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9（1 / 1）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危险，太危险了。

陶桑立刻拉响了一级警报，想逃离，这才发现自己跟许川潮贴得太近，无处可躲。

她绷直了脊背，四肢发僵，心脏咚咚咚直跳，脑袋乱得跟浆糊一样，下意识反驳：“我怎么知道！”

许川潮挑着腔调：“不知道你说什么？”

陶桑说那句话，纯粹为了逞口舌之快，哪知道许川潮反应那么大。

当下只觉得许川潮压得她透不过气，满脑子都是想逃离，而不是跟他争辩。

陶桑语气凶巴巴，说了句：“你先让开！”

许川潮没动，垂眸看着陶桑——她头发沾了几瓣月季花，小脸通红，像一只小鸟绷直羽翼，明明紧张得要死，面上却不服输，死死撑着。

这副可爱到骨子里的倔强劲。许川潮看得眉头跳了跳。

陶桑见他没动静，抬起手就去推许川潮，触碰到的都是成年男人如铜墙般结实坚硬的胸肌，又格外炽热烫手。

特别吓人。陶桑烫的缩回手，心头涌上害怕和慌张。她咬着唇瓣，说话不自觉带上一丝恳求的哭腔：“你先让开。”

许川潮将自己的气息收敛了点，声音也平缓了许多：“陶桑。”

陶桑嗓音软软的：“干嘛。”

许川潮看着陶桑眼眶晕上来的稀薄的眼泪，问她：“哭什么？我欺负你了？”

他退后一步，陶桑就硬气一分，立马瞪着许川潮，凶巴巴的：“你还没有欺负我啊！”

许川潮笑：“这就是欺负你了？”

陶桑也没搞懂许川潮怎么欺负她了，就不肯认输、示弱：“你不让开，就是欺负我。”

许川潮眼里跳着幽暗不明的光火，陶桑毫不示弱跟他对视，她那双眼睛因为说话的哭意，像盛着水光，特别明亮晶莹。

许川潮不说话，陶桑就发虚，她移开视线，软声软气的：“干嘛干嘛。”

“这不叫欺负——”说着，许川潮微微俯下身，越发贴近陶桑，那片漂亮的薄唇贴过来，堪堪停住。

陶桑瞳孔地震，呼吸都停止了。

随着许川潮的靠近，空气越发稀薄，陶桑满脑子都是许川潮那张脸，更觉得两人之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流动，让她心跳加快。

不过一两秒的功夫，许川潮已经直起身，他垂眸看着陶桑，微微掀唇，嗓音清澈：“这样才算，知道吗？”

陶桑心脏怦怦跳，快要跳出嗓子眼，她根本没办法思考许川潮的话，嘴里胡乱应着：“知道了知道了，你先让开！”

“陶桑，你真的是……”许川潮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没懂，抬手赏了陶桑一个板栗，尽是无奈：“大哥真是怕了你了。”

说完，许川抬手摘掉陶桑脑袋的月季花瓣：“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他顿了顿：“特别是成年男性。”

此次过程印象深刻，陶桑哪里还敢，小鸡啄米：“知道了知道了。”

陶桑压根没懂这样的话怎么了，又不敢问许川潮，暗暗记下这个教训，反正以后不说就是了。

许川潮动了动喉咙：“我渴了。”

陶桑飞快说了句：“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许川潮摘下手套，抬起指尖摁了摁狂跳不停的眉心，低声骂了句脏话。

陶桑逃得飞快，像个鸵鸟埋起刚刚发生的事，她翻找一次性杯子，转移注意力，找了半天，没找到。

“奶，一次性杯子放哪里了？”

杨淑兰走过来：“就在那里啊，哎哟，没有了啊，上回用完忘记买了。”

陶桑没办法，只好用自己的水杯给许川潮倒水，怕许川潮介意，特意用洗洁精洗了两次，洗得很干净。

她倒好水，怕许川潮等得口渴，急忙忙跑出来：“大哥，喝水。”

许川潮看了眼杯子：“你的？”

陶桑点点头：“我的，洗过了，洗了两次。一次性杯子没了。”

许川潮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低头喝完。

等他喝完，陶桑接过水杯，问：“还喝吗？”

许川潮：“干活。”

大半个小时后，总算剪完了。

许川潮把梯子放回杂物间，正要回去，杨淑兰拉着许川潮：“我做好饭了，留下来吃饭吧。”

许川潮没推辞，应得干脆：“好。”

晚饭做得很丰盛，香酥五花肉，三杯鸡，干锅花菜，凉拌猪耳朵，拍黄瓜。

陶桑特意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大碗，想到许川潮干活消耗那么大，哐哐盛了三大勺米饭。

许川潮看得眉头跳了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陶桑。

杨淑兰往许川潮夹了块五花肉，笑眯眯的：“多吃点，别客气。”

许川潮一脸温谦：“奶奶，我想吃什么，我自己夹，您不用麻烦。”

杨淑兰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学啊？也是九月份？”

许川潮点点头：“九月上旬。”

陶桑竖起耳朵听两人说话。许川潮边跟杨淑兰聊天，边往陶桑碗里夹了块五花肉。

杨淑兰看到了，笑意更深了：“那要比桑桑晚一点开学。”

“是要比她晚一点开学。”

绕来绕去，杨淑兰说出自己的目的：“明天桑桑开学注册，能不能麻烦你陪她走一趟。”

虽然说周雅茜办好转学手续，但杨淑兰还是放心不下，她又不懂这些，思来想去，还是开口拜托许川潮。

陶桑动了动嘴，张嘴想说根本不用许川潮陪她，许川潮夹起一块花菜塞到陶桑嘴里。

“奶奶，这种小事，您开口就行，不用费功夫做一大桌子的菜。”

杨淑兰：“奶奶是喜欢你，才特意做的。”

“奶奶您客气了。”

杨淑兰笑眯眯的：“唉对了，川潮，你有女朋友吗？”

虽然许嘉嘉说过许川潮没有女朋友，但是本人没有亲口证实，都是虚的。陶桑登时支起耳朵。

许川潮看了陶桑一眼，开口：“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陶桑听到这两个字有点开心。

杨淑兰笑得褶子更深了：“那你看我们家桑桑怎么样？”

许川潮看了眼陶桑，四平八稳：“挺好的。”

什么怎么样、什么挺好的。陶桑急得呛到嗓子，弯腰猛咳嗽。

许川潮皱眉，伸手拍陶桑后背，又递水过去：“吃慢点。”

还不是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陶桑瞪他。

“要不要考虑桑桑做你女朋友啊？”

闻言，陶桑顿时瞪大眼睛，又气又急。

气的是，许川潮居然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简直好笑，她还考虑许川潮做她男朋友合不合格呢！

急得是，不知道下一秒许川潮嘴里会说出什么骚话。

陶桑立刻大声喊：“奶，你说什么啊！什么女朋友！别乱说！我才不要做他女朋友！”

杨淑兰侃她：“你小时候还说要嫁给川潮，抱着川潮不肯撒手，怎么，长大了就不喜欢了？”

上次李婶也提过这件事，远不如杨淑兰来得震撼。

陶桑羞红脸，梗脖子反驳：“我才没有！”

杨淑兰放了筷子：“我还留着照片，你等着，我去找找看。”

还有照片？陶桑整个人裂开了，等会杨淑兰拿着照片出来，她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陶桑张了张嘴：“那啥，大哥，您吃饱了吗？”

许川潮眉头没动一下：“没有。”

陶桑二话不说，放下筷子，起身就往外走。

许川潮拽住陶桑的手臂：“坐下吃饭。”

“我吃饱了，出去走走消食。”

许川潮放下筷子，靠着椅子，神情懒洋洋的：“大哥也想看看小时候的你，应该特别可爱吧。”

陶桑哪里肯，当下去掰许川潮的手。男女力量悬殊，任凭陶桑怎么用力，许川潮纹丝不动。

许川潮伸腿，把陶桑的凳子勾过来，按着陶桑坐下：“你不想看看小时候的大哥吗？”

陶桑挤出一个微笑：“……想。”

片刻之后，杨淑兰拿着照片出来：“桑桑，你看看，就是这张照片。”

陶桑硬着头皮去看。

那个年代，相机技术还没有那么成熟，再加上这张照片放久了，有点褪色和模糊。

照片里，小陶桑抱住小川潮，旁边还有几个小孩，大人笑得前俯后仰。

陶桑一眼就看到了许川潮，泛旧的老照片掩盖不住小川潮人间贵公子的气质，长得太好看，太精致了，怪不得自己一看到他就抱着不撒手。

杨淑兰回忆往事，越想越乐：“那天啊，你老逗了，抱住川潮就说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你妈要带你回家，你还不肯。”

“川潮抱了你一天，等你睡着了。你妈才带你回家，醒来后，还吵着闹着找川潮哥哥。哎哟，那个阵仗啊，你妈连哄带吓都不管用。”

陶桑印象中只知道有那么回事，不太清楚细节。

这会被杨淑兰拉出来鞭尸，还是当着许川潮的面，陶桑真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来回烤，死得透透的。

陶桑强行给自己找回面子：“那不是小时候不懂事吗？”

“你小时候哪止不懂事啊，顽皮又淘气，跟头牛一样，哎哟哟那脾气啊。”

许川潮看着照片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着说了句：“是挺不乖的。”

又说：“奶奶，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陶桑错愕：“你要干什么？”

“复印一份，留作纪念。”

这种黑料，怎么能让许川潮捏在手里。陶桑想拒绝，杨淑兰已经拿出来给许川潮了：“拿着拿着，别弄丢了啊，我就这一份了。”

陶桑抗议：“奶！我不同意！”

杨淑兰没理陶桑。

陶桑无言。

许川潮接过来放好：“奶奶放心，我弄好了就还回来。”

吃完饭后，陶桑要收拾碗筷，杨淑兰说：“你放着，我来弄。你去送送川潮。”

送什么送啊，就几步路。陶桑不情不愿起身。

许川潮走得慢悠悠的，陶桑出了门等了小一会儿，许川潮才出来。

陶桑甩了甩自己的马尾：“我回去了。”

许川潮堵在门口，他本来就高，现在又站在台阶上，更高了。

陶桑脖子都仰酸了：“你干嘛。”

许川潮双手插兜，微微弯下腰，靠近她：“陶桑，你报复也不用这样吧？”

陶桑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托你的福，大哥差点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