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徐小姐,双方已经确认感情破裂无法挽回,共同选择登记离婚,是吗?”面前的工作人员一边操作着系统,一边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一对璧人。 身旁的男人抱着臂,冷着脸一言不发。似乎事不关己的冷峻模样。 徐怜月不愿示弱,她轻轻挑起下巴,面上仍是张扬如焰火的美丽:“是的。” “好的,已为您们进行登记。离婚冷静期届满三十天内,双方请本人到场再次申请;未在三十天内申请的,视为撤销离婚申请。”工作人员暗自感叹一句可惜,公事公办地告知双方流程。 赵则一看她一眼,声音冷淡:“徐小姐可别忘了时间,这种事可不能失约。” 徐怜月盯着他深沉的眼睛,冷哼一声:“赵总才是,不要贵人多忘事。” 两人不欢而散。 徐怜月气昂昂地踩着高跟离开民政局,上了发小孙尧早早停在门口的车。 “阿月姐,怎么样?离完婚了吗?”孙尧眼睛发光地凑近她,语气欢快。 她沉默着,侧着脸看向右方的后视镜。赵则一正慢慢悠悠地信步走出民政局大门,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矜贵模样仿若刚刚参加完一场宴席。 可恶。 倒是显得她十分在意这段婚姻了。 似乎察觉到她炽烈的视线,赵则一抬头远远地看了一眼她这个方向。 徐怜月做贼心虚地快速升起车窗,整理好表情,云淡风轻地回复孙尧道:“要等离婚冷静期之后再来申请一次才可以。” “这么麻烦啊。”孙尧啧了一声,有些可惜不能快刀斩乱麻。 但他脸上还是挂满着笑意,脸上浮着两个深深的酒窝。“没关系,能了结就好。阿月姐,我带你去玩,去旅游好不好?”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复,他转过脸去瞧徐怜月。只见她微微低着头,柔顺浓密的发丝遮住她的侧脸,手指局促地动作着,一滴泪似三月的雨珠般碎碎地落在她手背上。 孙尧心头一紧,凑过去抓徐怜月的手:“阿月姐,阿月姐,你……你该不会放不下那个渣男吧?” 徐怜月轻轻地抽出被紧握的手,柔柔地揩去眼角的泪,语气却是铿锵的:“怎么可能!我只是放不下小白。” 都说情侣之间不能共同养宠物,徐怜月对这话深以为然。不对,她与赵则一之间算不得情侣,不过是合约婚姻罢了。小白是他们两人共同养了一年多的萨摩耶,陪伴着徐怜月度过了很多个寂寞的日日夜夜。 阿月姐还是那般心软重情。 孙尧默默松了一口气,给徐怜月抽去一张纸巾擦眼泪:“没事,阿月姐,我们再养一条小狗。我朋友家最近养的萨摩耶据说是血统纯正的赛级犬,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问问。” 徐怜月已经抑制住了眼泪,闻言不禁瞪了一眼孙尧:“那不一样。” 时间久了,估计什么就都一样了吧。 孙尧对此类猫猫狗狗向来没什么兴趣,但他不愿反驳徐怜月,便点点头就此应下。 徐怜月撑着腮再次望向后视镜,赵则一的车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总是这般雷厉风行,做什么决定都那么快而决绝。 徐怜月放不下小白。 她决定来偷狗。 不,这怎么能叫偷呢?这明明是她的狗,是她的小白。 事不宜迟,她要趁着赵则一还未来得及改家门口的密码就开始行动。 今晚就行动——拯救小白行动,开始! 这处小区的安保门卫向来做得很好,对出入访客的记录都十分严格小心。 徐怜月故作镇定地走进小区,门口正襟危坐的保安冲着她喊了一句:“晚上好。” 徐怜月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只想快快走近赵则一的别墅。 保安又跟她搭话:“赵先生今晚没送您回来吗?” 她出门的时候算不得多,因她迟迟未去考驾照,出远门时总是赵则一送着她来回。 该去报名学车了。她到现在还没有驾照,出门都是司机随行或者赵则一送。 徐怜月朝着保安微微笑了一下:“嗯,他忙。” 这大概会是她最后一次进入这个小区了,她看着周遭布置优美的园林,心里稍稍有些感慨。她还是挺喜欢这处的别墅的,位置好,布局佳,装修和花园也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徐怜月轻轻将手指覆上门锁,门轻轻地解锁打开,还发出智能回家语音播报:“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 …… 这是她之前设置的语音闹着玩,赵则一虽然无语她的行径却也一直懒得改动。 大概今晚之后他就会想起来要改了吧。 今晚偷完狗之后,她的指纹还有密码应该都会被删除。 不,我不是在偷狗。 徐怜月一脸正色,亮起客厅的灯,四处寻找着小白。 赵则一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晚回家了,甚至还有好几次夜不归宿的情况。今早去民政局之前,她还听到赵则一在电话里安排着今晚加班的工作,她不担心会在别墅里撞见他。 “小白——小白——妈妈回来了!” 小白胆小,家里来人时总是窝在角落里,一点也不像护家犬。听到她的声音,小白热情地扑上来,绕着她不断地摇着尾巴。 徐怜月蹲下来抱住它,蓬松柔软的毛发手感甚佳。感受到小白温热的体温,徐怜月不禁有些动容:“小白你放心,妈妈不会丢下你让你当留守儿童的!”她伸手拍了拍萨摩耶的狗头。 赵则一那么忙,又向来洁癖,不愿外人进家门,想来没空好好照顾它,更别提带它出门散步遛弯了。若是将小白留在他身边,她都要担心小白抑郁难过。 小狗听不懂她的话,傻笑着歪头看着她,将狗爪搭在她的膝盖上。它想要她陪它玩的时候,总会这般示意撒娇。 徐怜月瞧见它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只觉得心软软,忍住陪小白玩耍的冲动,找出一旁的狗绳就往它身上套。 突然,她听见赵则一的声音:“徐怜月,你在干什么?” 徐怜月吓得套狗绳的动作一抖,挑起眼皮张望着,寻找着声音来源。 “你这是想……偷狗?” 赵则一不在家,出声的是面前的这个摄像头。 徐怜月故作淡定地仰起脸,与摄像头背后的赵则一四目相对:“什么叫偷狗,小白就是我的狗!” 左右他不在自己面前,徐怜月的底气又回来了,还悠哉地搜刮着小白的玩具和狗粮。 赵则一怒极反笑:“徐怜月,小白是我买的。” 徐怜月隔着摄像头与他斗嘴:“什么叫你买的,我也有出钱。而且小白是跟着我长大的。” 赵则一冷哼一声,反驳她:“你这叫……” 他那边似乎突然被什么事情打断,甜腻的女声柔柔地传来:“赵总,这份资料您看看。” 徐怜月不再愿再与他争辩,啪的一声拔掉摄像头的电源。 你就好好加班吧! 她拉紧手中的狗绳,拎起一袋满满当当的战利品,领着小白走出门口:“走吧小白,跟妈妈开启新生活!” 将小白带回自己处的公寓时已经很晚了,公寓内还没什么日常用品,徐怜月只能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入睡。 或许是今日过得忙碌又起伏的缘故,徐怜月梦见了赵则一。 他在梦里还是那么讨人嫌,趾高气昂地指着她呵斥道:“徐怜月,我将以偷狗罪起诉你。” 自己则跌坐在地疯狂地摇头:“不,我不是,我没有。” 娇柔的女秘书紧紧攀上赵则一的臂膀,媚眼如丝地笑着看她:“老公你看,她好像一条狗啊。” 可恶,你才像狗。不,狗都比你可爱。……我都没叫过赵则一老公呢。 徐怜月气冲冲地抓起地上的石头,大力地砸向面前如胶似漆的男女:“呵哒!砸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她的手乱动着,似乎敲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恍惚间听到一声闷哼。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赵则一坐在她旁边揉着脑门。我这是在做梦吗? 赵则一看她这睡懵了的模样,眼中似有深潭:“醒了?” 徐怜月一个激灵地坐起身来,本就大大的眼睛睁得更大:“我没有偷狗。” “……”赵则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更加头疼。 徐怜月缓过神来,有些心虚,却先发制人壮胆子:“你怎么进来的,我们离婚了,赵则一你擅闯民宅。” 赵则一闻言冷眼地望向她,沉着一张阴沉的脸:“你怎么进我家的,我就怎么进来的。” ……是啊,那已经是他家了,不是他们共同的家了,她昨晚也是不地道的擅闯的不速之客罢了。 徐怜月摸摸鼻子,继续嘴硬:“还没正式离婚呢,我们现在还算是夫妻关系,夫妻之间的事怎么算擅闯民宅呢。” 赵则一轻笑起来,眼中似有春风含情。他模样极好,更长得一双多情桃花眼,只需一笑便总会让人误会似有脉脉含情。 ……笑得这么骚,是想勾引谁。你在她面前也是这么笑么。 徐怜月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不再看他,淡淡开口:“今天是离婚冷静期的第一天,三十天之后记得去民政局。” 她觉得身旁的气压沉沉,双手被钳住压在床头的靠垫上,有些疼。 赵则一抓着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好啊,那我们来好好处理一下正式离婚的事项。比如,小白的抚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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