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摊子后的人垂着头,像是已经睡着了,听到顾梓晨的话才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哦,又是你,上回我就说了,你还会再来的。”
他一转眼看到了秦月夕,眉头一挑:“换人了,上回那个小子呢?”
“我是来买货,不是来叙旧的。”
顾梓晨显然并不打算跟那人多说什么,只是想尽快完成交易。
“哼,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那人并不以为忤,冷哼一声就站起来:“走吧,老样子,先看货,满意了再付钱提货。”
他在前面带路,没走多远就能闻到一股野兽身上独有的腥臊味。
“到了,这小妞娇滴滴的最好留在外面,别被吓坏了。”
那人停在一座帐篷外,目光在秦月夕身上又转了一圈,不怀好意地说了一句。
秦月夕眸光一冷,指间寒光闪烁,忽地欺身上前,一把冰冷锋锐的手术刀已经抵在那人的喉头上。
“再让我听见你叫我一声小妞,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一个卖货的废话那么多,什么人都敢调戏是吧?”
那人没想到秦月夕会一言不合就动手,也没想到她外表看起来绝色倾城,身手却不是一
般的干净利落,居然也是个练家子。
“抱歉,只是个玩笑。”
他立刻就道了歉,只是那刀锋抵得太近,以至于他说话时不敢声音太大,以免喉头滚动被刀锋所伤。
秦月夕只是小小地给这人一个教训,她是陪着顾梓晨来买猛犬,而不是来生事的,自然是点到即止。
顾梓晨在一旁看着也不阻止,若不是想把人留给秦月夕亲自出气,他早就撕了那人的嘴。
正如秦月夕所说,什么人他都敢调戏,是嫌命长了。
小小的风波过去之后,二人一起进了帐篷,里面只有四个巨大的铁笼子,而每个笼子里都有一只巨型猛犬。
那犬的体型极大,形似前世一种名为高加索的猛犬,却是立耳的。
四只猛犬都蹲踞着,虎视眈眈地盯着秦月夕二人,喉间发出狺狺的低嗷声,却没有冲过来的意思,显然是在等候指令。
“顾公子,你看到的就是我们目前最好的货品。”
一个瘦削的中年人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他像是长年不见阳光一般,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而他的身上也散发着浓郁的野兽腥臊味。
“这是域外荒原独有的猛犬与本土猎犬的混种后代
,每一条都可以生搏虎豹,绝对的服从命令训练有素,绝对不会伤害反噬主人。”
“只是……价格也相应昂贵许多。”
那人详细地介绍着,让秦月夕听得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若是枪支类的武器,她还有兴趣听听,只是在这个时空里怕是找不到那样的热兵器吧。
秦月夕忽然无比怀念起她的武器库,里面全是她十年来用命换回来的,代表人类最高科技的尖端武器。
除了“快递”那种超级大杀器有价无市买不到之外,就算是小型H弹她都想方设法弄到了一枚。
只可惜她一朝身死,那藏在深山山腹中的武器库就从此不见天日,无人知晓了。
秦月夕正想得出神,那边顾梓晨已经跟瘦削中年人谈好了生意。
四十条猛犬,将近二百两银子,这对中等人家都是笔不小的开支,顾梓晨却毫不犹豫地投了下去。
“为了保证交接顺利,每十条犬配备一个训犬师,在公子你的人能彻底掌控这些犬之前会一直负责到底。”
瘦削中年人对顾梓晨做着最后的交待,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需要点时间回去安排场地,还有人手,三天后到这个地
址交货吧。”
顾梓晨同样给这个中年人留下了地址,只是这地址并不是顾家所在的村子,而是隔壁村的一处民居。
“好的顾公子,很期待跟您的下一次合作。”
瘦削男人躬身行礼,随即又慢慢退后,隐没进阴影中,而蹲踞着的猛犬们不知何时已趴卧下来,头枕着前肢似是睡去了。
离开了这处黑市之后,秦月夕看看天色,距离傍晚还有一段时间,若是现在启程的话,天刚擦黑就能到家了。
“顾大哥,该买的都买好了,今晚就没必要在城里留宿了吧?我可没带给你泡脚要用的药材啊。”
秦月夕原本也没想过会在城里留宿,而顾梓晨的腿伤虽然已经大好,但最好还是不要断药效果会更好。
“没关系,一晚而已。”
顾梓晨此番出门依旧是跟秦月夕分别租了两间房,即便是这样他也很享受能跟她“独处”的时间,竟是有些不想这么早就结束。
“如今家里人口多了,需要采买的东西就更多,我出来之前已经找林嫂要了清单,明日再去一一采买了然后再回家。”
“也是,现在家里一下子添了九个人四十头犬,人吃马嚼的都是消耗,是
该好好准备一番。”
秦月夕如今并不管着家,对一应用度就不甚清楚。
这倒不是顾母不愿让她管家,而是她自己嫌麻烦,还有一堆事都要她思量处理,便早早跟顾母说明了她的意思,把管家权又还到了顾母手中。
林嫂是个极能干的,辅佐着顾母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也让秦月夕少了许多的后顾之忧。
既然是要按照清单来采买,那明日里自然是要大肆采购一番,好在顾梓晨吩咐过明日里两辆牛车再来城里拉东西,也就不愁要怎么把采买来的东西都送回去。
傍晚时分顾梓晨又出去了,临走时只对秦月夕说是有些私事要处理,让她晚饭不必等他,困了就去早些休息。
秦月夕有心想问一句,最后还是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早些回来。”
到底没把想问的说出口。
顾梓晨的眸光黯淡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一片清朗,笑着应了就离开了酒楼。
夜色渐深,顾梓晨始终没有回来,城中的灯火慢慢熄了,除了主道上还有几处挑高挂着红灯笼外,其余皆被沉沉的夜色所笼罩。
秦月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而那熟悉的车轮声却是整夜都不曾响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