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我个人比较喜欢有朝气的男生，这样两人在一起才有意思。” 刘老师：“一人一种想法，我们班女生和我说，就喜欢林阳轩那种酷酷的调子。” 陈老师想起来：“罗老师，孔令洲和你们班迟冉是青梅竹马吧？” 迟冉差点儿又让空气呛着，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迟冉：“他们两家大人在一个单位上班，但他们俩其实不熟。” 不熟，我们不熟，摆手三连。 刘老师：“青梅竹马多好，知根知底的，也省心。不像我和我老公是别人介绍认识的，两人磨合了好几年。” 刘老师：“罗老师，你和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啊？” 平时罗晓茹很少参与老师之间的闲聊，大家都有成年人的自觉，不会问及她的隐.私，但其实不仅学生好奇，老师们同样对罗晓茹的事感兴趣。 难得今天“罗晓茹”主动参与话题，刘老师佯装随口一问。 迟冉慌了一下，罗晓茹没讲过她和曾鑫以前的事，既然别的老师连她离婚都不知道，迟冉编个谎，大概不会被发现：“我们是学生时代认识的。” 陈老师：“哇，大学还是高中啊？” 迟冉的大脑光速运转，在短短两秒钟作出推理：曾鑫是工程师，理科生无疑，罗晓茹是北师大文科，主打师范专业，两人念同一所大学的概率极低。 Bino！ “中学认识的。”迟冉沉浸在自己是个天才的快乐中。 她甚至忘记，一切的假设本来就建立在虚无的谎言上。 不管，我是天才！ 办公室老师们都停下手里的工作，朝“罗晓茹”望去，身为校园工作者，他们深知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有多可贵，尤其是一个方方面面出众的人。 刘老师：“罗老师，有空叫上你老公，咱们一起聚个餐呗。” 陈老师：“是啊，我们都想见见你老公什么样子。” 迟冉暗叫不妙，搪塞道：“他长年在外地，有机会一定。” 及时响起的下课铃，拯救了坐如针毡的迟冉。 一到下课时间，就会有学生跑来办公室，问题的，交作业的，和老师商量事的……在学生到来之前，老师们收起八卦的话题，各就各位。 迟冉觉得，除了江鹏以外，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挺好的。 课间，管航过来交作业，宋森垣过来找迟冉商量收班费的事，还有学生来找她请假，迟冉一刻不得闲。 等到打铃，迟冉看了眼手机，罗晓茹发来一张图片。 迟冉点开看，差点儿气死。 是林阳轩在楼下露天洗手池旁边的照片。 迟冉：【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他！】 罗晓茹真是够了！ 迟冉心口闷燥，她起身去走廊透气。 不知不觉，校园里的树已是一片盎然，有两株开花的树长在角落，操场上人迹寥寥，教室里排排坐满，讲台上老师传道授业，讲台下学生们或求知若渴，或呆头呆脑。 她所站的视角，全都看得清晰。 眼前恍惚闪过那天罗晓茹在学校里疯跑的身影，少女如风，所经之处，将一切虚化为背景，自在荡起的马尾辫，成了拉长的慢镜头。 好像是从那天开始，罗晓茹变得不太一样了。 迟冉有这种感觉。 - 本周开始校园篮球初赛。 班上平日里几个游手好闲的男生，现在一下课就往篮球场跑，怕去晚抢不上篮筐，有时只能和别的班男生共用一个框。 罗晓茹听谭琦说，再有半个月，就到他们参加电竞比赛的日子，几个男生每天放学去网吧加紧训练。 他们下课和放学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精力，这直接导致几个人上课无精打采，早自习课上打盹儿，作业敷衍了事。 “同桌，帮我盯着点儿老师，我眯会儿。”英语课上，谭琦把书一立，支着胳膊撑住下巴，闭眼小憩。 罗晓茹才不会刻意帮他盯老师，不揭发这种行为，已经是她最大的善意。 下课后，文三班的男生拿着篮球往出走，碰巧遇上实验班的男生，于是大家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一起去占篮筐。 文三和文实验大多共用同个老师，按理说是兄弟班，不过两班平时来往并不算密切，只有几个一起打球的男生，关系处得不错。 罗晓茹看见从班级门口经过的林阳轩，自从知道迟冉喜欢他，罗晓茹对他的关注比之前多一些。 晚上，班级群里不断有新增消息，大多是互相问题、抄作业的，有时候聊聊学校里的八卦。 罗晓茹通常在忙完所有事后，才会随便瞄眼群里的消息。 今天群里的戾气颇重。 雷轩：【MD，疯狗在实验班说咱班坏话。】 他们给江鹏起外号“疯狗”。 李露然：【啊？他说什么了？】 雷轩发了一段模仿江鹏的语音：“你们班可别学文三班，那班里的风气乱成什么样子，没救了，等着看吧，他们班能上本的，绝对不超过十个人。” 下一段：“咱们班有希望全部过线，你们好好努力，明年让学校以你们为荣。不像文三班，我跟你们说实话，我都不想带他们，没啥希望，我教课都觉得没劲儿。” 雷轩拿捏住江鹏的阴阳怪气，学得惟妙惟肖。 这话传进文三班人的耳朵里，谁都不舒服。 崔漫：【啊这……没必要踩一捧一吧。】 谭琦：【不想教你别教啊，我们还不想让你带呢。】 某同学：【疯狗太过分了吧？】 某同学：【真防祖了。】 李露然：【@雷轩你怎么知道得这么细？】 雷轩：【和实验班打篮球，他班男生说的。】 有时候学生之间玩得畅意，该说不该说的话都容易不小心带出来。 雷轩：【不行，哪天我非得膈应膈应疯狗。】 谭琦：【算了，别和SB计较。】 宋森垣：【佛说：你且忍他，让他，由他，耐他，避他。】 雷轩：【不，我要瞪他，骂他，唾他，揍他，揍他，再揍他。】 下面发了一群“哈哈”。 罗晓茹也笑了：这很有可能是雷轩的语文水平巅峰。 管航在群里发：【忍耐是有限度的。[困倦/]】 他平时鲜少在群里现身，他的头像是《海贼王》里的索隆，大家突然看到这个头像时，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是谁。 罗晓茹皱眉。 谭琦：【靠！惊现大佬！】 雷轩：【看看，我航哥都不能忍了。】 管航没再回复。 罗晓茹放下手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事情的发展方向在预料之中，江鹏不喜欢文三班，越发不懂收敛地表现出来，无视学生不满的沉默，相互之间的怨气不断累积，早晚爆发。 换做别的学生和江鹏起冲突，罗晓茹心里有数，清楚如何做调节，因为她知道他们情绪的阈值。但管航不同，他表现出的情绪，始终处于波动不大的直线，他对同学友好，可不代表他是没脾气的人。 管航性情洒脱，父母对他放之任之，他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准则，在范围内，与人和气，超出范围，他的棱角有多锋利，尚是未知。 这件事的根本在于江鹏，他做事有问题，十二中对老师的管理也存在漏洞。 而罗晓茹暂时无解。 隔日体育课，做完拉伸和基础运动，老师准许大家自由活动。 男生们在篮球场打球，女生三五扎堆，凑在一起看手机、聊天，罗晓茹和崔漫找了处阴凉地坐下。 即将到五月份，气温持续上升，早晚有温差，学生们春季校服里穿件半袖，白天热了就脱.掉校服。 阳光灼.热，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撒下零碎的光斑，不远处打球的男生们完全暴.露在太阳下，动作矫健，精神专注，额头挂满汗珠，不知倦不惧热。 崔漫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托腮：“冉冉，我觉得咱班男生蛮帅的。” 罗晓茹望去，有些同感，有时候帅不一定在于外表，还有行动、气场的加持，尤其当他们专注于某件事时。 话说回来，文三班宋森垣、管航和几个男生，身高颜值方面本就不差。 旁边的李露然凑过来：“其实那天去网吧，我就有这种感觉。” 李露然：“我听实验班的女生夸林阳轩，说他长得帅、学习好、打球好，这样的男生才配当校草。我才不觉得呢，我就觉得咱班男生比林阳轩帅。” 她望向球场，一副小迷妹的样子，嘴唇抿起笑。 凭罗晓茹的经验判断，李露然有喜欢的男生。 罗晓茹第一反应，朝宋森垣看去。 崔漫：“林阳轩帅是帅，但我也觉得咱班男生最好。” 她们俩都发话，罗晓茹从善如流：“我赞成。” 李露然：“咱班男生吧，学习是差了点，平时不着调，但关键时刻很靠谱，我觉得人格魅力才是最重要的。” 崔漫：“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两人对此格外有共鸣，展开长篇大论，一会儿说男生有多讨厌，一会儿又说他们很有趣。 罗晓茹静静听着，觉得其中有些话不无道理，而且她站在老师的立场，看待学生是一种角度，现在站在同学的立场，她再看班上的学生，又是另一种想法。 她想起这段时间的事：文三班学生去医院看望“班主任”；知道“班主任”有车祸后遗症，学生默默包容、支持；对待恶语相向的江鹏，他们再不满，也给予表面的尊重；篮球赛报名，他们积极认真地作准备…… 最主要的是，班里没有内部矛盾，同学之间相处融洽。 除去学习差了点，纪律有问题，他们品行方面可圈可点。 可罗晓茹最初是因为他们，才动了辞职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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