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透过小孔偷看的子曦看到这一幕，下意识捂住嘴巴，肚子里一阵翻涌，就好像吃了什么恶心的苍蝇似的，也想跟着吐出来！
太恶心了。
估计方妈妈真的是被少夫人给整治的没法子了，才会硬着头皮去喝。
不然的话，正常人谁喝的下这个玩意？
子曦皱着眉，捂着嘴，强忍着胃里的不适，继续看热闹，想看看方妈妈到底能不能把这一碗马尿都喝下去，还不吐的。
刚想到这里，屋子里，又传出了一声比刚才还要大的呕吐声——
“呕啊！”
这一次，作呕的生意比刚才更加强烈。
随即就是是一阵流水似的呕吐声，哗啦哗啦地在厢房内室卧榻上响起。
一股带着腥臊的酸臭味也很快飘散在空中。
方妈妈喝完半碗马尿后，直接低头对着卧榻底下的砖地大吐特吐，连带着中午吃的那点还没完全消化完的小菜一起吐了出来。
呕吐物中，除了那些已经消化的看不出颜色的小菜，还有一些被菜汁染成了深褐色的马尿……
守在窗子外面的子曦看到这一幕，险些跟着一块吐出来！
屋子里，离着方妈妈最近的康老太太也有些受不住了，看着满地恶心的秽物，
直接后退了两步。
手中端着的半碗马尿也差点扔到地上。
“这，你，方妈妈你，没事吧……”忍住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康老太太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掩饰着话语里的恶心，故作关切地询问方妈妈。
其实，若不是看这次方妈妈是为着她受伤的，再加上方妈妈是自己身边唯一最忠心得力的老妈子了，她铁定是掉头就走，找个院子里的其他粗使婆子来伺候。
可谁让方妈妈这次受伤，是为了给自己拿地契才挨的杖刑。
就是做做样子，她也要过来慰问照顾一番，才不至于让方妈妈寒心，能以后继续为自己肝脑涂地。
可她睡在是没有想到，秦月夕在给方妈妈开完方子，看完病之后，居然还留了这么一个恶心的药材。
竟然是让方妈妈喝马尿！
若是早知道要伺候方妈妈喝马尿，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来啊。
如今骑虎难下，康老太太走也不好意思走，只能抖着那碗的胳膊，等方妈妈趴在卧榻旁边停止干呕，继续追问：“我看，这马尿实在不是人能喝下去的，这，这还是算了吧？”
“没，我再试试，我这次捏着鼻子，把剩下的半碗喝了试试。”方妈妈拿起卧榻旁四方小几上的麻
布帕子，抹了一下嘴角，然后对康老太太虚弱地招了招手，“老太太，现在就是去找老爷请郎中，怕是老爷也不肯，还是在让我试试……”
说完，她自径捏起了鼻子，嘴巴也已经张开。
康老太太的那张老脸直接僵硬，脸上的所有线条都宛若刀刻一样生硬，面色也比平时还要发黄发黑，屏息挪步，尽量不看地上的那一片污秽，举着白碗重新凑到了方妈妈唇边。
这一次，就连守在窗外偷窥的子曦也看不下去了。
直接无声干呕了下，转过身后退两步，等绕到了厢房背阴面，才足尖轻点，踩踏墙壁，运着轻功几下翻上房顶。
屋顶，夜色已经彻底笼罩过来。
夜幕低垂，深蓝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淡金色的圆月。
月色皎洁，清辉似霜，却又明亮如淡日。
就好像是在院子里点了一盏巨大灯笼，月光洒下，将一切照亮。
因此，子曦运功飞上来，讲述起刚才在厢房里的所见所闻时，顾青青能够清晰看到子曦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当子曦说道，方妈妈真的喝下马尿，还学出刚才方妈妈的呕吐的惨状后，顾青青先是一愣，随即就张嘴要爆笑出来。
“别，别笑，方妈妈还有康老太
太就在脚下的屋子里呆着呢！”
眼看顾青青即将吐出笑声，子曦出手极快，迅如闪电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可即便是被捂住了嘴巴，顾青青的笑声也还在喉咙里翻滚，激荡：“啊哈哈哈……”
虽然被堵着嘴，可还是听得出顾青青的笑声。
子曦无奈摇摇头，眼瞳向下一扫，示意屋子里还有活人。
“嗯嗯，哈……”
顾青青这才拼命止住小声，喉咙里发出的笑声见见低弱下去。
看顾青青笑声渐弱，子曦才继续绘声绘色的描述刚才的情况。
等彻底听完，顾青青又是一阵低笑。
过了好一会，才在房顶上止住笑声，但虽然笑声没有了，但脸上的笑容还在，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该，什么叫自作自受，什么叫恶人自有天收！欺负我啊，这下遇到对手了吧！”
“我还以为她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没想到今天就被我爹爹，还有我嫂子给狠狠收拾了一顿！一张老脸算是在我们家丢光了！”
“喝马尿，这种事正常人这辈子也不会有这种机会。方妈妈这次喝了，估计能记到死了，哈哈！”
在青松寺受了方妈妈那么大的恶气，顾青青连着讽刺了好几句，脸上的笑意才敛去
了一些，“不过这下看来，我和我嫂子的对赌，是我输了啊，没想到方妈妈还真的喝下马尿了。那我接下来这一个月，恐怕都出不去，要关在家里看书背书了。”
子曦小声道，“小姐，今日你也算解气，如今咱们只管看热闹就好，荣辉堂的事情，您就不要掺和了，我看主君的火气还没消，少夫人让你守在家里多读书也是好事，省的惹主君发火，免得再被罚了。等过些日子，家里太平了，你在跟少夫人说想进城玩，少夫人想来也会同意的。”
“知道了。”顾青青认同的点头。
“等下方妈妈换药惨叫的时候，奴婢带您离开。”子曦又道。
顾青青继续点头，然后蹲在屋顶上，继续竖起耳朵听屋子里的方妈妈干呕连连……
翌日。
早起，辰初两刻。
东方既白，天朗气清，熹光淡金。
刚刚用过早膳，顾启元带着书童，准备今早去莲池书院继续授课。
只是没想到，刚出正院的院门，就在院门口的过道上和康老太太打了个照面。
顾启元后撤半步，抬手作礼，然后直起身就要离开，却听自己母亲抢着道：“且慢，儿啊，暂且耽误你一刻钟的功夫，娘有个请求想和你私下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