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宫麒搀扶着苏玉贞,景思晴背着昏迷不醒的凌依依,回到凌园时,已是夜幕降临,灯火阑珊时分。
南宫麒等人,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吓得凌园众人,愕然欲绝,纷纷一脸关切的问南宫麒和景思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景思晴故作轻松的笑着应了一句。
但,她的心情,却沉重到了极点。
不仅是因为,直到现在,玉玲珑都还没苏醒。
更因为她和南宫麒,帮了苏玉贞一事——
在返回凌园的路上,苏玉贞对她和南宫麒说了,自己与哥舒带刀结怨的缘由。
哥舒带刀本是归海家族最受宠的公主‘归海玉燕’暗恋的对象。
也正是因为归海玉燕爱着哥舒带刀,所以,归海玉燕才从没给过郭东来半个好脸色。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苏玉贞崛起,取代归海家族的话,那么,哥舒带刀将会成为归海玉燕的驸马,入住无神绝宫,逆天改命,成为人上人。
归海家族覆灭,归海玉燕天之骄女的身份,一落千丈,不得不隐姓埋名,四处逃亡。
这,直接击碎了哥舒带刀入住无神绝宫的美梦。
所以,哥舒带刀对苏玉贞恨之入骨。
但,由于苏玉贞位高权重,修为不凡,因此他也不敢贸然出手,报复苏玉贞。
直到今日,见得苏玉贞落难,才敢现身……
苏玉贞与哥舒带刀之间的这件私人恩怨,令得景思晴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无意评论这桩恩怨的孰是孰非。
她只是觉得:
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事,自己绝不插手!
“照依依现在的状态来看,她可能需要三五年时间,才有可能苏醒过来。”
苏玉贞轻柔的声音一响起,顿时打断了景思晴的悠悠思绪。
“没这么夸张吧!”
夏竹心第一个失声惊呼道,“依依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夏竹心的后半句话,勾起了凌依依房中,所有人的好奇心,纷纷抬眼望向南宫麒等人。
“她昏迷了。”
南宫麒的目光,平静得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眸光一转,南宫麒又望向景思晴,意味深长的问,“你说,是吧?阿晴。”
瞬间会意的景思晴,故作认真的重重点头道:“是的,谁也不知道,依依为什么会突然昏倒在地。”
连深得众望的南宫麒,都这么说了,夏竹心等人,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
“前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依依尽快苏醒过来?”
夏竹心眼角含泪,楚楚可怜的询问苏玉贞。
苏玉贞满脸苦涩的摇了下头。
她虽然亲眼目睹了凌依依,摇身一变,由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孩,变成了力大无穷,残暴凶悍似魔鬼的全过程。
但,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凌依依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她只能通过凌依依的状态,判断出凌依依陷入深度昏迷,至少需要三五年时间,才能苏醒。
而南宫麒的心,则是从见到凌依依怒杀哥舒带刀那一刻起,就变得沉重起来。
她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自从十五年前,在凌绝顶的帮助
下,回到家族后,她就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凌绝顶的一举一动。
十年前,她在无意中,了解到有关于凌依依的身世之谜。
几个小时前,当他见到凌依依发生异变时,她就下意识的联想到了凌依依非同凡俗的身世……
南宫麒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为避免夏竹心等人察觉到异于寻常的神情,她悄然挤出人群,离开凌依依的房间。
“麒姐。”
但她刚来到外面的院落,她就听到景思晴压低声音的低唤声,“我有事想问你。”
说话间,景思晴已快步来到南宫麒面前。
“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南宫麒开门见山的应道。
她当然知道,景思晴想问的事,十之八九与凌依依的异变有关。
虽然南宫麒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可,景思晴还是一脸固执的小声道:“我记得,在离开御天大厦,返回凌园的途中,你曾说过,‘关于凌依依的事,我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这样一句话。”
“我就想知道,依依此次异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南宫麒瞪了一眼景思晴,故作茫然的反问道,“我说过这话吗?”
“说过。”
景思晴拍着胸膛,重重点头。
南宫麒黛眉轻蹙,“我怎么不记得了?一定是听错了,我当时肯定没说过这种话。”
她当时之所以说出那样一句话,无非是想转移景思晴因为鬼瑶儿进入御天大厦,以至于身死道消的悲伤情绪。
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哪还会想到,凌依依竟会在今日发生异变?
更没想到,景思晴竟把她当时说的话,牢记于心。
“麒姐……”
景思晴很是不甘心,还想再问,但,见得南宫麒满眼的不耐烦,她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硬生生吞回腹中。
南宫麒越是不肯承认,她就愈发认定:
南宫麒一定知道,凌依依异变,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要回去休息了。”
扔下一句话后,南宫麒行色匆忙的从景思晴身边,飞快走过,眨眼间,就消失在景思晴的视野中。
景思晴很是郁闷的跺了跺脚,再次回到凌依依的房中。
此时,夏竹心、李薇儿、钱佳颖、钟明娜等人,还都留在凌依依房中。
这些人的脸上,无一不是满脸担忧、关切之色。
在返回凌园的路上,南宫麒、苏玉贞两人,曾不止一次的交代过她,关于凌依依异变的事,绝不能告诉任何人,一定要替凌依依保密。
她虽然不知道,南宫麒、苏玉贞为什么要这么交代她,但她曾答应过南宫麒和苏玉贞,所以她之前会毫不犹豫的配合南宫麒,敷衍应付夏竹心的质疑。
“你们好好看着依依,我要回去调养内息了。”
“我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说话间,苏玉贞毫不犹豫的推开人群,步履蹒跚的走出凌依依的房间。
景思晴又望了一眼神情恬静祥和,犹如睡美人般的凌依依后,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
事已至此,她虽然满腹狐疑,但也只能回房疗伤了。
她的伤势,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若不及时治愈的话,她担心会留下后遗症,伤到真元……
…
…
置身于御天大厦内的鬼瑶儿,是真的绝望了。
进退无路。
既无法突破禁制法则,离开御天大厦。
又没能在大厦内,找到前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此时的她,焦头烂额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外面,繁星点点的天空。
再无半点往常时候的奕奕神采。
“唉,难道我鬼瑶儿将会被困死在这鬼地方?”
鬼瑶儿一声轻叹,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入她耳中:
“我有办法让你活着走出御天大厦。”
闻言!
鬼瑶儿像是在刹那间被打满了鸡血似的,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是谁?”
“是谁在说话?”
鬼瑶儿惊慌失色的大声问。
然而,直到几分钟后,她都没听到对方的答复。
就在她忍不住以为,自己之前出现了幻听时,她又听到低沉嘶哑的声音,再次幽幽传入她的耳中:
“你想不想活着走出御天大厦?”
这一次,鬼瑶儿听得十分真切。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应道:“想。”
口中说着话,她警惕的目光,扫遍整个御天大厦,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似乎,对方能清楚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可她却看不到对方。
这种遭遇,让她感到很不爽,有种被人当成关在笼子里,供人欣赏的宠物的感觉。
“我有办法,让你活着走出御天大厦。”
“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的自信之意,溢于言表。
鬼瑶儿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什么条件?”
“离开凌绝顶,回到天外天,从此后,再也不跟凌绝顶会面!”
“这就是你的条件?”
“是的!”
“没有凌绝顶,我是活不成的,要我离开凌绝顶,呵呵,那我还是留在这御天大厦内吧。”
鬼瑶儿斩钉截铁的应道,“留在御天大厦内,至少我还有希望,再次见到他。”
“我是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向我提出这样的一个条件,但,我明确告诉你:”
“我绝不可能离开凌绝顶!”
此时的鬼瑶儿,青涩的脸上,浮现出与她这个年纪,极不相称的稳重与成熟。
“你这又是何苦呢?”
“凌绝顶根本就不爱你,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对他的感情,纯粹是一厢情愿,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语重心长,满是规劝意味的声音,再次响起。
“千金难买我愿意。”
“你管得着吗?”
鬼瑶儿仰着脸,傲气十足的冷哼道。
“不识抬举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呆在御天大厦,困在这里,终老一生吧。”
声音充斥着不可遏制的怒气与嘲讽。
而鬼瑶儿则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可她的内心,却满是苦涩与无奈。
她再次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数着自己发梢,究竟有多少根头发……
……
慕容璞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声,敖广烈激动如狂、阴冷残酷的桀桀怪笑声,魏无征有些无奈,却又无尽欢喜的嘿嘿冷笑声,混合成一种诡异的声音,此起彼伏,经久不息的回荡在宽敞
的密室内。
令得原本静谧祥和的密室,俨然成了人间修罗场。
敖广烈手上的刀锋,已被鲜血染红,就连敖广烈的衣服,也染上了来自于慕容璞身上,斑斑点点的鲜血。
“当!”
面目狰狞的敖广烈,扔了手中的短刀,一脸嬉笑的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慕容璞。
此时的慕容璞,裤dang处,鲜血淋漓,就连地上,也满是鲜血。
他的某个地方,被敖广烈硬生生切断。
“应该不怎么疼吧?”
敖广烈笑嘻嘻的问慕容璞。
说话间,敖广烈抓起一把盐,撒在慕容璞的伤口上。
“嗷……”
本就疼得死去活来的慕容璞,这一刻,更是疼得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声。
他宁可死,也不愿再受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
一旁的魏无征,脸色惨白,手心里沁出一层冷汗。
他万万没想到,敖广烈的手段,竟如此凶残。
他虽没受到慕容璞那样的折磨,但还是感到kua下一凉,颇有几分感同身受……
“放心吧,这只是开胃小菜,正餐还没开始呢。”
敖广烈狞笑着,轻轻拍了拍慕容璞的肩膀。
魏无征一愣,敖广烈究竟还想干嘛?
敖广烈之前并没跟他说过。
他正要开口,劝敖广烈别玩过火,以免把慕容璞给弄死时,却见敖广烈像是变戏法似的,手腕一翻,掌中赫然多出两根尖锐锋利的铁钩,而铁钩的另一端,则连接着拇指粗细,满是倒刺的铁链。
“你……你……你想干嘛?”
此时脸色蜡黄的慕容璞,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颤声问。
“你猜,猜对了,有奖哦。”
敖广烈拿着铁钩,在慕容璞面前,来回比划着。
铁钩泛起的冷光,将敖广烈的脸,渲染得一片惨白。
原本还想阻止敖广烈别乱来的魏无征,这一刻,也被敖广烈的言行举止,勾起了兴趣,于是心惊胆战的看着敖广烈接下来的动作。
“我要穿了你的琵琶骨,废掉你的一身功力。”
敖广烈凑到慕容璞耳边,嘿嘿笑道。
他说出这番话时,虽然满脸笑容,但,他的语气,却吓得慕容璞尿崩如注,心神俱寒。
就连魏无征也被吓得双膝一软,险些瘫坐在地。
修炼者的琵琶骨,一点受到创伤,即便有上天入地的修为,也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成为废人。
“有种你就杀了我!”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慕容璞双眼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的嘶吼道。
敖广烈不以为然的嘻嘻笑道:“你别怨我,谁让你修为这么高?”
“只有废掉你的功力,我才有把握制住你。”
“别怨我,别怨我,要怨就怨你自己吧。”
说话间,敖广烈双手齐出,咔擦两声脆响,他手中的两根铁钩,以同时刺入慕容璞的琵琶骨。
“嗷嗷嗷……”
在慕容璞的惨叫声中,敖广烈扯动铁钩,令得铁链穿过慕容璞的琵琶骨。
而后,将铁链打个结,扣在慕容璞上方的钢梁上。
当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时,慕容璞已经昏死过去。
从伤口处,涌出的鲜血,将慕容璞的鲜血
,染得通红。
直到这时,敖广烈才满意的拍拍手。
“老魏,咋样?”
“我这手法,熟练不?”
敖广烈一脸嘚瑟的笑望着魏无征。
魏无征苦笑,深有感触的长叹道:“有朝一日,咱俩要是反目成仇了,我宁可自我了断,也绝不能落在你手上。”
“落在你手上,简直是生不如死!”
敖广烈哈哈大笑,“我可以把你这话,当做是对我的褒扬吗?”
魏无征没好气的冷声道:“随便你。”
……
自从进入异域星空后,凌绝顶、夏倾城两人,就始终寸步不离的隐身在横刀身边,时时刻刻注视着横刀的一举一动。
置身于异域星空的两人,虽然没有时间概念,并不知道进入异域星空,已有多长时间。
但,令得两人,深感意外的是:
直到现在,横刀都没作出任何伤天害理的行为。
即便无数次,遭到进入异域星空的冒险者的无理挑衅,横刀都保持着应有的克制与忍让,没跟任何人发生冲突。
这让凌绝顶、夏倾城不得不承认,横刀之所以侵犯横逸,十有八九是因为酒壮怂人胆,在酒精的刺激下,以及对横逸爱而不可得的心理,以至于作出不光彩的行为。
横刀在异域星空的种种举动,足以表明:
横刀就是个怂人!
“真是没想到,横刀竟是这样的人。”
“在进入异域星空之前,我一直以为,横刀罪不可恕。”
“但,现在看来,唉……”
夏倾城有感而发,连声轻叹。
而凌绝顶则沉默不语,目不转睛的凝神注视着横刀的言行举止。
“咱俩要是能跟着横刀回到一万年后。”
“我决定出手干预横刀与横逸之间的仇怨,以免横刀死在林清雪的手上。”
“我不希望人间悲剧,再次上演。”
夏倾城突然掷地有声的说出心中所想。
凌绝顶并没吱声,只是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
……
离开凌依依的房间后,夏淑贞直奔苏玉贞所在的独栋别墅而来。
当她见到苏玉贞时,苏玉贞正浸泡在浴缸里。
红色的玫瑰花瓣,漂浮在水面上,丝丝缕缕的热气,升腾而起,与苏玉贞欺霜赛雪的肌肤,相映成趣,将苏玉贞渲染得美绝人寰,犹如天仙下凡。
“你来干嘛?”
苏玉贞的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她的手中,则端着一杯红酒,故作平静的轻声问。
虽然她知道,夏淑贞此次来见她的目的,但她还是故意开口问出这话。
“你为什么要出手,化解凌园的危机?”
夏淑贞面罩寒霜,不容置疑的冷声问,“你不是一直保持中立,不愿卷入各方势力之争吗?”
苏玉贞眯着眼,波澜不惊的将凌依依、夏竹心两女,亲自登门找她,求他出手的事,简明扼要的对夏淑贞说了一遍。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这套说辞?”
夏淑贞脸色一沉,很不高兴的反问道。
苏玉贞淡淡一笑,“爱信信,不信拉倒,我没求你信我。”
夏淑贞顿时被苏玉贞这话,呛得面红耳赤。
顿了顿,夏淑贞凑到苏玉贞面前,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