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国沿海海域的航线上,三十多艘来自玄武国的大小商船正在返航途中。 此刻还是九点多的上午,碧蓝的大海上,太阳照在海面上泛起道道金光,海风依旧有些微凉。 这片海域上一时只有这一行来自玄武国的商队,商船数量庞大却秩序井然,高高飘扬着的旗帜上清晰地烙印了星海城三个字。 一看就不好惹。 或许是来时的路上已经杀鸡儆猴过一番,所以此时此刻基本没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海盗船敢打这支庞大队伍的主意。 “……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最大那条商船的甲板上,一个神色恣意的白衣少年坐在躺椅上,一边哼着歌,一边欣赏着风平浪静的海上风光。 虽然歌词与现实不是很应景,但是唱歌的人显然十分自得其乐。 待在他一旁的某个伤患:“……” “大早上的你可真有情调。” “情调?”全身上下透露着悠闲二字的艾玖,随手拿过了一盒牛奶,“啵!”一声将吸管插进牛奶盒里。 “这叫享受生活。” “真是服了你……”东方靖摇头轻笑,返航期间,他们仍处于被暗杀的危险中,这家伙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对了,听说你带回来一个人?” “一个有点力气的小平头,心性还行,想去玄武国学功夫,城里的学院人挺少,刚好可以凑个数。” 艾玖喝着牛奶,漫不经心地道出缘由。 “既然是你带回来的,你看着办就行,”东方靖对此没有异议,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说来也奇怪,城里的保镖学院这几年越发不景气了。” 当保镖多高大上啊!!!奈何玄武国的民风就是那么彪悍而任性,一个个的都不喜欢有稳定工资领的保镖,偏偏更喜欢去当那不安分的刺客。 “这说明在玄武国当保镖越来越难了。”艾玖一针见血,“当然,这也说明刺客组织的气焰确实越来越嚣张了。” 闻言,东方靖挑眉提醒某个义正言辞的家伙,“我记得你之前还偷偷摸摸开了个外牌刺客号接任务来着。” “旧事重提做什么,”艾玖耸耸肩,不以为意,“别在意啦,说了那是兼职,有些穷凶极恶之徒左右都是要杀的,浪费赏金不好。” 东方靖:“……你又不缺钱。” “谁说我不缺钱的?”艾玖晃了晃牛奶盒,发现一点都没有了,果断往垃圾桶一丢,理直气壮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我还要养妹妹呢。” 东方靖微微无语。 “那你日后离开,是打算专职干刺客?” “那倒不是,刺客永远不会成为我的主业,”艾玖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杀人才能挣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谁要一辈子做刺客啊!!杀人机器有什么好当的,做刺客只是因为来钱快而已,就这,他也要筛选一些任务才接的好嘛,反正绝对不是滥杀无辜。 “世界这么大,哥想带上妹妹到处去看看。” 艾玖本来就打算这段时间带阿凌出国旅游,可东方靖这边的事情他又不得不跟着,毕竟这货是地主家的儿子,从他拿下星海石林的时刻起,他们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有些事情不帮不行。 地主家儿子东方靖:“……”这个妹控没救了!!拖走吧!! “这次回去,父亲应该把那些吃里扒外的蛀虫清理得差不多了,真不打算” “你丫的又来?!”艾玖翻了个白眼,这话他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差不多得了啊,你应该知道我性格的。” 他坚决拒绝,绝不动摇。 “还不是因为长老他们都很欣赏你,”东方靖苦笑,“行行行,我不说了。” 如他爹所说,强扭的瓜不甜,能够结交到艾玖这样的人,已经是人生所幸,不可强求过多。 艾玖转头盯着玄武国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等过了大礼国的海域,我要下船。” 跨过了大礼国和玄武国的海域边界线,就和这货说拜拜!! 东方靖只稍微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有两位长老在,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我知道,就是心里有点不踏实。” 艾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接妹妹回来比较好,别人再怎么照看也只是顺便而已,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兄弟的忙是帮不完的,妹妹只有一个啊。 东方靖调侃道,“难得见你如此紧张的一面。” “废话,我妹这两年第一次出远门,能不担心吗?她还那么小。” “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也有些想” “可拉倒吧你,你一伤兵就别到处乱跑添乱了。” “啧……你说话能不能委婉点。” “不能。”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方才还晴空万里的海上天空,却渐渐染上了几分阴沉。 不消一柱香的时间,逐渐昏暗的天空已经将海水映得如墨一般。 一副海上风暴即将袭来的样子让船上的人几乎都动了起来。 甲板上的两个少年屹然不动,白衣扯动,猎猎随风。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原本悠然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或许……他们这趟外出所谋划的目标之一,即将到来。 雨滴尚未落下,每一条商船已经在海风中飘摇不定,就在东方靖下令准备收缩船之间的距离时,却见一道毫无预兆的巨浪拍上了船板,直直地冲着他而去。 “少主小心!!!” 一旁待命的随行护卫中,三个毫不起眼的中年人当即冲了出去,用真气为东方靖构造起了一个保护屏罩。 他们三个,皆是一直潜伏于随行护卫之中的半步宗师。 见此,艾玖将目光转向了乌黑深沉的大海,冷静地细细打量之后,嘴角微微勾起。 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妖风暴吗?!! 久闻大名,不如一见。 ………………… 玄武国,远离大海的内陆,苏越城,云来客栈。 中午时分。 “老板,两间上房。” 正在柜台算账的中年男人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方言声音,抬头。 柜台外侧,一个身穿紫衣劲装头戴兜帽的黑眼圈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掌柜的愣了一下,眼神微微心虚,这不是那天来住过的小刺客吗。 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有人从他手里买过关于这个小刺客的消息。 咳咳!!他也就说了些根本算不上情报的普通消息而已。 “咦?上房?阿柒,你的钱不是都被我拿走了吗?你还有那么多钱吗?” 此刻却突然插进来了一个姑娘家的声音。 白凌从阿柒身后窜了出来,好奇地用目光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和柜台的高度。 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她可是比柜台还要矮上不少,现在柜台才和她胸口差不多高。 掌柜的侧眸一瞅,这个姑娘身上穿着和黑眼圈少年同样的衣服,但是浑身的气质与少年冰冷沉闷的气质截然不同,即便因为脸上蒙了一块白色面巾而没能看全她的真实容貌,可少女露出的那双黑眸明亮璀璨,额头光洁无暇,深灰色的披肩长发柔顺飘逸,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明显十分地朝气蓬勃。 啧……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这个小姑娘长得绝对很正点。 阿柒的脸黑了一分,没有第一时间搭理身边那只不着调的傻丫头,反而用冰冷的眼神扫过眼前明显在开小差的掌柜。 掌柜的浑身一僵,“咳咳!!上房是吧,我们这里有的,要一间对吧?” 阿柒:“……”这个人是不是耳朵不好使? “两间。”他拿出了一枚金子放在柜子上。 掌柜的咽了咽口水,若无其事地恢复正常,迅速收钱,从柜里拿出两块木牌,“好的,二位拿好门牌,这边请,楼上有为客人服务的小厮会为二位安排好房间的。” 阿柒伸手接过,同时一手抓住身边东张西望的小丫头,直接拖走,上楼。 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得到了两间相连的客房钥匙。 他拉着人随便选了其中一间,开门进去,将身上的两个包袱放在桌子上。 “阿柒,说了你不要拉我帽子啦,等下扯断了怎么办?我不会补的喔。” 白凌好不容易才小心翼翼地把帽子从阿柒的手里揪了回来。 阿柒很无奈,“等阵就换返你嘅新衫,唔准再穿哩套。”(等下就换回你的新衣服,不准再穿这套。) 要知道这套衣服明明是他的好嘛。 “现在换吗?我觉得这套衣服穿着还挺合适的,也不碍手碍脚,而且还有个帽子,这个帽子挺好玩的。” 白凌瞅着房间内全身镜里的自己,她经常穿白色的衣服多,偶尔换个颜色也还行。 “唔得,你依噶就要换落来还返比我。”(不行,你现在就要换下来还给我。) 阿柒看出她似乎有些像扣留自己衣服的想法,立刻出声表示反对,语气很强硬。 白凌回头,盯。 然后小嘴一张毫不示弱地吐出两字。 “不还。” 不就是一套衣服嘛?凶巴巴地让她换上这套衣服也就算了,她也知道自己的银龙甲是闪亮了点,容易引人注目,可为什么又要凶巴巴地逼她换下来。 一套衣服又不金贵,她帮他疗伤包扎完伤口的时候还不是翻遍了空间才在角落里找到两套衣服给他,她也没让他还呀。 阿柒心中无限纳闷:“……”下山之前让她穿自己的衣服的时候还嫌弃得要死,现在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两人正僵持着的时候,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的声音。 “两位小公子这边请。” “喂,小二……之前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这几天有没有……” 听到一个大大咧咧的熟悉声音,白凌的心思瞬间飘到了门外,竖起耳朵,没有再和某人抬杠。 阿柒同样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瞧着白凌的动作,稍微捋了一下思路,兜帽下的脸色微妙起来。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 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她,阿柒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白凌歪着脑袋专心偷听了一会儿,门外的话题也很快终止了。 “那位戴着面具的小小姐吗?这些天小的还真没有再见过,不过小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再帮公子好好打听打听,要是有人见过,小的一定马上告诉公子。” 得到辛苦费的店小二喜笑颜开,十分殷勤。 东方彻叮嘱道,“那行,你要是有什么消息,只要属实,本少……我一定重重有赏。” 东方益拉了拉自家的傻二哥,“行了,差不多得了,阿凌那么聪明,说不定她比我们还要早回城呢。” 不是他不关心白凌,而是他觉得客栈店小二的消息渠道不靠谱,多半是很难有消息的。 他们已经发了寻人启事,也动用了手里可以动用的人物关系。 希望早点有消息吧。 听着几人的交谈声音远去,白凌悻然坐下,趴在了桌子上,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柒看着神色明显低落的小丫头,她这是后悔了么? “如果你想走嘅话,随时都可以。”他真心不建议她选择跟在自己身边。 白凌抬眸看了他一眼,想了想。 “你不是说要去买刀吗?现在就去吧,顺便请我吃东西。” 吃完东西心情就好了,而且,这个人类好像还藏有很多钱的样子。 阿柒:“……”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 千鸟国,白峰山脉。 山脉中央里依旧是人迹罕至,只是曾经的郁郁葱葱,在两年多前就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黑褐色的岩浆冷凝石,除了一些新生又枯萎的稀疏暗黄草植,和时不时冒着缕缕白烟的凹坑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也只有比较远的边缘部分的树木草植,受到的影响没有那么大,不至于全部彻底成灰,但基本也就勉强算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青凤再一次来到了故地。 历时多年,曾经那个一直在白峰山脉苦修凤鸣诀的黑衣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名身形修长,面容隽秀的青年了。 他看着旧居地的荒凉,轻叹了口气。 “师父,弟子这些天已经把凤鸣诀修到了第七层。” 先说好消息,师父应该会多少有点开心吧。 “那个小丫头……,弟子找遍了千鸟国,至今尚未发现她的踪迹。” 再说一个坏消息,师父要是还在的话肯定又要罚他了。 这件事上自己还是辜负了他的期望。 青凤抬手抚上自己受伤的右眼。 那里依旧红如滴血,而且,每隔两个月便会有一次痛的生不如死。 “不过,我会找到她的,不管她在哪里。” 青凤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块被喷发的岩浆破坏殆尽的土地,转身离开。 无他,他要离开千鸟国了。 除了找到那个小丫头,他想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 注: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 永远难忘记,年少的我 喜欢一个人在海边,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 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歌词来自郑智化的《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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