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和煦,风清云朗。 在蓝陌光的指点下,池雪的能力长进了不少。见池雪机灵,蓝陌光也很喜欢,经常会带她跟在身边聊聊天。 下午结束练习后,池雪陪着蓝陌光来到大厅,站在宝座后面,看骑兵队送来的情报。 仍旧是不利局面。 池雪叹了口气,在心里祈祷众人平安。 圣主宽慰她,也是宽慰自己:“别担心,再等等,必是云暄自有安排。” 说完没多久,侍者就来禀告说:“圣主,南君守阁下求见。” “让他进来。” “是。” 侍者得令去请谷西诀进殿,谷西诀慢慢走进来,给蓝陌光行礼,目光触及池雪时,他顿了一下。 “免礼,西诀,你倒是难得出来一趟。”蓝陌光细细打量起久别的徒弟,他似乎瘦了点,又似乎胖了点。 谷西诀被他打量得无地自容,于是低下头:“师父,我来请罪。” 这个来由让蓝陌光意外:“好端端的,有什么罪?” 谷西诀再度俯身,叩拜在地:“少主殿下遭难,父亲有责任。请师父派人寻找殿下,并召回骑兵队,避免再出现伤亡。” 听到这,池雪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蓝陌光的表情没变,但旁人能感觉到他的面色沉了下来:“云暄怎么了?”他派去的人还没有带回消息,谷西诀为什么会知道云暄遇难? 谷西诀想开口解释,正巧这时候圣主派去的人跑了回来。 “圣主,不好了……”打探消息的侍者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连行礼都顾不上。 秦弦不满地呵斥:“好好说话。” 侍者气都没喘匀就回答:“属下前去与长风阁下汇合,阁下说,飞行船上被人布置下了定时风阵,少主殿下为了阻止法阵,途中被风暴击中,失足落海了。” “什么?”蓝陌光难以置信,下意识地扫了池雪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三天前。” “三天?现在找到了吗?” “没有,都快把漓海翻过来了,连影子都没有。”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的表情出现了不一样的变化。 秦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谷西诀有些愧疚地闭上了眼睛。 池雪的大脑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好半天才恢复思考的能力。 他明明说过他会平安回来的…… 而后,她感觉心脏好像猛然被扯成两半,鲜血淋淋,疼的无法呼吸。 蓝陌光眉头紧皱:“我亲眼监督飞行船的制造,怎么会有风阵?而且飞行船的所在地一直保密,没人接近过飞行船。” 侍者低下头:“属下不知。” 看来谷绪长老脱不了干系,难怪谷西诀的消息先他一步。蓝陌光面露愠色:“西诀,你怎么解释?” 谷西诀跪拜在地上:“所有的惩罚,徒弟愿意替父亲领受。” “如果云暄真有什么意外,他死罪难免,你也要替他受着?” “是,请师父饶过父亲。” 见谷西诀这样坚决,蓝陌光的脸再次沉了沉。他本想发作,但突然想起慕云暄临走时的话。 “不管日后发生什么,都请师父理解,不要急着出手。等功成后,我再来和师父解释。” 蓝陌光顿了顿,秦弦见他脸色好转,连忙说道:“圣主,殿下现在生死未卜,不如先派人寻找,救人要紧,惩罚什么的先缓一缓。” 蓝陌光忍了忍,最终还是没下死令:“你去拿我手令囚禁谷绪长老,这段时间任何人不得出入日城。” 秦弦的话有道理,现在还不能确定慕云暄的下落,只能暂时将此事搁置一阵。不过,若罪名真的成立,处置谷西诀后储位悬虚,不免又生出乱子。 他有些头疼地挥手:“西诀,你回去吧。” 谷西诀这才从地上直起身体:“徒弟告退。”他走前带着歉意看了一眼池雪,但对方似乎还没有缓过神。 谷西诀走后,蓝陌光又看了眼秦弦。秦弦有些心虚地俯身:“圣主有什么吩咐。” 蓝陌光面无表情地吩咐:“你派人寻找少主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 秦弦走时,眼神示意地上跪着的侍者离开,侍者连忙起身跟着走出去。 大厅变得安静下来,蓝陌光扶着额头,久久没有说话。 一直呆在原地的池雪突然感到腿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膝盖重重撞击地面。 小寻连忙扶住她:“小姐……” 池雪无力回答,只是紧紧地捂住心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理智被悲痛碾压成碎片,但她丝毫哭不出来,只感觉强烈的悲痛感包围住她,压得她快要窒息。 或许,听到他为银空之境牺牲,自己都会比现在好过。 蓝陌光伸手虚扶了一把,吩咐小寻:“快带她回去休息。” “是……” 池雪被小寻搀扶回房间,麻木地倒在床上。小寻见她这样,也跟着难受了起来,话中带着哭腔:“小姐,殿下不会有事的。” “我想自己待会。” 小寻不敢多说,悄悄地退到了门口。 阳光透过树梢,墙壁上映出零零散散的树影。池雪茫然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泪机械地落了下来。 你说让我好好等你回来的,云暄,你骗我。 ~*~ 夜幕降临时,长风带骑兵队进行了第二轮攻势。 蓝陌光停了池雪的练习,派人好生照顾她。从那天以后,池雪没再听见过任何的情报。 池雪害怕会梦见慕云暄,所以一直发着呆。连续这样好几天后,她终于体力不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后,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竟见到了谷夕尘的身影。 谷夕尘见她醒来,连忙为她倒水,解释说:“哥哥觉得愧疚,他知道你现在难受,所以求了圣主,叫我来陪着你。” 池雪没有接她递来的水杯,别过头,不想说话。 “小池,真的很抱歉,可是我做不了什么。父亲虽然希望哥哥继位,但是从没想过要害死少主殿下。”谷夕尘见她这样,有些伤心地自言自语起来,“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但是我还是想陪着你。” 池雪默默地闭上眼睛,她的确恨不起谷夕尘来,毕竟做坏事的是她父亲而不是她。 当初和谷夕尘做朋友时,她丝毫没有想过自己会与慕云暄扯上关系。若不是身份有别,谷夕尘也算是她很重要的人。 两人性子合得来,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可是日族和羲族的纠纷让她们之间横亘着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这份恩怨,大概永远也算不清了。 谷夕尘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守在她身边。两人就这样背对着彼此,沉默了整整一个下午。 而后一连几天,池雪都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饭也不说话。除了谷夕尘时常会陪在她身边以外,其他人都不敢进来打扰,连小寻也只敢站在门口望一望池雪的状态,再去给圣主汇报。 谷夕尘每天都会说很多话,像是说给她,又像是自言自语。 “小池,你别怕,我还在你的身边。” “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愿意这样一直陪你,你不说话也好,至少让我看看你的表情。” “你吃一点东西吧,喝一口水也好。” “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殿下若是知道你这个样子,肯定会很难过很心疼,和我一样。” 她依旧自言自语地说着,不知是哪句话让池雪忽然转过了身。 谷夕尘愣了一下,坐到她身边:“小池,你愿意理我了。” 池雪望着她,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为敌人,你会不会伤心?” 谷夕尘的眼色黯淡了很多:“你在说什么啊。” 虽然她知道这是大概率发生的事,可她依然不愿想,也不敢想。 池雪坐起来,拿过一旁的虾仁粥,喝了个一干二净。谷夕尘又惊讶又欣喜,半天没说出话,她连忙又唤人端来饭菜,看着池雪悉数吃下去。 十天过后,蓝陌光派去的人都没有找到慕云暄的下落,大家开始灰心起来,渐渐默认少主殿下不在了。 蓝陌光本以为池雪难受会好一阵子,谁知她突然变得平静起来,又开始正常练习高阶魔法,而且比以前更加刻苦。 谷夕尘仍旧每天都陪着池雪,两人很少说话,但明显可见,池雪的状态渐渐好转。 她又开始跟着听情报,这段日子,骑兵队仍旧连连失利,没有一丝的转机。 接连的噩耗传来,整个银空之境都开始变得死气沉沉。池雪偶尔回阁里时,明显感受到大家兴致不高,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心疼。 她无动于衷,依然重复着每天要做的事,尽可能让自己忙得没有喘息的余地。 睡前,她也时常会望着银月殿的方向发呆,什么都不想,但似乎又想了很多的事。 “能不能告诉我,你在为难什么?” “我以少主之位起誓,我会尽我所能,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 “如果我出什么意外,他会立刻销毁婚约,绝不委屈你。” 池雪愣着愣着便睡了过去,在梦里忽然见族长将婚约放入烈火焚烧,那一刹那她又惊醒,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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