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泽走得很快, 黄芷心跟不，以至于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就把他叫住。 既叫不住，那有跟去这一条路，黄芷心对着丫鬟道：“快。” 主仆二人快步走了几步。 好燕明泽去的地方离黄府不远, 就隔了几条街而已, 但燕明泽脚步极快，黄芷心差点就跟丢了。 燕明泽去的地方是一间茶馆, 他对着小二说了一句闲云间, 小二便带他过去了。 之后了二楼, 左转去了一间屋子。 燕明泽留下了一银子, 小二呵呵地退下了, “公子有事直接吩咐就好。” 燕明泽道：“不必过来打搅。” 小二一副了的样子，“小的明白。”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明泽推开门后，立刻把门关了, 屋里的人是林毓婉。 林毓婉坐窗边的茶几旁, 几茶水正热，热气腾腾，还传来袅袅茶香。 燕明泽先看了眼窗子，窗子是关的，屋里也没丫鬟，就林毓婉一人，他心中明白几分，“林姑娘, 今日约燕某, 不知有何事。” 林毓婉扶着袖子, 朝燕明泽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这茶据说是用玉峰山泉水泡的, 燕三公子尝尝。” 林毓婉今日穿了一身淡蓝色，鬓间插了一支玉簪，簪了一朵茉莉花，一身素净。额边一碎发，看着分惹人怜爱。离得近了，燕明泽还能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极勾人。 人谁也没有提黄芷心，燕明泽也没再问林毓婉，为何出现这里。 燕明泽坐下，把茶喝了，“茶不错。” 林毓婉着道：“应该是玉峰山泉水的缘故，这茶似乎是今年雨前的茶，入之后苦后回甘，不过这不是最好。燕三公子，你可知最好哪儿？” 燕明泽：“好哪儿？” 林毓婉道：“别的茶，哪怕是贡茶，也多是被世人牛嚼牡丹那般喝了，而这杯雨前龙井，遇了燕三公子，自就不一样了。” 林毓婉声音细软，不知是说茶还是说自己。 燕明泽觉得，世间男子，多是喜欢林毓婉这般的，说顺心顺意，像是一朵好看的花，而黄芷心，可爱乖巧有余，但不通情趣。 燕明泽低头一，“林姑娘说的不错。” 林毓婉就坐燕明泽对面，为他斟茶倒水，安安静静地不出声，颇有红袖添香之感，与发间的茉莉花，慢慢融为一体。 这样的女子，试问有几个男人能不为所动。 过了一会儿，燕明泽放下茶杯，林毓婉正好去给他添茶，人的手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怎么回事，碰到了一起，人愣住般，一个未躲，一个未闪。 林毓婉心跳鼓，对她来说，做这种事也是头一回，自紧张，她精心打扮，以身为饵，就是盼着燕明泽钩。 一方面是不想黄芷心好过，另一方面，她的确是喜欢燕明泽。 来时的确怕，怕被人看，被父亲母亲责骂，可是现心快跳出来，不仅让她对燕明泽生出了更多情意，而且，把母亲他们抛了脑后。 心里有燕明泽一个人，她敢肯定，燕明泽是喜欢自己的，而黄芷心，不过是父母之命。 尚书府并不差，为什么燕明泽非选黄家，她哪里比不黄芷心？ 从前和顾绵相交，知道不可能嫁给她兄长后，她就盼着顾绵不好，而后被燕明荞搅局，尚书府比不太傅府，慢慢就疏远了。 和黄芷心一起玩，也是因为黄家不尚书府。 今有这一条路可走，母亲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林毓婉现急得很。而且听丫鬟说，燕国公夫人和黄夫人约了一次，再等他们就真定亲了，她能自己来了。 个人手贴一块儿的时候，林毓婉连心跳出来，她含羞带怯地看着燕明泽，想把手缩回来，谁知手却被燕明泽握住。 手柔荑，和男子的手的确不同。 林毓婉道：“燕三公子这是做什么？你和芷心妹妹很快就定亲了，你我这般，不合礼数。” 她眼中带了点泪花，惹人生怜。 燕明泽知道，果林毓婉真的乎礼数的，今日她就不会出现这里了。不过女子还是哄着，不，就跑了。 他道：“今日这里没有芷心，就你我二人，何必提她扫兴。” 林毓婉就是想听燕明泽说黄芷心的坏，说她不好，有贬低她，说不喜欢她，林毓婉才高兴。 “可你们二人马定亲了，日后终究是芷心妹妹嫁于你，而我算得了什么？”林毓婉泫欲泣，“你说这不过是想哄我罢了，你若不喜欢她，怎么会和她定亲？” 燕明泽看着林毓婉的眼睛道：“日普陀山，想救的人是你。那日玉峰山，你一曲笛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书院中有多少人倾慕于你，而……而林姑娘这颗心落燕某身，我喜不自胜。” 燕明泽情真意切，“不过父母之命难以违抗，我家中是庶子，实艰难，还请林姑娘给我时日。待我回去向母亲表明心意，再向林家长辈提亲。” 林毓婉抬起头，喜道：“你娶我？” 先前的眼泪难过是假的，现的惊喜却是真的。 燕明泽握住林毓婉的手，说道：“那是自，我寄心于你，那必定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林毓婉道，“可是芷心妹妹怎么办。” 能怎么办，能做弃妇。 燕明泽道：“我既不喜欢她，自不会耽误她，会向家中说明缘。她日后也会遇到意郎君，总比被我耽搁得好。” 林毓婉等的就是这句，她擦了擦眼泪，“有公子这句，便是你日后娶了芷心妹妹，我也无憾。” 人拉着手，茶桌旁对坐着。 不过这茶桌甚窄，人坐得很近，林毓婉抬头时，便能看燕明泽的脸，这一对视，情谊更盛。 燕明泽觉得林毓婉很好哄，这没别人，出了门，这谁认。 而另一边，黄芷心拦住了碰巧经过的燕国公府马车，她眼睛很红，一旁丫鬟神色气愤，雪酥打开车帘，“是黄小娘子，可是什么事？” 燕明荞午去了一趟傅府，去给傅先生送节礼。傅先生不教她了，反倒节礼是她次次自己亲自送去。师徒情分不能忘怀，去了说几句，也算尽学生的分。 雪酥跟燕明荞道：“姑娘，是黄家小娘子” 家关系近，燕明荞亲自掀开帘子，探身过来道：“芷心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么一看，燕明荞也发现黄芷心的眼睛泛红，鼻尖一缩一缩的，像是哭过。一旁丫鬟神色愤愤，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黄芷心委实没有想到这儿能遇燕明荞，不过遇正好，她道：“刚才你三哥过来送节礼，我就想着追出来看一看，结果追到茶馆这边，就找不人了，自己还摔了一跤。明荞，你能陪我去找找吗？你放心，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明荞点了下头，“那好，我陪你去看看。” 人带着丫鬟进去，伙计看黄芷心愣了愣，不过还是凑了过来，“位姑娘是喝茶吗？可是约好了人？我们铺子里什么有，龙井、铁观音、毛尖……就连盛京最流行的花茶、果茶，我们铺子里有！” 燕明荞说道：“我们不是来喝茶的，是来找人的。” 说着，雪酥就给小二递过去一个荷包，沉甸甸的，分量委实不轻。 燕明荞道：“今日，可来了一个身高五尺多，穿得越是蓝衣的公子进来。” 燕明泽好像爱穿蓝色。 小二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他说道：“刻钟前，的确有位穿蓝衣的公子进来了，去楼了，姑娘找人小的，这就带你过去。” 刻钟前，那已经去很长时间了，既去这么长时间，她怎么会这儿碰黄芷心呢？ 燕明荞脑袋转，面不动声色地道了句谢，眼角余光瞥黄芷心通红的眼睛，觉得有不对劲，不是有，是很不对劲。 黄芷心抓着燕明荞的袖子，她来过一次了，那时她就门外，把那不堪入耳的声音听了个遍。除了燕明泽，另外一道声音她也熟悉得很，就是林毓婉。 她没想到林毓婉真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那会儿正急着找人，她燕明泽进了茶楼，人就消失不了。但是他进茶楼之后去了哪儿，黄芷心根不知道。 茶楼有三层，来了就有伙计问她喝茶还是约了人。 今日正是端午节，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黄芷心想不通，燕明泽来茶楼做什么？约了什么人，但一般人面也不会挑今日面呀。 黄芷心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说不透也摸不清，她现急切地想找到燕明泽这个人，证实她心中的感觉是错的。 看他就好。 她让伙计不用跟着，带着丫鬟楼找人。 终于找到了那间屋子，还没来得及高兴，黄芷心就听到了里面的说声。 可是屋内人正互许终身，互诉情意，正把她贬得一无是处，隔着一扇门，她看清了燕明泽这个人，他心里，她黄芷心就是一个听从父母之命，不得不娶的女子，而林毓婉才是他心尖尖的人。 明明砚湖时，他表现得那样温和有礼，跟她一块儿散步时，目光那样温柔。 那会儿黄芷心脑子一片混乱，等回过神，已经冲出了茶楼，伏路边的树旁哭了起来。丫鬟不敢这个时候乱出主意，把燕明泽从头到脚骂了一通，“姑娘，你可别哭了，这么多人，咱们不能被别人看去。” 楼去抓奸，黄芷心心里是有这个念头过，但不敢，果吵闹，弄得燕国公府和黄府家脸不好看。最主的是，若嚷嚷出去，她的名声也会受损，别人知道她和这样的人定过亲，以后还能有什么好亲事。 虽黄芷心也想过冲去一了百了，也想过以后不嫁人了，但她得想想自己的父亲、母亲。 她更怕人编出什么瞎来骗她，她心里揪揪地疼，毕竟是真心喜欢过燕明泽的，黄芷心不想看他和林毓婉一起。 再后来，茶馆楼底下擦干眼泪吹了会儿风，黄芷心终于想清楚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是燕明泽的错，就算去抓奸，也得有燕国公府的人才行，不……恐怕被他狡辩掉。 而且，这一刻钟多的时间，人没有出来。 好巧不巧，她遇了燕明荞，让妹妹去，再合适不过，是燕国公府的错。 小二没有跟，燕明荞让雪酥退远，她对黄芷心道：“是不是我三哥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黄芷心一愣，鼻子一酸哭，她忍住泪意，道：“五姑娘说什么呢，怎么会，我就是想找你三哥哥。” 燕明荞和黄芷心还有她的丫鬟站楼梯的拐角处，那丫鬟看她和看仇人没什么样，燕明荞自认为没做过对不起黄芷心的事，那就有燕明泽了。 她道：“我你像是哭过……这会儿我再说什么你估计不会信，会一起以为我们是一丘之貉。但请黄姑娘放心，若是燕明泽他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我母亲定会为你做主，还你一个公道。” 燕明荞是燕国公府的姑娘，自也为府名声考虑，况且，若真是燕明泽做了什么，这事传出去对黄芷心也不好。 黄芷心别开脸，道：“先楼找人吧。” 燕明荞点了下头，几人一道楼，这回不用找，就知道燕明泽哪间屋子了。 门被推开，里面境况一览无余，屋里有淡淡的茶香，林毓婉正依偎燕明泽怀里，人同一对成了亲的夫妻般，姿态无比亲昵。 燕明泽握着林毓婉的手，他脸还有一丝意，燕明荞下意识别开眼，她朝雪酥道：“让下面车夫找根绳子来，把三公子绑回去。” 黄芷心子里过这般场景，她心里还是有难受，但已经能做到不吵不闹了。 为这种人吵闹，不值得。 燕明荞道：“记得从茶馆后门。” 林毓婉脸一片慌乱，慌乱地说不出，慌乱地把茶杯碰翻，慌乱地从燕明泽身起来，慌乱地看向林芷心和燕明荞，脸吓白了。 黄芷心脸色也很难看，她想不通，为什么挑今日，偏偏看过她爹娘之后，来和林毓婉私会。 燕明泽站起身，说道：“黄姑娘，你听我解释……是林姑娘约我出来的。” 燕明荞道：“你是想说是林毓婉勾引的你吗，可你有手有脚，她就算想做什么，你就不能推开吗。她约你就来吗，还是有人把刀架你脖子，逼你来茶馆的，你一个大男人，事到今了，还狡辩。” 林毓婉吓得直哭，这事传出去，她就毁了，“芷心妹妹，真不是我，我什么没做，我什么不知道啊。” 黄芷心动了动嘴，她气极了，什么没说出来。 这回说不知道了，早干嘛去了。 燕明荞：“林姑娘，你父亲贵为工部尚书，你家中也算是书香门第，怎能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来，私外男，而且谁不好？” 黄芷心回楼时，的确想过许多可能，唯独没想过燕明泽会来找林毓婉。 他们定亲了呀，已经给了八字。 看着人慌乱的神色，黄芷心没有想起母亲，没有想起父亲，而是突想起那日芳菲宴燕五姑娘和她说的。 燕五说燕明泽帮她，不过是萍水相逢，让她把这件事放下。 时这，就是提醒，是她初心里有燕明泽，什么听不进去。 而且，也说过林毓婉有别的心，这她听了，但是没防住罢了，也好，他们一对狗男女，一块儿也挺好的。 是她识人不清，脑子不好使，怪不到别人身。 尤是不能怪燕明荞，婚事是她心里求的，母亲看过的，和燕明荞没关系。 燕明泽没看燕明荞，而是看着黄芷心，“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对了，这屋子里有香，是香有问题！” 雪酥带着车夫过来，燕明荞道：“把他嘴堵住，燕明泽今日你若敢跑，那便永远别回燕国公府，今我管家，这你大可不信。” “黄小娘子，一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去。”燕明荞对着黄芷心道，“虽你和我三哥的婚事还未定下，但燕国公府肯定会给黄府一个交代。” 黄芷心轻点了一下头，“今日多亏了你。” 燕明荞道：“是我三哥对不住你，是燕国公府让你受委屈。” 黄芷心摇了摇头，“日你提醒过我，我没放心。我明白的，燕明泽是燕明泽，燕国公府是燕国公府，不可混为一谈。” 她今日的确是想算计燕明荞，让燕明荞亲自看看他兄长是什么样子。若是燕明荞为她兄长解释，她肯定会更生气，后把茶馆的伙计叫过来，看看燕国公府是怎么教养儿女的，再找母亲替她做主。今这般，她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更多是也气自己不争气，没把燕明荞那日的放心里，非燕明泽一棵树吊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日燕明荞是没直说燕明泽不好，但同一府，她是外人，还等着她说自己兄长坏吗。这门亲事是母亲看过的，母亲没发现，她怎好一味怪别人。 燕明荞心里松了气，“我一会儿先送你回去，和伯母赔罪，给我日，不，明日我会给黄姑娘一个答复。” 黄芷心现已经不想哭了，她时觉得，有燕明荞这样的妹妹，有沈氏这样的母亲，燕明泽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谁承想……但她是真的挺喜欢燕明荞的，觉得她聪慧能干，也真的想让她做自己小姑子的，可惜了。 这边燕明荞先把黄芷心送回黄府，后亲自去和黄夫人道了歉。 她语言诚恳，黄芷心帮着说了句，黄夫人倒也没有为难她，点了点头就让她回去了。 不过，沈氏还得亲自来一趟。 而燕明泽被绑着，嘴里还塞了布团，他不敢动，也不能动。他是燕国公府的人，走能走到哪儿去，不过他一个大男人，被燕明荞这样一个小娘子绑住，实难堪。 而且他一会儿该怎么应对。 除了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没有别的办法。和黄家的婚事已经搞砸了，他现已经没心想为什么黄芷心会突出现茶馆，为什么燕明荞会和黄芷心遇。 他能想自己的退路和后路，果没有林家，他可能这辈子没办法议亲了，所以现能一咬定，他和林毓婉是情相悦， 燕明荞让雪酥先去给沈氏传个，说燕明泽犯了事，也好有个准备，别到时候被吓到了。 燕明荞是从燕国公府侧门进去的，一路丫鬟小厮低着头，不敢乱看妄议。 到了正院，马房的那个小厮推着燕明泽进去，后拿着赏钱退下，心里发誓，不往外多说一个字。 屋里丫鬟退了出去，燕明荞把来龙去脉和沈氏说了一遍，“母亲，二人有私情久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刚才已去黄府赔罪道歉，但果不给黄府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事儿恐怕不会轻易了断的。” 沈氏按了按眉心，她脑子里嗡嗡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燕明泽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选一条损人不利己的路。这般燕国公府的声誉可能受损，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 沈氏说道：“他德行有亏，留国公府也是祸害，我会写信给老夫人，把他逐出去。” 今，他尚未入朝为官，真等他入朝为官了，恐怕也是心比天大，眼高手低的，真等那个时候再犯错，连累的就是燕国公府一家了。 把他逐出族谱，就算日后犯事也不会连累国公府。 这是沈氏能想到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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