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蒋晨殿中出来,回到被暂时□□的房中,如南的脸色就垮了下来。彷佛先前在蒋晨面前的只是一层浮灰,将灰抖落,才是原本的样子。 “蒋嫔和你说些什么?”房里,焦急的惠君一看到如南就跑了过来,着急地问道。 如南同惠君说了在蒋嫔殿中的事,只见惠君皱眉道:“既然她有意照拂你,为何你回来还是这幅神色?” 如南冷笑道:“我那个姐姐,兴许是稳坐钓鱼台太久了。算计别人时,却不知道一些小细节的疏忽,会给自己留下破绽。” “此话何意?” “你还记得我之前被田氏所困,让畅畅找你求助一事。等畅畅回来后,我仔细询问了她是如何找到你的。”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她就这么好运?找不到地方就有宫女打翻了你的宵夜?一翻墙就被一直丢东西的你抓个正着?” “你是说?” “先前,你不是丢了一顶金芙蓉冠么?我听畅畅说,那冠上还有一颗八角蓝色宝石。” “是,是有这回事。” 如南不说话了,她之前曾在六尚做过女官,宫中的宝物流水一样先在她手边过上一遍,再流散进各宫嫔妃那。八角的蓝色宝石,就算形状改变,基础的做工、质地成色可瞒不了她! 如果晓晓求救一事有蒋晨在背后推波助澜,那难保这次的事情她也在后面暗中借力。 幕后主使本来想害的人,是惠君。她顺水推舟,用同样的手法将自己也拉入深坑。有时候,只有在险境里伸出援手,才会让人真的相信,她是真心的。 真是...... 如南无奈的嗤笑了一声,对惠君比了个禁言的动作,便不再言语。惠君也意识到,眼下二人正在被软禁,隔墙有耳,随即也不再开口了。 柴嫔过敏之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在下午,如南和惠君被压到蒋嫔的宫中幽禁时,天空才微微泛起金黄的晚霞。而当天空从紫灰色变成灰色之时,最不幸也是最坏的消息传来了。 “柴嫔最终没有扛过体质,走了。”如南重复了一遍内侍呼喊的话,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走向最坏的一条路。 惠君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她和如南都不是蠢笨之人。此时二人脑海里念头飞转,试图从一丝一缕的线索中剥离出有利于二人的线索。 “等会淑妃怕是要派人来审问了,希望还有一线转机。”如南知道,眼下皇帝皇后不在宫中,淑妃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她们直接下放到长巷去的。 “蒋嫔娘子。”蒋晨在正殿接待突然来到宫中的淑妃的内侍。“我知道了,我马上叫她二人和你走,去见淑妃娘娘。”蒋晨答道。 “娘子怕是误会了。”那内侍道:“淑妃娘娘的意思是,那二位娘子和您一起前往。” “我?” “是的,淑妃娘娘召集了满宫嫔妃。娘娘的意思是,既然是在宴会上发生的,众人都看在眼里的。那就一同听听吧。” 蒋晨皱眉,她并不是主位之一。这些事情她并没有发言权,不过命令难为,她也只能道:“稍等我换件衣服,立刻随你一同前去。” “诺。” 蒋晨、如南和惠君随着内侍一同到了淑妃宫中。虽然夜幕降临,但是淑妃宫中灯火通明。她们是最后到的,也是这次事件的主人公。低阶的嫔妃们,早已坐在殿外,三人随着一路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一同进入殿内。宫殿之中,淑妃早已端坐主位,喜妃等人也早已来到。如今后宫主位多悬,蒋嫔在行完礼之后,竟也能在店内混上一个位置,同王嫔、葛嫔等人坐在一处。 “今日漏液换众妃前来,原因你们也知道。”淑妃开口道:“此事仍有许多疑点,便是请当时在场诸位做个见证,也看看她二人如何辩驳。” “娘娘怕不是累坏了,这人证物证具在,何来疑点和辩驳?”一个尖利的女声从后头传来。众人望去,却是坐在嫔位的一个女子,吊梢眉、脸似满月,嘴微微有些凸。 如南没见过这人,朝惠君送去一个疑问的颜色。惠君小声地同她说道:“玉嫔。” 玉嫔!如南恍然大悟,这个玉嫔可谓是声名远扬。是个远近闻名的混不吝。她其实和翁妃、喜妃算是同一批入了官家的王府,现在宫中却仍只是一个正三品嫔位,可见多不得人心。 “敢问娘娘,导致柴嫔过敏发作的核桃,是和谁的核桃一致?”如南问道。 淑妃看了她一眼,道:“是你袖中的核桃。” “可我宴会之上并未接触过那碗汤,为何柴嫔的汤中是我袖中的核桃而不是懋顺华袖中的核桃。这便是此事蹊跷之处。” “若想要害人,什么方法不能想得到?或许就是你暗自将核桃捏碎,再让另一个人投入汤中。如果被发现,也是可以狡辩的借口!” 又有一个不熟悉的女声从更远的地方传来,如南望了过去,这个人更加不认得了。略有姿色的脸庞,不算出挑、但是也不算难看。她看向惠君,却发现惠君难得脸上露出讥讽的神情,心里头便恍然大悟——那是惠君的那位姐姐,孙婕妤。 这位姐姐怕是迫不及待想用这次事件把惠君踩下去,所以才这么急不可耐的冒头出来。 “你们都消停些,也许一切真的是误会呢?听听她二人是怎么说的吧。”喜妃出声道,她神情焦急:“懋顺华、那个......庆良人,你们有什么想起来的,就快点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吧。柴嫔的事情我们都很难受,可千万不要再出现兰嫔那样的事情了。” 淑妃坐在首位,看着喜妃的样子略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道:“就像喜妃说的,你二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如南和惠君跪下,道:“娘娘,如果按照玉嫔所述。那其实只要一个人随身带着核桃便好,为何二人都要带?岂不麻烦,又不常理。” “兴许是你二人万一一人失败,还有另一个做第二手的准备!” “悦婕妤此话,那我们和柴嫔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非要置他于死地,置她腹中的皇嗣于死地?我们与她并未有过太多交集,庆良人过年前才从奸人手中脱困,眼下宫中嫔妃都未认全,为什么一定要害柴嫔呢?” “这就要问那你们自己了!” 和这等浑人辩论并没有意义,如南同淑妃说道:“娘子,除此之外,便还有这个疑点。” 时间回到早一点的明光宫—— “奇怪,这核桃到底是怎么进了我们的袖中的?” “若是想要动手,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来的?” 如南正想着,却看到自己的袖口沾上了些许食物的污渍。“这污渍是什么时候蹭到的?” 慧君看了一眼,道:“看起来像是樱桃酱,春天层层叠叠的纱衣,袖子一长便很容易碰到。” 对啊! 纱衣轻薄,然而春季气温变化依旧十分的大。作为宫嫔,也只能层层叠叠的穿上好几层纱制的衣服。方便穿脱的同时,层层叠叠的纱制衣服也会给人增加一种飘飘欲仙的梦幻朦胧之美。而纱制衣服叠穿一多,也会有些重量,过去也经常有嫔妃的首饰脱落在纱衣里并不知晓,送到浣衣局时才被发现的例子。 如南挽起她的纱衣,一层一层的翻起来查看。“这是什么?”如南翻到他所穿的第二件里衣时,指着那衣服内侧一条直线的浅黄色痕迹道。 “这什么啊?”惠君也大为奇怪“兴许是浣衣局的人没洗干净?不过这个地方要怎样才能弄的脏阿?阿!我也有!”惠君翻开里衣的袖子,也有一道类似的痕迹,只不过她的痕迹要更深一些,从黄色微微转变成了红色。 “真是......奇了。” “我二人的衣袖中都出现了这样的痕迹,这衣服都是新衣,又薄,不可能发现不了。” 如南同惠君展示了二人衣袖中神秘出现的痕迹。 “娘娘,这看起来像是染霞花汁阿。”蒋嫔说道。 “染霞花?” “此花盛开时是黄色,花开愈久颜色便越红。我听下人偶然说起,民间一些地方常用这种花染指甲呢。”蒋晨说道:“不过自先帝时期有商人从外齐引入了更好的藻花后,这种花也就只做装饰作用了。” “为何?”淑妃问道。 “因为这种花,染色能力极强而且范围广。往往染指甲,手指也不能幸免,扩散出来在手指上的痕迹又不好看。且颜色可持续一月有余。藻花虽然着色能力不如染霞花,可以调节颜色,也不会弄的手指全是颜色。虽然麻烦,但是方便。” “你刚才说,这种花早已不用?”淑妃问道。“是,有了更好的替代品。好歹这种花虽然无用,但是仍是美丽,现在更多是用作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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