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仲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 客厅的灯没关，浴室的灯也没关。 陆仲在客厅等了一会儿，才见赵静训洗澡出来。 “回来了？”赵静训洗了头发，肩膀上湿漉漉的。 “嗯。” 她拿了电吹风，插在电源上准备吹头发。 “在等我吗？”陆仲问。 “嗯。” “我没回来，你早点睡就行，不用等我。”陆仲说。 “陆仲。”赵静训喊他。 “什么？” “你去哪里了？” “吃多了，跑跑步。” “哦。” 她打开电吹风吹了起来，陆仲过来帮她吹。 他轻轻地撩动她的头发，放在电吹风的热风里烘干。 “赵老师，头发为什么不留长一些？”陆仲拨弄她耳边的头发。 “学校规定的。” “学校怎么还有这种奇葩规定？” “也不是很奇怪，就是防止学生对外貌和着装多想。” “多想什么？” “早恋。” 陆仲扑哧一声笑出来，“那还真是用心良苦，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学校的老师都把自己往土里整。” “会吗？” “当然了，我们化学老师把皮带系在胸口了。” 赵静训听他这么一说，低头瞧了自己一眼。很土吗？ 吹完之后，陆仲将电吹风放在一边，说：“吹干了。” 赵静训用手腕上的橡皮筋将头发扎起来，说：“今天接到秦子萱的电话了。” “嗯？她说什么？”陆仲问。 “她说要回去复读，现在正在复习。” “好事啊。”陆仲说，“她是怎么回心转意的？” 赵静训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也别多想了，她以后不会堕落了。” “你？”赵静训转身去看他，“不会是你吧？” “什么？” “你去找过她吗？” 陆仲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哦。” “不是你吗？” “当然了。” 赵静训觉得奇怪，她去了那么多次都没什么用，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了。 陆仲说：“可能是她爸劝的。” “那倒也是，他爸爸虽然管得少，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 “就是。” “嗯。” 陆仲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说：“真是个好老师啊，这么多学生你救得过来吗？” “救？” “拯救不良学生。” 赵静训哦了一声，说：“我没看到就算了，看到的还是想管一下。” “赵老师看我。” “嗯？” 陆仲亲她脖子，亲昵地说：“那现在换你拯救我了。” “？” 说着陆仲炙热的嘴唇覆盖下来，说：“快救救我。” 一番胡闹之后，赵静训拉了拉掉下来的肩带，她看到胸口上有一枚吻痕，羞涩地将衬衣系上扣子。 “我去洗澡，你去不去？” “我才洗完。” “哎呀，夏天热，多洗几次没事儿。” 就这样，赵静训被他拉着，又洗了一次。 被吹干的头发，又被打湿，只能重新吹干。 几日后，陆仲出门去处理秦子萱的事情。 亮哥是混道上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么一大块肥肉。 最后，只能用最原始和最传统的办法：花钱买平安。 当十万块钱交出去的时候，陆仲心疼得都在滴血。 他为什么多管闲事。 亮哥爽气，把照片都销毁后，说：“你小子仗义，她是你女人？” “当然不是！”陆仲转身瞪秦子萱。 “那为什么？” “为了体验做雷锋的快乐。” “……” 出来后，秦子萱拉着陆仲的衣角问：“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陆仲停下脚步，说：“和人借的。” “我以为你一进去要和两个他们打一架呢！” “打一架？我还要不要上学了？”陆仲翻了个白眼，今天打架，明天学校的处分就来了。 “你居然还在上学？”秦子萱问。 “怎么，看起来不像大学生？”陆仲皱眉。 秦子萱认真看了他几眼，很确认道：“不像。” “哎，你！”陆仲无语，“长得很老？” “有点痞。” “你想死吗！”陆仲说，“我这根正苗红的，国旗下讲话都轮上过一回。” “还有这事？” “要不然呢？” “那可能校长眼瞎了吧。”秦子萱说。 陆仲对这个嘴臭的丫头，想打她的心思都有了。 花了那么多钱帮她，白眼狼呢！ “你哪个大学的？”秦子萱见他走，跟上他的脚步。 “要你管。” “陆仲陆仲。”秦子萱叫住他，“我和人打听过，你经常出没夜店啊？” 陆仲脸黑，“你和谁打听的？” “你猜。” “……” “你别走啊，理理我。”秦子萱说，“你这样欺骗赵老师是不好的！” “什么？” “你这总去夜店泡妞，和人说过没？”秦子萱问。 “你懂个屁！” “你借我钱的事情，一码归一码，我赚到了会还给你的。”秦子萱说，“但是赵老师是个好老师。” 陆仲抱着手一脸无语，谁不知道赵静训是个好老师了，还要让她来提醒。 秦子萱说：“像你这样的男人，太靠不住了！” “我怎么靠不住了？” “你你你！人家说你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秦子萱断断续续地说，“有时候还没有一个月。” 谁t传！ “还有呢？”陆仲问。 “你你，真要听？” “说吧。” “两个女孩为了你争风吃醋，互相使绊子。”秦子萱说，“本来好好的闺蜜，现在像仇人。” 陆仲摸着下巴，嘴欠道：“情况属实。” “哎哎哎！你这人！是你干的啊？”秦子萱本来想求证，没想到对方一口就承认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你！”秦子萱撇撇嘴，“你好恶心啊。” “恶心什么？”陆仲气上来，和她斗嘴。 “在网络上，你这种男人，要被人口水喷死。”秦子萱说，“不守男德！” 陆仲笑，“什么男德，你仲爷就爱背德。” “我要去告诉赵老师！”秦子萱说，“让她离开你。” 陆仲一把拉过她，说：“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秦子萱踢他。 “你上学不听你赵老师，感情上那么替她维护？”陆仲问。 “我……” “我什么我，赶紧回去复习。” “那你保证，不许对赵老师朝三暮四的。” “你莫不是脑子缺根弦，这种事情再怎么保证都没用。” “我不能看着她往你这个屎盆子里跳。”秦子萱说，“屎盆子镶金边，还是屎盆子！” “……”陆仲没想到自己花钱买了那么大一个麻烦，气得很。 他往车的方向走，看到秦子萱还跟着。猛地回头，“行了行了，你别跟了。” 秦子萱停下脚步，目光不善地回看他。 “我保证，我保证，一心一意，非她莫属。” “真的？”秦子萱小跑过来，笑着问。 陆仲见到瓜的，没见到那么瓜的，无奈道：“对。” “拉个勾？”秦子萱说。 陆仲伸出手，和她勾了勾手指，“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嗯嗯！” 陆仲见她跑远的身影，慢慢变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他扶额，“真是多管闲事啊。”如果这样的学生多几个，他的阳寿都会缩短十年。 他上车，并不着急回去，而是在车里休息了一会儿。 他想着秦子萱的话。 难道爱这种事情，不就是睡一觉才能感受得到？隔着衣服谈，总是少了点什么。 倒也没有外面传得那么夸张，有时候谈半年，有时候谈一年，几个月也是有的。 但是恋爱一旦谈久了，性格里的缺点就暴露出来。 激情退去之后，原来觉得可爱的小缺点，也成了清晨的眼屎。 其实，他也不知道，能对赵静训维持多久的新鲜度。 可能一年，可能两年？ 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好。 什么忠贞不渝，要不最后一拍两散，要不相看两厌，还是绑在一起。 爱情故事到了婚礼戛然而止，就是因为无法面对生活柴米油盐的琐碎。 王子和公主最后也会过成一对怨偶。 他对秦子萱说的话，自己都不太相信。 毕竟自私自利和释放欲望才是人的本性，要去克服这些，除非有强大的意志力。 人是凡人，总归还是难。 小孩子家家的，才会去一个劲地相信什么誓言。 幼稚。 他起身，准备回去。 电话进来了。 “哥。”陆仲接起来说。 “嗯，来吃饭吗？”陆岩松问。 “不来，我自己会做饭。”陆仲说。 “那好，以为你最近缺钱。”陆岩松说。 陆仲的十万块是问他借的，陆岩松说不用还。陆仲还是坚持，有了，马上给他。 “谈女朋友是费钱。”陆岩松笑，“哥是过来人。” 陆仲扶额，抓了抓头发，这算谈女朋友花的钱？赵静训平时就不花他的钱，有时候还能给他花钱。 虽说恋爱没必要计较谁给谁花钱，但是陆仲作为一个男人，还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心的。 “嗯，那行，我不和你聊了，患者进来了。”说完陆岩松挂了电话。 陆仲也放下电话，开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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