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跟着丫鬟走燕国公府里, 她也能清楚地感觉，燕国公府比安阳侯府银子底蕴。昨儿刚过了大雨，安阳侯府些不太平整的路面还小水坑, 其实不影响么，只雨才能出来, 但燕国公府地上干干净净，就是湿漉漉，园子里连片落叶都。 一路过来, 顾氏已经见了好几盆名贵的菊花了。 丫鬟小厮们穿着也比安阳侯府的好一点。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氏还听女儿说过，如今燕国公府管家的是荞, 府上大约还做着生意，她自己也做, 每月都给大房分, 具体多少银子问过，但顾氏估摸着每月也几百两。 几百两哪个府上都能拿出来，但是，一年来就是大几千两。谁家妹妹这么惦记家兄长的, 许静姝补贴娘家的次数并不多, 但是总归是出嫁女, 自然也惦记家的兄弟。 顾氏自认为自家女儿比不过荞头脑, 所以也不比给娘家贴多少银子。 燕国公府是好亲家。 若是燕荞真嫁给顾言, 绝对是好事一桩。 总归是他们顾家的人。 穿过影壁长廊，地上树枝的影子些稀疏, 从前院走后院, 这才终于了正院, 领路的丫鬟跟着正院丫鬟交代了几句，然后又换了人带顾氏进屋。 顾氏目不斜视, 见沈氏道：“今日过来，实多叨扰。” 沈氏笑脸相迎，“亲家怎么来了，午一定要留饭才是，只是静姝去了兆州，不然你们母女可得好好说说话。” 顾氏最满意的就是，沈氏能点头答应让许静姝跟去兆州，而且这个事儿还是沈氏自己提的。不然长媳，理应留家照顾一群弟弟妹妹，替婆婆分忧。 新婚夫妻，两人只一个女儿，能去兆州跟着夫君，哪怕日子辛苦一点，也好过家。 这回兄弟姐妹不用许静姝照顾，燕国公府自然是不贫苦的，银子的是。荞尚未出嫁，管家的事儿也是荞管。 于情于理，顾氏都该道一声谢。 顾氏道：“今儿也是来特地感谢亲家母，让静姝跟着轩去兆州，这去了就传来好消息，我这里真是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 “应该的，应该的，”两人客套了一番，沈氏拉着顾氏赶紧坐，“先尝尝茶点。” 这茶是好雨前的芽尖，点也是玉芳斋新出的点，顾氏用了点，然后说道：“不过今日也不单为了这一件事。” 沈氏还奇怪呢，如果为了许静姝孕，那也是早传回来的消息，何至于入秋之后才过来登门说谢。 那不是为了许静姝，又是为了么。 沈氏说道：“亲家母请说，若是能帮得上忙的，我这一定尽力而为。” 沈氏还以为顾氏事相求，只要不太过分，能帮得上忙的，她都是愿意帮的，毕竟许静姝自己拎得清，安阳侯府也是极其不错的亲戚。 世家联姻，也是为了这些，个能帮忙的。 顾氏笑了笑，今日还真不是来求沈氏帮忙，她喝了口茶，慢悠悠道：“荞呢，怎么不见她？” 顾氏虽然做过媒人，可是自己儿女不少，是操持过婚事的。一句话叫做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吗，陈氏那边要夸荞，那沈氏这儿，自然要夸顾言了，但也不能莽着，上来就说太傅府意结亲，说顾言多好多好，那样就不美了。 沈氏里掂量着，道：“今儿不是初一嘛，先前她去文殊菩萨跟前许愿来着，上个月放榜，她二哥考了，就去万象寺还愿了。” 问荞，难不是为亲事来的。 顾氏道：“那可真是巧了，她是不是我堂嫂家的四姑娘一起去的，我记得我那堂侄顾言也考了，还是第二名，估计一起去还愿了。我听堂嫂说，绵绵荞是手帕交，关系亲近得不得了。” 沈氏大约白几分了，安阳侯夫人顾氏太傅府是亲戚关系的，不然当初也不让顾言来压床。虽说顾氏一直说荞顾绵关系好，但说得根本不是这事，而是顾言乡试考第二名。 若安阳侯夫人是来结仇的，自然不她说了自家儿子考之后，故意说顾言考了第二名。不是来结仇，那就是来结亲的。 顾言…… 沈氏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道：“她们两个性子是投缘，绵绵那孩子我也见过几次，性子纯真善良，活泼可爱。只不过她兄长，那还是数年前过一面之缘，如今都忘了他长么样了。” 顾氏顺着话说道：“也是我堂嫂养孩子养得好，她家总共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一个庶女已经出嫁了，家风如此，几个孩子性子都是这样，只不过女儿家多了几分可爱，这男子嘛，就顶天立地，性子多两分坚韧。不过我这人嘴笨，说得再好，都不如见一面。” 沈氏接见面这茬，道：“性子倒是得说，只不过，这年纪尚小，你绵绵，比荞小个一岁，但是吧，还跟孩子一样。” 顾言十三岁，正月的生辰，年纪尚小，这也是沈氏最担的事。 沈氏道：“也不是我说，荞从小大一边跟着傅先生读书，一边跟我学管家，她玉姐妹俩做生意，管家就无师自通了。我身边爱撒娇，可外人面前，么都撑得起来。 如今静姝不家，我这二儿媳妇又怀身孕，马上就临盆了，操劳不得。荞孝顺，念着我年纪大，就一个人把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儿给担起来了。 她如今辛苦，可我却不希望日后她也这般辛苦，再去照顾别人。” 顾氏白沈氏说的意思，也白她担么。 就像当初许静姝议亲，燕轩就比她大一岁，而燕轩熟稳重，又是家长子，当初也恰恰了这一点。顾言年纪是上小，十三岁的确是小了点，但是顾氏她嘴呀，她能把顾言夸一夸。 “荞今年也是十三吧，我记得绵绵的生辰腊月，而她兄长生存正月，这着是差了一岁，但实际上差了两岁呢。 绵绵也是个好兄长，你哪个十三岁的小公子能考乡试，还是第二名？这都是祖上冒青烟的事，这若一门思只知道读书，那可得往死里学去。” 顾氏道：“我听民这么一句话，叫做一通百通，说是一件事儿上学得好，别的事儿上也通透。好几十年前顾太傅，举时可顾言年轻。你荞聪慧，绵绵这也挺聪的，她兄长就更不用说了。虽说年纪是小了点，可十三岁议亲，又不是让他们十三岁亲的。你等十五十六，不仅荞长岁数，那边也长呢。” 这果然就是为了议亲的事儿来的。 但是拿几十年前顾太傅说事并不妥，这回乡试又不是只顾言一个考的，其余人年纪也不大，只能说盛京钱的变多了，孩子们吃喝好，读书容易了。 沈氏不想绕弯子了，她说道：“你是静姝的母亲，我平日怎么对静姝的你也知道。咱们是儿女亲家，虽然那边也是你顾家的亲戚，但论起来，也是咱们更亲近些。你跟我说句交的话，这顾家还顾言究竟怎么样。” 而且太傅府，官位越高越险，都是走刀尖上的。 顾氏被沈氏这番掏掏肺弄得还点懵，不过这话是错的，论亲近，肯定是燕国公府亲近，安阳侯府顾太傅家已经不走动了，平日连节礼都不送，荞是她女儿的小姑子，又是沈氏头肉，若是荞怎样了，沈氏不得撕了女儿。 她自然是盼着荞好的。 顾氏说道：“安阳侯府太傅府并不走动，我这堂嫂单她说话做事，是很婉的性子，管家的能力平平，她出身书香门第陈家，性子你大可放，家教也错不了的。顾太傅为人主见原则，不然安阳侯府也不至于跟着走动，为官是清廉，但肯定也得罪人，不过这几年一直稳稳当当。” “顾言上头还一位兄长，今年二十多，好像是二十六七岁，工部为官呢，这种人家，也不用想着怎么继承家业。他娶的是他老师的女儿云氏，两人一子一女。” 沈氏又喝了口茶水，“他兄长二十六七，那顾夫人今年多大岁数？” 沈氏今年三十八岁，长子二十二了。 顾氏说道：“四十多了，但超不过四十五岁。我堂兄年纪大一些，但也过五十呢，大约是四十五六的样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具体多少岁她不知道，但顾氏上头的话可瞎说，“念安，我跟你说实话，就这样的人家，上面能撑起来的兄长，面就一个妹妹，顾言自己还才学。嫁过去就算不分家，日子也清闲。” 最主要的是，顾言功课好，日后入朝为官，父子三人，只要谨言慎，就过不去的坎儿。 顾氏又尝了尝点，这个还挺好吃，上两片宣软的，一小块豆沙泥，也不算太甜，还别的味道的，吃起来很不错。 “家世上，顾家是普通些，但是的确说不上贫苦，只能说顾太傅为官清廉。念安，你也不能拿顾家跟燕国公府比，荞管家厉害，这嫁哪儿去管家都厉害。绵绵你是见过的，性子也知道，跟荞关系也亲近，这荞平日里估计也去过太傅府，不然我堂嫂也不起这样的思。” 沈氏觉得不好的地方就是顾言年纪太小，顾太傅官位太高，一旦么事，肯定受牵连。但顾家胜人口简单，家风优良。顾绵，顾夫人应该是个事儿少的。 沈氏里轻轻叹了口气，道：“那你今日过来……” 顾氏道：“堂嫂今早登门来，让我帮忙牵线，先见你一面，最好就这几日，不然天冷了大家不爱走动。她是见过荞的，我觉得呀，你带不带荞都。咱们三个找个地方坐说说话，也了解了解。你放好了，我的女儿嫁你燕国公府来，我自然是盼着荞好的。” 若是这亲事不好，日后许静姝燕国公府，沈氏身边，还当不当儿媳妇了？ 沈氏白这个道理，但还得谨慎些，议亲就这样，慢慢，若是不合适及时止损，不耽误对方另觅良缘。 “，别云露别苑，找一个安静些的茶馆或是戏院。等荞回来，我也问问她的意思，再给你传个话。” 若是九月份，或是入冬之后，还能出门赏赏菊花赏赏雪，如今这天又冷又么都，出门只能听书戏了。 沈氏觉得，顾氏过来说亲倒是可信，而且她的确常见顾绵，很机灵懂事的小娘子，一家人总相像的地方。 若是亲事不好，许静姝燕国公府也不好做人。 顾氏也白这个道理，虽然离开燕国公府的时候里点后悔，但是她觉得么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回了趟娘家，把太傅府的事给打听清楚。 而沈氏给带的几匣子点，都让她做了顺水人情。 不过这外能打听的自然不是么大事，太傅府家教森严，连着亲戚家都不怎么走动，怕沾上事，动脑子想想，应该是干干净净。 其余的就打听了打听顾言，生辰大，长得也不错，不仅读书，骑射也精通，君子六艺，样样不差。 至于顾言做生意的事，顾氏就打听出来，而顾太傅，晨起上朝，傍晚职，其他地方哪儿都不去。 其实说底，这事儿让燕荞去问顾绵最好，但是亲事偏偏顾绵是最问不得的，当妹妹的还能说兄长不好。这样一来，只能等着后日顾夫人沈氏见个面了。 顾氏觉得给别人说亲比操持自家儿女的婚事还要累，她这一天一早见了陈氏这个堂嫂，然后又哒哒哒去了燕国公府跟沈氏说话，午刚吃过饭就回了娘家。 然后又找人约了茶馆，留着后日用，这一天来，真是一儿都闲着。回家之后一杯热茶肚，这才缓了过来。 自家儿女说亲，只要跟媒人见，再见见对方就了，期的事自媒人操持，这边两头跑，还不仅要跑一次。 不过，这亲事要是真了，等着静姝再生一个儿子，那沈氏里可是香饽饽了。她其实该问问女儿的意思，但女儿一时半儿回不来，写信又不见，只能算了。 荞管家，最好晚几年出嫁，这样静姝还能多兆州跟着燕轩，等燕国公府越来越富庶，她女儿日子也越来越好过。 顾氏道，她得加把劲才是。 而燕荞顾绵，山上吃了素斋才回来，因为这回给的香油钱也多。 不过前几个月刚吃过，再吃，觉得还是肉好吃。 也可能是今日顾绵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她饭吃不香，燕荞对着一张苦瓜一样的脸，吃着也觉得不香。 这饭是毒药吗，还是上山太累了。燕荞想问问顾绵，咱们不是来还愿的吗，今儿怎么这么不高兴。 燕荞突然想了，“是不是伯母要给你说亲了！还是你来月事了？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开。” 她如今来月事，不疼也不难受，爬个小山都不话。 顾绵都不知道自己里的苦谁说，她是惋惜是难过，她是恨兄长么都不懂，白白浪费她一番好意。这个肯定不能荞说，不然以后她兄长见面，多尴尬。 说底是她一厢情愿了，可荞做别人的嫂子还对她好吗？她如果小姑子了，不只对小姑子好？ 唉，她想这些能不难过吗。 顾绵说道：“可能每个月都这么两天情不好吧，事儿，你别不用管我，过阵子我自己就好了。” 燕荞扑哧一笑，“还自己就好了，你说你这能么烦恼，可以说给我听呀，我可以帮你出主意呀。不然我可以带着你去吃好吃的，你早说咱们就不吃素斋了，去吃好吃的。” 顾绵笑了笑，“事儿，咱们晚上也可以吃。我们去吃烤肉吧，你烤的我吃，我烤的你吃。” 燕荞摆了摆手，说道：“事儿，事儿……我全烤就，就不吃你烤的了。” 顾绵说道：“爱吃不吃，等我以后嫁人了，我做给我夫君吃！” 燕荞刚才去还愿的时候，对着菩萨许愿，希望能得一个好亲事，就是不知道次还愿是么时候。 她觉得顾绵还是年纪太小了，若真等议亲的时候，就不这样大大咧咧地说，以后嫁人如何如何。 燕荞笑了笑，顾绵道：“伯母要是给你议亲，你跟我说呀。” 马车晃，燕荞也跟着晃，她握住顾绵的手，摇了摇头，道：“年前估计不了，得等年后吧。试之后，若是二哥哥能考，亲事也好说一点。” 但说实话，试比乡试难得多，而且燕烨的名次并不靠前，很后面，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考。 若是考不也事，议亲找能考的学生。 顾绵嗯了一声，“荞，等你嫁人之后，了小姑子，不跟小姑子更亲呀？” 燕荞说道：“我觉得你倒不用担这个事，你我家还几个妹妹，也不怎么亲近，小姑子是小姑子。而且就算真嫁人了，还要管家管各种杂事，我这些生意也要管，肯定能出门，时候找你不就了。” 顾绵高兴了几分，那倒也是。 这般马车慢悠悠了红泥小火炉的后院，两人从后院车，直接绕了过去，这边铺面变大，雅也是宽敞漂亮，小二进来，送上菜单，候着让两人点菜。 午吃肉，正好今日送了牛肉过来，两人点的就全是牛肉。 燕荞又要了壶温茶，这番吃着，一边烤一边说话，一直这儿坐了一个多时辰。 天黑得早，两人摸黑才回去。 回来，照例先去正院说一声，然后就见沈氏把今年新做的秋衣给找了出来，装匣的首饰也摆了一溜，样子是大事儿要出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氏问燕荞，“你这几身哪件好？” 燕荞道：“都好，紫色的贵气，蓝色的更稳重些。首饰的话，女儿觉得，母亲这些都好，若穿紫色的出门，就戴点翠头面，若觉得贵重，一只钗子就够了。 若是蓝色的衣裳，翡翠头面好些。母亲这是要去做么，见么人。” 燕荞三言两语给搭配好，沈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氏里种莫名的感觉，就是觉得这门亲事能。 上回沈氏带着女儿去了，结果不尽如人意。而且顾氏说顾言书院，估计是不来的，就她们几个大人先去。沈氏着急是着急，但这毕竟是燕荞的终身大事，自然也要问过女儿的意思，上回见英国公府的人，也说了那边是哪家。 她道：“想给你说门亲事，顾家三郎，这回母亲先见见顾夫人，若是觉得还不错，你再见顾家三郎。” 见肯定是要见的，总不能见都不见就说不好，那样可不。 燕荞意识问哪个顾家。 沈氏：“绵绵的兄长，你也认识。” * 燕荞晕晕乎乎地回荞安轩了，她记得自己点了头，后面的事儿就不清楚了，母亲又她说了么，最后选的是哪件衣裳。 她只记得脑袋一阵阵热，脸也是，出来之后走出那么远，等吹了儿风才好受一些。 她这是要顾言议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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