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铠甲被秘密送回真知阁,经此一事后,池雪更加小心,每天都会抽时间检查以前送过的东西。 阿拂笑她神经兮兮,但依然陪着她一遍遍去检查,两人从天亮忙活到天黑。 她劝池雪:“小阁主,歇会儿吧。” 池雪并不累,但考虑到阿拂,便答应了:“好,那我出去走走。” 阿拂笑着点头。 池雪来守护者阁楼不久,不熟悉地势,只凭直觉随便走走。她走到拐角处时,一个侍者行色匆匆地端着盘子过来,险些撞上了她。 池雪反应快,先闪到了一边,侍者护着手上的东西,连连道歉:“抱歉,抱歉,小阁主。” 她看了盘子一眼,上面盖着一层黑布:“没事。这是什么?” “是前几天神机阁要的紫晶手串。” 池雪点点头,示意侍者可以走了。 侍者朝她行了个礼后匆忙离开,池雪望了一会儿,忽然又将他喊住:“等等。” 侍者脚下急刹车,规规矩矩地转过身:“小阁主还有什么吩咐?” 池雪朝他走过去,伸手便要拿过他手中的盘子:“我去吧。” 侍者又连忙夺回来:“这怎么能行,还是属下去吧。” 池雪的手依然捏着盘子边缘:“我还没去过神机阁,总得拜访一下。” 她说这话时语气倒和少主殿下很像,侍者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只能松手。 “那属下陪您去吧。” “不用,你回去忙别的事吧。” 侍者连连答应着,但离开时慢吞吞的,似乎有点不舍得这盘东西:“天……” 池雪以为他又要跟着,干脆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头就走。刚迈出两步,侍者便追着喊:“小阁主!” 池雪感觉不对劲,于是走得更快了,边走边悄然掀起黑布,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她还没拽开,侍者就赶上来,气喘吁吁地说:“小阁主别往那边走了……” 池雪忍无可忍地扭过头:“我说了我自己去,不用你跟着。” “是,是……”侍者弱弱地指了指反方向,“但是神机阁在那边。” 池雪面不改色地转身:“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锻炼身体。” “……属下多嘴了。”侍者抹了把汗,这才离开。 等他走后,池雪一把掀开了黑布。 一排紫晶手串赫然入目,珠子颗颗晶莹剔透,表面还带着天然的矿斑。 她伸手拿起一串,发现极轻,再一细看,珠子竟是空心,外壁只有薄薄的一层。 ~*~ 池雪想了想,决定伪装成侍者的样子与星算师对接。 神机阁的布置很复杂,每一件物品上都挂着不同种类的宝石,像长着双眼睛,内里迸射出阴森森的光。 屋里东西太多,就地方显得很窄。池雪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碰坏些什么。 这里的人都不好对付,她生怕露馅,于是低着头,但一直抬着眼观察四周。 走着走着,她眼前突然出现一吊坠,接着,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悠悠响起:“你的吉祥物。” 池雪不敢抬头看是谁,于是匆匆接过:“谢谢。” 她收好东西后,继续朝阁主室里走。 阁主室的门虚掩着,池雪透过缝定睛一看,里面人的背影纤瘦,样子倒和给她占卜的地摊摊主很像。 门口的侍者见她来,顺手便将虚掩的门关紧,紧的连苍蝇都进不去。 池雪找了个离门近的地方将盘子递给他,里面交谈的声音很小,但以她的耳力来说,完全能听到。 “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做这些事。” “你最好是考虑清楚了。” “当初你们找上我,又用我父母骗了我,这笔账怎么说?” 这声音……很耳熟。 侍者接过盘子,什么也没问就挥手示意她离开。池雪担心露馅,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这里。 她边走边细细地回忆刚才说话的人——是男性,像是……夏辰寂。 他来这干什么? 池雪没心思细想,只顾着快点离开这里。神机阁的气氛实在太沉重神秘,让人待不住。 她一路绕回真知阁的后院,撤了装束,又回到阁主室里。 阿拂刚吃了饭回来,见她摩挲着一条吊坠发呆,便说:“小阁主在看什么?” 池雪回过神:“啊,这是神机阁的人给我的。” 阿拂似乎惊了一下,一把夺过那吊坠摔到地上:“小阁主,可不能轻易拿神机阁的东西。” “嗯?”池雪茫然地看着吊坠变成碎片,“为什么?” “他们平时有练读心和算天象的任务,给出的东西上都带着法术,并随便抓人来练手。” 平时倒是没什么,但池雪刚刚假扮侍者去送东西,留着肯定会露馅了。 不过,平心而论,她觉得这些守护者倒也挺不容易的。 在阁里又呆了一小会儿后,池雪趁着天没全黑回了银月殿。走了一段路,她便和小寻碰见了。 小寻连忙过去迎上:“殿下去了金虹殿,走前吩咐我来接您。” “他现在回来了吗?” “还没有。” “噢。”知道他不在时,池雪莫名有些低落。 见池雪似乎在想事情,小寻就没再打扰。 池雪满腹心事,于是独自来到休息室里想寻个清净,结果正巧夏辰寂也在屋里,专心换着手上的绷带。 池雪习惯性地夏辰寂打了个招呼,夏辰寂似乎毫无防备,听到有人叫他后,第一反应是慌乱地将手指弯曲起来。 他匆匆抬起头回应了一句:“今天回来的很早啊。” 池雪无意瞥见他的手心,一怔,又猛然想起来在神机阁听见的声音。 她连忙错开视线,有些迟钝地回答:“啊,是啊,阁里的事情忙完了。” 她极力表现得云淡风轻,实则暗地里捏紧了手指。 夏辰寂将绷带往自己的方向拢了拢,别扭地说了句:“辛苦了。” “是我该做的。” 池雪逃也似的退回到门口,刚搭上门把手时,忍不住又转过头:“你的伤口……好些了吗?” “嗯。”他点点头,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吐沫,“那个……” 池雪鬼使神差地推开门,打断了他:“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退出去关了门,接着便靠到一边,再也掩饰不住情绪。 绷带下面不是伤口,而是和她手心一样的真知印记…… 那天慕云暄执起她的手看了又看,原来是早有察觉…… 摊主的话似乎又在耳边响起,池雪霎时间被深深的不安感淹没。 他为什么要去神机阁?为什么和星算师有联系? 有些事她不该知道,也宁愿永远都不要知道。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地入耳,池雪的大脑失去了一瞬思维,心跳也跟着空了一拍。 下一秒,一只带着些寒气的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泪:“谁欺负你了?” “没有。”池雪抬起头,似乎是解释,又更像掩饰,“云暄,我想姐姐了。” 可是姐姐已经不在了,如果她能和哥哥相认就好了。 慕云暄看懂了她的心思,于是牵起她朝楼上走:“明天给你个惊喜。” 池雪并不太感兴趣:“什么?” 慕云暄将她送到房间门口,故作神秘:“保密,早点睡。” 池雪点点头:“好吧。” 道了晚安后,池雪顺手关上门,想了想又突然打开门,发现他居然还在原地没走,像预料到她会再出来。 池雪像被看透心事一样愣了一下。 “云暄,我……” 慕云暄笑了,上前抱住她。 “我明白。” ~*~ 夜深人静时,长风被慕云暄一个信号阵叫到了密室里。 密室是重地,一般人不能轻易踏足,慕云暄此时叫他,要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事。 长风将门关紧,顺着台阶下到密室,发现慕云暄面前放着一块木板,长度足够躺下一个成年男子。 他似乎看懂了什么,继而有些惊诧地看着慕云暄。 “事情应该和我猜想的一样。”慕云暄手里一直握着一只小白瓷瓶,“夏辰寂就是阁主的长子。” 长风听后,呆立了良久。 自从去云城的消息走漏后,慕云暄就开始提防奸细,排除异己,尤其留意起夏辰寂的行踪和底细。 “也许是我们怀疑错了?”长风皱起眉,“还要继续查他吗?” 慕云暄早有决断:“不用了,你带他过来找我,我当面问清楚。” “好。但是云暄,你要想清楚了,毕竟池雪那边……” “我知道。” 长风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白瓶,有些担忧,但还是遵从了他的命令。 此时的夏辰寂正坐在大门口望着夜空,往常中间都会有一颗最亮的星星,但今天没有。 他低了下头,随即听见“啪嗒”一声,装在衣兜的护身符忽然掉在了地上。 他刚想伸手,护身符却被别人捡了起来:“辰寂,殿下找你。” 夏辰寂接过说了声“谢谢”,重新装好东西后便跟着长风走了。 长风一句话也没多说,夏辰寂心有预感,也没问,只沉默地向前走。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觉到楼上有人,便抬起了头。 池雪静静站在走廊上,面孔逆着光,他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两人对视那一刻,夏辰寂的浑身震了一下,他立刻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 而后,池雪转头回了房间。 夏辰寂竟然松了口气,还毫无意识地快走了几步。 两人进到密室时,慕云暄将木板运到了夏辰寂面前,夏辰寂连忙停住,险些撞上它。 “伸手。” 夏辰寂愣了一下,没有遮掩,坦然伸手。 随后,他手上的绷带被慕云暄一剑挑断,乳白色的真知印记赫然暴露在空中。 事实印证了猜想,慕云暄感到嘲讽:“你倒是辛苦,受伤了不能敷粉遮掩印记,也不敢让南伊包扎。” 想到昔日的好兄弟一直在伪装,长风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夏辰寂笑笑:“殿下果然洞察力过人。” “我不打算和你废话。”慕云暄收了剑,转头看着他,“你在真知阁的眼线叫兰蔗,是日族的人。她已经招认了,就在我生病的这段时间里,你帮着谷绪长老换走了阁里五个主心骨。” 空气安静了一秒,他又淡淡开口:“其余的,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替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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