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在赌气,他就这么说了,她能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突然觉得,她恨他,总好过只是怕他!
“就因为韩琳差一点儿把硫酸泼到我身上,你就杀了她?夜楚寒,人命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就夺去别人的性命,你以为你是谁?”
夜楚寒眼底渐渐染满暗红:“只有我可以欺负你,别人不行!”
丁晓倔强地仰着脸,颤声问:“所以她就该死?”
没有回答,沉默,看不到边的沉默。
良久,丁晓似是全身的力气被抽空,转过身背对夜楚寒时,眼泪顺腮而下。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感觉,夜楚寒就是一个魔鬼,权势滔天,所以为所欲为,恶劣至极。
在楼道拐角处,她和下楼的洛轻羽走了个面对面。
“丁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哭了?”
她的声调略微有点儿夸张的高扬,似是故意说给夜楚寒听的。
丁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迅速和她擦身而过,径直回了自己之前睡的那个房间。
被褥什么的都已经搬到对面夜楚寒的房间了,床上只有一个乳白色的床垫,被斜照过来的月光罩上一层淡黄。
很快,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张管家走到她面前,低声说:“太太,可不能和少爷分房睡啊。少爷的脾气你也不知道,他要是生气了……”
丁晓抬头看了张管家一眼:“不管我怎么做,他都会生气,我干脆不做努力,凭由他随便生气好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像张管家嘱咐的那样,顺着他一点儿,可是她试过了,没有用。她的日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讨好和忍让而好过一点儿,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弃。她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完全是被夜楚寒逼的。
谁还没有个脾气,她也有!
“太太,你可不能和少爷闹分居啊!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他就是外冷内热。我看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你,只是可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和少爷相处的时间其实不算特别多,你得有点儿耐心,再冷的心也有被捂热的那天!”
张管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祥,丁晓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不管父亲犯了怎样的滔天大罪,毕竟,他也曾经是一个慈父,在丁晓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温柔的,时时把她当掌中宝一样宠着。
鼻尖一阵发酸,她垂下眼帘,沙哑着
嗓子说:“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就回房间!”
张管家轻叹一声,转身出去了。
丁晓躺在床垫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突然悲从中来,眼泪滂沱。不敢哭出声,怕夜楚寒听见,便极力压抑着。哭了太久,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她发现自己竟然窝在夜楚寒的怀里。
心跳猛地加速,她只觉得脸颊滚烫,一直蔓延到耳根。
轻手轻脚地移开夜楚寒的胳膊,然后又小心地抽出了自己的脚,正要起身,却不想夜楚寒一个翻身,再次把她压下,圈进自己的怀里。
“如果不想死,就别动!”
夜楚寒双眼紧闭,低沉的声线染着慵懒。
他身上特有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把她紧紧裹住,在她鼻翼间萦绕,她提着一口气,努力忍着不动弹。可是一个姿势保持得太久,她很快就觉得全身发麻,尤其是两只脚,感觉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稍微的动一下下应该不会有事吧?
她瞥了一眼夜楚寒,他看上去睡得正香,丁晓正要把脚抬起来一点儿,夜楚寒突然把长腿伸过来勾住了她的脚尖。
令人窒息的滚烫传遍全身,丁晓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夜先生……我再不起床,上班就要迟到了!”
夜楚寒眉骨微动,淡淡地说:“一会儿坐我的车去上班,我正好要和你们老板签合同!”
“下个月那场大秀的合同?”
“嗯……”
昨天文茜还跟她说过,夜楚寒只是口头答应把设计项目给他们工作室,合同一天没签,她的心就一直悬着,说是最多再等三天,夜氏那边再没有动静的话,就让丁晓再跑一趟催一催。
丁晓惊讶,夜楚寒居然要亲自上门去他们工作室签合同!
这太不可思议了!
“夜先生,我还是给茜姐打个电话,让她准备一下去夜氏集团找你签合同吧!”
说着,她便不动声色地翻身下床去翻找手机,夜楚寒看她找到了,马上要拨号码出去了才淡淡地说:“我昨天已经给你们老板打过电话了,她知道了!”
大集团公司老板夜楚寒亲自驾临薇安,茜姐不带领所有员工夹道欢迎才怪。那丁晓是夜太太的事不就是暴露了吗?可是她不想让同事们知道,用有色眼镜去看待她。
可是夜楚寒的话她不敢不听,只好淡淡地“哦”了一声,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夜楚寒靠在床头上,望着
卫生间的那扇门,冰冷的眼底浮起一丝温柔。
昨晚看到丁晓蜷缩在对面房间的床上,即使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他突然就心软了,轻手轻脚地把她抱回房间来。她全身冰凉,瑟瑟发抖,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点点把她暖热。
丁晓走出卫生间以后,夜楚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韩琳的事,和我无关!昨天我就是那么一说而已,你不要当真!”
以前,所有的事情,不管他做过没做过,从来都没有解释过一句。
可是这次,他居然很认真地解释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理解。
丁晓怔了一下,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看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张管家笑眯眯地迎上来:“太太,那只小猫已经接回来了,你现在过去看看吗?”
“它不是……死了吗?”
“谁说它死了?是少爷发现它生病了,让人带它去看病了!”
丁晓愣了好久,才拔腿朝后院小花园跑去。
那只小猫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她,奶声奶气地叫着走到她面前蹭她的裤腿。
她把它抱在怀里,把脸贴到它柔软的小身子上,勾起唇角,笑了笑。
是她错怪夜楚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