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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遇险(修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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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七十八年,梁国犯境,屠村十七个,死伤近千人。陈国大怒,太子更是亲自领兵出征,历经三年,于东阿大败梁军。梁国上下一片哗然。在主和派的提议下,两国议和。秋末,太子凯旋归来,陈帝大喜,欲率百官于都城一里外迎接太子归来。

红枫尽染层林绯,满地的尸骸和着淋漓的鲜血却彰显了一场恶战的结束。郑桜从一具尸体上拔出长刀,随意的擦拭了一下,便收回了刀鞘。他转身让人清理现场,随后转过了枫林。细窄的林道边停了几匹骏马,几名带刀护卫守在那里。

郑桜走了过去,对站在树下的人行了一礼后道:“将军,已经清理完了。”他偏头看到躺在树下的人,为难的看着即将暗下来的天色。那穿着黑色锦衣的人回头道:“花言受伤了。”

郑桜面色沉了下来。花言被弩箭伤到了腹部,眼下血已经染红了黑衣,此时动身,恐怕会加重伤口。但若是继续在这里停留的话,先不说那些杀手是否会卷土重来,单说明日就未必能够如约赶上行进队伍。

“将军,你别管我了。”花言深知自己伤重,没办法赶路,他挣扎着想起来,却被郑桜按了回去。

萧不离皱眉看着为数不多的护卫,面色一片冷凝。他出来的时候尚有二十余人,如今剩下的人不过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了。他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弃了花言,这可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

“郑桜,你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村庄,暂停一晚,待他伤好再走。”

“将军。”郑桜急忙开口,只是萧不离已经做了决定。他心知无法劝阻,便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众人都收拾妥当,郑桜也准备着人将花言扶起时,萧不离伸手示意他们停下来。一片沉寂之后,树林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萧不离给郑桜使了一个眼色,郑桜立刻会意,手按在到刀鞘上慢慢靠了过去。

“娘子。”一声惊呼响起,萧不离的神情微微变了一下,他快步走了过来,便见郑桜的长刀正指向一个年轻的女娘,那女娘躲在树后,一张漂亮明艳的脸早已经煞白。而在不远处的树丛中,还站着一个女娘,她正担忧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那声音便是她发出来的。

“你们是何人?”郑桜也没想到会有女娘出现在这里。这女娘的衣着和打扮都非常富贵,似是大户人家出生,但是仪容稍显欠佳,特别是裙摆不仅被划破还沾染了些许泥土枝叶。再看另一个女娘,衣裙明显朴素了一些,仪容更显凌乱,怎么看都像是一对遇险的主仆。

但郑桜并没有这么想,毕竟这些年来他们遇到的人多了,各种各样扮相的都有,更不乏这种乔装打扮的。只是不管如何乔装打扮,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萧不离死。

“我们是过路人,就,就住在王城里。”那个侍女模样的人急忙回答道。

萧不离只扫了她一眼,就走到了那个年轻女娘身边,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抬起来一看,果然是一只细白如玉的手。

那女娘被他抓住了,虽然面色害怕,但那双眼睛却不见过多的挣扎。她明明已经很害怕了,但或许是经常会害怕,反而显得有一些处变不惊了。

“你是王城中人?”萧不离问。

“是。”那女娘挣了一下手。

萧不离顺势放开了她,又问道:“哪户人家的?”

那女侍似乎想开口,但那女娘抢在她前面道:“王城吴家,家父乃是四品侍书郎。”

郑桜闻言就乐了一下,视线扫过萧不离后生生忍了下去。

“那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我与女侍上山还愿,不想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吴娘子面色不改的回答着,视线只在萧不离身上停留了一下,便移开了,似乎也害怕对方不信她说的话。

萧不离面色带出了一丝冷意,压低声音问道:“那么,吴娘子,你会医吗?”

那吴娘子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答是还是不是。

萧不离也不急,就这么看着她。

吴娘子看了一眼近在迟尺的刀尖,点了点头道:“我会。”稍后补充了一句:“但是不精。”

萧不离嗯了一声,伸手按住了郑桜的刀道:“我们正好有一位伤者,还请吴娘子施以援手。”

刀尖从眼前移开,吴娘子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笃定她会医,但眼下她也想不出缘由来,只是在去看患者之前道:“如果我救了他,你能放我们走吗?”

“如果吴娘子是聪明人的话。”萧不离不置可否的道。

他让郑桜带吴娘子去看花言的伤势,吴娘子抿了抿嘴,并未反驳,就这么走了过去。萧不离的视线慢慢落在对方款款而行的步伐上面。边关女子多天性豪放,少有这般矜贵娉婷的世家女娘。他突然想,一个四品家的女娘可没有这般气质。

他侧头看过去,见那女侍还站在那里,神色担忧,也没有理会,只是示意人去查一下她们到底从何而来,随后便走回树下,站在不远处看着吴娘子为花言检查伤势。

花言被弩箭所伤,箭头全部没入了血肉之中,虽箭矢无毒,但是伤口极深。拔箭时稍不注意可能就要了人命。那吴娘子原本还很冷静,但看到花言的伤口后,血色从脸上褪了下去。只是她虽白着脸手也在发抖,但却没有退开,而是低声问郑桜是否有小刀。

郑桜抬头看了萧不离一眼。萧不离没说话,他便抽出了随身的匕首递了过去。

吴娘子拿着刀的手都有一些发抖,萧不离心中带出一些不满,正要开口时,那吴娘子已经上手割开衣袍,用刀尖挑开了被血肉黏在一起的布料。她的动作又狠又快,溅起的鲜血落在了她的脸上,让那张惨白的脸更添了几分脆弱和破碎。

萧不离看着她的动作,慢慢移开了视线,他能听到吴娘子问郑桜有没有止血的药,让他帮忙按住伤者,整个过程她都是白着脸,但是她却能在一片血肉中挑出那个箭头。箭头落地的时候,她眼都没有眨一下。如果不是看过对方不经意间露出的世家仪态,萧不离怎么也不会把她和贵女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王城吴家,四品侍书郎,这是欺他不知道王城有多少名门显赫吗?

吴娘子这边的伤口尚未处理完,前去调查的人便回来了。他走过来告诉萧不离,他们在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但同样也包括马车或者马。先不说这两人到底是不是上山还愿迷路的,单说这一路走来便是靠步行了。想到两人稍显凌乱的仪容,萧不离慢慢皱起了眉头。

“郎君,好了。”郑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不离走回来便看到吴娘子正在帮花言包扎。

花言的半壁衣袍已经被撕开,露出了精瘦的腰身,这原本是所有女娘都该避讳的一幕,但吴娘子并没有带出什么羞耻来,而是直接拿过布条便缠了上去。缠到第二道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那个黑衣的男人已经靠了过来:“我来。”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吴娘子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手里的活也由着那男人接了过去。

萧不离帮着包扎伤口的时候,吴娘子就跪坐在一旁看着。她能看到男人清朗的脸庞,也能看到对方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担忧。

“你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在萧不离包扎完伤口后,吴娘子开口问。

萧不离侧头看着她道:“王城离这里少说十余里的路程,你们就打算这么走回去吗?”

吴娘子明显有一些不自然,她的手不由得揉了一下裙摆,低声道:“山下有行馆,我们的马车就停留在那里。”

对于这个答案,萧不离一言不发。

吴娘子神色顿时有一些急促了,道:“你说了,如果我救了他,你就放我们走?”

“你看到了什么?”萧不离慢慢的问。

吴娘子不由得低下了头,萧不离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那里的吴娘子道:“我们不是歹人,但是也非是好人。吴娘子懂意思吗?”

“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女娘,这里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吴娘子不得不抬头看着他,逆着光站在的男人高大又纤长,但也带出了无尽的压迫感。吴娘子几乎要承受不了这样的压迫时,萧不离退开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他说完便要往前走,却被人抓住了。原是吴娘子着急的抓住了他的衣摆。他低头看过去,只见吴娘子眼眶红红的,似乎马上就能落下泪来。

他先是一愣,随即慢慢移开了视线道:“你不信任我,我同样也不相信你。”

“娘子。”一道声音传了过来,然是那女侍看到吴娘子跌在地上,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冲了过来,伸手抱住了吴娘子,一双眼睛带了一些愤怒的盯着他。

一时间空气有一些冷凝,萧不离不动声色的看着吴娘子。吴娘子的眼眶已经有了泪水,看似柔弱让人怜,但偏偏带出一些冷意来。这种冷意有很多种,一种是认命的绝望。一种是难以抗拒的被迫承受。萧不离不知为何想起对方说的那句,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女娘。

“郎君。”郑桜慢慢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告诉他时辰不早了。

萧不离偏头看着慢慢西落的太阳,不再去看抱在一起的主仆,而是让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娘子,等会儿我拖住他们,你赶快跑?”文伮低声开口。

吴娘子并未说话,文伮以为她还在犹豫和害怕,便道:“夫人本来就不高兴了,如果知道我们又惹上了什么人,只怕又会责罚于你。”

吴娘子默默的看着那边收拾东西的人,其实她也害怕对方真的想送她们回去,但是看到对方的行色匆匆,她反而觉得对方并不是真心想送她们走,或者只是想让她感到害怕,继而让她们对此事闭口不提。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的人都收拾妥当了。那个带刀的大汉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两人,道:“我家郎君说你们若执意如此,他也不强求,只是山中多豺狼,两位娘子多加小心。”他言罢便退了回去,翻身上马,一行人陆续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身影,文伮松了一口气,但看到空旷的四周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哭了。

吴娘子慢慢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在满手的血污上,正要掏出手帕擦拭一下。文伮已经抢先一步拿出手帕帮她擦拭着手。她擦的很用心,但干涸的血渍哪是那么容易擦去了。

“娘子,眼下该如何是好?”原以为可以遇到求助的人,却不想见到的却是那样一个场景。想到那被拖走的尸体,文伮的心也忍不住抖了一下。她伸手扶起吴娘子道:“娘子,我们快走吧,或许山下真的有村庄,我们再租辆牛车,就可以赶回城里了。”

吴娘子嗯了一声,顺势站了起来,斜阳的余晖撒过树林,留下了斑驳的影子。她突然想如果母亲知道她连马车都没上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丝的愧疚,但大概她或许会指责于她为何会走得那么远的吧。

两人走出了红枫林,视野顿时开阔了。从这里可以看到蜿蜒的林道,以及零星点缀的村落,还有遥远的只有一个模糊影子的襄王城。但眼下两人都没有去欣赏这些风景,因为在拐角处的树上栓着一匹马。文伮欣喜的走了过去,吴娘子慢慢跟在她的身后,看到马匹上放置的水壶后,她便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文伮也不傻,也猜到这是谁留在这里的了。她看着微微出神的吴娘子,忍不住垂下了视线。即便是陌生人也尚有好意的时候,为何夫人那里就永远看不到娘子的好呢。

“将军,我们就这么放着她们不管吗?”疾驰的马蹄声中,夹杂着郑桜粗大的嗓门。那个女娘明显就在说谎。

萧不离头也没回,他想他应该不会再见到对方了。毕竟深闺女子多禁忌,能遇上的机会太少了。

“将军,你是怎么知道她会医的?”郑桜又不死心的问。按他来说,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有查清楚就这么放过他们,实在有些冒险。

“郑桜,你见过王城贵女吗?”萧不离被他搅得有一些烦,便问了一句。

啊。郑桜一下子愣住了,抓着头半晌反应不过来,他见过窑子里的花娘,见过那些做买卖的娘子,彪悍的有,豪放的有,矜持的也有,更有风情万种和心狠手辣的。他回味着所见不多的女娘,想了一下那个女娘的容颜,然后慢慢懂了一些什么。

那种养在深闺的,出生名门的,不仅教养好礼数好,更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气质和矜贵。这是用数代人的努力所养出来的名门闺秀,受宠也好,不受宠也好,她们代表的就是名贵两个字。这就是王城贵女。可不是边关那些为了讨生活而从小就在外挣扎的女子所能比的。

“那女娘也不像啊,下手可狠了。”郑桜想到对方挑伤口时的狠辣劲,咋舌道。

萧不离不动声色的看着前方没入黑暗的树林,垂下了眉眼。所以才说那是个不受宠的女娘。不仅被扔在这深山老林里,身上带着的也不是青莲的幽香,而是淡淡的药草香。

“将军,我们到了。”疾驰的骏马停在了山崖之上,而远处的官道上是一条蜿蜒如长龙的行进队伍,远远的能够看到猎猎飞舞的旌旗。

萧不离盯着那条长龙前行的方向,那里便是陈国最威严的地方,也是他出生的地方。郑桜过来道已经安排好了,马上便有人过来接应。他点了点头,便听到郑桜感慨的望着不远处的灯火璀璨道:“这回一趟城不容易啊。您说这太子为何就容不下您呢?”战场上几次陷害也就算了,临回城了还要整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如果不是他们提前做了准备,只怕早就死在回京的路上了。

“也未必就是他的手笔。”萧不离摇了摇头,陈文以在战场上没能弄死他,就不可能让他死在回京的路上。

“将军猜到是谁了吗?”郑桜犹疑了一下问。

萧不离并未回答,他大概猜到是谁,却又不想猜是谁。

二十年了,他终于活着从边关回来了。

襄王城正门大开,铁骑先行,铿锵有声。百官出行,浩浩荡荡。不少百姓从家中门扉中探出头来,只为一睹皇帝仪仗,以及少年太子的风采。

大军凯旋,全城欢呼,然,阆王府中一片鬼哭狼嚎。只见一衣装金贵的老妇一边哭嚎着一边推开要过来扶她的女侍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大厅。跟在她后面是一中年夫人,也是眼中含泪,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拭着眼泪。

“舅母。”闻讯赶来的裴家大夫人刚进大厅便被老妇扑了个正着。

“我儿啊,舅母命苦啊。”老妇哭得声嘶力竭,死命的拽着大夫人的手臂。大夫人抽了几次都没能抽出来,只能拼命的给身边的女侍使眼色。

“舅母,有话好好说,这般哭着,当心坏了身子。”

“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好了,老妇也能陪着我苦命的孙儿一起去了。我的孙儿啊,祖母对不起你啊。”老妇哭得几近昏厥,一旁的女侍搀扶了半天终于将人从大夫人身上拉了下来,安置在了木椅之上。

大夫人终于脱离魔爪,掏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才带着哭腔道:“舅母,大郎的事情,我也是非常的难过,可这人死不能复生,我这做姑母的也是悲痛万分。你说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我的大郎啊。”舅母又是一阵哭嚎,一旁的锦衣女子急忙走了过来安慰道:“阿姑,你切莫哭坏了身子。”两人互看一眼,又是一阵抱头大哭。

这哭声传出了很远,也让赶过来的人停在了门外。

“王妃。”身旁的侍女迟疑的看着她。这闻声赶过来的正是阆王夫人,佟林纾。虽年过四十,但佟林纾肤色白净,气色极好,看起来一点也不逊色年轻女娘们。她停顿了片刻,一双美目直直的射向了身后的人,厉声道:“十一回来了没有。”

“娘子,曹管事已经去接了,应该就是这会儿的事情了。”跟在她身后的香柳急忙回答道。

佟林纾听着香柳的话,气得脸色都青了。正要发怒,便有奴仆匆匆来报十一娘子已经回来了。

“还不让她赶快滚来见我?”佟林纾道,她一说完不知想起什么,又道:“她回来时如何模样?”

“十一娘子,她……”那奴仆迟疑着没有开口。

佟林纾顿时就明白怕是仪态算不上好了。她心中更加愤怒,但此刻也发作不出来,只是压低声音让那奴仆去传话,叫裴十一换了衣衫再来。

本来就够丢脸了,如果衣冠不整的见客人,阆王府的颜面往哪里搁。

里面的哭声依旧,佟林纾也不想在这里听,便转去了偏厅。在喝到第二杯茶的时候,一个女娘终于出现在了门口。这是一个年方不过十八的女娘,穿着一袭艳色衣裙,发饰精美,妆容精致,担得起大美人一词。只是此刻,女娘看起来有一些畏缩,低垂着眉眼一声不吭。

佟林纾最看不得她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正要怒骂出声,但不知为何想起昨日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有一些思绪万千。

“母亲。”那女娘恭敬的欠身行礼,只字不提昨日的事情。

看着对方恭顺的态度,佟林纾有气发不出,尤其是看到对方穿的不合时宜的时候,竟也没有横加指责,而是气不顺的开口:“你回去把衣裙换了。”

女娘闻言立刻抬起了头,眉眼中一瞬间闪过了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恭顺的表情,低低的应了一句:“是,母亲。”说完盈盈一拜,然后拎着衣裙原路返回去了。

她身边的女侍文伮也躬身行礼,起身时,不经意却看到香柳神色颇有一些不屑。她微微垂下眼睑,匆忙退了下去。

佟林纾皱着眉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感觉头愈发的疼了。要不是香柳提醒她大厅里正哭嚎着,她都有心跟上去了。

罢了,十一向来来如此。她也早就了解了。如今这事闹得,也不知日后可还有人敢上门提亲。

想到那还在正厅里哭嚎的人,她的神情就更加不耐了。

“娘子,您别走那么急,仔细着夫人看见了,又要不喜了。”

“可母亲等着我换衣服,耽搁久了也是不好。”说话的女娘急急忙忙的穿过了院子,飞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便直奔衣柜而去。还是文伮叹了一声,慢慢将门关上。

“等您把衣服再换一身,那舅母家早就走了。更何况,舅母一家正在气头上,见到您,还不知会说什么难听的话来。夫人让您回来换衣服,不过是找一个借口罢了。”她慢声劝道。

裴沂翻找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看向文伮道:“你是有意给我准备这些衣服的?”

她非是蠢人,只是向来给母亲打压惯了,这才有了一些唯唯诺诺的样子。可若她不这样,母亲只怕更生气了。

“娘子,这舅母家向来就是胡搅蛮缠的,若您真的去了,那才是所有的罪都落到您头上了。”文伮走了过来,仔细劝道。

裴沂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一想到母亲的脸,她的神情就变得有一些哀伤了。文伮都知道的道理,难道母亲不知道吗,不过是不在意罢了。这八字都没得一撇的事情也要推到她的头上来。若今日她真的去了,且真的赔了罪,那她命中带煞的事情可就坐实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是该责怪文伮自作主张,还是该埋怨母亲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文伮最见不得她难过,正要安慰几句,裴沂已经将手中的衣服扔回了箱中,随后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发钗,坐回了塌上。

“娘子。”文伮担忧的看着她。

“无碍,母亲向来不喜欢我,我做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喜欢。所以我去或者不去,她到时候都会责怪于我。”自她指腹为婚的第一任未婚夫在三岁夭折之后,关于她克夫的传言就这么传了出去。从那时起,她母亲便不喜欢她了,早早的将她送到了祖母那里去了。祖母信佛,那庄子便如同佛堂一样。除了先生每日教她一个时辰之外,整个庄子能与她玩耍的大概就只有那条小黑狗了。只可惜她十岁那年,小黑狗也死了。若不是大兄成婚,她作为嫡亲妹妹不得不出席,或许会一直呆在庄子里。也正是因为那一次,游学归来的大兄觉得小妹在庄子里吃了苦这才瘦弱不堪,硬是把她留了下来。可即便如此,阿母对她也没得好脸色,导致她见到对方都有一些畏缩。可正是这份畏缩更让佟林纾不喜欢她。

文伮是大兄送给她的侍女,比她年长五岁。说是主仆,其实与姐妹无异。因为这个家中只有文伮会帮她着想。大兄也好,其他兄长也好,父亲也好,他们都是男子,自然也不会管得这宅院中的弯弯道道了。就好比昨日她被母亲落在郊外一样,她得不来对方的一声歉意,也享受不到一丝的亏欠。因为昨日母亲就是听闻王家要过来后,仓促赶回来时才将她给遗落在郊外的。

一群人去郊外游玩,却只有她和文伮被落在了那里。若不是知道母亲一向注重颜面,她都怀疑佟林纾是故意把她落在那里了。

“娘子,这事全然不在你身上。你与那王家大郎根本就不相识,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坠马身亡,与娘子有何关系,竟然还跑到阆王府来哭嚎,当真是无颜至极。”

耳边传来了文伮的说话声。裴沂低声笑:“是啊,有何干系呢。”不过是一个未婚,一个未娶,大伯母有意将她说给自家的侄儿罢了。可惜,到底是缘分不足,三天前,王家大郎与人玩乐时不甚落马身亡了。说到底与阆王府没得干系,但奈何阆王府的裴十一有一个克夫的恶名在外面。

自周家儿郎三岁夭折之后,虽然于名声上有一些不好听,但阆王府名声赫赫,未把此事当真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十三时,在太傅的撮合下,阿母让她与严家订了亲。两年后,严家三郎外出求学时遭遇劫匪,落得个尸骨无存。一连两任未来夫婿都不幸离世,裴沂生来克夫的名声就这么传了出去,一时间众人闻裴十一的便变了脸色,这也导致她如今十八了,依旧是待字闺中。相比其他早早就出嫁的姊妹,裴沂的处境就更加不好了。为了将她嫁出去,母亲的要求也变低了。闻得消息后,一些觊觎阆王府权势地位又声名不赫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这其中便有王家。王家乃是大伯母的娘家,因是农家出生,哪怕如今有了一些地位,但到底不比阆王府的权势滔天。故而她大伯母几次三番在阆王夫妇面前提及自家侄儿的好处,也顺便敲一敲裴十一的克夫之名,这才让佟林纾有了些微的触动。但尚未议亲,王家大郎便落马身亡了。

虽未定亲,但因裴十一克夫啊,所以王家儿郎身亡的事情还是怪到了裴沂的头上。只是顾忌阆王的身份地位不敢闹得太过,才有了舅母上门哭闹卖惨而已。

说到底八竿子打不到一处,但听闻此事的母亲对她的态度就更加恶劣了。

“也许我就该和祖母一样。”庄子里虽然清苦,但至少没得人拿她克夫来说事,母亲也不会摆脸色给她看。

“娘子,断不能这样说。”若真是如此了,青灯古佛的,娘子的一生就这么毁了。文伮有心劝慰她几句,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正是香柳的声音。

“十一娘子。”

裴沂连忙站了起来,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衣裙,才让文伮去开门。

香柳是一个人来的,她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裴沂的穿着,才慢悠悠的道:“夫人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十一娘子,甚是不喜。这么些时间了,十一娘子还未换好衣服,可是故意为之。”

文伮连忙出声道:“这事都怨我,若不是我弄脏了衣服,也不会耽搁娘子这么久。”

香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不忙,夫人也未说不罚你。十一娘子,夫人说昨日你任性贪玩导致误了回来的时辰,不仅失了仪态,还差点丢了阆王府的颜面,特让您去祠堂思过呢。”

闻言裴沂微微松了一口气,比起被佟林纾责骂,去祠堂思过当真不算什么。更何况,当初在庄子时,她每天跟大母一起燃香静坐的时间比之更久。只是想到佟林纾用一句话就带过了昨日将她遗忘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她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浑身发冷。母亲就没有担心过她会遇到什么事情吗,或者说母亲会想她要是真出事了才好呢。

“十一娘子,请吧。”香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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