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晴从床上下来，认命地把衣服都穿好，然后打开房门，门口的婢女垂首服身，向楚向晴道安。 正巧这时吴优从走廊外进来，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王爷，嘴角挂着笑，又突然消失，然后再勉强挂起。 倒也不必如此为难。 楚向晴扯了扯嘴角，想劝劝自己的贴身婢女。 成熟的婢女往往是能够快速提出话题的，吴优说道：“王爷起了也好，早膳已经备好，王爷用完后还要进宫面圣。” 楚向晴点点头，朝印象中的餐厅走去，餐桌上摆着的是粥和配菜，还有包子，看起来有些朴素。 大早上的不宜吃山珍海味。 楚向晴坐下后，三两下把粥和包子给吃了，吃完后饱得不行，因为粥和包子里面的料很多，没有水分。 上了马车，楚向晴看着吴优在茶桌上泡茶，茶水在茶杯里面晃晃悠悠的，但没溢出来。 掀开窗帘，小喜子骑着马车在旁边跟着，见王爷掀开窗帘，他凑过来笑道：“王爷早安。” 楚向晴笑了笑，道：“同安。” 马车往宫城驶去，速度很快，像是怕楚向晴跑了似的，没有平日里去皇宫的慢悠悠。 楚向晴开始考虑，这是因为梦境的加速效果，还是说现实里，他进宫是刻不容缓呢？ 不多时，马车到皇宫门口，被侍卫拦下来，楚向晴原本想把令牌递给吴优，但想了想，还是自己掀开帘子，把令牌交出去。 趁这个空档，楚向晴观察了一下四周，跟现实里没什么差别，只是守着的人变了，可能是换班，也有可能是换血。 侍卫拿着令牌看了一番，然后恭敬地把令牌还回来，低头屈身道：“永安王到。” 宫门一直是开的，但守着的人走开，让出条道让马车进去。 马车又开始做加速直线运动，连续过了好几道宫门，最后竟然是直接停到的大殿门口，省去了楚向晴走路的时间。 楚向晴觉得很爽，只是下马车时感觉腰有点酸。 上完所有的台阶后，绕过大殿，径直往后头走去。 又是一道门，楚向晴有点累了，正想原地歇会，突然有几个太.监提着步辇向他们走来，然后把步辇放下。 一个公公说道：“王爷，皇上已等候多时，请您上轿。” 楚向晴没有露出什么表情，用行动来说话，他走到步辇旁跨进去，然后坐下。 经过四个公公不太稳的扛起来后，楚向晴面无表情地被抬着走了几步。 吴优和小喜子在旁边跟着，辛苦他们的脚了。 接下来的事情让楚向晴醒来后还有点害怕，几个公公抬着走了一条路后，大概是给楚向晴的一个适应过程。 过了这条路，几个公公仿佛脚上踩了风火轮，包括吴优和小喜子，再次加速，让楚向晴感到飞一般的美丽。 于是乎，原本可以悠闲的边走边赏路边的花的步辇，直接变成了坐现代汽车，速度直逼公交车。 这让楚向晴害怕的同时，还感觉到了深深的不现实，如果这是梦，可能直接一个片段闪过就没了，但这不仅是梦，他本人意识还特清醒。 这就导致了bu不能明确卡着，只能来个闪现。 楚向晴流着冷汗从步辇上被吴优扶下来，心里已经做好了瞬移的准备。 缓回来后，楚向晴抬头一看，发现这里是御书房的门口，守在门口的侍卫正在用无法言语的眼神看着他。 这也不是我想要的，我真的没有那么脆弱，不信你自己来试试。 怕不是当场喊娘。 楚向晴忽略掉不适感，重拾自己的端庄感，然后冷漠地在福安喊“永安王到——”的声音下走进御书房。 他回头看一眼，吴优跟小喜子都站在步辇旁，没有表情，眼神直直地看着他的背影。 看到他回头，吴优和小喜子有了动静，脸上不约而同地挂上了担忧，伤感，以及不舍的情绪。 楚向晴默然回头，有了一丝惊悚片的感觉。 不知道回到现实要如何面对他们。 抬头往前走，前方坐在书桌前的皇帝已经抬头在看他了。 “晴儿，瘦了。”庆明德的头发竟然有了一些白的，人看着也老了不少。 虽说楚向晴离开京城也不久，但现在他看到皇上这样，无异于一夜之间就白了头，老了颜，刺激挺大的。 楚向晴眼眶发红，声音哽咽：“父皇，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边说着，楚向晴忍不住向庆明德靠近，走到庆明德身旁，被庆明德抓住了手。 庆明德站起身，人看着有些疲惫，但眼神却是亮的，看着楚向晴还挺激动的。 他把楚向晴的袖子拢起来，看到一些擦伤未好的痕迹，扯一下楚向晴的右肩，那里挂着绷带，但还是有一丁点的血迹。 衣服被弄的有些乱，但楚向晴并不阻止，也没有不悦，静静地等待皇帝看完然后再帮他拢好。 庆明德的呼吸变得沉重，片刻后收敛自己的情绪，伸手摸了摸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乖儿子。 “怎么愣愣的？这儿没位置可坐，来，坐朕腿上。”庆明德坐在椅子上，占了大半位置，楚向晴坐不下去。 楚向晴拒绝道：“孩儿站着就行。” 拒绝无效，庆明德看到楚向晴细如折柳的腰，强行拉着让人坐下，然后摸摸他的头什么的，像吸猫一样。 小时候庆明德就经常这样，带着小晴晴在御书房批奏折，经常是庆明德在批，而楚向晴坐在小凳子上发呆。 后来庆明德觉得可爱，就抱在怀里，一只手护着，另外一只手批奏折，有时候还会拿某些大臣不正经的奏折来逗他。 只是通常会得到楚崽的冷漠凝视，并附赠捏腿小动作。 现在长大了，楚向晴也是个成年人，这样抱着也不太合适。 于是楚向晴准备让庆明德抱一会就出来，但庆明德开始批起了奏折。 边批奏折，庆明德边说：“晴儿长大了，想过要和什么样的人过日子吗？” 楚向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庆明德放下手中的奏折，低头看看傻儿子，心里的担忧始终是放不下。 他叹了口气，手隔着衣服摸到厚厚的绷带，心又狠了起来。 “这次回来，就别再离开了。”庆明德说这话的时候是盯着楚向晴的眼睛说的，压迫感十足，怕是不容拒绝了。 楚向晴见状点点头，觉得还是顺着比较好，反正在梦里他是不想错过京城动荡的。 庆明德见孩子没有忤逆他，非常乖顺，心里也舒坦了些，想到自己的那些不孝顺的儿子，心里还是需要楚向晴来洗洗眼睛的。 “晴儿，昨日你见了温臣相的长女，是不合意吗？”庆明德状若无意地问道。 反正现在也没别的人，一直站着也确实有点酸痛，所以楚向晴干脆就赖在庆明德的腿上不走了。 闻言，楚向晴思考着，会不会庆明德又在不经意间给了他选择？ 而他的选择是，不要用温家千金的联姻作为靠山。 按照现实，如果没有梦境加成，那他应该会选择远离京城，自然也不会跟京中的贵族有所牵扯，所以拒绝是正常的。 所以，面对庆明德的问话，楚向晴表现出一副不想提的样子，拒绝回答。 庆明德等了一会，也没见他开口说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再次问道：“嗯？怎么不说？” 楚向晴被拍得向前倾倒，但很快又坐直了，晃晃肩膀摇摇头，低头看鞋尖。 庆明德有些被逗笑了，但还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话题，他继续说道：“父皇尊重你的意见，但父皇希望你还是能尽快成婚，好让父皇放心。” 楚向晴闻言没忍住，反问道：“我成亲能有什么不同，我一个人就让爹放心。” 庆明德皱起眉头，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嘴里说道：“没大没小的，成亲是大事，你不让父皇亲自过目，父皇怎能放心？” 楚向晴说道：“那父皇怎样才能放心？” 庆明德捏了捏楚向晴的脸颊，再揉了揉，打趣道：“晴儿这模样看起来不错，应该很容易讨得媳妇儿喜欢。” 楚向晴挣脱庆明德的怀抱，离这个父爱如山的男人远了几步，双手握拳，不想说话。 好端端的，提什么结婚，这么着急吗？ 楚向晴有点生气，却听到庆明德在旁边不停地咳嗽，他走过去给他拍背，庆明德摆摆手，用帕子擦了嘴，楚向晴眼尖地看到了血丝。 “父皇！”楚向晴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您这是怎么了？我去喊太医！”说罢便往外跑。 庆明德伸手把人拉住，缓解后声音沙哑的说道：“不用了，老毛病了。” 楚向晴有些呆滞，不敢相信才三四十的男人就病成这个样子，咳嗽咳出血丝，身体虚弱至此。 他看着庆明德把带血的帕子扔到桌子上的一脚，又拿起旁边已经放置很久了的黑色药罐子，楚向晴这才注意到它。 庆明德倒了几颗药，直接吞下去，楚向晴便去旁边的另一张桌子上倒了杯温水给他喝。 药丸长的黑不溜秋的，圆圆的还有点黑和棕色。楚向晴起了疑心，问道：“这是什么药？” 他怕是什么长生不老药，什么炼丹什么修士提供的东西。 好在庆明德说：“这是太医院开的药，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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