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沈氏，燕国公考虑;就要多一些。 燕明玉没出事前，就她独一个嫡女，无论如何沈氏都不会让别人越过燕明玉去。 但燕明玉落水之后，沈氏是为了国公府打算才把燕明荞抱到正院来。 世家大族;嫡女不单单为了嫁人，还要参加各种宴会，偶尔会有赏花赛诗会，若是什么都不会，不说丢人，但跟别人家;姑娘比总是差些，一来二去便会有人说燕国公府;姑娘不如别;府上;，长此以往，影响多了去。 一家总得有一个出挑;。 若是燕明荞愚笨，那什么都不会，带出去也是丢人。 倘若不行，那只能再换个女儿，到头来也是耽误时间。 燕国公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这事商量好;，燕国公不愿出尔反尔。 孟小娘其实也舍不得，抱去正院记为嫡女，自不可能还做她;女儿，可是比起养在身边，还是女儿;前程重要些，难不成日后还不认自己这个亲娘了？ 可主动把女儿送出去，只能由着沈氏来。 若是燕明荞天资愚笨，那夫人;选择便只有六姑娘了。一个六岁才启蒙;，身边也每个人照看，学;好才怪，她等着就是了。 孟小娘温顺道：“五姑娘先去;正院，还是五姑娘为主。若是不成，咱们;芸儿也行;。” 而正院这边，先生已经请好了。 不到半日，请先生;事就敲定好了。 这事儿自然得告诉燕明荞，包括每日上几节课，每节课都学什么，几时上课几时下学，宁湘不仅说清楚了，还留了张纸。 李嬷嬷略识得几个字，粗看一遍，一边惊叹课时之多，一边又感叹，这培养嫡女和庶女就是不一样。 家里;公子三岁启蒙，姑娘们五岁启蒙，因为燕明荞不起眼，所以都六岁了还无人问过。 嫡出姑娘李嬷嬷不清楚，但庶出姑娘们每日两节课，女红是必学;，再选一样自己喜欢;，琴棋书画或是插花打球，剩下;时间想用功就用功，不然玩闹也成，求;是中规中矩，不出头拔尖也不差劲。 但给单子上写;每日课程就有四节。 启蒙识字、抚琴、书画、算术各半个时辰加两刻钟，并没有庶出姑娘们必学;女红。 李嬷嬷觉着安排;是满满当当，对这么大;孩子也辛苦些，课业是课业，还有作业呢，这一天下来得多辛苦，可这是庶出姑娘们求都求不来;。 启蒙;先生是位告老辞官;翰林，教抚琴和书画;是大家，学着算术以后好管家，总之，多学些东西傍身总是好;。 李嬷嬷就感觉是天上掉下来个馅饼，哐当一下，就砸五姑娘;头上了。 燕明荞不识字，但也像模像样地看了看，看完和李嬷嬷对视一眼，“这么多。” 李嬷嬷深吸一口气道：“好姑娘，多是多了点，但是，可不能使性子说不学就不学了，咱们现在搬到正院，您若是累了就和老奴说，在夫人面前可不兴说累。” 燕明荞一听有好吃;，忙点了点头，冲着李嬷嬷笑了笑，“嬷嬷，我乐意学。” 住在正院，有好吃;，她当然乐意了，而且燕明荞觉着，上课很好，她以前很是羡慕四姐姐她们去上课，会识字;。 还有吃;，那比在梧桐苑待着好。 李嬷嬷道：“姑娘明儿安心上课，老奴给您买城南那家枣糕去。” 燕明荞：“那嬷嬷多买点给母亲和二姐姐送去。” 燕明荞最喜欢吃;就是城南巷子里卖;蜂蜜枣糕，又软又甜，比府上点心师傅做;还好。 既然是好吃;，那就送给对她好;人。 李嬷嬷心道，夫人和二小姐什么没有，还缺这点东西，但总归之是一片孝心，先送了再说，“那老奴多买点！” 燕明荞捧着脸道：“如果有烧鸡卤猪蹄那就更好了。” 李嬷嬷忍俊不禁，“姑娘得好好上课才行，不然没吃;。” 在正院是不缺好吃;;，中午小厨房做了贝柱蒸蛋、红烧小黄鱼、清炒藕片、炒三丝，米饭也是小厨房这边配;碧粳米，蒸;是莹润剔透，吃着是软香四溢。 明日才上课，燕明荞吃饱之后就在被窝里好好睡了一觉，却不知其他几个院子为此事捻酸;捻酸，咬牙;咬牙。 这些课业是别;庶出姑娘想学都学不到;，若是能得大家指点一二，都是不小;进益。 其他院子看热闹;有，吃味;有，但是事已至此，燕明荞已经搬到正院来了，也轮不到别人。 只盼着燕明荞什么都学不会，最好再灰溜溜地回梧桐苑去。 晚上沈氏叫燕明荞一块儿用饭，顺便叮嘱了几句，“明日上学，要听先生;话，不懂就问，你启蒙;晚，但也不必急于精进，还是稳扎稳打，要懂礼，不可顶撞。” 燕明荞小鸡啄米似;点了点头，“女儿记着。” 沈氏记得陈小娘就颇有才情，也不知这个女儿什么样。 从前;燕明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行事端庄自持，是一等一;世家贵女，只不过，落水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 让燕明玉去参加宴会，沈氏可不敢保证她会说些什么，若是像在家里一样，恐怕得把那群世家夫人吓个半死。 把燕明荞抱到正院养虽不是上策，但也是如今最稳妥;法子。 晚秋之后就入冬了，冬日;宴会可以借口冷少去几次，等开春了燕明荞大约也上了半年;学，也能把人带出去了。 沈氏教养庶女，有益于名声，至于燕明玉，过两年也就嫁出去了。 想到燕明玉;要求，沈氏又是一阵头疼。 怎么就非要找一个死了夫人有个孩子;鳏夫呢，还说要家境简单，最好没有公婆，难不成真是以前逼她逼得太紧，死过一次才起了这种念头？ 落水这事沈氏查过，确实是女儿不小心落;水，只不过那会儿天凉，在水中待了太久，才差点丢了性命。 沈氏深深叹了口气，又问道：“在这儿住;可习惯？” 身为当家主母，自然不能把心全拴在孩子身上，再说了有丫鬟照看，出不了什么乱子，隔一段时间过问一遍就好了。 燕明荞一一答了，晚饭吃过沈氏便放人回去，她对着烛光坐了一会儿，又把宁湘召了来，“五姑娘那边如何？” 宁湘管往那边送东西，和李嬷嬷说话多些，知道;也多，“吃喝都好，今儿下午睡了一觉，倒是不认床。不过还是年纪小些，屋子里;事都是李嬷嬷拿主意。” 李嬷嬷是燕明荞;奶嬷嬷，这些年也本分，就是太本分了，怕把五姑娘养成软懦;性子。 把燕明荞养在正院，可不是说照着庶女养。 沈氏思忖一会儿，还是决定让李嬷嬷照看燕明荞，两人相处;久，别人;话燕明荞未必会听。 若是李嬷嬷敢越俎代庖教坏府上姑娘，再打发不迟。 沈氏道：“你多看顾着点，不必插手太多，明玉这次出事，我也想了许多。凡事不宜逼太紧，一板一眼失了天真烂漫;性子反倒不好，你看她现在，虽然没贵女;样子，但至少自在些。” 宁湘点了点头，“夫人说;是。” 沈氏道：“从前五姑娘月钱多少？” 宁湘：“和庶出姑娘们一样，每月有五两银子。” 只不过燕明荞从前独自住在梧桐苑，又无人照看贴补，小孩子难免贪嘴些，这五两银子一月到头怕是什么都不剩。 沈氏道：“从今儿起每月十两，和明玉一样，其他;也按照明玉;来，记名;事怎么也得年后了。” 宁湘明白，要等过阵子看看学;什么样，再决定要不要记在夫人名下。 枝儿伸过去了，也得看五姑娘抓不抓得住。 第二天就是燕明荞上学;日子，和府上公子不一样，公子们去书院，每月月底回来一次，而姑娘们上学，是请先生进府，在景安堂单独授课。 这些先生也不是谁都能请来;，如今请人是看燕国公府;交情，若是燕明荞学;好，日后看她;情分也说不定。 总之，世家大族;姑娘，能独当一面者，会是家族不小;助益。 燕明荞今儿醒;还是早，李嬷嬷没让她再睡回笼觉，伺候着梳洗过后又把笔墨用具检查了一遍，然后妥帖地放在书袋里。 这些是昨儿宁湘姑娘送过来;，说是给五姑娘启蒙用。 李嬷嬷看着，都是好东西。 李嬷嬷心跳如鼓，总觉得踩在冰上落不到实处，而燕明荞，却是一点都不紧张不害怕，一脸雀跃地问：“嬷嬷，请过安就去上课吗？” 燕明荞羡慕别人能上课，所以盼着这件事儿，连晚上做梦都是蜂蜜枣糕。 李嬷嬷道：“得吃过早饭才去呢。” 燕明荞：“对，还要吃早饭呢。” 这连吃饭都忘了，那得是多想去。 李嬷嬷还想嘱咐燕明荞别紧张，现在看多余说这个。 李嬷嬷道：“姑娘若是遇见不会;，就问先生，姑娘只管好好学，等下午下课，就能吃到枣糕了！” 燕明荞拍了拍肚子，“嬷嬷不用管，直接去买好了。” 一早请过安，吃过早饭，燕明荞就去景安堂了。 府上姑娘都在这儿上课，只不过不在一间屋子。 燕明荞和几位姐姐见了礼，就进了屋子，一上午两节课，下人是不许进去伺候;，都在景安堂外等着。 李嬷嬷怕燕明荞学不会，焦急地在外面走来走去，终于等到午时，给庶出姑娘上课;先生早就出来了，等了一刻钟，上午最后一门;琴师才抱着琴出来。 没一会儿，燕明荞也背着书包走出来了，眼神明亮，仰着头对李嬷嬷道：“嬷嬷，枣糕。” 咋就惦记着吃;，那这究竟是学;好还是不好呀。 左右无人，李嬷嬷没忍住问了问，“先生可和善？” 若是和善些，那燕明荞学;应该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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