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秦曦月不至于要修养那么久，但总归还是需要十天半个月的。 这些天小院子里热热闹闹，秦曦月常常还没睡好就被吵醒了，好在山海每日摆着一张冷脸拦住了这些狂热弟子的探望。 但是等院子安静下来之后，山海搬进来的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礼物还是让秦曦月有些无语。 伽娜还是没醒，秦曦月这些日子没让她待在纳戒里，而是整日把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捋着她那一身油光发亮的毛发。 过了五六日，大家的热气渐渐散去，秦曦月才出了房间坐在屋檐下，一旁还有个小桌，上面放了冰镇的水果和冒着气泡的黑色液体。 苏植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场景，秦曦月闭着眼，一只手搭在摇椅扶手上，一手轻轻盖在没有动静的伽娜身上。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秦曦月睁开眼睛，一片巨大的叶子遮住了屋檐遮不住的阳光。 “阿植。” 秦曦月轻唤了声，然后抬眼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见，她莫名感觉苏植有那么一丝丝陌生。 这几日虽然苏植没来看她，但听说这段时间他不但没惹什么事情，还乐于助人多次，在玉凛山所有弟子中风评极好。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秦曦月安心不少。 “姐姐，”苏植手上拿着折扇，轻轻给秦曦月扇着风，“阿植这几日见你想避人休息没有来，虽然来的晚了些，但还是要恭喜姐姐在门派挑战赛上大展身手，拿下第一。” “这是阿植在历练时得来的东西，给姐姐当做贺礼。” 苏植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块琥珀，里面包裹着的是几片有些变色的花瓣。 秦曦月坐起身子，接过那块琥珀举在阳光下仔细打量。 做个吊坠是很好看的。 她扬起笑脸，爱不释手地把玩这琥珀：“谢谢阿植，我很喜欢。” “姐姐……” “秦师妹。” 苏植脸上的笑容一僵，看向刚进入院子里那个身如修竹的人的眼神都变得不善，连手上扇扇子的动作停了都没注意到。 祁长羽未离两人太近，站在院子中央淡淡看了一眼苏植后才转向秦曦月：“师尊让你和山海师妹去一趟。” 说完就离开了，像是单纯来传个话。 对于他这样冷漠的态度秦曦月也不觉奇怪，将伽娜重新收回纳戒之后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全身上下透露着一种慵懒。 “阿植刚刚想说什么？” 看了姐姐并没有因为别人而对他的关注少上一些。 想到这，苏植的脸色才好了起来，他笑着摇了摇头：“阿植没什么大事要说，只是想和姐姐聊聊天。师尊现在找姐姐一定是有事，姐姐先去，下次我们再聊。” 等他说完，秦曦月抬起了手，苏植很自然地往下蹲了蹲，用头顶去碰她的手心，然收到柔软在头上揉来揉去，苏植眯了眯眼。 秦曦月倒是很开心，苏植不再像之前那般小孩子气说明是长大了。 只是不知这种长大是好是坏。 秦曦月和山海到学堂时屋内静悄悄的，殷岐闭着眼睡着了，学人鸟瞪着绿豆大的眼睛歪着头，看到有人进来张开了尖尖的喙。 “死殷岐，死殷岐，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沉浸在梦想里的殷岐被学人鸟的声音下了一跳 ，放在扶手上的胳膊一滑，差点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摔下去。 今天的殷岐是年少模样，此刻迷迷糊糊的样子还真有些惹人怜爱的意思在里头。 “你们俩来了，先坐。” 他指了指前排的座位，然后头一低，像是又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困倦成这幅样子。 秦曦月趴在桌上，单手撑着下巴，双眼不断扫在殷岐身上。 她炼出的药并不能根治殷岐身上的暗伤，但是和齐若芸炼出的药相辅相成，可以更好地提高药性，让那道暗伤愈合个大概。 秦曦月叹了口气，她和齐若芸翻遍了各种丹药录和医书，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味药可以根治，可偏偏那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归墟海珠，以鲲鹏之目所化，所存愈久，其形愈小，近乎无色，此物可铸仙根，涨修为。 且不说这归墟海珠是否存在，只论这归墟，可从未有人找到过。 万水汇聚之处，万物生灵死后归处。 秦曦月心念微动，归墟之地，伽娜的身体是否在哪里。 门被推开，细微的动静一下让秦曦月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 学人鸟飞到殷岐头上踩了两脚，冲着已经入座的姜子扬叫喊：“人齐了，人齐了，别睡了，别睡了。” 殷岐悠悠转醒，揉了揉困倦不已的双眼，然后衣袖一挥，三人面前的桌上顿时出现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朴素木箱。 “掌门和为师给你们的奖励。” 三人纷纷打开盒子往里看去，东西不多，但养养都是他们需要的。 闭关时候要用的功法，辅助升级的丹药，提升灵器品质的材料…… 虽然不是很珍贵，但都是眼前用得到的。 三人齐声道：“谢谢师尊！” 殷岐看着三人眼里的仰慕之情，的意地笑了笑然后说出了正事。 “这次让你们三个过来，主要是和你们说一下关于明年前往秘境的事情。” 此话一出，三人正襟危坐，认认真真听着殷岐讲。 “这个秘境呢，应当是哪位神陨落之后留下的，已经存在了万万年，时至今日还没有人能获得其中最大的机遇，为师只嘱咐你们一句，机遇与危险并存，以前不乏有再也出不了秘境的人，你们小心为上。” “还有，你们闭关提升修为一定要注意，千万不可升至金丹，升到金丹这秘境你们可就进不去了。” 殷岐说完之后等着他的弟子们回话，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吱声，他往下一看，三个弟子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师尊，你对我们那么自信吗？一下跳到金丹。” 殷岐脸一沉，哼哼了两声后继续道：“你们这些日子天天都要来，为师要给你们上上课。” 第二天一早，秦曦月被山海叫醒的时候还有些发懵，她迷茫地看着山海，好像在问“有什么事情吗”。 山海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今日有课，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我能记得什么？ 秦曦月从床上跳起，手一伸将衣服捞过来边走边穿：“我忘了！” 她哪里还能记得这件事，这些日子过得太过懒散，天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那么早对她来说已经是酷刑了！ 匆匆穿好衣服洗漱完，接过山海带来的饼子往嘴里一叼，拿上佩剑含糊不清道：“快快快，别迟到了。” 秦曦月坐在位置上的时候差点没被那干巴巴的饼子噎死，还好姜子扬及时递过来一杯茶。 “呼~” 把饼子顺下午之后她才放松了身体，向姜子扬道了个谢。 振翅的声音传来，学人鸟先飞了进来，站在它的鸟架子上就开始练嗓子了。 “早上好啊，早上好啊，吃饭了没？” 这鸟有灵性，山海点了点头，秦曦月回了句早上好，还问了它有没有吃。 只有姜子扬脸红着揉了揉肚子。 “我没吃。” 闻言，这学人鸟忽然飞了出去，不多时又飞了回来，嘴里还叼这个东西放到了姜子扬桌上。 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那只蠕动的虫子，差点没笑出来。 结果这鸟更是语出惊人。 “快点吃，快点吃，别饿着！” 这下秦曦月是真的憋不住了，将脸埋在臂弯里捶着桌笑。 姜子扬嘴角抽了抽，看着身上还有泥的新鲜虫子果断道：“我不饿，你吃吧。” 学人鸟一下啄起虫子，头一仰就咽了下去，然后留下一句“没眼光”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鸟似乎翻了个白眼。 学堂里只安静了片刻，穿着一身白衣的殷岐走了进来，他神色淡淡，垂着的眼眸让人看不出情绪。 秦曦月看过去仔细才发现他衣服上粘了些黑色的纸灰。 “今日来的都挺早。” 殷岐点了点头，坐下之后又将衣上的褶皱捋平，还拿出一面镜子往上看上几眼，然后将几根翘起的头发压下去。 平日里不修边幅的殷岐今日突然如此在意形象，姜子扬不由得好奇起来，于是问道：“师尊，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啊。” 于是他收获了今日第二个白眼。 “小崽子不该问的别问。” 殷岐的手往桌上一拍，三人的桌子上就出现了几串山楂和一果煮化的冰糖。 “你们三人今日就学习用灵力做糖葫芦。” 三人低头一看，这不是很简单，把山楂裹上糖不就行了。 结果殷岐画风一转，提出了他的要求。 “糖衣必须薄如纸，处处均匀才算过关。” 三人拿起山楂的手一顿。 薄如纸，处处均匀，说着容易，做着难。 也不管自己的徒弟什么表情，殷岐手一抬，学人鸟就飞到了他手上，他没事喝口茶逗逗鸟，开始了自己的悠闲时光。 可苦了三人艰难地控制化开的糖一点点往山楂上浇。 秦曦月看着糖落在山楂上，等到将一串山楂都裹上糖拿起一看，好家伙，还没有外面卖的好看，这一块厚了，那一块薄了，坑坑洼洼，她自己都看不上眼。 山海还算好些，虽然糖衣不薄，但胜在均匀。 扭头一看，姜子扬已经在销毁赃物了。 秦曦月沉默，拿起第二串山楂继续裹糖衣，这一次要比第一次均匀许多，可殷岐那边不知道怎么逗的鸟学人鸟突然叫了一声，原本全神贯注的秦曦月手一抖。 完蛋！这一块糖都凸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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