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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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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的那个秋天,学校为初二的学生们组织了山野秋游的活动。

自由活动开始之后,柳园跟随着她的所在的队伍、几人有说有笑地走在水杉遍地的山谷间,一路向山顶前进。

那时,还没有开始练习跑步的柳园体力不济、跟不上领队的霍应驰的速度。

她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埋头走自己的,不看身前的同学们。

“累了就说话,别在这傻走,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身前传来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柳园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同学们早已经走得没了踪影。

而现在,站在柳园面前的、正是同窗两年,却从未和她说过话的霍应驰。

霍应驰把话说得颇不耐烦,面上的表情却还算温和。

柳园看着这样的她,痴痴地愣在了原地。

昨夜的山林间,一场透彻的雨刚刚降下。秋日的清凉,不言不语地为柳园绘出了那场山雨的幽美。

潮湿泥泞的水杉林间、日光如山泉般清冽。

霍应驰就站在这道飘有黄栌松针的山溪里,留给她一个说不尽道不完的半身像。

地上的水泽支离破碎,每一片都留有她的倩影。

她长发披散,发尾有露珠缠绵。

她五官虽不深刻、却细腻似自工笔画中走出;如瓷釉般无暇的肌肤、更衬她面容清美。

霍应驰细软的鼻梁上架有一副细框眼睛,这小小的一点修饰、为她平添了一份文秀之气。

不知从哪里落下的枫叶擦过她红润的面颊。

同窗两年,柳园从没有机会和她说一句话。可现在,站在水雾间望着自己的她、是那样的真实。

“你在发什么呆啊。”霍应驰皱眉,用右手在柳园眨也不眨的眼前晃了一晃。

然后,霍应驰等来了一句她从没有期盼过的话语。

“你真的好美啊。”柳园顺应着自己蓬松的心跳,说出了真心话。

单数班的体育课上,终于有见面机会的柳园和霍应驰凑到了一起。她们逃过体育老师组织的慢跑、偷偷溜到了操场角落的沙坑旁。

改戴隐形眼镜的霍应驰不看柳园,只是看着校外小路旁,杨树枝梢的黄叶随风飘落。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像是在走神一样地,霍应驰随口一问。

“我记得,我夸你好看。别往心里去,我是抽了疯了,才能说出这种胡话。”

霍应驰以指做梳,搽过几趟自己新剪出的短发,嘴里回骂了柳园一句。

“我中考完之后、还去天华二中参观了…我看着你前任了。我没说什么多余的话,随便跟他侃了两句。”

柳园也看着天上的白云,随手接住一片连枝飘落的黄叶。

考虑再三之后,柳园还是主动引出了有些敏感的话题。

霍应驰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她只是沉默。

半晌后,她洒脱地回柳园道:“我俩就没有合适过,早该分了。”

“嘁…”柳园踢起了一脚沙尘。

远远地看见胡蝶在向自己招手,柳园直接站起身来:“我们班主任过来监督我们了,我要是再不过去、她到时候该拿我开涮了。”

霍应驰扬扬线条优美的下巴,用肢体动作对柳园说了一句——“走吧”;她没有起身,显然是打算继续留在这里。

柳园看她,想要她和自己一起走。霍应驰只是摇摇头,神色飘摇如风中枯叶。

背对她的那一刻,柳园甩开了手中的枝叶,神色骤然变得阴郁。“傻女人。”柳园低声咒骂道。

从没有什么话,是柳园不可以对霍应驰说的。

只是,她虽听得见自己说出的每个字,却听不懂自己说出的每句话。柳园想。

“你那个普通班的朋友、是叫霍应驰吧?你们俩都长得漂亮,坐一块真养眼。”

胡蝶不擅长跑步,操场三圈跑下来,直累得她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谁知她仍然不忘跟柳园聊天。

“她不是我朋友。”柳园自如地回复。她把话说得决绝,语气却十分坦然,在蝴蝶听来,这只是一个陈述句,其中并无赌气的意味。

“那咱俩…能算是朋友吧!“胡蝶好脾气地”嘿嘿“笑了两声,柳园看她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不想跑了,园子。我现在就想吃火锅…“十月中旬的天气已经转凉,柳园难得在校跑步,两圈跑下来,只觉浑身通透舒畅。

再观她身边已跑过了五整圈的胡蝶——胡蝶累得半死不活,显出副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的模样。

柳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对胡蝶耳语一声“装病“,胡蝶便露出了小计得逞后的怪笑。

胡蝶在一秒之内换上了痛苦的神色,柳园挽起胡蝶湿粘的胳膊,两人加速跑出了队伍。

随后,柳园搀扶着演技略有些浮夸的蝴蝶、走向陈有春正站着的位置。

“老师,胡蝶她跑步岔气,我先扶她回教室休息了。”柳园镇定地说着信手拈来的谎话。

陈有春看着满面痛苦地捂着小腹的胡蝶,绷着脸说:“行吧,休息会儿去,别急着喝水。”

“谢谢老师——”二人齐声道谢。

走进了陈有春的视野盲区之后,胡蝶有些心虚地对柳园小声说:“我觉得她能看出咱俩在扯谎。”

“她千年的道行、我可管不了。只要她最后能放咱俩走就行。”

“你回教室拿火锅,我去食堂打米饭,咱俩在综合楼三层休息区见。”

由胡蝶安排好路线后,柳园遵循着蝴蝶的指令、回到了空无一人的教室,从自己的桌洞里摸出了提前一天买好的自热火锅。

走在透不进日光、充斥着青年人的气息的走廊中,路过的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全都被柳园甩在了身后。

这里空无一人。

柳园的心,触碰到了一种类似于“自由”的喜悦感。

“我像风、一样自由。”柳园欢快地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跑到三楼,穿过一条连接两栋建筑的廊道,走进了空空荡荡的综合楼。

趁胡蝶还没有赶来的这段时间,柳园提前放好了配料包。为自热袋添好了水。

当胡蝶终于端着两盒米饭、喘着粗气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塑料盒盖上的出气孔里,一道银雾,已在那里喷洒了好一阵了。

“再等五分钟。”柳园拍下蝴蝶想要掀盖一探究竟的手。

“跟你在一块真好玩。我以前从来都没有逃过课。”胡蝶抹了一把脖颈后的汗,亢奋地抖腿不止。

柳园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坏笑:“这算啥的。只要话说得到位,就连陈有春的自习课,我都敢带你翘。”

胡蝶惊叹地把身子向后仰去,神色间全是对柳园的崇拜。

友情到底是什么?或许这就是友情吧。

在这温馨而轻松的时刻,柳园也的确会觉得,能有一个像胡蝶这样宽容的朋友,实在是一件幸事。

“你这么会玩,成绩还这么好,真让人羡慕。”

胡蝶又把双臂摊在桌子上,用脸颊平贴着桌面。她溜圆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盯着柳园,像一只疲惫而帅气的大狗。

“因为我聪明,可聪明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脑子不正常——我脑子有病。”柳园哂笑着说道。

“才没有呢!你别这样说。”胡蝶急着坐起身来,看着终于揭开了盖子的柳园。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双一次性筷子,仍然继续说服着柳园:“你好得很,全班所有人都想和你做朋友,陈有春也一直最喜欢你了,有什么事情都向着你…”

“行啦,你不是饿了吗,咱先吃饭吧。”

柳园用一块软烂的牛肉堵住了胡蝶不断瓮动的嘴。

随后,她为自己挑出了一块黑木耳,就着新出锅的二米饭,满足地咽下一口集底料香辣、木耳韧脆、米饭绵软三位于一体的,天堂般的滋味。

到最后,柳园对于朋友的观念仍是模糊的。看着同样满脸幸福地享受着速食火锅的胡蝶…

不知是为此感到满意还是失落,柳园意识到,胡蝶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人。

爱好?可以一致;口味?可以相似;生活内容?可以重叠。可她们的心,似乎注定只会离彼此越来越远。

就像她和霍应驰那样吧。

她们有过那样美好的开场,可时至今日,她们之间,竟只能依靠插科打诨、来勉强维持应有的体面。

“对了,园子,我一直想问你——你爸姓薛,你妈姓陈,你怎么会姓柳呢…?”

胡蝶的声音将神游天外的柳园带回了火锅前。

柳园咽下嘴里的饭,耐心解释道:“我以前的名字、的确是叫薛柳园。”

“后来,我妈嫌我那名字念起来不顺口,想要帮我改了,结果谁知道,我爸还舍不得‘柳园’这俩字。

“到最后,他们干脆把我的姓给去了。他俩高兴了,我现在也挺高兴的。”

这小故事波澜不惊,实在没有什么笑点,可笑点不高的胡蝶还是被逗乐了。

能为别人带去喜悦,这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柳园的眉眼间也染上了暖暖的笑意。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柳园的视线向窗外地操场间探去。

那里的人有那么多,她想要寻找的那个身影却并不在其中。

午休之后、下午第一节课之前,在图书馆里赶了一中午作业的柳园和胡蝶回到了教室。

柳园的视线隐秘地寻找到了班草的身影。

她坐回了自己位于讲台旁的“特殊”座位,她身后的座位里,坐着一个戴有黑框眼镜的矮小男孩。

见柳园回来,那男孩停下了摆弄科学计算器的手,他凑到柳园的背后,猛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好啊,你们俩还真去吃那个速食火锅了。吃独食也就算了,中午自习也不叫我!”他声音之尖细、甚至与胡蝶有一战之力。

能坐在全班第一排的他,个子较同龄的男生相比,实在会显得有些惨淡。虽不知他是否受到过身高问题的困扰,可他给人的感觉,却实在是积极可爱的。

“于桂子,你管好你自己——”柳园不耐烦地把于桂子摁回了他的座位里。

胡蝶经过时也配合着柳园、将卷成圆筒的练习册挥过于桂子头顶的呆毛。

“你俩一天到晚粘在一起,干脆结婚去吧!”于桂子委屈地护住自己的呆毛,愤愤然地低语

“行,喜糖少不了你一份,办婚礼的时候安排你跟华展坐一桌。”

在一片青春的喧哗中,柳园翻开了歌词本。

“我在创作的时候、经常会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一关就是好几天。沉浸回自己的世界里,去捕捉头脑里的每一分灵感。”柳吴依曾这样说过。

于是,柳园尝试着集中精神,想要屏蔽掉耳边的噪音,最终却适得其反——

她把华展和于桂子的聊天内容听了个一清二楚,自己的灵感却消失了。

柳园听见于桂子叫她。柳园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于是她没有理会于桂子的呼唤。

既然暂时还写不出东西,柳园便先圈起了胳膊,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这方安全的天地间。

她揪住了困意留下的线头,顺着它,一路去找寻那件舒适的、如白云般的针织毛衣。

“桃胶怎么买的,老板娘?”我看着那位系着头巾的老板娘,盼望着她能转过头来,好让我看清她的面容。

“按罐卖的。一罐半斤,半斤二十块。”

在我念力的催动下,按照我的心意、老板娘为我展示出了她的正脸。

她的长相,和霍应驰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有所不同的是,老板娘的语气温存和蔼。

较霍应驰相比,她少了两分锐气,多出不少温婉。

“你不是爱吃莲蓉馅的糕点吗?要不要拿两块哦。”老板娘继续着她的推销。

可不可以再把头巾摘下来?我用灼灼目光凝视着她纤细的眼,果然,她再次照做了。

我转到一个能看见她后脑勺的角度,看着她胡乱剪裁出的凌乱短发。我的心中生出了几分疼惜之意。

我伸手去抚摸她断发处的狰狞。

她后脑勺的曲线圆润、迎合着我手掌的弧度。我能感到,她正用自己的软发磨蹭着我的掌心,像一只撒娇正欢的小猫。

她也太粘人了。

我皱起眉头,厌弃地撤回了自己因悬举太久,而变得有些酸痛的手。

她没有为此而发表什么不满。她只是悄无声息地将头巾系回,默默地整理起了显得有些凌乱的摊位。

深秋时节,红透的黄栌叶落了她满桌。

她一片、一片叠一片地收集着零散的红叶,再把它们装进一个手工编织出的手提篮中。

我看得起劲,便和她一道拾起了落叶。

拾着拾着,我觉得光线变得愈发洇湿昏暗,低沉的云雾缭绕在我们的身旁,抬起头来,不见天日。

我心念一动,狂风便随之涌起,吹散了漫山沉重的水雾。

我想让她生活在天晴的世界里。这一场时令的红叶风雨,我为她一人而召。

她未料到我突然的举动。如我预想中一样地,她被风偷走了头巾。

她不看我为她创造出的一切,反而用哀怨的目光考量着我。

“你比那个春天还要磨人,我本以为他已经足够轻薄了,可我没想到、你也非要…”她萧然瑟立于风中,瘦弱的身板几乎要被狂风撂倒。我不知怎样才好,只好止住了风。

她掩面痛哭起来,泪珠凝成泪湖,湖水从指缝作出的干枯河床间逃逸,滑落。

她非要哭,就好像眼泪可以带走她的忧伤似的。

“春天怎么能是个‘他’呢?你真是被难过傻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她不说话。

“我有什么错!”见到她这副赌气的倔强模样,我心中怒气反而更甚。

颓靡无奈间,我猛地拔起了桌上沉重的木雕,想要把它用力砸到山林间的土路上,却又不敢见到她恐惧时,那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怂态。

我克制住情绪,规整地把木雕回了原位。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毁了自己的美!”

她还是不说话。

“枫集,枫集,他比秋雪更难觅…”她屏蔽去了我高高在上的指责,哼起了自己的歌谣。

“我无义,他无意,如此。”她坐在那把舒适的摇椅上,一动不动,像是化作了一座雕像。

无意?

“别睡了,园子,要睡,我给你开张请假条,你去医务室睡去。”

被一阵年轻的哄笑声闹醒,柳园懵懂地坐起身来,向右看到了讲台,向左看到了窗台,向后、柳园看到了于桂子幸灾乐祸的笑脸。

向前看去,数学老师正俯身看着自己。

在倒数第二排间,胡蝶看清了这一切,她面无表情。坐在她身旁的华展也摇了摇头。

“开始上课了!犯困的、自觉站到后面去。”

“别用后背靠着黑板——柳园你就别去了,你要犯困,我直接弹你脑瓜,保你清醒。”

柳园翻开了刚发下来的数学练习册,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师那平淡的催眠语调、听着她讲解着一个又一个模糊的单位和数字。

她偷偷地把压在练习册下的歌词本转移到了上方,开始记录老板娘唱出的那几句歌词。

“枫集,枫集…他比秋雪更难觅。”

她取出自动铅笔,勾勒出老板娘那精巧的轮廓。不只是满足于写字,柳园还画起了画。

一个憔悴却依旧难掩貌美的女孩,就这样跃然于纸上。

柳园另起一圆,从老板娘身后的角度出发,临摹出她发丝凌乱的后脑勺。

听到老师开始讲新课了,柳园放下画了一半的画,随大溜地合上了练习册、翻开了她那填满了涂鸦的教材。

柳园按揉着太阳穴,收回了自己仍留在那场秋梦中的魂。

今天讲的可是新内容。若是错过了这一堂课,后面再想补回来、还不知得花费多少原本能用来补觉的时间呢,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春天居然可以是一个人吗?“在正式开始听讲之前,柳园向自己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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