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 “……” 又是这句话,看来仙门中人对自己的预评价确实不怎么样,常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听你所说,现在进入封印迫在眉睫。你把我骂一顿,除了发泄你自己的情绪,还有什么用呢?” “你还是不要进入封印,给我们拖后腿了。” “你们也要进入封印?” “不止我们,妖族同样蠢蠢欲动,这一次进入的人不会少。” 常宁一看似乎有戏,立刻上前一步,“反正你们都要进入封印了,带我一个不多啊。” “少你一个也不少。” 常宁撇了撇嘴,“怀煜,告诉你大哥,你们南洲这些年来的顶级仙药,都是哪里来的。” 怀煜立刻说道,“都是常宁姐给的。” “你?” 常宁抬了抬下巴,看着怀荣。 “既然如此,我会让你走的轻松点。” “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像是要杀人灭口一般。 常宁后退了几步,身后的雕花大门应声而合,怀煜连忙拉住怀荣,“哥,你别吓唬常宁姐,她一会真的会把怀府都给拆了的。” 怀荣的脚步顿了一下,“常掌门不必忧心,我们只是需要你配合一下,之后自会带你进入封印。” “真的?” “真的。” 不远处的怀煜对她使了个眼色,常宁迟疑的点了点头。 随后就被带入了一条昏暗的走廊,怀荣手中提着一盏灯,昏黄的烛火照着粗糙的石壁,看起来是个有些年头的密道。 怀煜同样跟在她身侧,不停的让她放心。 拐过一道弯,常宁看见一处布置的还算舒适的石室,就是这装潢,怎么看怎么像牢房,而那张铺着柔软锦被的石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圳?!” 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失去了束缚,柔顺的散在身下,像是躺在一片黑色的绸缎中,衬得面色更为苍白。 “他怎么了?” “不必担心,他一会就醒了。”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当然是为了关住你们。” 脚下的石板震动了起来,石室上飞快的落下一道带着法阵的石栏,将常宁和怀荣隔开。 怀荣扯着正要往常宁身边跑的怀煜,“你给我去静室思过,过了这段时间再来收拾你。” “怀煜。” 都已经被锁在门里了,常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怀煜回过头来,满面愧色, “对不起常宁姐,封印太危险了,”他的话细弱蚊鸣,“我……我不想你去。” 常宁搭在石栏上的手指握紧了几分,没有在看怀煜,而是转头望向了怀荣, “他不想我去,你就答应他将我困在这?其他人不想我去边境,就将我困在上清山。说到底,你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怀荣的脸色掩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他攥着怀煜衣领的指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没有理会常宁的这句话,转身离开的地牢。 甬道里的那一点光亮逐渐消失不见,常宁看着墙壁上发出幽暗荧光的宝石,低头在芥子袋里翻找着什么。 “你这些年来从不离开上清山,是因为他们不让你离开吗?” 裴圳不知何时醒来的,在那一阵琐碎的瓶罐碰撞中出声。 常宁掏出了几个香烛,打了个响指点燃,一阵甜香在石室中蔓延开来。 “算是吧。”本命剑在上清山一日,她就有责任守护大阵一天。她若离开,护山阵的威力会大大削弱。 仙门的人都是如此,留住他们的从来不是什么威胁与要挟,而是所谓的道义与责任。 常宁倚靠在石壁上,看着侧躺在石床上的裴圳笑道,“裴掌门的计划,看来不怎么顺利嘛?” 裴圳笑了笑,“你不也一样?” “我可不一样。” 常宁从身后掏出一卷羊皮卷来,“妖族的密信,可比怀术那个老狐狸给你的东西好用多了。” “你从哪里得来的?” “怀荣身上。” 裴圳翻身坐了起来,“写了什么?” 常宁笑眯眯的将那卷轴在手里一转,“裴掌门输了,还打探什么,忘了我们的赌约了?” “我们的赌约是谁先进入封印,你如今距离进入封印,还差的远。” “哟,裴掌门也学会强词夺理了?”常宁走进床边,捏了捏裴圳的脸,“我拿到了这个,不就知道封印在哪里了吗?” “未必。”裴圳话音含糊,被常宁捏着脸,也不反抗。 “哼,”常宁松开手,背对裴圳坐在石床的另一端,开始研究那卷密信。 一打开密信,常宁有些傻眼了。 全是妖族的密文,她只能勉强认出一些。 “不认识?” 裴圳温和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常宁抿了抿唇,嗯了一声,“认不全。” 勉强看出是一个什么地点,封印就在地下。 只是这个地点,就是死活不认识。 裴圳伸出了手,常宁犹豫了片刻,伸手轻轻抹掉了最后一句话,将羊皮卷交给了他。 裴圳反倒向后一倒,躺在了柔软的锦被上,“愿赌服输,我不看。” “真不看?” “不看。” 常宁咬了咬牙,凑到他耳边喊,“夫君,” 裴圳僵了半边身子。 “真的不帮我看看?” 裴圳没说话,只是翻身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被子里,露出来的耳朵尖上带上了一点红。 常宁见状笑了笑,躺在他身边,对着空气一声声地喊,“夫君,夫君,夫君?” 裴圳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传来, “有事叫夫君,无事裴掌门?” “你要是喜欢听,我日日都可以叫,夫君,夫君,夫君?” 裴圳的耳朵越来越红,认命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小臂摊开手。 常宁将羊皮卷放在了他手里,手里剩下一个串着珍珠的皮绳,用来绑那羊皮卷的柔软细绳。 她趴在裴圳身旁,轻声道, “我不仅可以日日叫,还可以夜夜叫……” 裴圳连忙捂住她的嘴,“看信!” 裴圳立刻打断了常宁的话,语速又急又快,逐字逐句的念给常宁听。 常宁仰面躺在他身边,看着他映在烛火阴影分明,线条流畅的侧脸,心思有些飞远了。 仙门百家从来不缺好看的,所谓谪仙大抵如今都投生在了仙门修士里。 虽然如此,裴圳却还是常宁看过的人里,最好看的。 常宁右手食指还转着那串珠子,心里也跟着乱转。 此处到底是修真世界,对待感情并不像旧日里严格,常宁刚来此处时被各式各样的美人迷了眼,修士们也都觉得有几段、几十段情感纠缠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听说裴圳简直就是修仙界禁欲的典范…… “裴圳你说,如果有一件事,旁人都说高不可攀,那你会怎么做?” 裴圳垂眸,“若高不可攀,远远看着就好了。” 常宁点了点头,发现身边没了声音,手肘戳了戳他,“你怎么不问问我?” 裴圳乖巧的顺着她的话问,“那裴掌门呢?” “我偏要去攀一攀。”本来是不怎么想攀的,但是越多人说不可,她就越想去做。 常宁手指上的绳串转得欢快,一不小心,又或者是她故意,绊在了裴圳的手腕上。 深棕色的皮绳缀着光泽的珍珠,缠绕在一段白皙的手腕上,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圈一圈的绕在皮肤上,不知绕在了谁的心上。 他的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赏心悦目。 常宁将那尾端的珍珠扣进绳圈里,松开了手。 裴圳只是低垂着眼眸看着,一言不发。 常宁也低下了头,虽然目光落在了密信上,心思却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信中说,云生结海楼。” 裴圳从羊皮卷上抬头,看向常宁,“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吧。” 常宁回过神来,“知道。” 裴圳看见她出神,也不恼火,烛火映出他略有些清瘦的侧脸,勾勒出流畅的轮廓。 常宁这才发现,他散发时的模样,平添一点无辜与可怜,眉眼朦胧。 他瞥了一眼常宁,又低下头,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封印就在云生结海楼的地下。” “原来如此,”常宁点了点头,“多谢裴掌门。”她打开了芥子袋,忽然想起之前在后山捡到一块海蓝色的石头,闲来无事磨成了一串玲珑剔透的手串。 平静的蓝色珠子里结着声势浩大的海浪,翻涌起伏,就像裴圳这个人,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其实心里…… 常宁的手绕过他的脖颈,看上去就像是随意的勾肩搭背,只是两人趴卧着,半边身子都挨到了一起。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心跳起伏,其实裴圳心里,早就巨浪滔天。 “裴圳你看,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常宁拿出了那串手串,天蓝色的锦绳将几十颗海蓝色的圆珠穿成一串,尾端还有几颗留作流苏。 她指着正中间的一颗珠子说,“你看,这是我亲手雕的,好不好看。” 裴圳端详了片刻,也没看明白雕的是个什么东西。 常宁看着那个大耳狗也陷入了沉思,该如何给他解释这个东西,“这是个……” “是只小狗吗?” “差不多吧……”常宁拉过他手腕,比量着给他带上,“好看吗?” 微凉的触感蔓延上皮肤,带起一阵轻颤。 “好看。” 常宁无声的看着他,随后抬起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石室本就昏暗,常宁的手盖住了他眼前最后一点亮光,无边的黑暗将裴圳淹没,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点虚弱的低哑,“怎么了?” “可以亲你一下吗?”常宁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带着几分笑意。 裴圳的睫毛轻颤了几下,扫过她的手心,痒痒的。随后感觉到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浑身都绷紧了几分,却还是一副任人施为不设防的模样。 真可爱啊。 常宁心想着,凑近了他的下巴,轻轻的贴了上去。 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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