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只觉着眼前亮光一闪，整只猫凌空飞起被吸进了洞内，落地时她连忙缩成一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露出眼睛小心翼翼扫着四周，防止被什么妖怪一口吞掉。 洞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昏暗，只不过…这里不是她进来的那个洞口处。 抬眼望去是无尽头的通道，两边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颗类似夜明珠的东西镶嵌在里面。 洞内静悄悄，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十一微蹙眉头，若是按小白花所说的这里是秘境，只有自己被吸了进来，难道这里是九尾猫妖前辈留下的？ 只能九尾猫才能进入，若不然阿喵也不会被弹出去。 她活动了一下身子细细打量着，出不去的话就只能向前走了，若是乱闯可能会有危险，所以要小心些了。 道路不是紧挨着石壁的，两侧有半臂宽的水道，里面的水漆黑无比毫无波动，石壁上有着雕刻图案，可惜时间久远，大部分已经模糊不清，大抵是些与九尾猫相关的东西。 台阶一路向上，石壁上的壁画也愈来愈繁杂，直到一副单独雕刻着九尾猫的壁画前，十一停住了脚步。 这副壁画和她玉佩上的图腾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些云雾般的东西。 还没等她深看，水道中突然卷起道道波浪，一个黑色的东西猛得从水中朝她窜来，十一条件反射般地朝侧边躲去，那东西扑了个空撞到对面的墙壁上滑落到水中。 “那是什么东西！”十一压低身子，紧盯着水面。 速度太快，没看清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是一个漆黑的怪东西。 “咕噜咕噜”一道漆黑的身影从水中快速游过。 白猫屏住呼吸，她的武器仅有爪子和尖牙，但是那东西腥臭无比，她实在不想脏了毛发。 在她身后的水道中，水面漾起波浪，一道黑影悄悄探出水面，赤色瞳孔泛着寒光，利爪攀在石道上，猛得朝背对着它的白猫袭去。 十一眼神一凝，迅速闪过，翻身亮出爪子朝那东西的脖颈处划去，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那怪物被击中，哀嚎一声滚落到地面上，深深看了白猫一眼，翻身滑入水道。 这次她看清了模样，那东西同样有四肢，身后跟着一条细小的尾巴，有些像还没化成青蛙的蝌蚪，只不过它长着人脸，脸面赤红，如锯齿般的牙，嘴角恨不得咧到耳后。 那东西刚进水道里，水面下滑过层层黑影，瞬间将它撕扯吞下，哀嚎带着腥臭的血液散在水面上，血腥味好像激起了那群东西的血性，闷闷的吼声不断，撞得石壁轰轰作响。 “糟糕！” 十一迅速超前跑去，她能听到水道中紧追的嘶吼以及身后怪物扑空摔落到对面水道撞击石壁上的声音。 她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奔跑，怪物数量太多，若是有一下停顿就会被包围撕碎吞到腹中。 不知过了多久，石道终于有了尽头，一道赤色大门横在石道上。 十一舔了舔尖牙，她刚才是想这条路有尽头，但不是现在啊！后面的怪物仍是紧追不舍，一副誓要将她吞下的模样。 那东西难道已经饿了上百年了么，可是她这小小身躯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她暗自腹诽，眼睛紧急打量着那道门，寻找能打开门的机关或者能够让她躲避那些怪物的地方。 赤色大门上方与石壁中间有一处暗穴，那地方距离地面很高，而且空间也足够她进入，只需借助巧劲就能进去，根据那些怪物的跳跃程度它们绝对跳不进去。 眼见着就要到门前，她瞄了一眼身侧蓄力要扑她的怪物，看准时机跳到朝她扑来的怪物身上，借力朝大门上跃去，只需再借一次力就能跳到暗穴里。 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失败就难逃死亡的命运。 就在这时，赤红大门毫无预兆的突然敞开，十一眸子一颤，她现在在空中根本转移不了方向也无法停止速度，只能靠着冲力进入赤门内。 在她进入门的那一瞬间，赤门重新关上，挡住了朝这扑来怪物。 “这又是哪？”十一尾巴有些不安来回摆动。 她以为赤门后仍是无尽头的石道，但是她现在目之所及的是由水晶构成的宫殿，她能清楚看到晶面上自己的影子。 宫殿的殿顶上悬着几颗巨大的夜明珠，殿中的水晶四重柱上雕刻着九尾猫，九条硕尾浮雕缠绕而上。 最前方的正中央摆着由白玉雕刻的宝座，上面镌刻着繁复的细纹，宝座下的地台是盛开的莲花。 进来的那一瞬间，十一就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并不是寒冷刺骨而是如和田玉般的微凉，瞬间缓解了她烦躁的情绪。 但这并不能让她放心，而是心脏猛得一缩，这个宫殿蕴含着无比庞大的妖力，每时每刻都在震颤着她的灵魂。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妖闯入了我的秘境？”声音散漫慵懒，尾音微扬，嗓音缠绵。 “谁！”十一睫羽一颤，抬头望去，就见刚才空无一人的宝座上坐着一位红衣男子，三千青丝用着一根玉簪简单束起。 “你闯入我的殿内却不知我是谁？”男子领口微敞，露出大片雪白肌肤，他看向白猫的眼睛一顿，有些诧异地微挑眉宇:“咦？小姑娘，你的身上怎么会有瞳门的味道？” 十一耳尖抖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威压很强，她控制着自己的毛发不炸起。 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你的鼻子可真灵呢。” “噗嗤。”男子轻笑一声，撩正衣摆:“无需紧张，我能感觉到是因为我也曾是瞳门的主人。” 十一听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若她没记错的话，瞳门只会在上任主人死后才会自己挑选下一任的继承者。 如果这个男人曾是瞳门的主人，那…那他就是… 男子站起身来，一步步下着台阶:“唔，我现在确实是只剩下灵魂了呢。” 十一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朝她走来的男人，不是都说灵魂是飘着的吗，为什么他可以走？ “我可是鬼哦，你不怕？”男子距离她三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十一尾尖轻摇，眸子闪烁:“鬼不是飘着的吗？” 她鼻尖轻嗅，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确切的是灵魂上的味道。 男子一顿，显然他也有这种感觉，他盘腿坐下撩平衣袍，指尖绕着额角垂下来的一缕发丝，垂眸道:“我只是一道残魂罢了，不久后也会消散在世间。” “不过…你是一只与我有缘的小猫。”男子拔下发上的玉簪，发丝乖顺的垂于脑后，指姆摩挲着玉簪上的雕刻图案:“我怎么没有闻到你身上有妖兽的味道，难道你是直接被吸到了石道上？” “应该是的吧。”十一道:“那个像蝌蚪鱼的东西是什么？” “蝌蚪鱼？”男子一滞，随即便想明白了，笑着说道:“那是我从深渊里带来的妖兽，名为赤脸鱼。” “赤脸鱼…倒是鱼如其名。”十一问道:“深渊是什么地方？” “好奇心挺重呢。”男子唇角微勾，有些怀念般地说道:“妖界边境有一道天然沟壑，极深。里面聚集着大量妖兽，极其危险，因此那处被封为禁地，鲜少有妖去那。” “那你怎把它们带来的？”十一问道。 男子随意地用玉簪盘起长发:“那地无妖去，因此十分清净，我偶尔会去那里度假踏青。” “去禁地踏青…”十一有一瞬呆愣，她知这人厉害，却没想到如此厉害。 男子指尖一晃，手中多了鎏金执壶，自己倒了一杯，抬头一饮而尽，酒珠顺着下巴一路划过喉结，最终浸湿衣袍:“幻影做的酒真是毫无滋味啊。” “我终究会消散在世间，不如将这仅剩下的妖力赠予你，或能助你化形。”男子垂眸看向白猫。 十一抬眸看他，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我怎能受这份妖力，再者说了，妖力散尽，你这残魂也会消散吧。” 男子没想到她会拒绝，手掌敷上额头，轻声笑着，随即转为大笑。 十一歪头看他，并未言语。 男子笑了一阵，抬手擦掉眼角的水痕。 “活了上千年，早已厌倦，这道残魂也这破旧的宫殿中存在了上百年，甚是无聊。我早就打算这几日散入虚空，没想到等来了你。若觉着愧我，不如拜我为师，这样我最后的生活还有些意思。”男子垂眸看她:“你可要拜我为师？” 十一没再想其他的事情，瞬间做了拜师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她很久之前就在羡慕银砾他们的师徒之情，别说眼前这个男人，灵魂上有她熟悉的味道。 “既如此，吾名乌桑。”男子笑着说道:“我很期待你的成长！” …… 殿内一直明亮，无日月之分，更无四季之别，一日复一日，久到忘记时辰，不分昼夜。 白玉宝座上坐着一位红衣女子，绾青丝，抚衣袂，膝上放着一本书籍，红唇轻启念念有词。 等她念完最后一句，书籍便化为星星点点散去。 她指姆抚着衣袍上的金丝刺绣，抬眸看向赤红大门，异色瞳孔泛起微光:“即如此，也要出关了…不知银砾是否无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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