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昨天的小插曲让安若凝消停不少,再没来找过茬,甚至见到安若雅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的问声好。 可她越是这样,安若雅就越觉得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说,安若凝本就不是个良善之人,她如今肯咽下这么大的委屈,那就证明后续她会有更狠的报复。 和平假象只不过是想要让安若雅放松警惕的招数罢了,谁知这平静表象下暗流涌动的是什么样的凶险。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能出府了。”柠月备赶马车迎了上来。 “嗯。知道了,你留下照顾忆儿吧。我自己出去。”安若雅让柠月留下,自己出了府。 柠月想跟着,可又拗不过小姐,只能乖乖的回去照顾忆儿。 安若雅坐上了马车,沿途看外面的风景,胡思乱想着。 她来这里已经快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若是不能,那未来的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实在不想再陪这帮女人们折腾了。 “小姐,兴州酒楼到了。”马车停下,车夫提醒道。 “嗯。” 兴州酒楼倒和安若雅想象中的不一样,看上去更像是文人墨客的聚集地,这里大多都是年轻的公子和姑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讨论的诗词歌赋有,女红乐舞也有。 安若雅走进来,便有侍者指引,“姑娘,您是第一次来吧?!” 安若雅:“嗯。” “那这边请……”侍者引着安若雅到一处屏风处,里面是独立出来的空间,在桌案上摆放好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应该是供人使用的。 “姑娘先坐。姑娘是第一次来兴州酒楼,要留下墨宝,方可成为兴州酒楼的客人。”侍者示意安若雅可以随意。 “那我若是不留,又能如何?” 侍者:“姑娘,这是兴州酒楼的规矩,进来这里的每位客人都必须要留下自己的即兴所作。若是不留,我们酒楼也别无他法,只能请姑娘离开了。” “哟,还有这样的规矩?!” “是的,姑娘。我们酒楼会根据每位客人的即兴所作为客人特别制定菜色,所以,客人您的作品越是上乘,我们的菜品也会更加稀有精致!”侍者不卑不亢的解释着。 “还有这样的规矩,倒是有趣。”安若雅来了兴致,这个酒楼的老板有点意思,这个年代就把私人订制搞的这么红火,不是一般人呐。 “是的,不知,姑娘想要作什么呢?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侍者还不忘记叮嘱道:“一定要姑娘独自完成并出自姑娘之手才行,若是有人代笔或者侵占别人的东西,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有多严重?”安若雅没想到,这个老板的版权意识还挺高。 “被兴州酒楼永久除名。”侍者平静地说道。 安若雅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不过是个酒楼,除名就除名,能有多大的后果。 可当她清楚兴州酒楼有什么样的背景后,才清楚今天侍者话中的意思。 “明白。” “那姑娘,请!”侍者将空间让给了安若雅,走开了。 安若雅反复的掂量自己能拿出手的才艺,思前想后,能拿出来遛一遛也就只有书法了。 她大笔一挥,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了八个大字,也是这么多天一直憋着她难受,想要甩在招惹她那些人脸上的话。 怒气和憋闷让她字上带着股肃杀的煞气。 “可以了!”安若雅轻声说道。 侍者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出来的,急忙走了过来。 “姑娘,请将作品放于托盘之上,我会请专人进行评估。评估过后,会将作品放在展堂上。请姑娘稍后。” 安若雅:“好。” “姑娘若是等急了,可以前去展堂瞧瞧,展堂上的作品样样都是精品。”侍者让人将作品送去等待评估,自己则是引着安若雅去了展堂。 本来,她的目的就是阮雨婷,至于顺便看看这个时代的文化底蕴,倒也不错。 安若雅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了,这些东西她虽然勉强看得懂,可并不精通。 她唯独精通的不过是棋,但这里展示的精妙棋局并不多,有几个,一看就能寻出生机的,她看了也觉得无趣。 侍者见状,刚想要给安若雅提点意见,就看到有人带着安若雅的那份小作小跑了过来。 安若雅也看到了。 只见那人将展堂上面第三位的诗词向下推了推。 这时,展堂上的所有排名全部都降了一位。 这边的动作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看到第三移位了,不少人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要说前三名,已经许久没变动过了,突然移位自然关注的人不少。 所有人都期待着即将要挂上去的是什么,那人就将安若雅的作品挂了上去。 只见上面八个大字。 ‘子所不欲勿施于人’。 安若雅的狂草向来狷狂洒脱,只是今日,字上面染上了浓郁的肃杀之感,让本就温和的八字有了别样的意味。 侍者见状,恭贺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位列第三,可以享受极品菜单。” 安若雅:“嗯。” 侍者引着安若雅去处特别雅致单独开辟出来的雅座,“姑娘,以后这个位置便是您的专属,会有特定的侍者接待您的。” 很快,另一位侍者跑了进来,更加细心地给安若雅介绍这里被众人默认的规则,还有她可能即将遇到的麻烦。 安若雅可能会遇到的麻烦,多半是因为她挤掉了别人的名次。 若是对方是个大度的,那便相安无事,若是个小肚鸡肠的,那可能会遭到恶意报复。 安若雅:“恶意报复?” 侍者:“是的。不过姑娘不用担心,在兴州酒楼的地界,不管是谁都要老老实实的守规矩。只不过在兴州酒楼外,我们便爱莫能助了。所以姑娘,还需将此事放在心上。” “嗯。”对于这个,安若雅不怎么在意。她来兴州酒楼不过是为了蹲阮雨婷罢了,至于她那书法能在这展堂上挂多久,她真的无所谓。 未来她还会不会留在京都都难说,想找她麻烦,也得有机会才行。 侍者将需要交代的全部交代清楚后,才走开,兴州酒楼的特色菜单也在这段时间备好,全端了上来。 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味,不得不说,就单凭这个菜色,换成安若雅被人挤下榜单去,可能也会有点遗憾。 毕竟这味道,是真的很不错,和在侯府吃的比起来,算的上是人间美味。 安若雅难得清净这么一会儿,顺着这边的窗外看向整个大展厅,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让她忍不住想到了从前,她不舍得让单属于她自己的时间被人打扰。 这段时间逐渐地适应古代的生活,她已经很少会怀念从前的日子了。 桌上的食物她吃的七七八八依旧没见到阮雨婷,安若雅觉得奇怪。 柠月得到确切的消息,阮雨婷每天都会来兴州酒楼,可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也没有见到人影。 难不成是消息有误? 安若雅见时间不早了,动身要准备离开时,展堂那边一阵的骚动。 争吵声不断,大致就是什么人将她的排名弄掉了之类的话。 安若雅听了个大概,不想理会,将账目结算好离开。 安若雅前脚坐上马车离开,那位闹腾的正主便追了出来,只看到了个马车离开的背影,暴怒不已。 安若雅回府后,情绪不高。 柠月见状急忙给安若雅捏肩,“小姐,可是见到人了?” 安若雅:“没有。” “没有?” “嗯。”安若雅想了好久,道:“这样,让人给我盯紧兴州酒楼那边,要是阮雨婷再出现,让人回来通传一声,我再过去。” “这样也好,省的姑娘来回折腾。” “嗯。” 安若雅:“对了,忆儿呢,伤势如何了?” “回小姐,脸上的伤口可能好的会慢些,身上都是皮外伤,不影响平日干活的。” “嗯,让她多休息几天,这几天你辛苦辛苦。” 柠月:“是。” 晚上,安若雅一如往常溜了出去,目的地是誉王府。 这几天一直没听到关于誉王的消息,她甚是担忧。 轻车熟路的摸进誉王的书房,见到一身单衣的誉王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弄什么,安若雅走了进去。 “你没事吧?” 听到响动,誉王急忙转过身去,摸索了好一会儿,转过身来时脸上已佩戴好了面具,才道:“无碍!” 安若雅:“我那天晚上看你……” 誉王不想讨论这件事情,转移话题道:“没事,可是案子有了什么新进展?” 安若雅坐在誉王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确实有进展。不过,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誉王身手不错,在东篱不说权势滔天,也只是一人之下,能动誉王的人屈指可数,没法不让人担忧。 “本王能处理。倒是秦兄是发现了什么?” “案子不是预言杀人案。” “不是?能确定吗?” 安若雅点头,“现场预言符纸上的字迹同之前的有出入,不是同一人所写。从凶手下手的规律来看,下一步他出手的目标根本不会在都城中出现。祁永贞的案子明显是有人想浑水摸鱼。” 誉王:“那为什么同一时间出现了死者,若真如你所说,祁永贞的死是有人故意效仿,那本应该出现的死者,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我大底有两个推测。”安若雅说道:“一、死者已死,还没有被接露出来,我们不知道。二、凶手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知晓有人想搅浑水,他便顺水推舟,用祁永贞的案子故意误导我们查案的方向。” 誉王皱眉,无论是哪个可能,都让他感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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