吗,算算时辰现在也快开始了,想必卫小郎君今日也会到场,你快去吧。”你朝她挥挥手。 “那我,去啦?” “嗯。”你含笑目送她离开。 你这婢女呀,什么都好,就是两个缺点,太关心你,太爱慕美人。 月色悄悄洒落枝头,你没点灯,在案边撑着脑袋赏月。不远处传来丝竹管弦之声,想必为那齐小将军庆功的宴会已经开始。 一袭白发?惊为天人?回想起碧萝的话,你忽然对这位小将军起了些兴趣,左右也无事,你便起身出了寝宫,向那宴会之处走去。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 宫中众人皆知你不喜宴会,但却总是会为你备一张案席。你坐在自己的位置,环顾一周,没看到碧萝和卫谨,想必这二人定是在某处月黑风高小树林偷偷私会,便也没太在意,但席间却也没有碧萝所说的白发小将军。 想见的人没有见到,你便也无心在这你来我往的名利场再待下去,讨了两杯清酒喝,便施施然离了场。 月明星稀,清风徐徐,今夜的天气实在好,再加上喝了一点酒,你方才没找到齐小将军的一点郁闷也被吹散在了徐徐晚风中。 你一路哼着歌,慢悠悠地回寝宫去,却在路过离月湖时,停住了脚步。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却都不及月光下袅袅绽放的那朵昙花,玉洁冰清尘不染。 美的却不止花,还有人。 那人身着一身银甲,卓然立于清光里,微风柔柔掠过他的白发,他回头看向你。 原来碧萝所言竟为真,你想。 许是因为喝了点酒,你呆呆看了他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回过神来向他行了个礼。 “见过公主。”他也同样回礼,声音也是那般清冷。 “你便是齐小将军?” “正是。” “你长得可真好看。” 待齐司礼诧异的目光落在你身上,你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话。 “咳咳,早就听闻齐小将军俊逸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面不改色地改口。 “公主谬赞。” 礼貌的寒暄过后,现场的气氛被清冷的晚风越吹越凉,你立在原地想不到什么话说,有些尴尬,但又不想就此离开。 于是,齐司礼静静看着花,你呆呆看着齐司礼。 被晚风吹了半晌,你的脑袋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现下殿内觥筹交错,大家宴饮正酣,将军何不一起?” 齐司礼回头,微微一笑,“有如此美景,却耽于那帮俗人,岂不无趣?”他说这话时,眉梢眼角皆是飞扬的少年意气,在粼粼波光映射下惹得你移不开眼。 “确实如此,那帮糟老头子的饭局,实在是没意思。”你如是说道,却惹得齐司礼一声轻笑。 你不解他为何要笑,歪着头看他。 “泠越公主知书达礼,声名远扬,倒不像是会说出方才那番话。”他眉眼弯弯,笑着向你解释道。 你实在是没想到世间竟有这般好看似谪仙似的人儿,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大抵今日,实在是不寻常……” “夜深寒凉,公主还是早些回宫吧,告辞。”他温和地向你告别,转身踏入浓浓夜色之中。 他走之后,你坐在离月湖吹风醒酒,如今是初春,本不是昙花的花期,可齐司礼却有办法叫它在此时绽放,真真是个神人啊。 你出神地望着湖面,晚风徐徐,拂过那冰清玉洁的昙花,它竟感应似的蹭了蹭你的脚腕,这花竟也有神灵吗? 你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酒量也太差了吧?不过两盏酒就这样了?还好方才没在齐司礼面前说什么胡话…… 你嘟囔着回了寝宫。 翌日清早,碧萝为你端来了醒酒汤,“公主不是说不去这等场合嘛,怎的,转性了?还是……”边说边贼兮兮地凑上来。 你无辜地眨眨眼,“哪有,我不过是闲得无聊去找你,可你倒好,只记得你的卫小郎君,不见人影。” 碧萝对她家公主醉酒之事逼供失败,瘪瘪嘴退了下去,却又被你叫了回来,“你且让卫小郎君去帮我查查这齐小将军,三日之内,我要他的全部资料。”你面不改色地喝着醒酒汤。 碧萝:“??” 回过神来,坏笑着挑挑眉,“公主~暴露了呦~” 你真诚地笑笑,“爱好,生平,坊间轶事,一个都不能少。” “好嘞!”碧萝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昨夜回宫后,你倒头便睡,可这梦,却被齐司礼占据了大半,你有些害臊--这酒是醒了,可这人,却还是醉着的。 不日,你出现在了京城最大的茶楼--尔雅轩门前。 “好了没好了没?我今日打扮可还得体?”你着急忙慌地问碧萝。 碧萝笑着安抚你:“公主放心,公主今日啊,美若天仙!” 天仙这词,还是比较适合齐司礼,你摸摸鼻子,默默地想。 “齐司礼出门了吗?”你边拿着小铜镜擦口脂边问道。 “探子来报,齐小郎君已经到梨花巷啦,再过一会儿便会到这桃花巷了!” “那就好。” 前几日,卫谨揣着你给的命令在齐府附近蹲守了好些手下,逮着人就上前打听,他还专门派人去军中走访。为此,他还亲自上阵,差点被齐司礼的手下当成间谍给扭送到大理寺狱。 你才打开他送上来的纸条。 “喜欢……听说书?看戏?……每月初一十五会去尔雅轩听书,或去梨园春看戏……” 他的喜好有些出乎你的意料,但你又觉得他似乎本该如此。不知为何,看过这些内容后你觉得安心了些。 “据尔雅轩的小二说,每月十五都会来一位神秘的白发客人,长得赛天仙,却从不捧场,只是叫一壶茶在二楼静静地喝。那小二说‘若不是我是个男子,我都想嫁于那美玉般的人儿了。’对,他是这么说的没错。还说,他每次就盼着去服侍那位神秘客人。嗐,照我说,这群人也太离谱了……”卫谨扶着扭伤的腰哼哼唧唧地吐槽。 你挑挑眉,齐司礼的美貌大家有目共睹,毕竟说句不好听的你也不过是“见色起意”,可就连男人都对齐司礼感兴趣,着实给了你些危机感。 “公主,这事我可劳苦功高,你可得好好犒赏我……”仗着有碧萝在,卫谨是越发放肆,大呼小叫地找你讨赏。 “你想要什么赏赐啊?” “好说好说,公主每月多给碧萝放几天假就好!” “准了!”你大方挥手。 “谢公主!” 确认了自己对齐司礼图谋不轨之后,你便紧锣密鼓地布置了今天这一出。 “公主公主!快进去!齐小郎君要来了!”一个探子过来禀报后,碧萝催着你赶紧入场。 “好好好!”你今日特地穿了一件流云锦拖地长裙,戴了父皇赏给你你一直没舍得戴的珍珠碧玉步摇,还执了一柄白玉摇风,故而走起路来是十分艰难。 好不容易在茶楼坐定,你特意挑了二楼可以窥见舞台全貌又不至于被人群吵闹的雅座,有屏风遮挡,一旁还有一盆君子兰以供观赏,刚好使得齐司礼一进大门便能看到你,也不知合不合齐司礼心意。 唤来小二上了一壶庐山云雾,你便提心吊胆地等待着。 楼下一阵铜锣声响,这一节说书马上就要开场。今天讲的是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故事。 一旁的空凳子上突然有人坐下,你以为是齐司礼,欣喜地转头,却见眼前是个大腹便便的富家子弟,好像是宰相越权的儿子越明杰。 你不喜参加宴会,这些富家子弟也没见过多少,但恰巧对宰相这个日日流连风月场的纨绔儿子却有点印象,先前因为调戏良家妇女还险些闹出人命而被众大臣狠狠参了一本,还闹到了御史台,在牢里关了些时日。 “小娘子,一个人?不如陪爷喝几杯?”肥头大耳往你跟前一凑,便是如此油腻腻的话。 看来,这位公子不仅不认识你,牢里那段时日于他而言是半点记性都没长,也许是长了的,毕竟他今日在茶楼而不是青楼,但如你所见,并不多。 “越公子,看来上回在牢里还没待够啊?”对这种人,你实在是没什么好脸色。 许是见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号,说话还如此不客气,越明杰醉醺醺地,还有些恼了,“你是哪家的小娘子!既然知道我的名号,还不给我放客气点!” 你懒得搭理他,执起茶盏轻抿一口,却不料对方直接上手,捉住了你的手腕。 “我告诉你,今日陪得爷高兴了,爷说不准还会赏你几两银子,若是你不知好歹……” 你只觉得被他捉住的手腕油腻腻的,像一条满口黄牙的蛇附在了你的手腕上,不等他说完,便一个反扭将他的肥手反扣在桌上:“我看,不知好歹的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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