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到一个礼拜就开学了,许嘉嘉开始生死时速赶作业,社会实践活动要写感想和收获。 许嘉嘉憋了半天,写了一百多字,只好向陶桑求救。 陶桑抱着自己的书本,刚上二楼,许嘉嘉像见到救命稻草,挽着陶桑胳膊:“桑桑,救命!这个感想我实在写不出来。” “我也不太会写感想。” 许嘉嘉连忙说:“我不是让你帮忙写啦,我不知道社会实践做了什么事,你给我说说呗。” 回想起那天的事,陶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抬起头,许川潮站在她面前,修长冷白的手指握着桃木色的伞。 疾风暴雨,他恰似惊鸿落人间。 陶桑抬头,停住脚步,她看到她的人间惊鸿。 二楼客厅,日光正盛,透过窗户洒进来,灰色的小地毯载着阳光。 许川潮穿着件黑色无袖圆领衫,靠着沙发,屈起一条腿坐在地毯上,黑色碎发戳着眼皮,神情懒懒的。 他右手拿着游戏手柄,左手拿着一罐可乐,抵着膝盖,食指扣着拉环。噗嗤一声,可乐的气泡音滋滋作响。 许川潮微微仰起头,喝了口可乐,突起的喉结上下滑动。 陶桑脑袋里好似有一罐可乐,剧烈晃动之后,砰地一声喷发出来。 许嘉嘉喊她:“桑桑!” 许川潮听到动静回头看,还喝着他的可乐。 旁边的林嘉舟也转头,笑着打招呼:“桑桑妹妹,好久不见啊。” 陶桑:“嘉舟哥,好久不见。” 许川潮看了眼陶桑,就回过头,放可乐到小桌子上,说:“游戏要开始了。” 林嘉舟:“来了。” 陶桑跟着许嘉嘉进了房间,书桌上,许嘉嘉的感想才写了几行。 “那天啊,我遇到一群很可爱的幼稚园小朋友,穿着黄色的背带裤,像一朵朵向日葵。” 许嘉嘉拍手,两眼放光:“没错,这样就有素材了,还有呢?” “负责带我的工作人员,特别亲切,我们喊她杨姐。对了,还有工作餐,挺好吃的。” 许嘉嘉小鸡啄米:“我知道怎么写了!” “那你赶紧写吧。” 两人共用一张书桌,幸好书桌够大够长,没有那么拥挤。 许嘉嘉沉浸式写作业,跟开了挂似的,半个小时不到,就写完实践感想,然后奋笔疾书,写物理作业。 陶桑不缓不慢地做着英语阅读理解,落笔流畅丝滑,没有丝毫卡顿。 许嘉嘉做不出来物理大题,烦躁地用笔戳着脸颊:“桑桑,这题我不会,能不能教教我呀~” “没问题,我看看。” 这种经典题型,陶桑不知道做多少次了,看完题目就想到解题思路。 陶桑不知道许嘉嘉的基础,尽量讲得简单易懂,好在许嘉嘉听明白了。 “我懂了!原来如此。” 陶桑很欣慰,满满的成就感:“懂了就好。” 说完,陶桑低头看英语阅读理解,许嘉嘉突然往外面喊了一声:“嘉舟哥,帮我拿瓶酸奶进来。” 陶桑吓了一跳,想着他们在打游戏,就说:“我出去拿吧,正好,我也要倒杯水喝。” 许嘉嘉哼着小曲:“也行吧。” 陶桑走出房间,听到许川潮淡淡的语气:“你迟早把她惯坏。” 林嘉舟耸肩,从冰箱里拿出瓶酸奶,看到陶桑,问:“桑桑妹妹,你要喝什么?” “我自己倒杯白开水。”陶桑环视了一圈,问许川潮:“那啥,一次性杯子在哪里?” 闻言,许川潮丢了游戏手柄,起身,弯腰打开饮水机的储藏柜,冷、热水各接了半杯。 陶桑忙不迭接过来:“谢谢。” 许川潮垂眸,问:“给嘉嘉辅导作业?” 陶桑不明所以:“嗯,怎么了?” 许川潮静静看了陶桑两三秒,才说:“没事。” 陶桑把酸奶给许嘉嘉,兀自喝起自己的白开水。 许嘉嘉又问了一道特别典型的物理大题,陶桑有些纳闷,这种题型,不应该不会吧,还是给许嘉嘉讲解了下。 陶桑放下纸杯,突然看到许嘉嘉放在最上面的物理试卷。 她拿过来,看了眼,有点怀疑人生:“嘉嘉,你这物理题怎么做出来的?” 许嘉嘉很理所当然:“就这样做出来的啊。” 陶桑翻开许嘉嘉问的物理大题:“那这个,你为什么不会?” “不会啊。” 陶桑太阳穴突突跳:“这两题,你不觉得他们很像吗?” 许嘉嘉很仔细很认真地看了看:“完全不一样啊。” “……” 陶桑翻开试卷另一面,接近八十五的高分,这种典中典的题型,许嘉嘉居然不会! 半个小时后,陶桑整个人凌乱了,为什么同样的题型,变了下外型,许嘉嘉就完全不会了! 许嘉嘉的解释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道题就做对了。” 陶桑听得想掐人中,她急需速效救心丸!不行,再呆下去,她会疯掉,她要出去冷静冷静。 “你让我缓缓。” 陶桑捧着水杯,精神恍惚地走出房间,她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林嘉舟问:“桑桑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嗯?”陶桑怔怔回神:“我出来透透气。” 林嘉舟扬了扬游戏手柄:“要玩游戏吗?” “……哦。” 林嘉舟起身,随手扒了扒头发,跟许川潮说:“我先走了。” “要玩什么?” 陶桑整个人还沉浸在被许嘉嘉狠狠虐到的痛苦里,听到许川潮的声气,想起他那个眼神——应该是让她自求多福的意思吧。 “你妹妹,许嘉嘉,她……”陶桑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什么。 许川潮淡定,扬了扬眉:“我第一次给她辅导功课。” 闻言,陶桑情绪平缓许多,问:“怎么了?” “跟你差不多。”许川潮语气很淡,丝毫不在意揭露自己的糗事:“那一次之后,我就发誓,再给她辅导功课,我就是狗。” 陶桑不能再赞同了:“我也是,再给许嘉嘉辅导功课,我就是狗。” 她也见识过,有些人不用功读书,学习成绩就很好,这也没什么。但是跟许嘉嘉这种,稀里糊涂就考高分,就很离谱。 说实在话,陶桑受到冲击了,冷静下来,也就释然了。 陶桑拿起游戏手柄,才想起件事:“我不会玩游戏。” 许川潮靠着沙发,懒散的:“大哥教你。” “好。” 陶桑选择了一款《魂斗罗》的射击游戏,第一次接触游戏,她连手柄的功能按钮都不知道怎么用。 许川潮给她讲解,怎么操控连跳、射击、技能、超级武器。说完,许川潮还给陶桑演示了一遍。 陶桑后知后觉她离许川潮很近,听着听着,她思绪乱飘,看到许川潮鼻尖茶色的痣。 也就是这一两秒的功夫,许川潮突然转过头,捕捉到她的视线。 陶桑猝不及防,慌里慌张挪开视线,意识到举动太过明显,又硬着头皮跟他对视,故作自然:“不是要玩游戏吗?” 许川潮眼睛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陶桑,怎么这样看你大哥?” 这一刻,游戏音效好像开始放大了,又慢慢减弱,直到没有声音。 这句话在陶桑的耳朵里窜来窜去,极为清晰。 陶桑知道偷看别人很不礼貌,她已经很克制了,又总是忍不住。 这次当事人质问,陶桑无比尴尬窘迫,他的语气不像质问,也没有任何不爽,更像是…… 陶桑有点形容不上来,心思千回百转之间,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不慌不忙应对着:“大哥,你脸上有东西。” 这件事应该就这样跳过去了,但是陶桑没想到。 许川潮没骨头地靠着沙发,笑意不减:“是吗?那你帮忙擦一擦。” 这还是许川潮吗?他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说话? 陶桑很不可思议,眼睛微微睁大,清澈的瞳孔倒映着许川潮的戏谑。 她知道是什么感觉了,许川潮跟他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吊儿郎当的,有点不正经。 这会陶桑进退两难,擦不是,不擦也不是,硬着头皮继续撒谎:“你额角那里有脏东西。” 呼,这样说,总没事了吧。陶桑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又跳到嗓子眼。 闻言,许川潮不以为意,没打算去擦,语调懒散,坦荡荡:“哦,我看不到。” 时间仿佛停止了,陶桑有点窒息,他见招拆招,简直狡诈得像个狐狸。 两人对峙着,许川潮轻笑一声,没说话,似要大发慈悲地揭过这件事。 陶桑被他这声笑给激到了,很憋屈地抬起手,用指腹擦了擦许川潮的额角,嘴里强调:“真的有东西。” “嗯。”许川潮懒洋洋,没觉得丝毫不妥,甚至提醒她:“擦干净点。” “……” 能不能要点脸。 陶桑真想给他来一拳。 “好了。”陶桑坐回来,若无其事:“玩游戏吧。” 游戏上手容易,玩得好还是有点难度,陶桑复活次数全部用完了,许川潮的血槽还是满的。 陶桑郁闷死了,只能看着许川潮玩。她的视线从电视屏幕滑向游戏手柄,也不知道许川潮怎么玩的,每次躲避、射击都准确无误,陶桑看得眼花缭乱。 没有陶桑反复死亡拖进度,许川潮很快就通关了。 下个关卡开始前,许川潮把自己的游戏手柄给陶桑:“你来。” 陶桑精神振奋,斗志昂扬,又挂了两条命,彻底蔫了,认栽了:“还是你玩吧。” 许川潮微微靠过去:“我教你。” 他突然靠过来,陶桑身体有点绷。 许川潮指尖点了点游戏手柄,说:“要开始了,认真点。” 陶桑注意力转移到游戏上,许川潮手把手教她,简直就是BUFF叠满,跟开了挂似的,一路横扫,直接通关。 陶桑那个激动啊,拿着游戏手柄直起身子,大声欢呼:“大哥,大哥,我通关了!” “嗯,通关了。” “多亏了大哥——”陶桑说着,转过头,看到许川潮没骨头地靠着沙发,眼里露出点笑意,懒懒的。 陶桑第一次看到许川潮这样的笑,不太明朗的,浅浅的,稀薄的,又迷人,又危险的。 陶桑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她定住,就这样看着许川潮。 许川潮挑挑眉,正要说什么,陶桑抢先一步:“那啥,我先走了,我奶喊我回去!” 说着,陶桑放下游戏手柄,逃回房间拿了自己的英语书本。 许嘉嘉问她:“你不玩游戏了啊?” 陶桑:“不玩了,我先走了。” 回到家,陶桑才慢慢平静下来,她大概猜到许川潮要说的话——陶桑,你这样看,我脸上还有东西吗? 许川潮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能掌控局面。 太危险了,陶桑自知没办法应对,只能选择逃。 陶桑走后,许川潮靠着沙发,缓慢喝完那罐可乐,起身收拾东西。 许嘉嘉从房间里出来,问了句:“你刚刚教桑桑玩游戏啊。” 许川潮不冷不淡应了一声:“嗯。” 许嘉嘉嘁了一声,嘟囔:“你从来不教我玩。” “林嘉舟不是教你了?” 许嘉嘉卡壳,奇怪,她想问的不是‘谁教她’的问题,怎么被许川潮绕到这上面了。 算了,许嘉嘉不纠结了,说:“那你就不能教我玩吗?” “不能。”冷淡的两个字。 许嘉嘉要被气死了,想揍许川潮又不敢,无力质问:“那你都教桑桑了,你教我一下会死啊,区别对待!” 许川潮说了四个字:“我是你哥。” 后面还说了句什么话,太轻了,许嘉嘉转头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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