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淑雅等了一天,怒气一点点积累,到了现在,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两个人一起出现,把她最后一点理智也吞噬了。 她看着鲁音音,恨恨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鲁音音的眼圈迅速红了,可夜色掩映,高淑雅没有发现,也可能,即便发现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她心里被怒火占据了。 她一步步逼近鲁音音,字字诛心。 “我说过多少遍,让你和他撇清关系,你是有贱骨头,还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虞律禛皱眉,挡在鲁音音前面,说道:“阿姨,注意言辞。” 高淑雅看他一眼,哼笑一声说道:“言辞?我教训我自己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听不惯可以走,立刻走!离我们远远的!” 说完,她想推开虞律禛,可男人定定的站在鲁音音前面,一动不动。 高淑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话越发口不择言,她冲着鲁音音喊:“你好的不学尽学坏的,高中时你就早恋追男人,要不然何至于连个大学都考不上?现在倒好,攀高枝,插足别人的关系,你!你跟你那死去的爸可真是一脉相承!” 虞律禛虽然有些情况不明白,但这些话,他还是觉得言辞太过了。 他皱着眉再次制止:“阿姨!” 高淑雅依旧盯着鲁音音,胸口起伏,情绪激动。 鲁音音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然后忽然就笑了。 连日来的委屈压抑让她也有些头脑不清醒,高淑雅的那些话,像是残忍的揭开了她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当着虞律禛的面,她觉得无地自容。 她自暴自弃一样对着高淑雅说:“是,我不学好,我高中毕业,我谁也配不上,我贱骨头,我攀高枝,我做小三,我勾引男人,怎么样?你满意了吧?” 虞律禛转过来,“音音……” 鲁音音完全不管不顾了,双手攀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她毫无章法,胡乱吻了一通,虞律禛的下唇也被她咬破了。 她在男人怀里歪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笑着说:“怎么样?您满意了吗?” 高淑雅站立不稳,眼前阵阵发黑,她指着鲁音音,“你!你……” 然后,她软倒了下去。 - 高淑雅再次醒来,是在一家私人医院。 鲁音音一直守在床边,看她睁开眼,叫了一声妈,然后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 高淑雅撑着身子坐起来,问:“这是哪里?” 鲁音音抹了一把眼泪,答道:“医院,妈,这是医院。” 高淑雅:“我怎么在医院里?” 鲁音音:“妈,你晕倒了,你忘了吗?” 高淑雅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她看了一下周遭环境,问鲁音音:“这是哪家医院?” 什么医院的病房能这样好?看这样子,星级酒店也不过如此了。 鲁音音垂下眸子没有回答,一位护士恰好进来,解答了高淑雅的问题。 “夫人,我们这里是亿康私人疗养院。” 高淑雅皱眉,“私人疗养院?” 护士点头,“是啊。” 说完,她又解释道:“虽然是疗养院,但我们这里的医疗水平在A市也是顶尖的,这次给您诊治的医生就是老年心脏病领域最有权威的专家。” 高淑雅:“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私人疗养院,一听就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 护士:“是虞总送您进来的啊,虞总说您是他的家人,吩咐我们安排了最好的病房,连给你诊治的专家,也是虞总特意叫来的呢。” 她说的虞总是谁,高淑雅不用想就知道,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小护士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脸莫名的出去了。 鲁音音看着高淑雅,说道:“妈,你躺下歇息吧。” 高淑雅掀被下床,说道:“我要出院。” 说完,她就自顾自换衣服,鲁音音手足无措,说道:“可是,您刚醒,怎么能现在就出院?” 高淑雅:“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住在这里受别人恩惠,我更难受。” 鲁音音拦不住她,也不敢硬要她留下,只能眼睁睁看她换好衣服出了病房。 出门恰好遇到医生来查房,主治医师看着母女二人,不解道:“这是?” 高淑雅也不回答,径直走了。 鲁音音在后面,跟医生说:“医生,我妈她非要出院。” 主治医师不解:“为什么?” 鲁音音垂着头不说话,医生看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追问,只说道:“她的病情已经稳住,出院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回去后注意饮食,保持情绪稳定就行了,切记,这些天不能再受什么刺激。” 鲁音音点点头,谢过医生,去追高淑雅了。 他们走后,方才那个小护士跟医生说:“方主任,我觉得这件事里面有瓜。” 主治医师:“瓜?什么瓜?” 小护士:“关于虞总的瓜啊!” 主治医师没说话,小护士接着说道:“您不知道,方才那个病人,一听我提虞总这两个字,脸色立刻就不一样了,看样子,好像跟虞总有仇似的。” 主治医师看看鲁音音母女消失的背影,转头训导小护士:“谁的瓜都敢乱吃,你是不是工作太少了?要不要我再安排几个难缠的病人给你?” 小护士双手合十讨饶:“我错了,求放过。” - 鲁音音与高淑雅回到家,陈青慧不在家,她今天去虞氏报道了。 时间刚过八点,她们两人还没有吃早饭,鲁音音自己不觉得饿,但还是要给高淑雅做早饭。 她煮了些易消化的粥,端到桌子上,对高淑雅说:“妈,吃点东西吧。” 高淑雅神情淡淡的,似乎轻哼了一声,说道:“你长出息了,眼看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可不敢劳动你。” 鲁音音站在她面前,眼圈红红的,和惨白的脸颊对比鲜明。 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犹豫挣扎了好一会才开口。 “妈,我跟他……以后不会了。” 高淑雅嗤了一声,说道:“你前几次也是这样说的。” 鲁音音的眼睛酸涩的难受,她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次真的不会了。” 她很累,也怕了。 高淑雅看她,过了好一会,她叹了一口气,问鲁音音:“你是不是恨我?” 鲁音音不说话。 高淑雅兀自幽幽说道:“你忘了你爸为什么会自杀了吗?我纵然恨他,可也可怜他,那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只是无聊跟他玩玩,他却自己陷进去了,以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你说,有钱人又有几个真的拿感情当回事呢?他们身处高位,什么没见过?他现在对你一时新鲜,等激情退了,他能全身而退,你呢?到那时你怎么办?” 鲁音音悄悄抹眼泪。 高淑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妈妈那些话说的重,是我一时失去了理智,我向你道歉,可是,我真的怕,怕你……” 鲁音音蹲下,伏在她的膝头,哽咽着说:“妈,我知道……” 高淑雅摇头,说:“不,你不知道。” 鲁音音抬头看她,她低下头,问鲁音音:“你知道当年你爸出轨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吗?” 鲁音音茫然摇头。 高淑雅说道:“苏媛,她叫苏媛。” 说完,她又问鲁音音:“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个?” 鲁音音没出声,心却揪紧了,她有一种直觉,高淑雅接下来的话是她不能承受的。 高淑雅说道:“很多年前我查过这个苏媛的背景,她是A市名流苏家的三小姐,她有个姐姐,名叫苏云,而苏云是谁想必你也知道。” 鲁音音脸色煞白,说道:“您是说,她是、她是……” 高淑雅点头,“嗯,她是虞律禛的小姨。”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跟他在一起来吗?” 鲁音音喃喃:“您恨他……” 高淑雅摇头,“我没有立场恨他,我甚至没有立场恨苏媛,一切都是他鲁清林心甘情愿的,我除了恨他我还能恨谁?”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不恨他不代表我不能对他的人品存疑,他和苏媛有相同的血脉,苏媛那样玩弄你爸,他呢,对你有几分真心?” 鲁音音沉默着不说话,高淑雅又说:“你爸对你的叮嘱是对的,音音,咱们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踏踏实实过日子,虞家那样的门第,你扪心自问,你应付得了吗?” 鲁音音还是沉默,过了很久,她才出声说道:“妈,我知道了,一直让您操心是我不对。” 高淑雅叹气,抚了抚她的头发。 - 虞律禛晚上下了班,来到疗养院,却被告知高淑雅已经出院了,他给鲁音音打电话,第一次没有人接,他又拨了一遍,这次接通了。 “喂?” 鲁音音:“有事?” 虞律禛单凭直觉就听出她有些不对,问:“怎么了?” 鲁音音:“没事我挂了。” 虞律禛制止她,问:“阿姨怎么出院了?” 鲁音音:“她在那里住不惯。” 虞律禛:“……” 鲁音音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虞律禛气笑了,她这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他说是吗? 鲁音音:“我挂了。” 说完,真的挂断了。 虞律禛拿着电话,一脸莫名。 他给鲁音音发微信。 “你到底是怎么了?” 鲁音音没有回,他又发过去一条。 “担心阿姨的身体?我问过大夫了,没有大碍,静养几天就好。” 鲁音音回过去:“不是因为我妈。” 虞律禛:“那是为什么?” 敷衍他说没事,他是一定不会信的。 鲁音音打字,打了一句,删掉,再打,再删掉,如此反复很多遍,她发过去一句。 “我们到此为止吧。” 虞律禛看着那句话,脸色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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