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是昨儿送了年礼之后, 回去和家里人说请期的事。 本来这件事已经和他母亲商议许久，只差问问明荞的心意。然后今儿上午过来拜年，当时明荞不在。大事自然要先问沈伯母的意思, 他把请期的事和沈伯母说了，是怕燕家初五那有事，他们过来跑个空。 顾言说完, 沈氏点头答应了，燕家没什么事，太傅府没什么事，这门亲事把婚期定下来，光等后年成亲好了。 不过沈氏隐晦地提了一嘴，说明荞年纪还太, 不想让这么早嫁人。 然后顾言说, “伯母养明荞辛苦，明荞的兄长姐姐都成亲了，的确该多留在家中两年。而我刚入朝为官, 该沉淀一两年, 这样明荞嫁过来，子好过些。” 总之，话说得还是很好听的，沈氏听着舒心，以前决定顾言年纪, 又是家中次子, 担不了事，怕女儿嫁过去操心。 实不然, 两人相处，还是顾言操心多些。 然后沈氏让丫鬟叫燕明荞过来, 让跟顾言、顾绵去转转。 听顾言这么说，燕明荞可算明白了，说嘛，母亲一向对管得严，门要拿腰牌，去哪儿都要说一声的，跟顾言门，都是七夕中秋这样的子。 怎么可能大过年的让跟顾言来街上玩，原来是真要请期了。 燕明荞转转手上的泥人，这个泥人下还插着根棍儿呢，两个泥人一晃一晃的，跟的心境一样，一跳一跳的。 声问：“那成亲的子是哪啊，八月份……是初几呀？” 顾言说道：“初一的子不太好，所以定在了初三。到时候，你要和我一起过中秋节了。” 八月份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天不太热，嫁衣不会那么厚，更不会很薄，穿着好看的。 而且天气凉爽，坐轿子不会像燕家大哥成亲那会儿那么闷热，到时候在城内转许久呢，明荞坐着还舒服些。 总之，八月初三是个合时宜、离得近的好子。 然后正月初五那天过来把婚期告诉燕家，中午可能会留个饭，倒没什么大事，不用燕明荞做什么。 后筹备喜宴……都是顾家的事，兴许会过来问问沈氏和燕明荞的意思，毕竟成亲是两个人的事，大到婚宴的菜品到请柬喜糖，选好之后还是要来问问明荞的。 再说请期，登门肯定不能空着手来，连着安阳侯夫人这个媒人，要礼数周全，才能请期迎亲。 顾言说这些的时候，一桩一件，都了如指掌。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很是高兴。 明荞嫁过来之后，再等绵绵嫁，差不多分家了，不会一家人在一块儿过太久。 虽然太傅府人，不会花太多时间相处，但顾言道，在太傅府和燕家是不一样的，燕家是明荞的家，家中的兄弟姐妹都是亲人。而太傅府，是父亲母亲的家，到时候分家，大哥大嫂会府另过。官位和爵位不同，只有太傅才能住太傅府里。 人多会事杂，还是两个人过子比较舒坦些。 不过顾言赚的银子，他买的那个宅子有些，若是明荞住不惯，他暂且买不起更大的，可能还得靠明荞，他不觉得去住明荞买的宅子不得劲，总之他以后再使劲赚钱是，争取买更大的宅子。 明荞聪慧能干，这是他很久之前道的。 燕明荞点了点头，八月初三，离过生辰，不过过去了一个月多两天而已。 燕明荞想，顾言着急，那是很喜欢嘛，那会儿已经十六岁了，嫁人是成的，“那好呀，子不错好。” 顾言：“要是早点更好了，不过这是我想的，我一直都想早点娶你的。” 顾言说过几次，但燕明荞再听这话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而且说不想早点嫁顾言的话来。 “哎，八月初三已经够早了，我还没说留到十七岁再嫁呢！”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言咬着牙道：“十七岁，我等一等行，但是都定好了，哪儿能改呀。初三，还好这子你还算满意。” 勉强满意是满意。 燕明荞掀开帘子看了眼外，“好了好了，快到了，等你你外祖家回来，差人过来告诉我一声。” 这样道顾言什么时候回来，而且万一到时候下大雪，不好回来呢。 他们心里有个数。 顾言点了点头，“嗯，我让邵光来。” 他又补了一句，“你放心，这些子我会记得很清楚的，我肯定初四之前回来了。” 燕明荞偏过头道：“我又没催你。” 随着说话，马车停了下来。 燕明荞道：“这回是真到了，我得回去了，谢谢你的印章，还有压岁钱。” 顾言笑了笑，“都是事，咱们等初五再见，我你带庾安的特产回来。” 燕明荞点了下头，“嗯，你快回去吧。” 自己拿着泥人和荷包，让丫鬟拿了糖葫芦和别的吃，这回燕安侯府了。 把泥人摆在床边，中午燕明荞在荞安轩简单吃了顿，等睡醒之后去正院跟沈氏待了一个多时辰，天慢慢黑了。 虞娘们过来了，然后是许静姝和燕明轩，熙宜有几个叔叔们带去玩了。 外有放烟花爆竹的，侯府的几位公子玩得最欢，开始放了，声音震天响，花园放的，正院都能听见。 燕国公看着这番景象，甚是满意，他道：“还是一家人在一块儿热闹，等延哥儿曜哥儿长大了，家里更热闹了。” 沈氏笑了笑，“等他们长大呀，还要好几年呢。明远他们都没长大呢，跟猴子似的，还玩这个。” 虞娘笑着道：“明远是没有大公子二公子沉得住气，还得夫人和公爷费心再多管管。” 沈氏：“你养得很好，上进，道孝顺，这足够了。” 郑娘们偶尔会插一句嘴，今年过年，夫人们一人五百两银子，们可高兴了，所以沈氏笑们笑，沈氏不高兴，们逗沈氏笑，谁没心思管燕国公。 燕明荞跟着两个妹妹一块，很快，章辛媛带着延哥儿过来了，一家人等着守岁吃年夜饭了。 在燕安侯府嘴上自然是困不着的，再说中午已经吃过饭了，晚上晚一些吃没什么，谁要饿了，桌上摆着炒瓜子、炒花生、各点心、糖块、干果、果干。 再饿了，让厨房煮碗燕窝饺子是了。 这样一边说着话一边吃，倒自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晚一些的时候，一家人把年夜饭吃了，燕明荞去看了看烟花，不哪家放的，盛大又好看。 平这会儿已经睡了，现在是有些困的，可一想守岁之后到了十五岁，心里又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好像过了十五岁，及笄的子快了，真的长大了。 好像在六七岁的时候，还想着快点长大的，但是后来呀，不想长大了。 烟花很好看，燕明荞拢了拢斗篷，回了屋子。 到了子时，这个岁总算守完了。 沈氏对着众人道：“现在天冷，大家快回去吧。明儿一早不用早起来请安了，都多睡会儿吧。” 众人告了退，燕国公笑着道：“但愿燕安侯府越来越好，后这些孩子们，有好的归宿。我这辈子，什么都放心了。” 这时候，燕国公有父亲的样子。 沈氏觉得燕国公变了一些，但是骨子里还是没变。他不过是觉得长子和明烨靠得住，才会说这些话。 不道燕明泽道了，心里想什么，这父子俩是真够像的。 算了，这大高兴的子，不想这糟心的事儿了。 初一是去各家拜拜年，但是没有什么大走动。一家人一块儿吃顿饭，为了团圆团聚。初二沈氏带着燕明荞回了靖安侯府，沈棹桉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杨氏还算满意。 想找到像燕明荞这样的儿媳妇难，但是以靖安侯府的家世，沈棹桉说门亲事还是很容易的。 如今燕明荞都和顾言定亲了，定亲宴都办了，沈棹桉要成亲了，再想那些没用的，是真没用。 杨氏心里早放下了，况且和燕安侯府的关系还是得走着，们姑嫂俩不该拿着这事不放。 沈氏的确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不过沈氏今年依旧没有留饭，因为燕明玉们还要回来，还得赶回去见见明玉呢。 而今，许静姝和章辛媛回了一趟娘家，但中午前赶回来了。 燕明轩跟着许静姝一起回的，但安阳侯夫人没留女儿吃饭，那么多姑子都回来，燕明轩能跟着几个妹夫说说话，尤是和楚堪疑。 楚堪疑为官多年，年纪大，懂的事多，让燕明轩多问问没好处，千万不能拿大哥的架子。 而章辛媛更是了，燕明烨都没回来，家里人还多，在娘家待了一会儿回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明玉是几个姐妹中来得是最早的，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而楚堪疑都三十多了，算起来是老夫妻。两人这么多年一直没要孩子，而燕明玉不用把心思花在孩子身上，这么多年下来，感情倒是比刚成亲时深厚了几分。 时间过得快，没想到和楚堪疑都成婚六年了，来这里快十个年头了。往后再有几个十年，等楚堪疑卸甲归田，他们还能去盛京各地走走转转。 至于楚铮，今年已经十七岁，依然没有议亲。 燕明玉觉得，只是这里的人成亲都早，等到以后，二十多岁三十多岁成亲的大有人在。 不催，楚堪疑不好催，因为楚堪疑前成亲早，根本不道如何做父亲做夫君，那还不如不成亲。 而楚铮觉得，有这样的继母，实还挺好的，通情达理，管得不多，更不贪图镇北侯府钱财，至于那一半家产，要是没这些，谁愿意嫁比自己大这么多的人。 楚铮是挺自在的，今年楚铮人在西南，没有回盛京，燕明玉和楚堪疑两个人回了燕安侯府。 燕国公对楚堪疑十分热情的，连着余的人，一块跟着说话，又有丫鬟进进，整个堂厅，热闹非凡。 燕明荞跟着几个姐姐说话，燕明静的气色比去年好了一些，觉得，只要娘家顶事儿，算夫妻间感情没那么和睦，子能照样过下去。路明峰虽然对的感情没有刚成亲那么深了，但是依然会尊敬，有事和商量。 所以每次回娘家，燕明静都昂首挺胸的。 燕明月燕明茹是这般想的，娘家的兄长上进，腰杆都直一点，所以回来得都挺早。 燕明荞和几个姐姐说说话，几个姐姐还会传授一些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听得燕明荞既震惊又脸红。 一边想竟然还能这样！等回过味来又想……原来还能这样呀。 等吃过中午饭，燕明静等人去各自娘那儿说话了，一年到头见这么一两次，自然把想说的全说了。沈氏一向不管这些，而几个女婿仍然坐在一块说话闲聊。 燕明月的娘已经不在了，跟着燕明荞待了会儿，等过了半个多时辰，几人告辞，燕明玉一直留到晚上用过饭才走。 天早黑了，道路黑漆漆的，回去的路上两人没坐马车，这么走在前，马车在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倒不是有车不坐，而是因为燕明玉觉得自己晚上吃的有点多，而跟着楚堪疑走，最是放心不过，那干脆走着了。 而且楚堪疑的手很热，牵着的话，算在冬天走在外是不冷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楚堪疑觉得，燕家以后必定能起来，因为燕明轩是个板正的人，皇上如今喜欢这样的人。 如今太平盛世，皇上最厌恶贪官，更厌恶溜须拍马之人。哪个皇帝愿意精心治理的国家，被贪官蛀虫腐蚀掉，所以燕明轩这样的人，是皇上喜欢的人。 像楚堪疑，算这人，带兵打仗，什么都管好，但是不多管，听皇上的话…… 燕明玉道：“大哥还年轻，以后路还长呢，有你这话我放心了。” 只不过一想，燕明轩今年才二十四岁，而楚堪疑今年都三十多了，还要管一个年纪比自己这么多的人叫大哥，觉得有些好笑。 楚堪疑怎么喊口的。 燕明玉好奇道：“哎，你管我大哥还喊大哥，不觉得不自在呀。” 实燕明玉不说的时候，楚堪疑还没觉得不自在。毕竟喊燕安侯府的人，他都是跟着燕明玉来的，燕明玉喊什么他喊什么。 可燕明玉一说，楚堪疑觉得，他是不是年纪太大了，不自在倒没有，想，燕明玉问这个肯定是嫌他年纪大。 楚堪疑道：“我比你大哥大多岁？” 燕明玉想不想道：“有十岁了吧。” 果然是，不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楚堪疑脸色冷了点，“你这哪是怕我不自在，分明是嫌我年纪大。” 燕明玉可是服气了，“你一个武官，怎么还像官那样咬嚼字的？” 楚堪疑不道自己怎么回事儿，他的确年纪大，比明玉大很多岁，而且两人见的次数不多。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能见。 越是放在心上，越担心这担心那的。 这会儿楚堪疑心里想的，燕明玉是不是嫌他啰嗦了。 楚堪疑道：“打仗又不是不看兵，我怎么咬嚼字了，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话。” 燕明玉看他这样，笑了笑，找补一番，“你是大将军，那自然是厉害了。” 楚堪疑叹了口气，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你会说这些，明玉，你什么时候能和我去西北？” 这句话他早想问了。 “如今，越朝和外族歇战已久，两族友好互通。现在的西北和六年前的西北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算皇上之前担心他会造反，所以留燕明玉在京中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但是他和明玉已经不会有孩子了。 而楚铮在西南，在皇上的掌控之处，那明玉可以去西北。 燕明玉眨了眨眼睛，“你容我想想……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楚堪疑道：“咱们成亲都快六年了，我问这个，怎么突然了，哪里突然了。” 燕明玉觉得楚堪疑说话的时候，还挺有气势的。 不过，燕明玉可不怕，“怎么不突然了，刚才还说我大哥来着，现在又说到去西北的事了。还说我嫌你年纪大，我要是真嫌，还会嫁你呀。” 不找的年纪大的老男人吗。 楚堪疑笑了笑，但笑容很快消失了，“那倒是，不过你当初嫁我不是因为别的……” 楚堪疑道，是他位高权重，还有楚铮，现在他看来了，明玉是真不想生孩子。 燕明玉立刻道：“你娶我还是为了楚铮呢！” 楚堪疑这回不说话了，越说这些越伤情分，两人走到现在并不容易。 两人牵着手走了一会儿，楚堪疑又问：“那你跟我去西北吗。不是和边关离得那么近的地方，会远一点，更繁华一些。府上你喜欢的下人和厨子都能带过去，我是，我会常回来。” 半年一回和几十几自然是不一样的。 燕明玉没说不想去，“这事儿我得问问我母亲，我实想一直跟你在一块，可又不怪我，分明是你自己的原因。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你喊我大哥大哥，会不好意思吗？” 楚堪疑这回脸是真的黑了，“明玉！” 燕明玉被他的反应逗得直笑，两人一边走一边闹，回镇北侯府已经很晚了。 至于去西北的事，初三这天燕明玉又回了燕安侯府一趟，跟沈氏说要去西北的事。实是想去的，成亲这么多年，一直分居两地，一年见的次数加起来还不够一个月。 而且楚堪疑在路上耽搁的时间更多。 回京述职一年两次，算驻守西北，有歇息轮值的时候。 这么多年，燕明玉算了解楚堪疑的为人，倘若刚成亲，肯定不会去的，但如今，道楚堪疑和楚铮是什么样的人，去无妨，正好看看别处的风景。 沈氏倒是乐意让去，毕竟女儿还年轻，能走走看看，机会难得。不过还是觉得可惜，若是明玉能有个一儿半女的，以后有个陪伴，当然那孩子不会和楚铮争抢什么的，是身边热闹一点。 不过虽然决定了要去，但燕明玉不会立刻启程发，得收拾东西，楚堪疑在那边置办宅院，至把一切都安排妥帖了再过去。 然后等明年明荞成亲，再回来一趟，妹妹成亲，肯定要看着的。 说来燕明玉不愿意门，母亲妹妹最亲近，兄长对不错，但是亲近还差几分。 这么一个妹妹，自然要看着嫁。 初五是顾家来请期的子，婚期已经定下了，是明年的八月初三。 到时燕明荞及笄礼，陈氏会过来，但顾言来不太合适，因为多是长辈在。 除此之外，安心绣嫁衣，等待嫁好了。 中午，顾家在燕安侯府留了一顿饭，燕国公还和顾太傅说了好些话，燕明轩做陪，偶尔还会提点燕国公说话要注意分寸。 顾太傅不禁想，这燕国公的长子还是比他父亲更有做官的本事，这燕国公有时候怎么胡言乱语的。 但饭桌上，不能那样问人家。不过大体上，这顿饭吃得还是宾尽欢。 今儿陈氏又送了燕明荞一对镯子，东西不算贵重，但是是一番心意，是真的喜欢明荞。 这回是彻底放心了，陈氏能专心操心顾绵的亲事了。 临走的时候，还托沈氏，帮忙留意着，顾绵都不道说什么好了，“母亲，快些走啦！” 燕明荞笑着跟沈氏燕国公把人送走，这么多人在，不能跟顾言说什么，明儿顾言上职了，燕明荞冲着他笑了笑。 顾言笑了笑，回头又看了燕明荞一眼才上马车。 燕明荞看着人上去，等马车走后，沈氏道：“还看呢，不嫌冷的。” 燕明荞：“不看了不看了，这回去。” “母亲呀，明儿兄长回去，等月中我去寺里上个香吧，保佑咱们一家顺遂平安。”燕明荞挽着沈氏的手臂，笑得可乖了，“再去看看新首饰新料子，府里人都做，女儿银子，好不好？” 沈氏笑着道：“行了，惯会这样，冷，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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