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姐,病人刚刚又跑出去了!监控里找不到一丝人影,现在周医生在办公室发火,吓死人了!” 盛宴听着电话里小心又焦急的声音,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等会我再带他去医院。” 挂断电话,盛宴无奈的揉着胀痛的额角,记不清第几次走上那条重复的路。 路的尽头是一家不起眼的酒吧,盛宴停好车,敛去眸子里的情绪,淡定的踏入这以前被她视为禁地的地方。 酒吧里灯红酒绿,烟雾缭绕。进门的瞬间盛宴就下意识的捂住口鼻,她讨厌烟味,也讨厌酒吧里的嘈杂吵闹,不过来的多了,她竟也能慢慢适应。 在熟悉的地方,盛宴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如果是帝都的人,见到这人一定会惊讶到下巴砸地上。堂堂傅家公子,如今竟然沦落到这样落魄的境界!比街头的流浪汉都不如! 傅有怀坐在酒瓶里,轮椅摔倒在一边,他身上还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头发乱糟糟的,手腕处包裹着厚厚的绷带,身上覆满了烟灰,五颜六色的灯光在他身上脸上旋转飞舞,映的他一双眸子更加漆黑,死一般的寂黑。 每次看见他这幅样子,盛宴的心就跟着被狠狠揪一下。她急忙跑到他面前,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酒瓶。 “……是阿宴?怎么又被你抓住了。” 傅有怀看向她,扯了扯嘴角,抬头往嘴里灌酒。 “你别喝了!”盛宴一把夺下他的酒瓶,心里又疼又气。 “你别在这里,这里那么多烟气,还有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对你不好。等会我会自己回医院的。” 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还是先想到她闻不得烟气。 盛宴揉揉发酸的眼眶,也顾不上脏兮兮的地板,直接跪在他身边,伸出手把他抱住。 瘦的可怕,冷的吓人。 傅有怀静静的被她抱着,低垂的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是你女朋友,不是别人,有怀。” 她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怔愣的片刻,后背被人轻轻拥住。 “我知道阿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以前一杯就倒的我,如今却怎么也喝不醉了。”傅有怀贴在她耳畔,声音低低的,“我想睡个好觉,我好累,阿宴。” 差点有东西从眼眶滑出来,盛宴用尽全力抱紧他,可无论她怎么靠近,他浑身总是冰凉,拒人于千里之外。 “吃下药,我陪你睡一会,你放心,我不会走开。” 傅有怀乖巧的吞下药片,他吻了吻盛宴的唇角,然后阖上眸子,靠在她怀里,呼吸轻的像羽毛一样。 盛宴盯着怀里的人,愣愣的发呆。 周且找到他们的时候,盛宴还在拥着傅有怀,一动不动的跪了好久。 “真是糊涂!他有病你也有病?”周且皱起眉头,朝着二人狠狠骂了一句。 “他这样是好是坏?”盛宴轻声开口,指尖轻轻抚过他清隽的眉眼。 他好不容易睡个好觉,这还是在酒精和药物共同作用下的结果。要是以往,他顶多睡三个小时。 “离死不远了。”周且冷哼一声,接通手里的电话。 仅仅几秒钟后,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眉头紧紧的皱成个死结。 “我们在城西的酒吧,赶快让急救车来,立刻!” 盛宴敏感的抬头,她紧紧的盯着周且,眼睛一动也不敢动,没有意识的,她抱紧怀里的男人。 挂断电话后,周且迅速的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有些粗鲁的检查傅有怀的瞳孔。 “傻逼傅有怀老子他妈上辈子欠你的!” 盛宴顿感浑身冰冷,她愣愣的看着周且熟悉迅速的检查他的生命体征,好久好久她才反应过来,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他怎么了?” “刚刚药房的人说他取走了超量的安眠药。” 又一次。 耳朵瞬间丧失了所有的听觉,整个世界仿佛被棉花包裹住,声音昏昏沉沉,听不清任何东西。后来救护车赶到,她被周且拉上救护车,看着那人被推进抢救室,她都没有一丝意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跟了过来。 胸口传来的刺痛一遍遍试图唤回她的意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疼痛已经遍及全身,疼到指尖都在麻木。 “盛宴?盛宴?阿宴?你怎么回事?盛宴!”周且蹲在她面前,脸上显露出罕见的担忧。 盛宴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伸手抹了抹脸,温热的水渍让她慢慢冷静下来:“我没事,他怎么样?” 周且一副不想说的样子,莫名的暴躁起来:“不知道,死了最好。” 每次她听到“死”这个字时,心脏总会漏跳一拍。 见她不说话,周且烦躁的挠了挠头,没好气道:“洗了胃,做了透析,一时半会死不了。”他顿了顿,语气又变的严肃起来,“但如果再这样下去,药物也控制不住他的病情。迟早有一天他会死。” 盛宴偷偷攥紧了拳头,盯着面前的一小块地板发呆。 自他抑郁症复发以来,这是第七次自杀未遂了。 “你好长时间没休息了,我替你看着他,你回家睡一觉。”周且一把包握住她的拳头,轻轻掰揉开了她的手指,声音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疼惜,“他应该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盛宴了无痕迹的抽出手掌,摇了摇头:“我守着他,要是我也走了,他又自己一个人了。” 周且看着她单薄又倔强的背影,忍不住开口:“你不行的盛宴,你根本救不了他,有时间做这些无用功不如回帝都见一见那个人,她才是傅有怀的良药。” “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 ——————————————————— “你那么伟大那么无私,怎么就不能想想我?在这件事上你怎么就变的自私?” 现在的傅有怀,不会因为任何一人而放弃离开的想法。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自私的很。 傅有怀看着她未干的泪痕再一次被新的泪水覆盖,从来麻木的他忽然有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可是,他还是说了那段重复过无数次的话:“阿宴,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盛宴抬眸,满脸倔强的看着他:“傅有怀,我最好的选择就是你。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总有一天。更何况,现在我是你女朋友,你是我的人。” 面前的女孩像个小鹿崽一样,眼睛大大的,盛满了清透的眼泪。 恍惚间看到了以前的—— “好,我记住。”他认真应下,认真的看着她。 盛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有些狼狈的转身,声音闷闷的:“你别把我当小孩看,也别用哄小孩的方式对待我,我很认真。” 傅有怀失笑:“好。” “先让周且来看着你,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完,盛宴吸着鼻子离开病房,把一脸懵逼的周且拽到病房里,反手把门锁上,还顺手带走了钥匙。 “喂!盛宴!你是人吗!我不要和这个家伙在一个房间里!” 周且恨的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他转身,把傅有怀从头到脚来来回回打量好几遍,冷哼一声。 “像你这样自私的辜负别人心意的人还不如死了好。” 傅有怀好笑的指了指他的工牌:“对病人说出这种话,我完全有能力让你吃到苦头。” “那又怎样?如果不是因为阿宴,你以为谁有能力让我留在这种地方?”周且忽然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懒散的黑眸变的锐利冷静。 傅有怀知道,周且算是国内最顶尖的心理医生,他的名声在国际上都绝对响亮。 “你也知道,阿宴是和我有婚约的人。现在你有病我不和你计较,等你好了趁早离阿宴远一点,当然,死了更好。” 说完周且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坐在离他八丈远的地方,留给他个冷漠的后背。 面对他再三再四的出言不逊,傅有怀也丝毫没有被冒犯到,反而像个长辈看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无奈的摇头。 “确实是我配不上阿宴。” “你根本就配不上阿宴。” 二人忽然同时说出同一句话,病房里瞬间进入一种诡异的氛围里。 傅有怀敛了笑意,也不再理会周且。他尝试翻动软绵绵的身体,试了几次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他阖上眼,意识越来越飘,最后呼吸均匀的睡了过去。 久违的,他没有做噩梦。 —————————————————— 盛宴急匆匆的跑出医院后,迅速打开手机回拨了电话。足足有四五个,都是她爸爸打来的。 “爸,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她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阿宴,爸爸答应你的时间快到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既然没有希望了就乖乖回家,准备和小且结婚吧。” “爸——这不还有几个月,你这么急干什么……”盛宴小声嘟囔,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盛父叹了口气:“阿宴,傅有怀虽然好,但小且也不差。傅有怀经历的太多了,他太要强,偏执的想让每个人都好。你得付出多少才能让他彻底信任你?你都走不进他,更别说让他爱你了。阿宴,爸爸是为你好。” 盛宴忽然蹲在地上,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紧紧抱着自己,呜咽出声。 确实苦,太苦了,爱他实在是太苦了。 “阿宴,你一向是个通透的孩子,这几个月时间我依旧会给你,但你也要体谅大家。若是实在不行,就放弃他吧。” 听筒里传来刺耳的嘟嘟声,盛宴紧紧攥着电话,用力到指关节都发白。 放弃放弃……怎么谁都要放弃他!刚出生时健康就放弃他,幼时母亲放弃他,少年时期父亲放弃他,成年之后家族放弃他,这些也就算了,他爱的弟弟抢走了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他的光也不再偏爱他,以至于他偷偷躲到这离家十万八千里的城市,独自一人消化那些痛苦,被抑郁症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他都这样了世界还在逼他还在放弃他,这让她怎么舍得离开? 盛宴一直觉得,她会是能让傅有怀“破例”的那个意外,从第一眼见他就这样认为,即使她和温想完全不同。 她陪在他身边这些年,听他时时讲起温想。在他的口中,温想是炽热明亮的,她真挚又勇敢,是他晦暗记忆中唯一的彩色。 而她盛宴却不一样。如果把二人比作花朵,温想是风雨里盛放的带刺野玫瑰,她就是庭院里被细心呵护的白山茶。 美丽,娇嫩,易碎。 盛家的家业虽然比不上帝都傅家,但在华都也是数一数二的龙头家族。而她作为家里唯一一个女孩子,从小便被过度保护着长大。她虽然怯懦,却是单纯善良进骨子里的,和温想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 她第一眼看见傅有怀的时候就非他不可了。 那时,她被迫和父亲参加了一个酒会,盛家和傅家一起合作竞标一个国外项目。她在酒会上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傅有怀,然后,一眼万年。 她鼓起勇气和他攀谈,傅有怀不像其他人一样,没有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待她冷漠,而是温柔又有耐心的哄她这个小朋友。在去国外的路上,她和他从天南聊到海北,从星空海洋聊到人生哲学,她向他抱怨家里人如何逼她接受家族企业,他温和的给她提出建议,教给她许多没学过的东西…… 盛宴发现自己会爱,她发了疯的想爱这个男人。 签下合同的前一晚她约见了傅有怀,告诉他第二天合作结束她就和他谈谈,她要告诉他自己羞涩又炽热的爱意,她想和他在一起! 然而,在合同签下的前一刻,他跑了。 留下重要的合作伙伴,留下她和父亲,一个人跑回了帝都。 然后她才知道,他有个很爱很爱的女孩子叫温想,在那天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订婚了。 于是,她瞒着家里人只身一个来到帝都,四处打听有关傅有怀的消息,最后在医院见到了他。 盛宴动用自己以及盛家的关系,在他身边做起了护工,日日夜夜的照顾他。等傅有怀出院后,她又进了傅氏集团,做起了他的隐形助理,偷偷的在他身边,为他做一切能做的事情。 被他发现的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傅有怀生气,把她吓的不轻,至今都不敢回想。她哭着向他表白,请求留在他身边,令她意外的是,他居然答应了,自此,她就成了傅有怀的女朋友。 在帝都偷偷过了三年,她看着傅其深和温想终成眷属,而后傅有怀抑郁症三次复发,傅家为利把他视为弃子,是她盛宴把他带到华都,请求父亲帮忙。因为一些原因,盛宴找上了青梅竹马的周且,周且答应治好傅有怀,要求则是娶她为妻,迫于无奈,盛宴答应了这门婚事。 结婚前夕,周且的爷爷看出她的心思不在周且身上,问过盛宴具体原因后,周家提出延缓婚事,经过两家协商后,周且和盛宴约定:若是两年之内她和傅有怀没有结果,她盛宴必须心甘情愿的嫁给周且。 这般要求,盛宴也答应了。 如今两年时间仅剩最后几个月,他的病没好,他也只把她当家人,有感情,是特殊,但不是男女之爱。 这便是他和她潦草的过去。 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等盛宴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买完东西,站在病房门口了。门上的玻璃倒映出她失神的面容,盛宴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开心起来,然后她打开了门。 傅有怀蜷在床上睡的轻浅。见她回来,周且皱了皱眉,然后向门口走去。 “周且你别走,在这一起吃饭吧,我买了你的份。” 身后的人静默几秒,终是又返回来,坐在桌前生闷气。 盛宴留出傅有怀可以吃的东西,然后把其它的菜品一样一样摆在桌上,顺手掰了筷子给周且:“给,多少吃一点。” 周且看着围在面前的菜品,唇角不经意的弯了弯:“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也不错?” 盛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笑骂道:“想什么呢,从小就在我家吃饭我会不知道你的口味?快吃吧你!” “笑了就好,这才是我的好阿宴。”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盛宴敛了笑意,面前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身上有挥不去的消毒水味,他五官生的端正大方,眉间却带点淡淡的痞气,一双眸子干净的好像清溪,里面满满的全部都是她。 那样浓烈又单纯的爱意,她却感到害怕。 盛宴认真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周且,别这样对我,我不需要。” 周围陷入一种极度的安静之中,周且随意夹了几筷子菜,然后放下了筷子。 “你是在利用我吗,盛宴?” 她低垂着眉眼,沉默不语。 见她这个样子,周且气的声音都在颤抖:“所谓的婚约,只是你为了救你的爱人向我许下的空愿?” “你是不是在等着我被你们的爱情感动,然后放弃婚约还倒贴着把他治好,再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是吗?” “我没有——”盛宴终于忍不住争辩,声音细细弱弱的,带了哭腔。 “周且,别这样对她。” 身后传来冷冷淡淡的声音,盛宴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 傅有怀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他看着周且,眼里带了丝丝凉意:“你明知道她不是这样想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有资格说这些,尤其是在我面前。”周且冷笑一声,他站起身,看着盛宴,“只剩不到半年,盛宴,这场赌约你已经输了。” 说罢,他离开房间,留下一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品。他不知道,盛宴为了买这些跑了多少地方。 “盛宴,过来。”他在叫她。 盛宴攥紧拳头,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过来阿宴,我想吃东西,难不成你让我自己过去吗?” 盛宴偷偷抹了抹眼角,拿出干净的碗筷,盛了温热的饭菜慢吞吞的走到他身边。 傅有怀接过碗筷,然后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张嘴。” 平静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盛宴错愕的看着他,她不明白,为什么傅有怀什么都不问她。 “以后买自己喜欢吃的。连这都只想别人,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他看着她的眼睛,放下勺子,然后伸手,擦去她睫上挂着的眼泪。 “你不问我什么?”盛宴傻傻的问。 “你不说肯定是有原因,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也不迟。”傅有怀安静的看着她,大手包过她小小的拳头,给她一种莫名的踏实和安心。 她忍了许久,终是没忍住,边哭边把那些事情告诉了他。 包括命运对他的不公的愤怒,她对温想的嫉妒,以及对他的爱。 憋了这些年,她终于在温想和周且的双重压力下说出了所有心声。 “傅有怀,我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像周且对于我那样?你是不是不需要我?是不是不需要我的爱?” 盛宴一直哭一直哭,盛父的那通电话还有刚刚周且的质问彻底击垮了她。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傅有怀,就在她以为要不到答案的时候,他忽然把她按进怀里,紧紧拥住,以至于她能听到他微弱但有力的心跳声。 “我当然需要,盛宴。” “拒绝你不是因为我还喜欢温想,是我自己走不出去,我不能自私的耽误你,这是我的原因。” “我确实有心结还未解开,那心结中有一部分也确实和温想有关。不过那是别的东西,她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亲人。”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父亲待我很冷淡,他不爱我。原本我以为温想会是我最重要的人,但她和其深才是彼此最好的爱人。所有人都在从我的生命中走出去,只有你,愿意看看破败的我,坚守着我。” “我什么都不缺,但最渴望的就是成为其深那样,被很多爱包围的人,我缺爱,我渴望被人爱。” “盛宴,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需要你,更需要你爱我。” “但是现在的我对你还没有男女之情。你重要,是因为你让我觉得自己有价值,你让我意识到傅有怀还有人在意。我分得清楚,目前的你像亲人像朋友,但我无法把你当成爱人,对不起。” “现在的我,只是借着你的仰慕苟活,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给不了你一个像样的承诺,也无法回馈你的付出,这些都是我的顾虑……” “我的想法永远都不会变,如果你想继续留在我的身旁,我可以试着去解开心结,去尝试爱你,学会爱你。” “如果你厌倦了,受不了了,或者不爱我了想离开,随时都可以,我也不会说什么。” “盛宴,我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你要好好选择,我想你好。” 大颗大颗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盛宴死死抓住他的衣角,痛哭出声。 此刻,他的心跳和她一样急促,他的身体因为紧张也在微微颤抖。 她哭的说话都有些不清楚,却还是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说出来:“我要留在你身边。” 他一字一句的哪是解释,分明就是在求救啊!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复她的心意,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剖开心扉的样子。 同时盛宴也知道,关于傅有怀和她的事,她再也没有退路了。现在的她于傅有怀来说,是溺海的人抓住的浮木,一旦她抽身离开,他就会万劫不复。 被他抱的有些闷,盛宴吸了吸鼻子,准备从他怀里起来,可无论她怎么说,傅有怀就是抱着她,怎么也不放手。 “你真的要留在我身边?不骗人?”他的声音有点哑,低低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傅有怀,在我面前你是被照顾的那个,你可以好好休息放空自己,可以不用顾及所有人,可以相信我说的一切,可以把自己全部给我,因为我很爱你,我不会走。” 盛宴静静的等他放松下来,她抬头去看,傅有怀眼睛红红的,过于细碎的头发垂下来,遮去半边含着水光的眸子。 “盛宴,别骗我。”他沉默一会,再次发出确认。 盛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已经三十五岁了,现在却像个小孩一样,有点可爱。 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傅有怀。 “不骗你,傅有怀小朋友。” 照顾他吃完饭,吃完药后已经晚上了,盛宴身为他的助理,还要帮忙处理工作上的事。等她完成工作后夜已经深了,她轻轻合上电脑走到床边,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睡的格外熟,但还是在床上给她留了一块空白。 盛宴怕吵醒他,悄悄搬了张凳子在他床边,她轻轻摸着他缠着绷带的手腕,一阵心疼。 他的两只手腕处都有深刻又丑陋的疤痕,盛宴算了算,光割腕他就至少得三次,次次触目惊心。 那样整齐又干脆的伤口,几乎是切断整根血管,她都不敢想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是抱着怎样必死的决心划下去的。 盛宴伏在床上,一只手攥着他的手腕,双眼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不一会儿就有了睡意。 或许是他的味道让她安心,这一晚,盛宴难得没有做梦,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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