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一旁看热闹的秦月夕都忍不住端起小几上的茶碗前浅酌了一口。
今天可真是有热闹看了。
这一打不要紧,关键是连着秦月染这个嫡出小姐和大丫鬟一起打,这个场面就不多见了。
她最初的本意,也只是想看看秦月染到底是会被怎么惩罚,没想到还能看到主仆俩一起挨打,这真的是令她意外了。
她虽然很看不上秦月染,更瞧不上秦月染手底下这个给出馊主意的四大女使,可是熙春对主子的这份忠心,到真的是难能可贵了。
如果当初,自己也能遇到像是熙春这样的忠心队友,也不会早早的枉死。
但也是因为被人陷害而死,才会来到大晋朝遇到顾梓晨。
一时间,秦月夕有些走神。
林氏和秦月染那边却依然闹得不可开交。
尤其是跪在地上的秦月染,一听到林氏说连带着要把熙春也打了,险些跪不住,两只手拼命的推搡熙春的肩膀,“你到底是谁的奴婢,你还不走,你跑来给我添什么乱!”
熙春被她推的身体踉跄,已经快要被推到门口。
林氏对地上这个两个人的忍
耐也是到了极限,嘴角一咧,一声冷笑:“哼,你们这两个人,还在我面前上演什么主仆情深,以为景安侯府是京城的戏园子不成?既然春熙也是铁了心的想要受罚,我若是不成全你,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冷笑过后,林氏转头看向身边的许嬷嬷,“许嬷嬷,你都看见了吧,熙春这个贱皮子不知死活的,教唆主子忤逆尊长,败坏家风,给我摁在长凳上,杖责五十!”
“什么?”
话音未落,跪在地上的秦月染倏地瞪大双眼,满眼的不可置信。
秦月夕也已然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听到‘五十’这个数字后,也是诧异的挑眉。好个狠心的老妖婆啊,五十板子,打到一个不会武功的小丫鬟身上,这不是铁了心要熙春的命吗!
身边的顾梓晨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无动于衷的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仿佛真的是来看戏的。
“祖母,祖母不可以,五十板子,熙春她比我也只大两岁,她又不是什么出大力的小厮或者护院,身子强壮,吃的住着五十板子。若真的要打足了五十,怕是不死也残!”
震惊过后,秦月染最先反应过
来,跪着扑倒林氏脚边,哭着道,“您老人家素来是吃斋念佛惯了的,今儿是我和熙春做错了事,给咱们侯府丢人了,但也请看在诸天神佛的慈悲心肠上,轻饶了熙春吧!”
“你还有脸说诸天神佛?”林氏气的嘴角都是歪的,“你这丫头,如今年纪大了,心思越发复杂了,你的心里要是有诸天神佛,还敢在护国寺里弄出那种鬼算计吗?现在惹了祸了,罪孽上身了,到知道求佛祖怜惜你了?”
冷着脸说完,林氏收回视线,恶狠狠地瞪着身边的许嬷嬷,“快去,马上叫上咱们院子里的得力婆子过来,把熙春摁在凳子上打,嫡长女跪立一旁报数,少一个数,就重头开始打! ”
“奴婢这就去,老太太您也宽宽心,何必为了一个贱蹄子置气呢,气大伤身,伤到了自己反而不上算了。”许嬷嬷也不敢直接硬劝了,委婉的劝说了一句后,抬起眼皮快速扫了一样地上的秦月染就离开了小厅。
看许嬷嬷也出去喊人了,林氏是真的要动真格了,秦月染更加着急,膝行到林氏脚边,葱白的双手抓住了林氏寿字纹的蜀锦裤脚,“祖母,就是不
看在菩萨佛祖的面上,也看在熙春一家子都为咱们景安侯府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熙春这一次吧,五十板子真的吃不消,不能打这么多啊!”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叫我做事了?”
林氏根本不听秦月染的哀求,瞧见她那张期期艾艾的脸,心里的怒气就窜的更多。
这妮子当着自己爹的面,就大言不惭的说了诸多忤逆不孝的话,这若是私底下,不知道还能说出多难听的话呢!说不定咒自己死的话都说了无数遍了!
想到这些,林氏焉能不气,无比冷漠的收回双脚,嫌弃地将裤腿从秦月染的手心里抽了出来,“你如今倒知道叫我一声祖母了,也不知道私底下咒骂我的时候,是如何咒我早死的。”
“祖母,孙女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与你争辩这些。今儿罚你,只是告诉你,我们景安侯府家规森严,便是你正室嫡出的嫡小姐,败坏了家风,干出有违纲纪的事情,也跟府里的丫鬟小厮一样严惩不贷。你身边的女使,明知你的算计心思,却瞒而不报,更是罪加一等,就是乱棍打死,说出去也是应当的
!你现在最好替她好好报数,若是在废话,熙春这丫头你就别想留着了!”
话刚说完,门口已经涌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
四个婆子手里都拿着东西,有领着长条板凳的,有拿着缰绳的,还有拎着一人多长的厚厚木板的。
婆子们刚站好,门口就又是几个人鱼贯而入——是刚才出去找人执行家法的秦信泽,将专门负责打板子的小厮还有几个婆子领了过来。
秦信泽刚一站定,才瞧见这屋子里还多了几个拿着板凳麻绳的婆子,颇为不解:“母亲这是何意啊,不是教儿子去喊人,怎么您还又把自己院子里的婆子也给使唤过来了?”
“我不使唤我自己院子里的,怕别的院子里的,我使唤不动啊。”
林氏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然后扫了一样已经跪瘫在地,大气都不敢喘的熙春一眼,“叫你去喊人,是要给你的好女儿执行家规,自然是要请得力的,专门打板子的来下手,这才不会打坏了咱们家的大姑娘。但对付一个下贱丫鬟,就不拘着那么多规矩了,叫几个婆子来出大力气打也是一样,就是打死了,也是贱皮子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