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声听起来很年轻,一直重复着让齐小溪去报仇。 齐小溪努力稳住自己心神,沉声问:“你要找谁报仇?他们是谁啊?” “是你要报仇!快去啊!”那声音急切又满是怨毒。 “谁是你的仇人?”齐小溪四处看着,似乎想找到声音的来源,“他们又对你做了什么?” 那女声却仿佛没有思想的复读机一样,还在重复着:“去报仇啊!一定要报仇!” 齐小溪循着声音走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像是跪坐在地上,她急步过去想看清楚,可怎么跑也跑不到近前。 “你到底是谁?”她大着胆子问。 那人却还是在重复着:“报仇,一定要报仇!” 齐小溪都怀疑是有人恶作剧在宅子里放了复读机,她停下脚步,“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那身影似乎动了动,齐小溪往前一步,刚要接着问,就听见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居然在阁楼的阳台上。 前面哪有什么人影! 初秋的晚上,寒意萧瑟,再配上暗淡的月光,摇晃的树影,远处不知从哪儿传来突兀的鸟叫声。 这氛围配上鬼气森森的别墅,齐小溪就算胆子大,也有点毛骨悚然。 因为她的右脚已经踩在栏杆旁的花盆上,正要往上攀爬,如果手机没响,她可能会一脚踏空从楼顶跌下去! 她急忙退后两步,接起这救命的电话,那头居然是许凯,“齐小姐,我爸醒了。医生说特别神奇,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了,就是躺了这么多天,只靠着营养液,身子有点虚。” 齐小溪压制住跟他吐槽这鬼屋的冲动,假装淡定地嗯了一声,“醒了就好!你爸现在能说话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晕倒,躺着的这些天他有没有在梦里见过什么?” 只听许凯说:“他一醒,我就问了,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说他想去报仇,只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都找不到门,最后就晕了。他还说做梦都有人叫他去报仇!” “麻烦你再帮我问问,叫他去报仇的声音是不是年轻的女声。” 许凯无奈极了:“我爸刚喝了点米汤,正在休息。他精神不好,我又问东问西,我妈把我赶出来了。要不你明天自己过来问他?” 齐小溪只好道:“好吧,你把地址给我,明天上午我过去一趟。” “好的,明天见,很抱歉这么晚打给你。不过你说我爸醒了马上通知你,我也没敢耽搁,你那边没事吧。”许凯问得小心翼翼,显然也很担心齐小溪。 齐小溪从阳台往下看着空旷的前院,叹口气:“算是没事吧,多谢你通知我,明天见。” 她挂了电话,把阁楼的灯都打开,又下去拿了手电筒,仔仔细细地把阳台上翻找一遍,她在睡梦中被引到阳台,也许那鬼生前就是从阳台上跌落丧命的。 阳台跟栏杆都没有破损,就是那几个只剩下土的花盆也很完整,没有磕碰过的痕迹。 齐小溪皱眉,她以为这鬼会现真身,才准备了唾液。哪想到只是托梦一样,脸都没看清,只能听见声音,而且还是单一又固执的声音。 她正准备离开阳台,转身时手电筒照到阳台的排水口,里面好像有亮光一闪而过! 齐小溪忙俯身去看,排水口那里还真有个亮晶晶的东西。她戴上手套把东西掏出来,是个金镶玉的吊坠,不大,没有任何花纹样式可言,看起来很廉价,像是地摊货。 这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堵在了排水口,边缘和下面满是污垢,只上边还能看出样子。 齐小溪先用手机拍了照,又简单清理了下,才摘下手套去触摸。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心里打了个寒战,这应该是阴物! 阴物也就是陪葬品,人死时身上的东西沾染了阴气,也属于阴物! 这样廉价的吊坠,还出现在这里,不太可能是陪葬品。齐小溪拿着东西叹了口气,阁楼的阳台还真有可能是案发现场。 她又把别墅整个检查一遍,所有排水口,暖气管道,包括卫生间的马桶后边,仔仔细细地查了个遍,除了塞在管道旁的玩具汽车,床底下的扑克牌,再没别的发现。 这时天已经亮了,齐小溪折腾一晚,累得够呛。 她在一楼客卫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又吃了碗泡面,这才坐在帐篷里拿着吊坠想感受上边的气息。 阴气并不重,难道真是这东西在影响屋子里的人? 齐小溪干脆把东西放在帐篷外,定好闹钟,想先补两小时的觉,再去医院。 睡梦中,她又在别墅里四处走着,一上二楼就碰见冯姨。 冯姨拉着她的手说:“小溪啊,你还真把自己当仙女了?我家小南小北哪个不是年青才俊,小姑娘们抢着要,你居然拒绝我!我就等着看你以后找个什么样儿的!” 一转头,齐妈也责备地看着她:“宝儿啊,早就说让你考公务员,你非要创业!欠这么多债可怎么办啊?把房子卖了都不够!你说你都二十七了怎么还让我跟你爸这么操心呢?小南跟小北哪里不好了,他们都不嫌弃你,你有什么资格拒绝!” 齐爸也从齐妈身后走过来:“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毕业的时候我就说了让你考个硕博连读,最好能留校,现在本科生一抓一大把,你说你一毕业就跑去创业,连个工作经验都没有,怎么找工作?” 隔壁王姐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小溪啊,阿姨早就跟你说过,别好高骛远,总想着当老板!那要是个人就能当老板,老板也不值钱了,你说是吧。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要有数……” 齐小溪听着他们杂乱的声音,有些烦躁,更可怕的是她昨天在网上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爆料跟嘲讽,也像开了弹幕一样在她脑子里浮现出来。 “冯家肯定有钱,这女的为了还钱居然搞砸人家的婚礼!” “看着也不好看啊,丑人多作怪!” “能跟兄弟两个纠缠不清,肯定不是好东西!” 齐小溪不是原主,可还是被这些声音烦扰得头疼,她刚默念了两句清心咒,就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去报仇啊,快去报仇啊!” 齐小溪都无语了,斥责道:“报什么仇?没人害我!有人害了你,你就直说!跟个复读机一样,谁也帮不了你!” “快去报仇,把他们都杀掉!”那声音似乎根本没有灵魂没有思想,只知道报仇两个字! 因为是白天,这次齐小溪不等闹钟响,就自己清醒过来。吊坠还在原处,她怀疑这东西上很可能附着了残魂! 鬼魂魄不全,就像人成了痴呆,不能说清楚来龙去脉,只有一个执念就是报仇! 她拿着吊坠思索着,是不是把它拿去庙里,做个超度法事,别墅就干净了。 可如果这么简单,玄妙道人为什么要死遁?他超度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他是想把鬼打得魂飞魄散,结果惹怒了女鬼? 齐小溪觉得还是得找到他,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干脆在玄学网上发了个帖子,把别墅照片放上去,“寻找某位道人,敢自称道人,就算不是道士也是居士吧,修道之人不可害人亦不可害鬼,沾染了因果,总要了结才能心安。” 玄学网就是个论坛,没那么玄学,注册手机号就能上,所以并没有门槛,很多坑蒙拐骗的大师。 她帖子一发出去,立马就有人回复,还留了联系方式,说不管什么事他都能处理。 齐小溪没有理会,只想钓那位玄妙道人。 她发完帖子把东西收拾好,打车去了医院。 许凯确实是个孝顺孩子,父亲一醒,他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见到齐小溪,他热情地迎过来:“齐小姐,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栋别墅你能处理吧。” 齐小溪含糊道:“差不多吧,不过我需要你们帮助,能把廖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没问题!您跟我来!” 许凯爸此时正靠在病床上吃早餐,听许凯说齐小溪就是接手房子的人,他惊讶地打量着她,“小凯说了是个年轻女孩,可我没想到这么年轻,你确定能处理的了?可别让我把你给害了!” 齐小溪笑道:“放心吧,昨天我已经感受过了,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再说我是图财也不是白帮忙,就算出事您也不必愧疚。” 许凯爸见她如此坦然,倒也佩服。 他说起那天的事,跟齐小溪差不多,就是在别墅里怎么也走不出去,然后想起以前各种不如意的小事,有人在他耳边说该去报仇。 “第一次听到声音我以为是我自己的潜意识,不过晕倒那次我清清楚楚听到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我想问她为什么在那儿,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怎么走也靠近不了,后来我就晕了。” 齐小溪知道是同一个鬼,也没再多问,记下原房主廖先生的联系方式,就告辞了。 许凯送她出医院,认真道:“齐小姐,等你处理完了能告知我一声吗?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当然,我不是说了嘛,要是能原价卖出,我会补上差价。” 许凯摆手,他不是想要钱,只是想确认齐小溪的安全。 齐小溪离开医院后本想去道观,不过她看了眼手里的吊坠,还是先回了别墅。 路上她还抽空给那两位警察叔叔打了个电话,确定他们在正常上班,这才放心。 等回到别墅,她直接给廖先生打了视频电话,那边半天才接起来。 齐小溪先表明了身份,“廖先生,我从许先生手里买下了房子,在房子里找到一个吊坠,看起来很贵重,想问问是不是你家人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视频里展示吊坠,那头的廖先生眼神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语气还是很温和。 他起身去书房戴上老花镜,才认真看吊坠,然后摇头道:“没见过,这东西很粗糙应该也没那么贵吧!我家没人戴这种东西!” 齐小溪在他看吊坠时,认真观察着他的表情,确定他没有撒谎,这才道谢挂了电话。 她拿着吊坠皱眉,会是谁的呢? 这房子里到底有没有过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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