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谢楚瑜拨给中央警署的通讯接通时,那些没来得及参与群殴的小混混就因为通讯音回过了神,但看几眼自家老大,干他们这行最讲的就是道义,便犹豫着在原地没动。 这会儿听见谢楚瑜的名字,他们都觉得有些耳熟。 被重新踹趴下的混混头子一栽回去,压在最底下的狗腿“嗷”的又是一声叫。 紧接着,对上到豪门八卦下到街坊流言了如指掌的狗腿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努力仰起头冲上方混混头子说:“老大,他好像是谢家的那个——” 老大没听清楚:“什么?” 狗腿只好再把声音提高一点:“我说他是谢家那个谢楚瑜啊,近战单兵第一的谢楚瑜!” 老大:“操!你不早说!” 狗腿委屈极了。 他也没看过谢楚瑜的照片啊。 谢家这种级别的,想封锁信息就能封锁干净,他们这些小混混哪儿能接触到。 不过虽然他们都没看过谢楚瑜的照片,但将谢楚瑜与那个谢家联系起来,混混们就没人不知道他了。 十岁通过预备军校生素质检测,刷新预备军校生最小年龄记录,成为预备机甲单兵。 十五岁在预备机甲单兵公开赛获得第一,第一军校破格提前录取,由校内名师单独授课一年后直升一年级。 通常情况下,如果拥有S级别精神力,那么这个人想要成为军校生,可以在同水平的人里放宽检测标准。 但大众知道谢楚瑜的精神力等级并且级别为S+,是在他被第一军校录取之后。 也就是说,他十岁时通过的素质检测是正常标准,不仅如此,他还以低于其他预备军校生的年纪通过了检测。 犯到他头上,老大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 挨打都是次要的,谢楚瑜连中央警署都联系上了…… 老大脑袋一转,发现那四个没挨揍的正蹑手蹑脚往外挪,俨然准备开溜。 搬救兵是不可能搬救兵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和谢家作对——纯粹是为了躲避思想教育和蹲局子。 老大立时很没骨气且很不讲义气地举报:“人都要跑了,你不管管啊!” 谢楚瑜刚切断通讯,听见这句话抬眼:“没参与,可以不管。” “我们是一伙的你看不出来吗!”老大震惊。 “我又不认识。” 老大:“……” 好烦。 你们豪门继承人脑子都有毛病吗? 狗腿赶紧抢过对话的接力棒:“你们不都讲一网打尽以绝后患吗?” 谢楚瑜点了一下头:“有这种说法,不过没必要。” “?”这下心思活络的狗腿也没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夹在狗腿和老大中间,早前就有不好预感的那人颤颤巍巍举起一只手发言:“老大,他的意思应该是我们算不上后患……” 可不是吗。 十来号人围堵,被围堵的人不仅毫发无损,还反撂倒了六个,这说出去道上谁不觉得丢脸? 老大一拳头砸过去:“就你聪明!就你知道!” …… 六人被带回中央警署,因为情况不严重,但是涉及了谢楚瑜,所以署内高度重视,专门整了间休息室供谢楚瑜吃好喝好,混混们则被拎到另一间屋子直接开始讯问。 谢楚瑜所在的房间内也有一块屏幕,可以看见审讯室内的实时情形。 之所以要来中央警署,是因为谢楚瑜想要知道这群人的目的是什么,虽说他自己也能问出来,但是手段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合规合理。 审讯已经开始了。 “姓名,年龄……” “你们今天到案发地点干什么?” 老大真觉得晦气,错认的是谁不行非得是这个主?这得多衰? 换了别人,好歹不至于被抓来警署。 他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想说。 狗腿一方面得和老大站同一战线,另一方面又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早说早结束,多说少遭罪。 一时间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其他人也都是头次被逮,心思各异,反正都不怎么爽快。 只有被老大打脑袋骂过两次的人见没人答话,迅速开了口:“我们在暗街接的单子,让我们到那儿收拾个人,给点教训就完事。所以我们下手有分寸,不会出人命的。” “这是出不出人命的问题吗?!”警员用力一拍桌子,冷冷道,“你们这是蓄意伤人,往重了说是违反启明法律的!” 好几个混混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 乖乖,难怪进过警署的兄弟们都说这地方难受死人! “继续说。”警员道,“讲清楚!雇主是谁?到哪里?收拾谁?” “雇主……我不知道,要问我们老大。就到第一军校指挥系那个围墙外头,只有那里在这个时间才能蹲到第一军校逃课的学生。” 听到这里,警员下意识朝顶上的摄像头看了一眼。 休息室里的谢楚瑜看着画面,神情无比自然,仿佛完全没感受到周围陪同警员的惊讶眼神。 “雇主好像说那人叫……慕容惜。” 审讯警员眼神立刻有了变化。 同一时间,休息室里的谢楚瑜也皱了一下眉。 慕容惜? 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谢楚瑜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人不会是来堵他的,先不说他今天完全是临时起意,就说想找他麻烦,也不可能派这种货色来,那未免太小瞧他了。 但是慕容惜…… 想到女生明亮的眼睛和明显有恙的肤色,谢楚瑜十分不解,她能犯上谁? 校内谁不知道她的身份,哪里会上赶着找不痛快。 他神思微顿。 不对。 如果走的是暗街……那还真有别的可能。 思来想去,谢楚瑜打开光脑,找出慕容惜的联系方式,给对方发去一条信息。 [XCY]你现在还好吗? · 赌场二层。 慕容惜面前的筹码已经垒成一座小山,她唇角的笑意明显到任谁看来都明白她心情愉悦。 反观她同局的富豪赌徒们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妙了。 二层和一层不同,很多富豪身边都跟有自己的私人管家的——人类或者机器人——帮助他们记录花销、可能还会核算最合适的押注金额,甚至帮自己的老板下注。 当然,这些管家通常更主要的任务是—— “先生,您今日不能再赌了。” 男人鼻子哼出一口气,双手抓着镶嵌祖母绿宝石手杖在地上用力敲了敲。 管家立即解释:“您还要给夫人买礼物。” “……”男人像是突然被扼住喉咙,面色一僵。 “就差一个了,谁还没押?” “搞快点啊,没钱就让位置!” 周围人都在催促他。 男人心一横,不就是一份礼物,夫人不会介意的,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可不能丢了面子! 赌场二层是启明星最大的销金窟,这里的人拿在外面也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现在的联邦,尤其是主星启明星,掌权掌势掌财的几大家族与其他底层豪门完全断层,且家族内具备话语权的又是一帮子清正人,搞得很多商场上彼此心知肚明默认的手段都失去了它们的用武之地。 虽说底层民众感觉良好,但底层豪门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死板、老套、不知变通。 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内心烦闷无处纾解。 商界内体会不到的风云变幻的刺激,他们在暗街的地下赌场找到了。 在这里,可以用几十块筹码,令账户里的余额在数秒之内翻几番,或者是缩水至原先的几千分之一。 在商海浮沉中丢掉的面子,在这里也可能成倍地找回来。 这实在是令他们无法不沉迷,即使因此惹得家里人不满,却也无法狠心抛弃,只能不断撒下一个又一个谎言,互相打掩护,找出无数借口哪怕破绽百出,换得一个出门的机会。 平时大家你来我往,这桌你赢了,下桌我赢回来,各个富豪都有自己擅长的类型。 今天却从一楼来了个怪人。 凡是这人参与的赌局,不跟注必输。 凡是这人做的庄,参局必输。 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在赢。 他们当然不接受,更加仔细地去观察这个戴着纯白面具的不速之客,警惕对方耍什么花招。 倒不是富豪们孤陋寡闻,而是他们充分信任赌场,信任柳宜春。 柳大老板不可能会想砸自己的招牌。 所以赌了一局又一局。 可直到现在,将自己最后的钱也投进赌局后,男人和其他赌徒交换一个眼神,也仍没能看出面具人是如何出千的。 结果毫无悬念。 男人颓然起身,又不甘地走到靠近面具人的地方,和其他围观等待下场的人一样,瞪大眼睛观察面具人的手部动作。 · 赌场二层的主控室内。 柳宜春坐在座椅上,他已经看了将近一个钟头的赌局了,仍然没能看出面具人想要做什么。 他很确认自己没什么放得进眼的仇家,最近也没和政府起什么冲突——要追忆起来,最近的那次还是两年前的慈善公开赛后,余家小孩遭难的那件事。 所以一时真想不出面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想得头痛,脑中没来由蹦出个念头。 该不会对方就是随便进来玩玩,压根没抱什么别的想法,他白在这冥思苦想那么久了? 再看向光屏,面具人大概是玩够了,这次起身没有立刻走向别的赌桌,而是和满桌赌徒道别,表示了一番自己的尽兴,然后向着出口走去。 抱着个不清不楚的念头,柳宜春闭上眼。 再这么下去,他已经能想象到赌场一二层的惨淡前景。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人再也不出现? 凭对方那变态的精神力,打肯定是打不过;就算他更改门口识别程序、提前告诉荷官们禁止面具人参与赌局,对方也能依靠精神力畅通无阻…… 这根本无解! 难道真要他豁出去,在门口竖个牌子标明禁止对方进入,然后寄希望于面具人脸皮比较薄吗—— 关键那也把他的脸赔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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