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孟小娘和燕明泽这般, 被送去冲喜的就不会少。是燕明月能救自己，别人，她管不了。 离开锦华苑的候, 孟小娘一直站在门口, 她眼里含着泪，但没大哭大闹, 也没说让燕明月求求情……好像对被送去庄子一点不担心，可能盼着有朝一日燕明泽中举，把她接走呢。 在她心里，儿子是好的, 燕明泽不被逐出侯府，她就还有回来的机会。 燕明月忍住没回头，带着丫鬟回了自己院子。 她不想动孟小娘留下的银钱，留着日后给明芸吧。宁湘姑姑说燕明泽想见她一面，但她不想去，怕自己控制不住给他两巴掌，她自认没做过对不起燕明泽的事, 苏小娘小产她一直瞒着, 到如今到没有说出去, 反正过两年她也嫁人了，就算燕明泽回来也见不到了。 希望他经此一事，长记性，别再害别人了，若再有下次，她一定把所有事说出去。 下午, 太阳最大的候，两辆马车出了城, 一向南去了燕国公府的庄子，一向北前往萧阳。 沈氏给在萧阳的弟妹写了封信，托她好生看着燕明泽。信中并未清楚解释缘由，但说了好生教养、管教，一定严加看顾。 这也是了让萧阳燕家有防心，燕明泽这人，年纪虽然小，可心机深沉，做事不择手段，若是再害了萧阳燕家人，沈氏真的没法谢罪了。 而且，燕明泽是被赶到萧阳去的，可不是了享清福的。 燕明泽身边的人沈氏全给换了，孟小娘那边有四婆子看着，毕竟生了三孩子，总不好做太过，就留在庄子自生自灭吧。 府上发生这样的事，其他人不可能一所知，锦华苑人走空了，丫鬟们发卖的发卖，去干粗活的干粗活，留了一看门的婆子。 而六姑娘直接去了许秀心的青玉苑，离锦华苑很远。 沈氏问许秀心愿不愿抚养燕明芸的候，许秀心并未多问，直接点了头，她其实也想孩子，看苏巧慧没了孩子身子也不怎么好，白一自然最好了。 燕明芸很话，也很安静，虽然年纪大一点，但人说五姑娘去正院的候，是六岁，五姑娘如今和夫人很亲昵，她相信对六姑娘好，六姑娘自然会孝顺她的。 平日里，许秀心一人也挺没思的，虽然和虞小娘关系不错，可她照顾孩子，两人年岁差也多。在燕国公府，她每天就是绣帕子绣荷包，衣食不愁是没错，但就是觉冷清。 人就是这样，有了一样东西就想第二样第三样，想孩子又怕变成苏小娘那样，而且，她不想争宠，如今能抚育六姑娘最好不过。 六姑娘不怎么爱说话，沈氏特说了，“明芸已经启蒙了，有先生教，倒也不用你太过费心。不过从前孟氏总让她背诗，上完课也没歇着的候，府上姑娘不必考状元，读书是了知礼，别本末倒置了。” 许秀心到这儿就明白了，“夫人放心，妾不会再让明芸那样，这年纪，还是多玩玩的好。” 孟小娘留下的银钱，沈氏打算等燕明芸出嫁再给她，姐妹两人一人一间铺子，五千多两银票，其他的首饰、一小庄子，燕明月没，说是给妹妹。 这些年孟小娘攒的东西不少，沈氏不稀罕她这些东西，让宁湘另记了账本，银子存银庄里了，日后不会动一文钱。 虞小娘等人不敢过多议论，谁不知孟小娘犯了什么事，连三公子走了…… 府上最高兴的数苏巧慧了，她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可自己一人势单力薄，孟小娘防又紧，她没找到机会罢了。 现在孟氏去了庄子，儿子也被送走了，两儿一生母已逝，一送给了许秀心，她怎么可能还回来。 苏巧慧想等这事儿过去之后，打打孟氏去了哪庄子，她孩子的命，就不偿还了吗。 最令苏巧慧高兴的是，燕国公这回一句话没说，根本没有求情，天晚上，就来她院里了。 府上虞小娘她们已经年老色衰了，许秀心没争宠的心，这燕国公府就属她最宠。 燕国公是处可去，去正院看沈氏脸色，其他院子不提也罢，他私下给了孟小娘了五百两银子，毕竟是喜欢的妾室，还是希望她能在庄子好过一点。燕国公还许诺，燕明泽醒悟过来，不再做那种事，就还是燕国公府的子孙。 这事沈氏并不知情，就算知也是燕国公说的胡话。 初二这天，燕国公府就和往常一样了，开始有两议论的丫鬟，但被发卖之后就没人敢说闲话了。 燕明荞猜测可能和三姐姐有关，但再具体的她就不知了。 想想把燕明泽送走也好，不然到候等后年秋闱，他还想坏主。 这样大哥二哥能安心一点。 燕明荞觉，做人不管聪明还是愚笨，品性最重，防人之心不可，害人之心不可有。 不然，和牲畜有什么区别。 下人们不敢议论府上的事，就专说外面各家的闲话。 燕明荞中午下学，见雪竹和晴日在屋外说，昨儿下午，有两顶粉轿子抬进安王府了。 应该是给世子纳妾，两人倒是没想到冲喜上去，晴日：“可能是想给安王世子留后吧，但世子病重，说现在站起来费劲……” 燕明荞正吃着饭，就着姑母给的辣酱，但耳朵一直忍不住往外伸，本来她端端正正坐着，可到后面，身子歪出去了一大半。 李嬷嬷咳了一声，“姑娘。” 世家贵，吃饭规矩，哪儿能这样。 燕明荞立刻坐好了，她：“让她们小声些，咱们屋里说说就是了，别让母亲到。” 李嬷嬷赶紧去外面说这两人了。 雪竹晴日年纪尚小，说还晦涩些，外面传更乱，说安王世子站站不起来，怎么可能留后，指望世子，还不如指望安王。 这话又到了安王头上，有人说安王更指望不上，不然能就粱裕一儿子？ 安王妃年纪大了，再生嫡子是不可能的，生早就生了，这候该好好查查安王妃。 还有人说，这父子俩可能带着病，不然安王府怎么人丁不兴。还有人说安王府的下人说，安王和王妃大吵了一架，但不知是真是假。 燕明荞也好奇这些事，但毕竟是别人府上的家事，也就了，但不能过多议论。 过了重阳节，天气转凉，街上又有新的流言，说安王其实有一孩子流落在外，是初侧妃的，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 世家的事，一直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后来传越来越不靠谱，说安王有十七八流落在外的孩子，根本不知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宁氏到这些微微放下心，那孩子说的应该是沈元景，安王府没有别的孩子，沈元景的安危不用担心，之后的事，就看他自己怎么选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元景昨日回京了，并没有第一间来燕国公府拜访，如今的境况，最好别和燕国公府有牵扯。 他不打算现在就回安王府，安王曾来找过他一次，大约是已经确定他母亲初是辜的，所喊了他没忍住。 还求他跟着回去。 若沈元景渴望亲情，安王勾勾手他就跟着回去了，可面前这人偏偏信，致使他母亲惨死。 沈元景对他怎么可能有情。 世上的理就是轻易到的东西永远不会珍惜，沈元景说他姓沈，和安王府没有关系，“世子病重草民也很忧心，但请王爷莫病急乱投医。” 安王悻悻而归，沈元景其实远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 几年颠沛流离，幸老国公照顾，如今他然想生母申冤，但现在容不他走错一步。 他安王求着他回去，他安王妃一步一步退让，了她的位置不不做出让步。 就算安王世子身体好转又如，他已经认回沈家，他不是沈自谌的孙子，可参加科举，他活着，总有能给他母亲报仇的一天。 沈家自沈明珠过世之后已经没落，但他会好好用功，替母亲尽孝心。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果轮回，报应不爽。 安王世子没有熬过九月，府上有丧事，安王府能见悲鸣。 沈元景到这消息，心里没觉多痛快，这样的母亲担着孽障，安王世子死了也是解脱。 安王府没有新人，世子连站起来难，谈留下血脉，安王妃了王府的后考虑，不不承认，初沈明珠并没有和顾宁臣私通书信，书信是她让人伪造的。 沈元景的确是安王的孩子，他应该姓梁。 但她是正妃，了自己，哪怕她不乐，等沈元景回来，他必须记在她的名下。 前的事再追究也没用，安王妃自认做出让步，她管嫡子的丧事，认回沈元景就交给了安王。 安王对这孩子没什么情，但这候沈元景疑是救命的稻草。 安王说清利害，许诺还沈明珠清白。奈沈元景根本不买账，他不愿回安王府。 他已经认祖归宗，依旧姓沈，不日就能去书院，他稍稍透漏的聪慧就能安王看重，但现在已经不是他想回去了，而是安王想让他回去。 他等起。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如今燕国公府里的丫鬟在议论，说安王流落在外的孩子是前两年来燕国公府借住过的沈元景。燕明荞到这消息还挺沈元景高兴，这下他不用再藏拙了，也能去科举读书了。 九月底，沈元景的外祖带他来燕国公府拜见，谢老国公照顾他这么久。 老国公和宁氏见的两人，嘱咐了几句话，其他的就不知。 沈元景能觉出来，但装作不知，燕国公府于他有恩，他不想给国公府招祸。 燕明月还概，初那么看不起沈元景，结果他马上就成安王世子了，若是她真被送去冲喜，应该也不会有事，不过，初燕明泽想害他，也不知沈元景记不记仇。 沈元景来的候燕明荞在上课，等上完课了，人已经走了。 燕明荞倒是没什么觉，她打心底里希望沈元景能轻松些。 中午，燕明月来正院吃的饭，但燕明荞依旧没说初沈元景让燕明泽摔断腿的事，这件事就藏在她心底吧，反正燕明泽是自作自受。 九月底的两天，燕明荞放了两日假。 晚秋天冷，她加了一身厚衣裳，这天，估计再有半多月，就下雪了。 燕明荞去了庄子一趟，这天吃炖菜最好，庄户还挑了老鸭，用自家腌的酸萝卜炖一大锅汤。 老鸭全是瘦肉，没什么油脂，炖久肉很软烂，酸萝卜也极其好吃。 庄户大约是知燕明荞喜欢吃炖菜，所一桌四菜，全是炖的，颜色红润的红烧肉，肉皮炖透亮。板栗炖蘑菇，栗子仁没一整的，但特别入味。 还有一条大锅炖的鱼，这菜最神奇，不是那种红烧糖醋，就是直接炖的，但肉很嫩，也很香。 饭是加了玉米粒的杂粮饭，燕明荞觉稀奇，也吃了不少。 今年秋收没多少粮食，但庄户靠养鸭子赚了不少钱，已经把家里孩子送去读书了。 今年穷苦百姓不少，比起别人，庄户们过就是好日子。 这些全是靠燕明荞，所每每燕明荞来庄子，会拿出好菜来招待。 走的候，还送了一自己熏的猪腿和不少蘑菇榛子栗子，“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东家拿回去吃就好了。” 燕明荞收下了这些东西，挥挥手离开了庄子。 回到燕国公府，猪腿一分几块给各院送过去，鸭子每院子送一，加上些茶包，东西一分就没了。 燕明荞送了东西，也收到不少回礼，嫂嫂给的一篮子皮蛋，二姐姐做好的冒烤鸭，三姐姐的帕子和鞋垫。 连露华苑裕华苑送了小东西过来。 这一月来，各院很老实，虞小娘等人虽然猜不中事情缘由，但知不能惹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郑小娘也告诫儿，知足，不然就是燕明泽的下场。 燕明茹一向胆小，换句话说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前燕明月蠢，她看着。现在燕明月不蠢了，她可不想变成那蠢人。 转眼进了十月，天气渐冷，十三这天下了一场雪，盛京彻底进入了冬月，尽管说着不复相见，但燕明月还是让人给孟小娘送去了冬衣。 燕明荞今日没上课，本来她真的想上的，但是，傅先生看雪大就没过来，燕明荞就又回正院了。 沈氏看雪的确不小，让小厮去其他两位老师那儿说了一声，今日不上课了。 明儿雪大的话也不上了。 燕明荞很可能一下子多两三日的假，这就像一颗漂亮的小雪球砸她面前了，冬日这么冷，她也不想上课，甚至想把屋里的床弄成温泉庄子的炕，这样睡起来更暖和。 但这入冬了，弄也麻烦，燕明荞想等自己搬一间院子后再弄，到候就由着她添置东西了。 现在屋子里也很暖和，昨儿晚上她睡着了，今日早上醒来，被窝里多了两汤婆子，准是雪竹昨儿守夜偷偷放的。 燕明荞中午来了玉明轩，燕明玉是觉不上课挺好的，她有点奇怪，“你上课上到多大呀，明月十三了还上。” 燕明荞：“应该等到十四岁吧，但学海涯，上课不一直上，功课是一直学的。” 圣人写的书、各种前辈写的书，加起来多少呢，她这辈子成天看书也看不完，但多看点，就……就能多看点！ 燕明玉早已习惯妹妹这般，“日后你生辰，我就送你书好了。” 燕明荞：“……二姐姐，还是送别的吧，生辰这么高兴的日子，我可不想还看书。” “那送吃食好不好？” “好呀好呀然好呀！” 燕明荞看着姐姐，已经开始期待明年的生辰了，不过，明年那候，二姐姐不在国公府了。 她其实也能觉到自己长大了，前两年穿的衣裳小了，也知自己不是一天就长大了，可能每天在被窝里伸伸懒腰，就高了。 可是每过一天，母亲就年长一天，离二姐姐出嫁就近一天。 燕明玉没什么觉，她问明荞，“难我嫁了人，就不是你姐姐了？” “可嫁了人，就不能常常见面了呀。” “谁说不能的，又没人管我。” 那倒也是。 燕明荞揉揉脸，“二姐姐，咱们中午吃什么呀？” 今日天冷，她还是最关心吃什么，她已经和母亲说了不回正院了，平日上课，是吃米饭炒菜炖菜，这样快，吃完还能看会儿书睡一觉，但今日不一样哎。 这么大的雪，不管是吃锅子还是别的好吃。 燕明玉喊了声流露，流露端上来一壶菊花茶。 燕明荞对花茶研究颇深，菊花茶有清热降暑的功效，“今天吃辣的？” 燕明玉：“猜对了四分之一。” 燕明荞想，辣的好，辣的吃完暖和。 火锅毛血旺还是米粉米线…… 一瞬间，燕明荞脑子里已经飘过好多菜名了，最好她谨慎地猜测，“火锅！” 燕明玉：“大错特错，是烧烤和羊汤，庄子昨儿送了羊，正好吃烧烤。” 燕明荞有些疑惑，“烧烤，和烤肉不一样吗？” 燕明玉咳了一声，那然不一样了。 她们有烤肉铺子，就是姐妹两人的生，她们常过去吃饭，什么肉有，燕明玉好久想不起吃烧烤来。 烧烤烤肉，一字之差，肯定有所不同。 燕明玉让丫鬟把烧烤架搬到吃饭的堂厅外，烟气大，肯定不能在屋里烤，厨娘烤最熟练，烤好之后送过来，羊汤也是早就炖好的。 搭配的有小饼小葱，铺子的烧烤料和蘸酱。 烤的则是羊肉串，肥瘦相间，一块一块串在竹签上，肉没提前腌过，但烤肉的调料准备不少，厨娘带了围裙，头发用布巾包着，一旁还准备了扇子，留着烤肉串是扇风。 燕明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羊汤端上来，是奶白的色泽，这去腥过，喝起来有香味，里面有些羊杂，口不一，还有嫩滑的粉丝条，在肉串没烤好前，燕明荞就喝羊汤，吃粉丝。 不是怕占肚子，肯定把烤的馒头掰一点，泡在里面吃。 光喝羊汤味太清淡，姐妹俩是辣不欢的口味，一人往汤里加了勺油辣子。 再倒点醋，这下够味了。 过了一会儿，第一把羊肉串烤好了。 燕明荞在红泥小火炉亲手烤过肉，但那里的肉了熟快，是薄片，但这是一一串在一起的肉块儿。 一共烤了十串，燕明荞拿了五串，外面撒着烧烤料，还有红彤彤的辣椒面，瘦肉烤焦了，外面冒着油光，怕吃起来太腻，多是两块瘦肉串一块儿肥肉。 肥肉已经变成了透亮的黄色，连着瘦肉咬一口，香辣味在嘴里爆开。 香味是烤制过的羊肉香味，辣味则是辣椒面的辣，这肉好香，和烤肉的确不一样，难怪叫烧烤。 芝麻粒粘在羊肉串上面，燕明荞吃的候免不了粘到嘴巴边上一点，但擦一擦还能继续吃。 她喜欢吃羊肉，觉羊肉又香又好吃，骨头炖汤也好喝，喜欢的候膻味也觉香，燕明荞没数吃了多少串，但她面前的竹签子挺多的。 燕明玉吃的候给自己倒了杯酒，她前也喝过，不是很醉人。 燕明荞吃很痛快，吃了两串后丫鬟端上来烙的圆圆的软软的发面小饼子，一面蘸上烧烤料和酱汁，放上肉串和小葱，包好之后咬一口，既不觉难嚼也不会觉噎人。羊肉串烤外酥里嫩，加上油脂的润滑，和提香提味的小葱，所一起吃并不噎人。 燕明荞：“这羊长真好，怎么好吃。” 燕明玉忍不住笑了一下，“也是，反正好吃。” 姐妹俩不信佛，吃喝不忌，桌上有不少肉串，外面雪还在下，厨娘烤肉串烤热火朝天，空气里有雪的味，也有烤羊肉串的味。 还剩下不少，燕明玉让流露给几长辈送些过去，除了明荞的几妹妹里，也就看燕明月顺眼些，如今屋里有炉子，热一热就能吃。 燕明荞回屋睡了一觉，一醒，天已经黑透了。 这一觉睡可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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