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处于困顿之中的苏月尘,一下便来了精神,她忙不迭起身更衣。 秀荷加快脚步进入卧房,上前帮苏月尘一同整理衣裳。 “可知为何?”苏月尘没想到,这苏管家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将金凌鸢都给得罪了。 秀荷为苏月尘挽着发髻,轻声解释:“没想到苏管家竟是沉鱼国的奸细,昨晚皇上派暗卫搜集到他通敌叛国的书信,如今证据确凿,恐怕没多少好日子可活了。要知道,咱们倾城国与沉鱼国向来不对付,在这个边关紧急的节骨眼上他还敢如此造次,当真是抓得好!”秀荷说着说着嘴角含上笑意。 当真是阴差阳错,替她除掉了一个膈应人的玩意。苏月尘轻勾嘴唇,对金凌鸢有了很大的改观。她抬眸看着铜镜中笑得愈发灿烂的秀荷,轻笑着催促:“咱们去凑凑热闹吧。” 苏月尘主仆二人从卧房出来,经过海棠花瓣漫天飞舞的杂草丛,朝迎春苑外走去。 “不可能!再敢胡说掌你的嘴!” 两人还未出这迎春苑大门,便听到苑外吵吵嚷嚷,愈演愈烈。 “夫...夫人,秦将军已将苏管家押至大门了,奴婢没有胡说......”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震耳欲聋。 一位身着大红色锦服,浑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正双手叉着腰,满脸凶神恶煞。 苏月尘刚踏出苑门的圆形拱门,便瞧见这一幕。 她的面前跪着几位瑟瑟发抖的丫鬟,其中一位丫鬟单手捂着右脸,双眼通红,眼泪正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女人余光瞥到一抹青色倩影,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毒可怖:“苏月尘?来得正好,本夫人正准备找你兴师问罪。” “不知女儿哪里惹得苏夫人不高兴了?”苏月尘嘴角噙笑,语气中带着不难听出的挑衅,好不嚣张。 苏夫人被苏月尘的态度气得脸色红白交替,就连她没叫自己母亲这事都忘了计较:“昨日回府为何不向本夫人请安?” 苏月尘嘴角笑容未减:“苏夫人莫不是忘了,皇上命女儿送他出府,回来后连晚膳都错过了。您有这闲情雅致,怎的不去看看苏管家是否已被秦将军押入牢狱?” “你放肆!苏管家与我何干?”见苏月尘如此嚣张,苏夫人气得差点晕厥,“苏月尘啊苏月尘,不知你用什么狐媚手段勾搭上了你的未来姐夫,害得清禾昨日回房在被窝里偷偷哭至半夜。本夫人可警告你,最好是离皇上远点,他和你姐姐可是先皇赐的婚!” 一般心虚的人才会恼羞成怒,苏月尘见她这样,反而越发淡定:“苏管家可是身负通敌叛国的罪名。女儿听说苏夫人与苏管家关系不匪,不知苏夫人是否了解?” “本夫人怎么可能清楚?!苏月尘,别以为有皇上给你撑腰本夫人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且等着。”苏夫人怒目而瞪,迅速招呼身边的丫鬟慌不择路地离开。 “小姐......” “嗯?”苏月尘闻声看向秀荷,见她表情呆滞,不禁调笑道,“傻啦?” “没有没有,奴婢只是没想到您能将夫人给气得哑口无言,这也太厉害了。” “厉害什么,不过是她做贼心虚罢了。” “只是不知夫人生了气,之后会不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秀荷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苏月尘并不放在心上:“她如今急着撇干净自己,应是顾不到我。再说了,她若是真敢拿我怎么样,刚才又怎会就这样放过我?” 这苏夫人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根本上不得台面。 几位丫鬟还跪在一旁的空地上,被苏夫人扇了巴掌的那位抽噎着开口:“谢谢二小姐……” “不必,本小姐并未特意帮你们。”苏月尘淡淡瞥了她们一眼,便朝丞相府大门方向而去。 不是她铁石心肠,这帮子丫鬟不过是些墙头草。三年前,苏二小姐被冤枉,她们虽未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也是冷眼旁观的那类人。 可作为奴婢,身不由己,却也怪不得她们。 * 阳光为海棠花镀上一层温柔的乳白色,微风一吹,卷起一地花瓣,绚烂地书写着春日小笺,不知惊艳了多少来往过客的眼眸。 如此美好的景色,令苏月尘内心拥有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缓步而行,伸出白羽如霜的玉手,迎着风,接着纷飞的粉色花瓣。春风卷起了她的青色发带,与她的青丝共舞纷飞,彼此纠缠。 苏月尘快要到达丞相府大门时,远远便瞧见了一位身姿挺拔、英武非凡的男子。只见他身着暗红色盔甲,长发高束,屹立朱门,单手别在腰间的青铜剑柄上,低头朝着身旁的下属吩咐着什么。 而苏管家,已然不见。 似是有所感应,秦将军侧眸而来,如此这般缱绻画面,令他眼底闪过些许惊艳。 苏月尘面含笑意,迈着落落大方步伐朝秦将军靠近,微微行礼:“小女子苏月尘,参见秦将军。” 秀荷跟在她身后,也卑躬屈膝地行了个礼。 秦将军看向如此林下风致的苏月尘,刚毅的五官渐渐染上些许不自在,脸色微红:“原来是苏家二小姐。” 苏月尘试探性地问道:“如今爹爹早朝未归,不知苏管家之事对我们丞相府有否影响?” “皇上会调查清楚,定不会冤枉无辜。” “那就好。”苏月尘状似松口气,开始含沙射影,“苏管家与母亲一向交好,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母亲气急攻心,未能前来相迎,还请将军见谅。” 秦将军乃直肠子,并无多少弯弯绕绕,他对苏月尘的暗示并未听得太明白,只道:“无妨无妨。本将军尚有皇命在身,且先押送苏管家去刑司狱了。” “将军慢走。”苏月尘面露得体的笑,朝秦将军轻轻颔首,目送他离开。看来在秦将军身上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知苏管家这事到底对苏夫人有无影响。 待秦将军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消失在她视线内,门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低调奢华的玄色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太监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想必是金凌鸢身边的大红人德公公。 他手中拿着一道金黄色的圣旨,眼神犀利,脚底生风,疾步朝苏月尘的方向走近:“想必这位就是苏家二小姐苏月尘吧?” “正是臣女。”苏月尘不卑不亢。 “接旨吧。” 苏月尘带着疑惑与身边的一众奴仆齐齐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建国通敌卖国,虽已证据确凿,恐有余党。朕决定暂封丞相府,认真彻查此事。苏家二小姐苏月尘,方从青灵山归京,可排除嫌疑。朕念其贤良淑德、蕙质兰心,遂命其暂住迎秀宫,归期待定。钦此!” “……”彻查苏府她明白,可金凌鸢为何命自己入宫?苏月尘压下心中的无数个问号,伸手接过德公公合上的圣旨,“臣女,遵旨。” 德公公朝身后的侍卫微微颔首,一群人瞬间夺门而入,将苏府包围。 “苏小姐,收拾收拾行李便同杂家入宫面圣吧。” 秀荷满是担忧:“小姐……” “无妨,我不在府中的这段时日,你多加小心苏夫人与苏清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苏清禾之前的命格可是天生贵命,苏府这会应当是不会出没问题。若是真出问题,包括自己在内,整个苏府都恐会遭殃。 苏月尘虽不清楚是否会因自己的到来而产生蝴蝶效应,可转念一想,也算好事。 金凌鸢贵为皇上,命定之人或许就在这后宫之中。 这苏清禾暂被封在丞相府内,想必短期与金凌鸢也擦不出什么爱情火花了。 * 苏月尘的行李本就不多,她昨日回迎春苑太晚,倒头便睡,因此并未将衣物拿出。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将行李紧了紧背在身上,顺手拿起茶桌上的放着的佩剑,出了迎春苑。 约莫一刻钟, 德公公在苏府大门负手而立。余光瞥见一抹青色衣裙,他猛然抬头看向似步步生花,颜丹鬓绿,朝自己愈走愈近的人,内心很是满意。难怪皇上会如此上心,这苏家二小姐果真是个倾国佳人。 他的视线朝苏月尘别在腰间的佩剑瞥去,待她走至自己面前停下脚步,随即出声提醒:“苏二小姐,此次入宫,这剑就不必……” 他话音未落,苏月尘轻笑一声,忽的拔出剑柄…… 果真只是个剑柄,这剑哪有剑身? 见德公公脸色变化多端,苏月尘忍着笑意解释道:“德公公,其实臣女不会用剑。不过行走江湖,为了让旁人觉得自己不那么好欺负,便随身携带了这么一把消遣玩意儿。这佩剑是臣女在青灵山上的友人相赠,不知公公可否同意臣女带上?” 德公公闻言也不好在多说,他微微颔首:“那就跟杂家回宫吧。” 苏月尘正欲抬步跟上,身后忽的传来苏夫人的一阵哀嚎:“月尘啊!入宫可否将你姐姐一同带上?” 德公公寻声望去,脸色阴暗不明:“苏夫人,劳您现在才出门迎接杂家。圣上只命苏家二小姐一人入宫,你这是想违背圣意不成?” “我……”苏夫人泪眼婆娑,试图威胁,“清禾与月尘姐妹情深,清禾又是皇上的未婚妻,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她同月尘一同进宫,应当不成问题吧?” 苏清禾跟在苏夫人身后,微微低头,嫉妒的眼神却死死盯着苏月尘,恨不得将她白皙透润的脸蛋盯出一个大窟窿。 德公公明显不买账:“尚未成婚,这段时间应当多和家人待待才是。这以后啊,苏夫人想见自己的亲生女儿都难。看这时辰,苏大人应当快下朝归府了。圣上也还等着杂家回宫复命呢,就不多做叨扰了。” 苏夫人钳口吞舌。 苏清禾立马换上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妹妹,那你就多替姐姐照顾照顾皇上吧。”言外之意,她才是正主。 又来?说得像是自己真要夺人所爱似的。苏月尘觉得这凡人苏清禾当真是喜欢阴阳怪气:“好啊!姐姐放心吧,妹妹定会好、好、照顾皇上。”见苏清禾表情快要绷不住,她继续挑衅道,“再建议姐姐,若是实在无聊,可以去看一本书,《绿茶是怎样炼成的》!德公公,我们走。” 这书当然是她瞎扯的,苏月尘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语毕,潇洒转身跨出门槛。 苏清禾脸色瞬息万变,疑惑之际又对苏月尘愤恨无比。 德公公意味不明地朝苏清禾扫视一眼,转身跟着苏月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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