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陶桑有点不舒服,许川潮还是把她当成需要照顾的妹妹,所以让着她点。 陶桑动了动唇瓣,想说什么,又有点丧气。毕竟五年的年龄差摆在这里,像条不可跨越的鸿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填补。 许川潮将她看做妹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陶桑突然就有点烦躁了,语气生硬地说了句:“不需要你让着我。” “……”许川潮有点无奈:“让着你也不行?” 陶桑抬起头,定定看他:“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许川潮有点啼笑皆非:“你不说我怎么懂?你这人有点不讲理。” 陶桑:“我跟你有代沟。” 许川潮失笑:“五岁就有代沟了?” 陶桑点点头。 许川潮难得好脾气:“这不行,那不行,你说吧,怎么办?” 陶桑也不明白她到底要干嘛,再这样扯下去有点无理取闹了,像是冲许川潮发脾气。 许川潮又没有做错什么。 于是硬邦邦说了句:“反正,你给我等着。” 陶桑也不知道她让许川潮等着什么。 等她长大吗? 她已经十八岁了。 怎么才算作长大? 等她变优秀吗? 怎么样才叫做优秀? 她这个要求,有点霸道不讲理了。 可许川潮还是应承下来了。 他说他等着。 新生注册后,没两天就开学了,陶桑就再也没有见过许川潮。 坞塘五中的学习节奏要比南临高中更快,学习安排更紧密,更繁重。每天一张试卷,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此外还有半月考、月考。 陶桑适应能力极强,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跟上五中的节奏。 繁忙的学业,占据了陶桑大部分时间跟精力,渐渐地,陶桑很久没想起许川潮这个人。 杨淑兰为了方便陶桑上学,特意买了一辆粉红色脚踏车,前面有个原木色竹编车篮。 陶桑每天踩着自行车跟许嘉嘉上下学。 每次上下学都要经过职高门口,刚开始,陶桑还心惊胆战的,生怕那些五颜六色的职高人拦住她,次数多了,她也就平常心了。 眨眼间,便到了九月月底,陶桑迎来第一次月考。 五班拖堂拖了两分钟,除了陶桑,许嘉嘉她们家里人做好中午饭送过来,不吃食堂饭,所以一行人先去学校大门拿了饭菜。 等她们到食堂时,已经很多人了。 好在五中专门为高三学生开设吃饭窗口。没一会儿,陶桑就打到饭了,她端餐盘走到许嘉嘉几人那里。 陈冰粒坐下来,就开始吐槽:“这次月考理综我才考了250!250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行,我中午得多吃一点!” 王薇翻白眼:“你得了吧,我没猜错的话,你英语满分吧。” 陈冰粒短板是理综,但是英语跟语文是长板,特别稳固,弥补了理综的不足。 “桑桑英语也考了差不多一百四吧。” 许嘉嘉说:“你没事吧,跟桑桑这种五边形战士比。” 各科全面发展,没有短板,特别平衡,这种人被称为五边形战士。 陶桑点点头:“别跟我比。” 王薇想说什么,看到正在打饭的陈劲松,压低了声音:“陈劲松理综考了多少分?” 许嘉嘉:“大头斌说,290。” 大头斌是陶桑的前桌,原名周斌,脑袋很大,所以大家都叫他大头斌。 陈冰粒竖起大拇指:“牛逼,简直不让人活了。” 王薇:“不聊学习了。下周国庆放假,我们去哪里玩?” 这时,周斌端着餐盘坐过来:“几位美女,聊啥呢?国庆去哪里玩?” 许嘉嘉耸肩:“不知道呢,还在商量。” “王诚国庆过生日,请大家去唱歌。几位美女,赏个光呗?” 王诚是五班的,高一那会,跟许嘉嘉王薇两人是同一个班。王薇说:“他怎么不自己问?一点诚意都没有!” “脸皮薄呗,担心被你们拒绝呗。”周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哪像我,脑袋大,脸皮也厚。” 周斌见她们不吭声:“就这么说定了啊,时间地点我发给小锦鲤。” 每次考试许嘉嘉都拿到高分,至于怎么答对题目,许嘉嘉回答不上来,反正对了就是对了。被戏称为小锦鲤。 结束月考,每个人都特别兴奋,其实哪怕放假了,各科老师安排的作业也特别多。 大家心里也清楚,他们的学习任务特别重。可好像放假了,就有理由明目张胆放松,所以特别兴奋。 “放假万岁!” 大家都火速收拾东西回家,陶桑跟许嘉嘉到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吃热干面,刚坐下,就看到周斌了。 周斌端着他的肠粉过来:“拼个桌。”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时,一群头发五颜六色的人停下摩托车,走过来。 “老板,来五份热干面,要辣,多放香菜和葱。” 好巧不巧,他们五个人就坐在陶桑这桌旁边,他们坐下来就开始喝酒,说话嗓门很大。 陶桑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靠近这些不良少年,不禁绷起来,过了一会,彼此相安无事,又渐渐放松下来。 老板喊:“你们的热干面好了!” 黄头发起身去端热干面,回来时,踢到了周斌。过道虽然很窄,但是完全可以过去,不至于踢到人。 周斌:“撞到人是不是要道歉?” 黄头发嬉皮笑脸:“哟,五中的高材生,对不起。” 毫无道歉诚意。周斌听得火大,腾地站起来:“你妈没教过你好好道歉啊。” 黄头发:“你妈个——” 许嘉嘉站起来:“怎么?要打架啊?” 陶桑没见过这阵仗,坐立不安,干脆也跟着站起来。心里琢磨着,对方三个男生,两个女生。 等会打起来,他们只有三个人,应该打不过吧?又或者,周斌的战斗能力特别强? 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一道声音淡淡响起:“毛子,道歉。” 陶桑循声望过去,应该是他们的头,那名男生穿着黑衣服黑裤子,头发凌乱,嘴里叼着一根烟,目光阴冷。 黄毛不情愿,诚意到位:“对不起。” 许嘉嘉冷哼一声:“大头斌,我们走。” 三人走远,许嘉嘉和周斌还在说着刚刚的事,无非就是职高的人多么嚣张。 周斌见陶桑一声不吭,挠挠头:“桑桑,你是不是吓到了?” 陶桑摇摇头:“你们好勇敢啊。” 周斌挺了挺胸膛,特别骄傲:“那必须的,维护五中荣耀,保护五中女生,吾辈义不容辞!” 陶桑:“?” “哦,你刚来五中,不知道。容我跟你说。”周斌咂咂嘴:“以前五中的人一直被职高欺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大家都是忍忍就过去了。” “直到五年前。”周斌说起这段往事,神采飞扬,心血澎湃:“两名高三学长直接干翻了职高二三十号人,那叫一个天地昏暗、日月无光啊。” 许嘉嘉吐槽他:“你别太夸张了啊。” 周斌瞪她:“别打断我。” 许嘉嘉:“得,您继续。” “从此以后,职高那帮人就怂了。” 陶桑:“然后呢?” 周斌:“我说完了。” “……” 陶桑:“高三学长为什么跟他们打架啊?” 周斌打个响指:“问得好,据说是因为职高的人调戏了初中部的学妹。你不知道,职高那些人,啧,老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陶桑长长‘哦’了一声:“这种事确实挺影响学习的。” “唉,以前五中的人都是那么想的,遇到事就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呢,五中越怂,职高就越嚣张,恶性循环。” “经过五年前那一战,五中站起来了。因为,我们知道职高也不是不能战胜的!遇到事不能怂!”周斌语气十分骄傲:“那两位学长是五中的荣光!是吾辈楷模!” 要不要这么浮夸,许嘉嘉心里默默吐槽,倒是没有反驳。 陶桑追问:“后来呢,那两位学长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当反面教材,被学校记大过了呗。” “啊?”陶桑听得心里一紧:“那这件事,肯定影响他们高考了吧?” 周斌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NO,两位学长保送了。那一战,那位学长说了句特别牛逼的话。” 陶桑:“什么话?” “那位学长说——”周斌清了清嗓子,无比郑重:“老子不弄死你,就不姓许。” 陶桑眼皮一跳:“这位学长,该不会是——” 周斌缓缓说出两个名字。 陶桑听到了。 “许川潮。” 果然是他。 陶桑想不到许川潮还有这样嚣张狂妄的一面,不自觉握紧自行车把手,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她记得初见许川潮,他冷淡寡言,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但替她搬书,照顾她的感受,主动搬房间,下雨天给她买毛巾感冒药,心思还挺细腻温柔的。 后面接触久了,他这个人做事踏实可靠,待人真诚又不失底线,同时有点玩世不恭,言语上时不时逗她玩,相处起来反而更加随心所欲了。 这一刻,陶桑突然意会到‘人格魅力’这个词语。 不再肤浅地局限于他的皮相,而是发自内心、由衷地被他吸引。 突然间,惊艳她了无生趣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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