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的低语声传入县令耳中后,这才让县官回过神来。
县令这才回过神,连着说了几声对对对,赶紧扶着桌面脚步有些打晃的走到靠近大堂门口的栅栏旁,也不敢和杜清怡对视,而是紧张的伸手抽走杜清怡手里的金色腰牌。
对着栅栏外的阳光,县令将腰牌放在掌心仔细打量。
碎金一样的光线打在两寸多长的腰牌上,折射出金灿灿的炫目光辉。
腰牌在手上的分量也很重,厚度约有小拇指的厚度,看着不大的东西,在手上轻轻一掂,至少也有一斤重。
在看腰牌正面的四个大字——柔福郡主。
字体篆刻的方正大气,一看就是大家手笔,腰牌四周的边缘光滑圆润,没有棱角毛刺,一看就知道连打造金牌的磨具都是上好的磨具胚子,除此之外,在柔福郡主四个字的正下面还有两行梳着雕刻的小字,分别写了鲁国公府,以及杜清怡这个名字。
金腰牌的字头正中央的位置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圆孔,用来穿绳悬挂。
师爷刚才也紧随着县令的脚步赶过来,看着金牌上面雕工精美的金牌,也是心里一阵发虚,小心翼翼抬眼看向县令,
“大,大人,这腰牌好像是真的。”
“什么好像是,就是真的!”
县令捏着沉甸甸的腰牌,本能地呵斥了师爷一句,然后垂着一双八字眉,双手颤抖的将腰牌恭敬的举到头顶,低着头对左右两边的差役命令:“你们都是傻子吗,还不赶紧打开闸门,恭迎柔福郡主!”
县令的声音中夹杂着两种情绪。
三分的怒意,还有七分的惧怕。
愣在两边看热闹的差役也在县令的怒斥声中回过神来,慌忙的走到栅栏门口,打开门上的小铜锁,快速打开了闸口,然后动作慌张的就地跪下。
县令更是讲究,双手仍然捧着金腰牌高举在头顶,双膝却已经对着杜清怡结结实实的跪了下去。
碰——
膝盖再砸大堂地砖上,在空旷的大堂里发出了响亮的回音。
这声音把外面的百姓惊了一跳,也让师爷回过神赶紧跟着一起跪在地上。
“微臣邺城九品县令沈长青,恭迎柔福郡主,给郡主请安。”
“我等恭迎柔福郡主,给郡主请安。”
县令最先开口请安。
师爷和差役也紧接着跟在县令沈长青的身后,有模有样的学着请安
。
“诸位免礼。”
杜清怡目不斜视,还是双目平视前方,并不垂眸扫向跪在地上的这几个人。
而在她身后那些原本还满腹狐疑的百姓们,此刻也都纷纷闭上嘴巴,噤若寒蝉的站在原地,每个人都神色各异。
有惊讶,京城里的郡主竟然会跑到邺城来的;也有对郡主姿容清丽的外貌而垂涎的;以及站在角落里的龙鱼坊坊主白栩,更是神情复杂,难以置信地看着杜清怡的背影,心里失望不已。
可恶,就差一步,就可以把秦月夕送进监牢里去了,却没想到半夜还能跳出一个‘柔福郡主’来给秦月夕作保。
“郡主娘娘,微臣不知是您亲自驾临,有失远迎,若早知道,必然让您入堂内听审,可不敢把您拒之门外。”
县令在听到杜清怡说免礼后,依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还请郡主恕罪。”
“是啊,我等不知道郡主您在外边一直站着听审,若是知道您的身份,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让您站在外面啊。”师爷也在一旁颤着嗓音附和道。
“无妨,是我来邺城之后刻意隐藏身份,除了秦老板脏歘差,外人都不知道我的身
份。只是我今日在外听审,觉得大人有些事情处理的有失偏颇了,这才开口说上两句。”
杜清怡再次开口,她身边跟着的女使蓉蓉这才走过来拿起一只举在县令手心的金腰牌。
金腰牌拿走后,沈长青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而杜清怡已经踱步走入大堂内,瞅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县令,轻声道:“沈县令无需多利,还是请起身说话把,这案子还没完呢。”
“是的是的。”
县令赶紧双手撑着地砖,要从地上支起身子。
师爷赶忙先爬起来,人双手搀扶着沈长青起身。
而大堂里高健还有陈万祥等人,还双眼大睁地瞅着杜清怡,眼神中带着震惊,一副深深陷入自我怀疑的神情里。
高健怎么也想不到,眼看着胜利在望,马上就可以把亲也是西送进邺城大牢里了,他已经在想着怎么等官司赢了之后奚落搞臭月夕商号的名声了。
但是……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有人冒出来袒护秦月夕?
秦月夕这个贱妇,为什么就这么好命,能有这么多世家权贵来帮她?
高健盯着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的杜清怡,眼睛都要气的掉出来了
。
杜清怡则在众目睽睽之下,莲步轻移走到了依然跪在地上的秦月夕身边,缓缓蹲下身来,双手扶着秦月夕的双臂,说话的语气已经柔软下来:“月夕,是我出来的晚了,我应该早些站出来的,你如今跪了都快一个时辰了,双膝定然跪疼了吧?”
“还好。”秦月夕缓缓摇头,看向杜清怡的双眼却带着几分担忧,压低声音道:“清怡,你不应该在此刻出头的。”
杜清怡这次出门本就是低调而行,京中多少人都不知道。
现在出来,就等于是在众目睽睽下告诉了大家,京城里鲁国公府家里的嫡出小姐来到邺城了,还跟她秦月夕是关系匪浅的闺中密友。
鲁国公杜儒诚这些年来早就赋闲在家,没有官职,只有一个公爷的虚衔,等于有权贵而无实权的人。职权案在京城里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不就是不想站任何队伍,不想趟任何人的浑水吗。
现在杜清怡公开为她站出来,就等于间接的替老公爷杜儒诚战队了。
“月夕,我们是好朋友,你现在有难,分明就是有人设计陷害你,若我还一直站在外面,对你这件事置之不理,那我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