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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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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成乔没想到虞律禛会抢在他的前面,鲁音音也没想到第一个到自己面前的是虞律禛,事实上,她连自己为什么要跑都不知道,刚刚她看到的那个喊话的人是昔日的教导主任,跑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教导主任姓陈,和她爸是高中同学,两人又同在一个市从事教育,所以关系一直很好。鲁爸爸也曾托付陈主任多照顾鲁音音,可那时鲁音音不懂事,学习一塌糊涂,后来她爸爸去世,她高考考得没办法看,陈主任痛心疾首,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没有心,称自己有负好友之托,没有管教好她,最后,不知是气话还是什么,他叫她滚蛋,说不想看到她。

那时鲁音音有多倔强,现在就有多无地自容,所以,她看到陈主任第一反应是逃跑。

她从四五个台阶高的地方跌下来,现在脚踝钻心的疼,不知道是扭了还是断了。她坐在地上,白裙染了污渍,此时抱着脚踝,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虞律禛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你跑什么?嗯?”

他离得近,身上传来一股似有似无的清苦味,鲁音音皱着眉头不说话。

虞律禛呵了一声,说:“昨天还说常联系,怎么今天见了我就像见了鬼一样?”

鲁音音苦着脸:“不是因为你……”

虞律禛想来也不是因为他,他能有这么吓人吗?没有刨根问底,他问她:“起得来吗?”

鲁音音尝试着站起来,伤到的那只脚完全不能用力,她站立不稳,身子往一旁倒,虞律禛很绅士的展开臂膀,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臂弯里,纪成乔走过来时就看到这幅光景,当下眸光又深了些许。

这个虞律禛,他看不透,眼下的情形,他似乎也不能理解。

几位校领导匆匆赶到,陈主任在前,看到鲁音音,盯着她的脸打量了好一会,不确定的问:“你是……音音?”

因为和鲁音音爸爸是好友,这位严厉的教导主任私下里一般称呼鲁音音的小名,只有在气极时才连名带姓的喊她,隔了这么多年,这一声称得上亲切的称呼差点让鲁音音红了眼眶。

“陈、陈叔叔。”

确定了是她,陈主任皱眉道:“你慌里慌张的跑什么?”

鲁音音低头不答话,总不能说自己这是见了他的条件反射吧?

她不回答陈主任也没有再细问,看她踮着一只脚站着,问道:“伤哪儿了?要紧吗?”

鲁音音:“脚扭了一下,应该……没事吧。”

陈主任皱着眉,“什么叫应该,赶紧去医院看看,别是摔伤骨头了。”

这时,纪成乔上前,说道:“我的车停在校门口,我带她去医院。”

陈主任看着他,“你是?”

纪成乔得体的笑着,说:“陈主任,我是纪成乔。”

陈主任恍然,朗笑道:“原来是纪同学!刚刚我们几位老师还提起你呢,怎么样?现在在哪里高就呢?”

纪成乔依旧得体的笑着,说:“自己开了家小公司。”

陈主任听了,眼里闪过欣赏,拍拍他的肩膀赞扬道:“不错不错!我早就说过你很有前途!”

鲁音音看着,心里不免感叹,果然,纪成乔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好青年,不像她,连面对昔日师长的底气都没有。

纪成乔走到她面前,带着询问,“我带你去医院?”

他声音轻柔,连眸色都是柔柔的,鲁音音一时竟觉得这样的纪成乔非常陌生,她愣愣的,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这时,虞律禛的声音响起,他说:“她的腿走不了路,折腾到门口太麻烦,我让司机把车开进来。”

说完,就拿出手机打电话,

陈主任附和道:“对对!音音走不了路,车子开进来正好。”

纪成乔站在一旁,面上刚刚面对鲁音音时显露的那一点柔色敛去,眸色沉沉的看着虞律禛的侧脸,这还不算什么,等看到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时,他连维持表面上的气定神闲都做不到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

陈主任不放心,跟着一起去了医院,黑色的轿车里,鲁音音和陈主任坐在后排,虞律禛则坐在副驾驶,陈主任和鲁音音闲聊,他问鲁音音:“我听说你毕业后带着你妈妈去了A市?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虞律禛正在看手机,听到陈主任说鲁音音在A市,滑动屏幕的指尖微顿,随即,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

他本是闲来无事参加一次同学聚会,却没想到收获还不小,见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傻子,知道她并没有和纪成乔在一起,现在还知道了她和他同在A市。只不过,据他观察,那纪成乔现在对她的心思可不只是老同学重逢那么单纯。

那就有意思了。

早在高三时,人人都觉得纪成乔不喜欢那个小傻子,只有他看得分明,那纪成乔只是读书读呆了,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意,言语会骗人,但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的眼神却不会骗人。

纪成乔看鲁音音,是和看别人时不一样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有一次他记得很清楚,鲁音音长跑比赛时摔到,那时纪成乔就坐在他边上,那时他什么反应?是猛的站起来,下意识的就要冲下看台。

当时幸亏有一个女生去扶起了鲁音音,要不然,纪成乔说不准真就冲过去了。

那样的焦急叫没有感觉?自欺欺人罢了。

当年枯燥的高三生活,他最好的消遣就是看鲁音音一脸热切的去找纪成乔,然后再满怀失落的回来,她总是变着法给纪成乔做各种甜点,可纪成乔不收,那些东西都进了他的口,他喜欢吃甜点,尤其是她费尽心思做的,确实很合他的胃口,吃着点心看着她每天每天的挫败,连每天喝不完的中药好像都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时过经年,同样的戏码反过来演,他被挑起了看戏的兴致。

如果纪成乔有心想追回鲁音音,她能撑多久?一个月?不行,那样太无趣了,剧情应该再跌宕起伏一些才有看头。

那如果……他从中掣肘一下呢?

他去追求鲁音音?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不知道和纪成乔角逐,他有多大胜算,想到这里,他唇角的笑意加深了。

司机似有所感,悄悄往副驾驶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激灵,上次他在自家老板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还是他设法断了对手集团一个近一亿的大订单的那次。

这次又是哪个倒霉蛋要倒霉了?

或者他想错了,是两个倒霉蛋,其中一个,现在就坐在车子后排。

-

到了医院,拍了片子,好在只是单纯扭伤。医生开了单子,纪成乔去取药,鲁音音看着他的背影,目光茫然,这样的纪成乔,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虞律禛在一旁看着,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甘心?”

鲁音音吓了一跳,甚至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感觉到耳朵上一道气息抚过,一片酥痒。

“你、你说、说什么?”她话都说不利索了。

因为转过脸的缘故,她和面前的男人距离近得仿佛挨在一起,意识到这一点,她连忙后仰躲开他。

虞律禛不以为意的直起身子,站得端端正正的,好像方才突然欺近的不是他一样。他看了看纪成乔的背影,不得不说那人在人群里确实有那么点卓尔不群的感觉。

“你要是不甘心,我可以帮你。”

当然,他的主要目的还是看戏,在他看来,鲁音音和纪成乔,如果再加一个他,那可比他那个爱追剧的老妈追的八点档言情剧有意思多了。

鲁音音像没有搞懂他这句话的意思,迷茫的说:“什么不甘心?什么帮我?”

这时,纪成乔取完药往回来了,虞律禛玩心兴起,再一次欺近鲁音音,果不其然,他看到纪成乔的眸色陡然变得深沉。

鲁音音又被弄得措手不及,耳边是男人低醇的声线,他说:“我说的是纪成乔,你不是最喜欢他吗?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像在诱人犯罪,可鲁音音却一脸茫然。帮她?怎么帮?帮什么?他在想什么啊?她只知道他总喝药身体可能不太好,不会这脑子也异于常人吧?

不等她相处个所以然,纪成乔走过来了,虞律禛面上带着笑意,直起身看向他,纪成乔眼睛里藏着锋芒,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得体,问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他问的是鲁音音,鲁音音却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虞律禛道:“聊一些……高中时的趣事。”

的确是趣事,对他来说。

纪成乔:“哦?”

他没有多问,对于虞律禛,他知之甚少,但直觉不会错,他觉得面前的男人是个危险的人。

他在鲁音音身前蹲下,说:“有一些药酒,我帮你上?”

鲁音音没有说话,受伤的那只脚却往后缩了缩,足以说明她的态度,面对纪成乔,她还是很不自在,以前求之不得的亲近,现在她只想躲开。

纪成乔眸子暗了暗,手里握着药酒站也不是蹲也不是,虞律禛自告奋勇,上前道:“我来吧。”

说完,自顾自蹲下,拿过药酒倒了一些在手心,像模像样的搓了搓,然后,也不管鲁音音愿不愿意,一把抓过她的脚,手覆在她的伤处。

他手掌劲瘦,触感算不得柔软,掌心即便是方才搓了好多下,也只有常人正常的体温,但鲁音音还是觉得好像被烫了一下,一时忘记了反应。

但她只愣了一瞬,紧接着痛呼出声。

虞律禛停下,抬眸,“疼?”

鲁音音简直要哭了,额上一层细密汗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虞律禛看着,心下不受控制的一软,但很快,他又正色道:“疼也要忍着点,这个肿包要揉开才行。”

说完,又要动手,鲁音音吓得猛的抽回自己的脚,说什么也不让他再碰。

虞律禛:“……”

一旁的大夫看不下去了,推开他,说道:“起开起开,你这哪是上药,分明是折磨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这姑娘有仇呢。”

鲁音音好想猛点头,她也这么觉得,他跟她有仇吗?一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一会又把她弄得险些背过气去。

虞律禛啧了一声,他明明很轻了,是这姑娘太娇气了吧?她以前就是这样,连写作业写久了都要喊一句手疼。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他站起身,挑眉站在一旁,他倒要看看,医生能比他高明到哪里去。

这次他确实想错了,医生终究还是医生,看似下手很重,却除了酸胀并没有感到多疼,上完药,大夫累得气息不稳,微喘着对鲁音音道:“试着踩一下地,看是不是没有那么疼了。”

鲁音音先是尝试着站了一下,之后又小心走了几步,随即笑容漫上脸颊,对着医生道:“真的!我可以走路了!”

随后,她非常诚恳的对着医生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医生!”

还是医生够专业,不像某些人,装得煞有介事的。

纪成乔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彻底放下心来,视线却被虞律禛吸引了过去。

那个男人站在他对面,即便是以同为男性的眼光来看,他也无疑是优秀的,不管外形还是气质,他沉稳不失锐利,同时又带着那么点不羁的雅痞劲,此时,他那双黑沉的眸子追随着鲁音音,带着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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