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指着鼻子的风舞雩抽了抽嘴角，避开一步，说：“之前确实有怪事，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是血水，但现在又没了。” “你听见了吧？”谭玉娇似乎有些得意。 对此，风舞雩有些无语：明明是吓人的灵异事件，结果现在变成谭玉娇在薛璐璐身上找优越感的途径了。 这都啥事啊？ 薛璐璐却皱眉道：“是你们三个人串通起来吓唬我吧？” 谭玉娇：“……” 孙含雅：“……” 风舞雩：“……”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我今天要去参加试镜，昨天玩了那个什么笔仙都没睡好，现在头没洗好、妆没化好的，哪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啊？”孙含雅有些不高兴了，说完就赌气似的又去拧开水龙头继续洗头。 “你觉得我和李晓雨这个土包子的关系好到能一起整你？薛璐璐你才是没睡醒吧！”谭玉娇一直对委托者不假辞色，看不上李晓雨那番土气呆板、不懂变通的做派，当着风舞雩的面就直接带着她讽刺了薛璐璐一句。 风舞雩：…… 你不加“土包子”这三个字不好吗？ 不过这么看来，这个四人寝室里，除了委托者的“格格不入”，另外三个人之间也暗流涌动呢…… 风舞雩生前只体验过两年左右的住校生活，而她宿舍关系貌似也过得去，她依稀记得那样集体生活也不差。 不过她住院后，有时候无聊刷刷网络，看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对自己寝室关系的各式说法。有的亲如姐妹、拜把兄弟，有的明争暗斗、针锋相对，有的表面关系、背刺不断……有更甚之，还有毒杀室友的特大社会新闻…… 作为一个毫无相关经历的老请假带病人，风舞雩看得露出地铁老爷爷的表情，不太理解：都是住在同一屋檐下几年，咋就差别那么大呢？ 虽然人性复杂多面，但是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求跟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也不至于特别仇恨吧？搞那么近的敌对关系不累吗？“远亲不如近邻”晓得不？ 或许，也可能是那些性格气质相冲、相斥的人刚好就被命运安排到了一处去，又缺乏社会经验和人生阅历，或者有的人连基本的三观都没塑造好……总之，有着各种各样的影响因素，所以会演变成各种各样的“爱恨情仇”。 只是薛璐璐的态度也蛮奇怪：她原来是个活泼开朗、且温柔大方的性格，这是怎么说得出那样的话来的？ 此外，谭玉娇虽然是个直脾气，也不是个会说什么好话的人，但怎么今天就特别有攻击性？ 又是崩人设的一个世界？ 不行不行，别去想。 风舞雩尽量不让自己“多虑”，以免“成真”。而她也懒得跟俩人计较，转身管自己接水洗漱。 被谭玉娇毫不客气怒怼的薛璐璐脸色一红，但她静默着和谭玉娇对视了十几秒后，默默移开了视线：“对不起，我昨天晚上没睡好，说错话了。” 谭玉娇“哼”了一声，转头进隔间里上厕所。 薛璐璐又跟孙含雅道了歉。孙含雅摆了摆手，继续沉默着洗头。然后，薛璐璐看向了风舞雩。 正对着镜子刷牙的风舞雩：…… 不是吧？ 看她干嘛？也要跟她道歉？ 那快点说完走不好吗？为什么要先盯着她看？ 风舞雩转头看着薛璐璐，眼带疑惑，掩去了眸底的平静疏离。 “抱歉啊……”“啊！” 就在薛璐璐开口的同时，隔间里传出了谭玉娇的惊呼。 隔间的门被猛地一把推开，谭玉娇裤子都没拉好就直接扑了出来！正站在隔间前面的风舞雩已经飞快转过身去，伸手接住了她，但还是被冲得后退了一步，撞上了盥洗台。 嘶…… 她委托者腰椎不会有事吧？ 风舞雩莫名感觉这样一磕碰，特别特别的疼，让她眼神都变了变。 敲！ 怕不是那女鬼在作祟！ 想到这，风舞雩眼中闪过一道冷芒：莫名其妙伤害无辜，这种恶鬼必须除掉！ “马桶里有东西！” 谭玉娇不管不顾地抱紧了“李晓雨”，力度之大，就差把腿也缠上了！ 风舞雩：“……你放手。你刚刚撞得我好痛。” 然而谭玉娇根本不撒手，浑身透着一股子“我不！绝不！”的坚定。 孙含雅抓着湿淋淋的秀发，拧着眉道：“真是没完没了了！我说我们去寺里烧香去个晦气吧！”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今天的试镜怕是根本过不了！ 风舞雩强行扒拉开谭玉娇，一手揉着撞到的地方，一手刷着牙进隔间往马桶里看了看：“没东西。” “真的有东西摸我……” 风舞雩：“……” 不是女鬼吗？摸你干嘛？ 大概是被撞痛了，风舞雩眼神过于冷淡，让谭玉娇很不满：“真的！我干嘛要骗你啊！” 风舞雩懒得理她，把谭玉娇的“喋喋不休”当BGM，先管自己把牙刷好了漱了口，再把脸洗了。见谭玉娇还在一旁，一副硬要她信的样子，风舞雩淡淡地说道：“我没说不信。但你撞疼我了，我一会要去医院看看，你能报销医药费吗？” 谭玉娇：“……” “就碰了一下！李晓雨你碰瓷！” “爱信不信，不愿意直说。”风舞雩把洗漱用具摆放回去，然后就去委托者的衣柜里找出门穿的衣服。 看到“李晓雨”脸色不太好，又一副真的准备出门的样子，谭玉娇诺诺地跟了过去：“你等我会，我跟你去！” 风舞雩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并不因此受宠若惊或是迟疑不解，只是毫无反应，仿佛事不关己而毫不在意。 “喂！跟你说话呢！等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免得你报多了骗我！” “不需要。我不要你赔了。” “我就要陪你去…！不是！我就要赔你钱！你给我等着！” 风舞雩：“……”？？？ “十分钟。”风舞雩抽了抽嘴角，淡淡道，“没好我就自己走了。” 不是，谭玉娇哪根筋抽了，非要跟着她？别不是也给鬼上身了吧？ 接触接触看看。 “十分钟？！我还要化妆……”“爱去不去，过时不候。” “……” 谭玉娇不吭声了，转头就洗漱去了。 风舞雩打量了一下委托者叠得很整齐的几件衣服。很朴素，没补丁，都是耐脏的颜色。风舞雩毫不嫌弃，挑了搭配合适的就换上了。一身灰扑扑的。 换衣服就几分钟，谭玉娇当然还没好。风舞雩就拿出委托者的笔记看了看，然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学的是金融啊…… 她虽然有实际的从商经验，但正儿八经的理论课是没学过的。而现在是在校期间，得考理论，还要给委托者拿奖学金，所以她必须得学好。 金融学涉及杂而多，很容易学一门忘一门。尤其对数学功底有要求。 就很麻烦。 跟她的专业、兴趣都不对口，风舞雩是发自内心的抗拒。 拒绝学习，她想躺平！ “你还真是争分夺秒。” 谭玉娇匆匆洗漱完出来，见风舞雩翻着笔记本，忍不住出声刺了一句。 风舞雩淡淡回了句：“你好了？” “怎么可能？！”谭玉娇还穿着睡裙，至少还要换个衣服，“你穿睡衣出门的吗？！” “哦。“风舞雩淡定反问，“那你三分钟能换好衣服吗？” 闻言，谭玉娇脸色一变：“三分钟？！”她都不一定能挑好！ “现在可能只有两分钟了。” 本想发作的谭玉娇一和那双平静得有些暗沉的眼睛对上，就下意识心里发虚，莫名不太敢摆大小姐谱，只有赶紧去做“正事”。 谭玉娇咬牙切齿地打开衣柜，盯了一分钟，没半点确定的想法。 “就这样穿吧。” 一只粗糙的手指了指她衣柜里的几件衣服，谭玉娇依言拿出来一看，愣了：“你……”这眼光？！ 风舞雩的服饰审美主流，是简约低调而不失端庄大气。从未改变。而她的委托者各式各样，之前不敢崩委托者人设过多，一般是保留原主喜好，结合实际环境背景等条件，再稍加修改；此外，根据任务内容，若有必要的话，她会选择适当更改、纠正。 穿衣打扮就是其中一类细节。 不过，倒是因此，她对不同人适宜的穿着，已经有了一定的眼力能判断。 谭玉娇家境优渥，虽然说话难听，浑身还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但是她的外形气质却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优雅矜贵，一看就是个千金大小姐。 而她衣柜里的衣服款式多样，其中不乏风舞雩偏好的风格。再配以她的她的外形条件，正能符合风舞雩的审美。 所以，很自然的，风舞雩也懒得多等她，就直接看着帮她挑了。 谭玉娇对时尚有一定研究，但她并不会脱离自己的基本喜好，照风舞雩的建议，正是适合她的。不过这类风格的衣服她在学校里穿得极少。 ——对她而言，如此知性成熟的服饰，更适合偏正式的场合。平时只要漂亮就行了——这样简约低调的装扮，很难引人注目…… 就是李晓雨搭得也没有很普通……还有点适合她的样子……明明是低调简约的风格，但是却别有亮眼之处…… 可是，李晓雨不是个什么都不懂土包子吗？ “确定好了就快点换。” 风舞雩转身，理了去医院要用到的证件，将委托者为数不多的现金包好揣兜里。心里有些发愁：她是不是还要勤工俭学啊…… 医院就是个烧钱的地方，要不是磕到的地方还痛着，风舞雩根本不会去医院花委托者这个钱。 或许这种痛也是幻觉…… 风舞雩想了想：尽管谭玉娇大概率会报销她去医院的费用，但如果不是身体实际的疼痛，那也是没用的。 想着，风舞雩就想把她系统存储空间里的符箓拿出来一张试试。 然而…… 她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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