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话扎心了，丁晓想不出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答应还一定会还！”
丁晓态度坚定，丁楠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人心难测，丁晓觉得姑姑这个人实在是变幻莫测，时而和蔼可亲，时而冷漠刁钻，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钱不是万能的，可有时候没有钱又万万不能，丁晓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力。
无意中听到几个同事偷偷议论接私活的事，她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了。韩冰洁感觉丁晓似乎是缺钱了，便跟陆文博提了一下，希望他帮忙。陆文博是个行动派，除了光速推进和薇安的合作案之外，还帮丁晓介绍了几个做服装的小公司老板。
丁晓和他们陆续见过面，对他们提出的薪酬都非常满意。为了表示感谢，她约陆文博吃饭，也特意叫了韩冰洁。
韩冰洁家里临时有事，便只剩下丁晓和陆文博两个人。
吃饭的地点是陆文博选的，定在城郊的一家雅致的素食餐厅。丁晓很喜欢，吃得快，很快就吃撑了，不停地打着饱嗝。
她尴尬得无地自容，脸红得快要渗出血来了，只能不停地喝水，
可是丝毫都不管用。
陆文博眉头皱得紧紧的，最终还是按捺不住，绕过桌子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这样好点儿了吗？”
丁晓浑身一颤，像触电了似的迅速弹起，退后几步看着陆文博，看到他眼底的惊讶之后尴尬地笑了笑：“我没事了！”
的确是没事了，这是实话。刚刚的动作太过亲密，她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让她不寒而栗。
她还是怕了，怕夜楚寒会出现，怕他会不高兴。她这才发现，原来这种恐惧一直如影随形，从未离开。
气氛变得有点儿微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顾闷头吃东西。
陆文博没有提出送丁晓，只是目送着她坐上出租车，离开他的视线。
一辆黑色保镖车亦步亦趋地跟在出租车后面，直到丁晓在文小西家别墅门口停下。
丁晓突然想文小西了，好像她这阵子心情也不好，所以就过来看看。
文小西的父母不在，家里就她一个人。佣人们各自忙碌，文小西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广告，眼神涣散，一动不动。
佣人引着丁晓进客厅，转身走了。
丁晓坐到文小西身边，
轻轻搂住她的脖子，温声问：“想什么呢？”
文小西回过神儿来，苦笑：“如果爱情能不伤人，该多好！”
丁晓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什么时候改走文艺范儿了？搞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掉了一地！你和吴一山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好好相处多好，三天两头的闹分手，累不累啊？”
文小西沉默了一会儿，再转过头时，眼眶里已经隐隐有泪花在闪烁。
“谁三天两头闹分手了？我们这次是真的分了，好不好？”
吴一山是真的骨折了，一向怕疼的他在医院里备受折磨，她去看过他，他每次都冷着脸，不怎么理他。其实她可以不去的，明明就已经分手，各不相干了，可她就是忍不住。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以前在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可现在却成了家常便饭。
“小西，我觉得你这个脾气还是要改一改，不然以后有了新的男朋友……”
“不，不会有了，吴一山是我最后一个男朋友！”
恋爱真的是会改变一个人，而且改变得非常彻底，连文小西都变得多愁善感了，丁晓有点儿不习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开解
她。
两个人对视一眼，嘴角同时上扬，露出一丝悲凉。
丁晓现在的处境并没有比文小西好多少，甚至可以说更糟糕，她不太想倾诉，已然接受了要离开夜家的事实。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丁晓没有回家，留宿在文小西的家里。
自从大学毕业，两个人就没有睡在一起过。文小西的睡姿依旧奇葩，一晚上翻来翻去，和她比，丁晓算是睡觉老实的了。没睡好，早上顶着大黑眼圈出门，精神都是涣散的。
当她的目光扫过文小西家门口停着的扎眼的黑色迈巴赫时，居然没有立刻意识到那是夜楚寒的座驾。
迷迷糊糊的，就要从车头前走过时，“滴滴”两声车喇叭响，丁晓吓了一跳，茫然地朝驾驶座的位置看过去。
两边的车窗同时落下，夜楚寒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上来！”
同样的情景，同样的语气，熟悉得就像发生在昨天。
只是丁晓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已经横亘了一条红线，不是谁故意把谁推远，而是，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像一根刺，无法逾越。
丁晓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还是习惯性缩在了角落里，
垂眸。
夜楚寒完美的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默了默才说：“最近缺钱？”
他的消息一向灵通，丁晓并不关心他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既然他问了，她便实话实说：“是很缺钱，不过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她的表情淡淡的，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夜楚寒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你一个人？就凭你每个月几千块钱的薪水，和接的那些不入流的私活？”
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游街一样，丁晓的自尊心遭到挑战，转过头看着夜楚寒，目光有点儿冷：“我的事你别管了，反正我们……”
似是预料到丁晓话锋一转要提离婚的事，夜楚寒不动声色地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我偏要管呢？”
他眉骨微扬，眉心印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阴郁。
“夜楚寒，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这几天麻烦你从百忙之中抽出一点儿时间，我们去民政局……”
话没说完，下一秒，夜楚寒已经扣住她的后脑，温热的吻瞬间覆到她的薄唇上。
呼吸交缠之间，丁晓愕然地瞪大了双眼，大脑空白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来去推夜楚寒，嘴里含糊地说着：“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