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工作日午后，赵静训吃完食堂，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休息。 李京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赵老师，赵老师？” 赵静训抬头，问道：“李老师，什么事情？” “刚才你不在，教导处的沈主任来找你。”李京说，“让你来了过去一趟。” “好。”赵静训起身，出了办公室。 进过走廊的时候，她看到高一学生在打打闹闹，很不安全，就提醒了一下。学生见到老师总是害怕的，马上溜回教室了。 她在沈主任办公室敲了敲门，就听到“进来”。 “沈主任？”赵静训将门带上，叫了一声。 “嗯，你坐。”沈主任一脸严肃，说道：“我有事找你。” “好。” 沈主任托了托眼睛，清嗓子道：“我这边有人和我反应，你个人私生活，作风问题。” 赵静训一听，心都跟着沉了下去，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们做教育行业的，师德最是要紧，要带头树立教师在学生心中的良好形象。”沈主任说，“先不说这事情有没有，有人投诉举报，我们就要处理。” 他继续说：“所以，赵老师，请你这一周都调休吧，我们调查完了，自然会通知你复课的。” 赵静训血液一下子没涌到脸上，感觉有些缺氧的眩晕。紧接着，手指也开始发麻，指节一阵阵凉意袭来。 “谁，举报的？”赵静训失了理智，问道。 “这个我不能向你透露。”沈主任说，“我们对每个举报人都有匿名措施。” 赵静训点点头，应了一声。 “那先这样，你下午就可以回去了，你的语文课，我让胡老师来带，这个你不用担心。” “好。” 赵静训出了沈主任办公室后，站在楼道上，愣愣出神。 二十几度的天气，艳阳高照，她却感觉异常冷，还打了几个寒顫。 开车回去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李元晦，约他出来谈一谈。 她以为李元晦又说单位忙，走不开，没想到半个小时后，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静训。”李元晦还是和以往一样的态度叫她，好像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赵静训躲过他伸过来的手，坐下，说道：“是你和学校说的吗？” “什么事情？” “你还问我什么事情，沈主任今天和我说，让我调休一周。” 李元晦沉默一会儿，才悠悠地说：“是你妈妈做的，不是我。” “我妈妈？” “对。”李元晦说，“那天你和她说完之后，就来找我了，她……很生气。” 赵静训死活都想不到，这件事情是孙雅萍做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元晦点了一杯咖啡，在等待的时候，说道：“静训，其实在我听到你妈妈说的那些事情之后，我没有很愤怒。” 赵静训抬眸看他，十分不理解。 “你看，你不懂我。”李元晦自嘲道：“我听到这件事情，反而松了一口气。” 良久，他继续说：“我觉得这事情早晚都会发生，只不过是现在，仅此而已。” “早晚会发生？” 李元晦淡淡地说：“我很感谢你，没有和你妈妈说过我的事情。作为一个男人，真的很在乎。不管他有多高的权势和金钱。” 赵静训无法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看，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真的。虽然有些事情你也不懂，但你愿意去包容，去倾听。”李元晦说，“这真的很难得。”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离婚？”赵静训问。 “如果说，我不想失去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李元晦问。 “不可能。” “我知道，法院寄传票给我了，但是，静训，我们的婚姻有特殊保障的，你知道的吧？” “我可以净身出户。”赵静训说。 “我知道你不缺钱。”李元晦说，“我要的也不是钱。” “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不离婚，你和你的小情人生活在一起吧，有了孩子，我来养。” 赵静训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不是有病！” 李元晦说：“我认真的，你可以考虑下我这个建议。” “不可能。”赵静训说。 李元晦没有去接他的话，转而问：“男人是谁？” 赵静训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了，转身就走。 “静训。”李元晦叫住她，“听我的，你不会吃亏。” 赵静训胃都要反出来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开车离开后，赵静训回了一趟家。 她想好好问一下，孙雅萍这是做什么！她一直在控制她的人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小到大，她一直就这样，家里人没有按照她的方式做事情，她就极度不满意。 不管别人接不接受，愿不愿意，她就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才是对的。 绝对服从。 她将教小学生的那套方式，完完全全地搬到了家里。 赵伟同说的没错，他们父女就是孙雅萍的奴隶。 “我觉得我没有错。”孙雅萍说，“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赵静训气笑了。 “你是个成年人，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你让我们老脸往哪里搁。” “我不要你们管！”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不听妈妈的话！”孙雅萍大喊。 “我就是不想再听你的话了！” 赵伟同插在中间劝和道：“哎呀，别吵了，别吵了嘛。” “你让开！”孙雅萍去推他，“你就是最会做好人了！女儿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也不管管！” “你是想让我丢了工作吗？”赵静训质问道。 “你们分开，我自然会和学校说，这件事情不存在！” “行，我知道了。”赵静训压着嗓子说，“我是个成年人，自然会对我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这个老师，我不当了！” “哎！你要气死我们吗！” “当初就是你逼着我考师范的，这个老师，我还给你！”说着，赵静训哭着跑下楼。 赵伟同追上去，急道：“静静，等等你爸爸！” 赵静训哭得上起不接下气，眼前一片模糊。 “静静。”赵伟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跑好快，你老爸，快追不上你了。” “爸爸，你跟过来做什么！” 赵伟同拉着她坐在小区公园里，安慰道：“静静你妈妈就是这样，你不是不了解。” “那我为什么要一直忍受了。”她哽咽着说。 “你是不喜欢当老师吗？”赵伟同问。 赵静训收了收情绪，想着自己刚开始当老师的时候，确实没有那么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 “那不当也行。”赵伟同说，“找个你喜欢的就好了，工作多的是。” 他继续说：“你知道吧，想让一个人做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禁止做这件事。” “爸爸，你说什么啊。”赵静训带着哭腔说。 “静静，爸爸也以为你和元晦会一直走下去的。”赵伟同说，他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好了。” “爸爸？”赵静训疑惑地问。 “你觉得爸爸是来劝你回头的？” “嗯。”赵静训低声说。 “你没叛逆过，所以，我们一直把你当个很乖很乖的孩子。”赵伟同说，“没想到叛逆期还是来了。” 他继续问道：“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赵静训一听这话，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说：“他还在上大学。” 赵伟同深吸一口气，说：“所以，我们的静静是在往回找青春吗？” “没有，我是喜欢他。” 赵伟同点点头，搂着她的肩膀说：“不管你和他是怎么样的。爸爸还是要和你说，你是个成年人了，自己选的路，吃苦头了，还是要自己承担后果。” “不过，爸爸还在，也可以找爸爸。”赵伟同给她擦擦眼泪，“静静，哭了就不好看了。” “本来也没多好看。”赵静训抿了抿嘴说。 “那不是，我女儿是全世界最漂亮的。” 赵静训哭了又笑，说：“爸爸，我本来没想又哭的，都怪你。” “对对对，都怪爸爸，是爸爸不好。”赵伟同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静静受委屈，肯定是爸爸没哄好。” 两个人在小区公园里又坐了一会儿，赵静训才起身。 “爸爸，我走了。” “嗯，静静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和爸爸说。”赵伟同说，“虽然和爸爸说没什么用。” “嗯。” “爸爸没用，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没有。”赵静训摇摇头，“和爸爸说说话，我很开心。” “那就好，静静长大了啊，爸爸一直把你当小孩的。” 赵静训又被他说得想哭了，“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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