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萧雅准时准点来了,顾楉招呼她进屋,她非得坐在外边的石凳上等江敬寒来。 顾楉也就不打扰了,在客厅里快乐吃冰。 不知道等了多久,本来很有时间观念的江敬寒直到五点多了还没来。 刚洗完澡要出门的陈璃问顾楉情况,顾楉甩手:“我怎么知道。” “去外边看看你同学,这么热的天别中暑了。” 顾楉依着陈璃的话,拿了一瓶冰水出去,落山的太阳晃人眼,少年少女站在树下。 不忍打破这美好的氛围,顾楉迟迟没有上前。 “愣着干什么?”陈璃神出鬼没的,“叫人进去写作业啊。” 顾楉看了眼精致的她:“姐,你能不能不走。” 陈璃戴上墨镜,笑道:“怎么,还舍不得我。” “…不是,独自面对他俩我有点尴尬。” 陈璃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有什么好尴尬的,都是同学。” “石榴。”萧雅跑了过来,她看着陈璃,“顾楉的姐姐,你要出门吗?” 她和江敬寒一样,都喜欢一口一个的叫她顾楉的姐姐。 “嗯,你们好好学习,对了,以后可以叫我陈姐。”她说完,视线又对向江敬寒,意思也是在告知他。 “好的,陈姐。”萧雅乖巧道。 等陈璃离开后,顾楉邀请他俩进屋。 “在客厅学习,你们想吃点什么,可以跟我说。” 萧雅放下书包,和她打着商量:“石榴,我有一道题想问江敬寒,你能不能” “能。”顾楉也意识到自己嘴快,找补话语,“让江敬寒先给你补习,我还有篇作文要写。” 正中萧雅心怀,她翻开题目去找江敬寒。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说,软骨头地窝在沙发里,冷沉又不好接近。 萧雅不怕,反而还迷恋他这气质。 “江敬寒,这道题你帮我看看。” 江敬寒很久之后才有动作,修长大手接过她的书本:“一共有多少题要讲?” 看他主动问起,萧雅笑颜如花:“不多,就这两页。” 江敬寒翻了翻:“我就挑难懂的讲,容易的你自己琢磨。” 萧雅不太情愿:“不能都讲吗?” 江敬寒:“我等下还有事,讲不完。” 萧雅兴致高涨的心情冷却下来:“那明天讲也可以。” “我有小组,不好总兼顾你。” 边上硬着头皮写作文的顾楉,已经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了,她就说吧,就说会陷入修罗场,陈璃还不信。 “什么叫不好兼顾我,我又没总是缠着你,就让你给我讲一天的题也不行。”萧雅语气委屈至极。 江敬寒不为所动,黑眸深幽:“你确定没缠着我?” 话语直白,又不留情面,萧雅气得脸红:“好,我下次再也不让你给我讲题了。” 她匆忙的收拾好书包就跑了出去。 顾楉反应过来去追,门口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她回过身:“江敬寒,你可以好好说话。” 江敬寒卷起他两本皱巴巴的书,也往门口走:“我还有事,明天来给你补习。” 门在顾楉眼前合上,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追剧调解心情去了。 - 陈璃最近又接了一个封面拍摄,从早拍到晚,收工时请吃饭,她没去。 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出来时没开车,回去车也叫不到,耽误了十多分钟才叫到一辆。 街上人少,只有风萧条而过,余光看到有一人向自己靠近,以为他要经过,还退了几步想让。直到他站定在身旁,陈璃才转过头。 “江同学。” 她又惊又讶,这么晚了在这看到他挺稀奇的。 风吹开他身上的酒味,不是很浓,但确定的是他饮酒了。 “你喝酒了?” 上次抽烟,这次喝酒,陈璃第一次意识到顾楉口中他极端的性格。 看起来,真有点捉摸不透。 江敬寒一张脸始终如一日的淡漠着,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牵动他的心绪。 “喝了点,朋友给我庆生。” “……”原来是庆生啊,看陈璃给想歪的,“那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江敬寒迟钝地说了声:“谢谢。” 陈璃见他一个人,这又大晚上的:“你早点回去。” 话音刚落,她车就来了,临上车前又嘱托他赶紧回家。 孤寂的夜里,凄凉的风里,江敬寒形影单只地站在树下,身形削瘦,一如上次开家长会,所有人都有家长陪同,唯有他一个人。 有时候,怜悯心控也控制不住,陈璃本可以不用理他,爽快走人,但还是让他上了车。 “师傅,去羊角路。” 陈璃顺势看了眼后视镜,不偏不倚地和他对视,她默默移开,望向窗外。 这一路三人都没说话,只有车载音乐空荡荡地回响着。 陈璃不是不想说,她有点晕车,可能是司机的空调开的太大了。 “师傅,我开点窗户,有点晕。” 司机把空调关了:“要吐吗,我停车找个位置。” 陈璃头伸向窗外,呼吸着新鲜空气:“不用。” 嘴硬如她,终于在到达羊角路时,忍不住吐了。 多亏司机车上有袋子,她蹲在街边吐得昏天暗地。 吐完就好很多,她捂着胸口,见江敬寒要凑过来,赶紧又退离几步:“别过来。” 江敬寒站在原地,抛出一包纸巾给她。 陈璃接住扯了两张擦嘴。 司机的车她是不敢坐了,只好又另外叫了一辆。 一旁的江敬寒看着她叫车:“你确定坐这辆不会晕?” 陈璃并不能确定,她平常是有点晕车。 “换一辆总好些。” 既然这样,江敬寒也不好说些什么了,夜越发的深,他也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一直站在陈璃边上。 陈璃看他:“你先回去,这么晚了,家里人该担心了。” 江敬寒:“这边有点混乱,我等你上车再走。” 如果陈璃没记错的话,这边都是些上了年头的小区,物业差,基本上没人管。 她也就不推辞,任江敬寒陪着了。 站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好几辆机车疾驰,一闪而过。 想过乱,没想过这么乱。 又一辆轰轰的驶来,结果还稳当地停在了他俩的面前。 “哟,这不江敬寒吗,找女朋友了啊,大半夜的在这泡妞。” 来人眼神不善,看得陈璃浑身不舒服。 想要说话,江敬寒先一步:“又开了,上次摔断腿没给你长记性。” 王皮哈哈大笑:“没有你揍我那次严重。” 江敬寒眸子凛冽地盯着他,王皮读懂了:“嗨,想让我在你女朋友面前说好话,一开始就不要对我剑拔弩张啊。她看起来比你大吧。” “你可以滚了。”江敬寒低声,还隐带怒气。 王皮无趣地启动发动机离开。 “他就一混子,说的话要是冒犯到你,我道歉。”江敬寒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和刚才判若两人。 陈璃没有放在心上:“我不会和小屁孩计较。” 有一点,她倒是在意,江敬寒在这种地方长大,性子居然没歪,没学坏。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江敬寒问道:“怎么了?” 陈璃幡然醒悟:“没有,算算时间,司机应该快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陈璃和他说了再见就离开。 - 第二日,江敬寒来补习,陈璃给两人送上关怀水果,不明事由的她提起了萧雅。 “萧同学就补习一天吗?” 顾楉手忙脚乱装作没听见,江敬寒告知:“就一天。” 他也没说错,仅一天,只是她不乐意补罢了。 陈璃大概了解,也不多说,专注剧本。 剧本反反复复都要被她给嚼烂了,周天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好心的介绍了表演老师。 她很下功夫。 三人沉浸在学习当中,忽然一阵轰鸣的隆隆声在屋外响彻,陈璃觉得耳熟,江敬寒站了起来,撇开一点窗帘望着。 顾楉搞不清状况:“谁啊,小区里准骑这种车吗。” 陈璃放下剧本,想要出去看看,被江敬寒拦住。 她立马就懂了:“昨晚上那人?” “我会解决好。”江敬寒开门出去。 屋里的顾楉仍旧一头雾水,看见他俩打哑迷,好奇地一直问陈璃发生了什么事。 陈璃不告诉她,躲在窗帘后看情况。 从昨晚开始,陈璃就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今天来就来,还带一堆人,阵仗像要干架。 想法刚落地,外头的人就动起真格来了。 她吓一跳,身后的顾楉也听见了,慌张道:“姐,报警吧。” 她们不报,附近听见声音的也会报警。 虽然江敬寒单打独斗,看身法还不错,但毕竟对方人多,要是真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你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看见陈璃拿起一个扫把要出去,顾楉紧张兮兮的:“你别乱来。” 她俩躲在家里就好了,打又打不过,出去凑什么热闹。既然江敬寒能解决,就放心交给他好了。 陈璃不出不行:“再这么下去,江敬寒寡不敌众。” 她打开门就冲了出去,这一看,气血忍不住飙升。 江敬寒已经被王皮等人牢牢的压制在地上,动也动不得,那张好看的脸牢牢地紧贴地面。 她想也不想,拿起扫把就往一人的背上呼去,那人吃痛,后退几步。 陈璃没有目的性,见一个打一个,颇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但她终究是女人,力气不足,扫把再次要落在一人身上,被拽紧,一甩,她就随着惯性摔倒了。 王皮摸着自己的背,嘴里吐不出好话:“艹,多漂亮的女人居然是个泼妇。” 陈璃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握紧扫把想再进攻,那头惨叫声连连不断,江敬寒破了他们的禁锢,发了狠地反抗起来。 他没少打架,一招一式都锐不可当。 “江同学,手下留情。” 听见了她的话,还想再揍王皮一拳的江敬寒扔开他,居高临下道:“服不服?” 王皮浑身都疼,又找不出哪里疼,累得瘫在地上。 “不服。” 江敬寒冷笑一声,擦着眼角溢出来的血:“不服下次再来。” - 最终他们还是去了派出所,到了才知道,原来王皮是惯犯,经常打架。 离开时,陈璃让江敬寒少跟他们来往:“见到人不理会就行了。” 江敬寒扯起校服擦了擦眼角的血丝,有点糊眼睛:“有些人不理他也会自动送上门来。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没有下次了。” 陈璃倒也没被吓到,就是怕江敬寒,怕他还会被欺负。今天要不是有她帮忙,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少打架,马上就要高考了。” 江敬寒看她,忽而重重地点了下头,模样又真诚又听话,陈璃眨了几下眼,转过头去。 “你眼睛受伤了,带你去那边诊所看看。” 医生仔细地给江敬寒处理完眼角的伤口,最后留下句:“可能会留疤。” 拿了药出诊所,陈璃询问江敬寒介不介意留疤这件事。 江敬寒背着手,毫不在乎:“不介意。” 他不介意,陈璃莫名介怀了,那疤就像个污点,会毁了他这一张脸。 “先观望一下,要是真有疤,也可以祛除。” 江敬寒摇头:“没钱。刚才的医药费我明天还你。” 陈璃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她总不能说他能抽黄金叶那么贵的烟,却没有钱吧。 两人就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回到家后,顾楉立马上前了解最新消息。 “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璃说是说了,但有关江敬寒和王皮间的一些事情没谈。 顾楉:“我就说江敬寒捉摸不透,之前就听过他在外边打架什么的传言。” 陈璃要上楼了:“人家是打架,但学习成绩照样好。专注提升你成绩,管那么多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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