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严重的脑水肿,脑损伤,开颅手术过后出现了严重的术后反应,医生正在进行二次手术。” 苏清河抬头看向孟恂初。 身体微晃了下,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会好吗?” 苏清河声音很轻,带着强烈的颤抖和不确定性。 孟恂初抱着她,支撑着她,坚定回她,“会!” 他们请了香港最权威的脑科脑科专家过海一起为钟意保驾护航。 一定会没事的。 “录音的事,是我的提议,爸妈叔叔阿姨怕你受不了,我们……” 苏清河图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着手术室门口手术中几个红色大字,开口打断孟恂初的解释,“我想回香港,车子还在楼下吗?” 孟恂初愣了一下,“在!” 怀疑自己骗了她时,她用想回香港来支开他,独自出门,执意要找到钟意。 现如今找到了,还要走…… 孟恂初有些吃不透她的想法。 话落。 苏清河双手在他的腰间稍稍用力,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低着头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抬头扫了一圈钟意的爸妈和自己爸妈,转头满眼冷漠地看着蒋智昕。 蒋智昕欲上前跟她说话。 苏清河冷冷转身,进了电梯。 “有事给我打电话!” 孟恂初叮嘱蒋智昕,迈步追上去。 汽车驶上跨海大桥停在码头。 孟恂初安排的不是两地往返的客船票,而是私人游艇。 驾驶员是孟恂初在游艇公司专属管家。 孟恂初从医院出来就一直抓着她的手,很冰,抓了一路,也没让她手上的温度有分毫变化。“ “小心脚下。” 船板和码头地面有落差,孟恂初怕她踢到船板,轻声提醒。 苏清河上了游艇,没进船舱,挨着栏杆在甲板上席地而坐。 她曲起双腿,双手捂脸抵在膝盖上,孟恂初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到她的情绪。 苏清河从医院出来就全程拒绝交流,拒绝外界一切声音,始终专注在她的精神世界里。 很像他在伦敦第二次遇见她时的模样。 积极向上的朝气被不知名的伤痛情绪吞噬。 纤细单薄的身体缩成一团。 像在沙滩上缓慢蠕动享受着阳光和微风,被人触碰,受到惊吓的海螺。 顷刻间惬意不再,外露的身体如数缩回壳里,一动不动。 仿佛一个空壳! 孟恂初脱下身上的外套,做了当年最想做的事,把外套给她披上,蹲在她身前,揉着她的脑袋,改成陪她坐着。 游艇回到香港码头,孟恂初起身,把苏清河拉起,把滑落到一半的衣服重新给她披好。 吴助理开车来接,车子停在码头廊桥出口。 “孟董!” 吴助理拉开车门请苏清河同孟恂初上车。 “送我去酒店!” 孟恂初抬手挡住车门框顶。 苏清河侧身坐进车里,终于开口说话。 毫无感情起伏的几个字让吴助理迟疑。 他下意识看向孟恂初。 孟恂初指尖一顿,冲他点点头,合上车门,绕过车尾从另一头上车。抓过苏清河的手,掰开它握紧的拳头,挤进掌心,与她十指紧扣。 苏清河办理入住的时候交代过酒店前台,没喊客房服务就不用派人进房间收拾收房。 一天两夜没回来。 酒店房间内还维持着苏清河出门时的原样。 孟恂初叫人送的午餐摆在餐桌上一口没动,一天一夜过去,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已经变得冰冷干硬失去菜色的色泽,只一股浓浓的旧菜味扩散弥漫整个房间。 苏清河好像没有任何反应,进了门,没脱鞋子,径直往昨天和宋晚凝谈话的客厅走。 孟恂初看了一眼餐桌,按开玄关的新风系统,关上房门,脱鞋跟过去。 苏清河跪蹲在茶几旁,把桌上散乱的文件和手稿一一拿掉,从中扒出宋晚凝昨天给她的U盘。 手稿从茶几话落掉到地毯上,苏清河撑着茶几起身,脚下不只是不经意还是不在乎,踩到文件也不在乎。 苏清河抱上放在沙发上的电脑,越过客厅,与进门的孟恂初擦肩而过。 她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 孟恂初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和手稿,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她对钟意的在意程度。 苏清河靠着床尾跑腿坐在卧室地上,电脑打开用腿做支架。 宋晚凝给的u盘信息量非常大,将近64个G。 视频,图片应有尽有。 好在内容有做分门别类的整理,点开一目了然。 苏清河给Bonnie打电话。 “Hi vince?” “Bonnie,我想再麻烦你一件事。” “是需要原材料吗?你让你的总监直接来挑吧,他逛过我的储备仓,不麻烦!” 苏清河指尖无意识地扣着电脑键盘,“不是,你还记得当年你陪我去看的心理诊所吧?” “记得,怎么了?” “我想麻烦你先生帮我查一下当时给我看诊的那位医生,名字叫Caleb。” 如果不是宋晚凝提起,苏清河都要忘记这个医生的名字了。 压根不会往谢煊身上想。 更不会想到这背后还有谢涵。 “查什么?” “所有,尤其是违规行医之类的。” “ok,我现在让他帮你查,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Bonnie!” 挂断Bonnie的电话,苏清河想到了存在网盘备忘录里的电话。 那个跟随者她那段血腥暴力自疑情感经历一起被刻意忘记的号码。 苏清河点开,没有迟疑,拨打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苏清河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立刻自报家门,“我是苏清河!” 远在北京某四合院茶室喝茶的谢以安指尖一顿。 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听着电话久久没有出声。 苏清河也没开口。 坐在谢以安对面的老六刚好开了一包新茶,见他这幅样子,一时忘了冲泡的时间,出来的第一泡茶颜色红郁厚重。 老六将泡过时的茶汤到掉,重新往盖碗里注水。 抬眼问谢以安,“怎么了,二哥?” 苏清河听到他这边的动静,垂眸思考要不要挂断电话给他发信息。 “说吧!”谢以安似是能隔空猜人心思。他放下茶杯,靠坐进黄花梨做成的透雕麒麟圈椅,对电话那头的苏清河说道。 坐在谢以安对面的老六正在出茶汤,闻言眼皮掀起,瞥了谢以安一眼。 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谢以安对沈棠以外的人表达这种意思的时候会在话尾加个吧字。 他以为谢以安的语言系统里只有面对沈棠的时候才会有“说吧”这个词组。 面对沈棠以外的所有人,一贯只有冷冷的压迫感十足一个,“说”。 又或是直接丢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苏清河点开屏幕上一个备注为<恐吓>的文件夹,里头全是谢涵威胁娱乐圈各艺人团队或是业内人士的证据。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蒋家给谢涵的支持,给了她多大的底气。 但现在,她要亲手拆掉她这股气。 不仅如此,谢家这边,她也要一并拆除。 苏清河动手将部分证据截图发到谢以安的账号里。 谢以安听到手机振动,拿下来看了一眼,安静等待她下文。 苏清河冷着脸,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再是多年前看到他出现在公寓里游刃有余地指挥手下清理现场,害怕到缩在墙角不敢出来的模样。 “这次,谢涵和谢煊我不会再放过。” 谢以安不怒反笑,“需要我帮你?” 真真切切的一句疑问句,没有丁点警告和嘲笑的意味。 听到对面的老六耳朵竖起。 在心中腹诽,莫非沈棠在二哥那已经失宠,什么时候换成了电话里这个目前还不知姓甚名谁的新宠。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 这一次,苏清河不需要他帮忙,更不怕他阻挠。 当年公寓里有她养猫装的监控,谢煊对她所做的一切,以及她的反抗,甚至谢以安出面善后的全程,都被记录下来存在了她的网盘里。 那只猫在扭打反抗中被谢煊摔死了。 漂亮的蓝孔布偶给甩上墙壁发出一声惨叫,瘫软的身体在艺术漆墙体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最终停在墙根,抽搐几下没了气息。 这份录像也像那只猫一样,尘封着。 如果不是因为钟意,她也不会再去启封他。 “随意!” 谢以安笑了。 真不愧是孟恂初看上的女人。 比起他们谢家的确实有几分胆色和魄力。 “静候苏小姐佳音!” 对面的老六放下盖碗,待谢以安挂断电话,皱着眉疑问,“苏小姐?” 谢以安看起来兴致不错,拿起公道杯,反过来给老六添茶,声音不温不热的说道,“苏清河!” 老六恍然。 苏清河啊,难怪。 她可是第一个在谢以安要对谢家动手的时候,机缘巧合中为他添了一把火的人。 要不谢以安这家主的位怎么可能这么早坐安坐稳。 说来,这事谢以安还欠苏清河一个人情。 谢以安把盖碗拿过来,提起开水壶往里头注水,自己开始泡茶,轻笑道,“这位孟太太,长大了!” 不再是他们初初认识缩在墙角抖成筛子那样。 “那可不!”老六抿了一口茶,笑着符合,完了又开始感慨,“那八千万,我到现在还心疼呢!” 孟恂初剐了他一眼,“管不好手底下的人,该你长点教训。” 捡到张卡就敢刷。 和谢家那帮违法乱纪的下作之辈有什么区别。 “她伤了谢煊眼睛这事没问题吗?” 老六大概能猜到苏清河给孟恂初打电话的缘故。 苏清河致使谢煊眼睛失明是铁一般的事实。 她如果选择公布这段,到时候肯定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 谢以安不以为然,“正当防卫,能有什么事!” 老六琢磨了下,好像也是。 没准还能给她助一把力。 谢以安喝完杯子中的茶水,起身扣上外套的扣子。 老六不解追问,“拍卖会还没结束呢,去哪!” 谢以安嘴角勾起,“回香港陪孟恂初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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