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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星(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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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大海的深处吗?

传说,大海的深处是无尽无望的孤独,被称为“蓝色的孤独”。

别看大海的表面时刻都汹涌澎湃着,然而海面之下是无法想象的死寂,且光无法深入,五百米下便一片漆黑。

从那深渊传来了阵阵“呜——呜——”的低沉声。

听呐,那是大海的悲鸣。

赛罗看到从远处慢慢游来一个巨大的深蓝色身影,是一只蓝鲸。悲鸣声似乎是从它嘴里发出的,它一张一合着嘴,好像在向赛罗诉说着什么。

渐渐地……渐渐地……它巨大的身子开始一点一点地下沉,赛罗想要伸手托住那下落的蓝鲸,可在大海之中他无能为力。

终于,蓝鲸安详地闭上了眼睛,落于深海之下。

赛罗目睹了这场鲸落,它的周围围来了许多发光发亮的深海游物,像是星光被揉碎撒进了大海里。它们都在与鲸道别。

陨落的蓝鲸逐渐浮了上去,最终成为了深海里的一座无名孤岛。这也许,是海底最浪漫的死亡,这座岛也是深海最温柔的一座孤岛。

赛罗就这样任意妄为地徜徉在海下,看着那座鲸落化作的孤岛,那一刻,他多么也想就这样变成化生孤岛的蓝鲸。生于海,长于海,归于海,隐于海……

……

…………

“赛罗……”

“赛罗……快醒醒……”

是谁?谁在喊他?

沉溺于大海深处的巨鲸看到昏暗的海面传来了一道光芒,越来越强烈,照落在他冰冷的身体上,带来一丝暖意。

“怎么办?母亲,赛罗为什么会一直昏迷?明明各项检查都是正常的!?”

“赛文你先别着急,赛罗他跨越的时间线很长,体力肯定已经消耗殆尽了,你让他先恢复一下力气。”

“佐菲哥哥,可是赛罗已经睡了十天了……”

“赛文大西秀你放心吧,赛罗西秀这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赛罗西秀说不定马上就醒了……”

……

是父亲?

还有那个三分之一的半吊子……

赛罗艰难地挣开双手浮出水面,伸手想要抓住面前照射进来的光芒,好像有一股牵引的力量让他向着光芒而去。

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浮出水面了!

“呃!”

赛罗猛得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钻石小狗:“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呜呜呜!!!QAQ!!!尊滴马上就醒了捏!!”

“赛罗!”

“赛罗……”

“虽然奥特吓了一跳,但是赛罗西秀你终于醒啦!”

眼前突然凑上来了一只钻石小狗的脸,赛罗下意识地一把推开:“吵死了……”因为身体长时间的窒息感,他不停地喘息,胸腹大幅度地起伏着。

“赛罗,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赛文担心地问道。

“我没……”赛罗声音沙哑着,刚想说自己没事,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股钻心的刺痛感毫无防备地穿进了他的身体,“呃啊啊啊啊!”

赛罗立刻捂住自己的左眼,这股疼痛来势凶猛且突如其来,他无法适应,身体不自觉地开始乱动着。

“赛罗!”

“西秀!”

“怎么了!?赛罗你怎么了?!”

银十字里顿时乱做了一团,这么多人围了上去却愣是按不住他一个人,仪器仪表摔了一地,人也误伤了好几个。

“啊,没办法了,只能先把他打晕了。”特意赶来的UFZ的成员也束手无策,红莲不耐烦地磨了磨拳头,准备暴力解决问题。

好在被镜子及时制止了下来:“等等红莲,赛罗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

“这……”

眼睛传来的刺痛开始蔓延到了大脑,赛罗又开始耳鸣起来,周围的声音如隔了一座山丘般朦胧嘈杂,令他更生心烦。

“啊啊啊啊!滚!滚开!!!”

好像有一只手在硬生生地将他的眼睛抠出来,连皮带肉的撕扯,撕心裂肺的痛苦。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能止痛?!”

赛罗的痛吟声沙哑不堪,这无疑是一把利刃直直地扎在了赛文的心尖之上,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态,他只知道自己的孩子现在很痛。

忽然,赛罗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一声后没了声音。眼睛的刺痛感消失了,脑海里的撕扯感也消失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骤然多出来了一股很强烈厚实的力量。

“……”

银十字一时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静静地等待着病床上呆坐的赛罗接下来的反应。

“赛罗?”赛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唤道。

赛罗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眼前重影也慢慢重叠起来,熟悉的身影越发清晰:“父亲……”

众人刚要松了一口气,可在他拿下捂着左眼的手时,他们没来得及松的气又提了起来,皆倒抽了一口凉气。

“赛罗……你……”

“我怎么了?”赛罗疑惑地狭了狭眸,好奇地看向他们。

泽塔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西……西秀……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赛罗歪了歪头,他将头转向了落地的等离子玻璃墙,干净澄澈的玻璃墙将他的面容无遗地全部映照了出来。

银色的碎发之下是这世间最完美的一张脸,少年的桀骜与凌厉都在这张脸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只是原本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如今竟然成了异瞳!

赛罗看着倒映出的自己,左眼是尊贵亮丽的琥珀色,右眼是属于他的星河蓝。赛罗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左眼,刚才的异物感和不适感已经褪去了。

他不禁感慨了一番,原来这就是属于审判者的融合之力吗。

当初帝零并没有告知他救卡帝斯的办法,但赛罗得知他继承了审判者的力量,那么这股力量说不定就可以压制住邪神的眼睛。时间紧迫,他没有功夫去思考可行性,只有放手一搏地去试一试。

他和卡帝斯交换了一只眼睛。

这就是他想出来最好、也是最后的办法。

“赛罗。”

光芒闪烁,声音从天而降,男子修长的身子从里面显现出来。

“迪迦?”

看到那只琥珀色的眼睛时迪迦便已然悉知了一切,他用肯定的语气道:“你见到她了。”

不仅是见到,竟然还与之交换了一只眼睛。

“喂,我说你,”赛罗在超古代对迪迦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态度有些冷冷地问道,“那时候你去哪里了?”

“什么时候?”迪迦奇怪道。

赛罗:“在露露耶发生了毁灭性的大爆炸后,所有人都消失了,有的死了,有的伤了……你呢?你去哪里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身份去质问迪迦,但赛罗的潜意识已经将自己融入了那里,这种无从说起的愤怒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然而提及此事无疑是再一次赤果果地揭开迪迦心头的那块疤。那道因为赛罗改变历史而出现在他心口的鞭痕始终无法消去,甚至时不时都会隐隐作痛,以此来警戒他。

“我回去过了。”迪迦的眼中多了几分哀伤,“但她……”

他摸了摸胸口的金色胸甲。

他再也找不到他的爱人了,因为他的爱人已经化为了他胸口坚实的盔甲,永远留在了他的愧疚与爱之中。

“赛罗,有些事情再也没有办法改变,但你做到了,确实令我感到意外和佩服。”迪迦伸出了手,手中的黑色水晶悬浮着。

赛罗:“这是?”

“这是卡帝斯的残留意识,虽然不多,但我尽力保存了下来。”

赛罗倏然感觉到胸口痒痒的,从他的指示灯水晶中竟窜出来了一个光团,融入进了卡帝斯的黑水晶之中。

赛罗没想到,这团光芒居然跟着自己来到了三千万年以后!

“哇哇哇,小东西你怎么在发光啊!?”忽然,泰迦惊讶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他怀里钻了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的小鹿,那小鹿的角闪着亮眼的光芒,那频率好像在和什么相呼应。

“咚咚——咚咚——”好像是心跳的声音。

是从卡帝斯的黑水晶传来的震动。

“你怎么了?小东西?”泰迦有些担心,又有些好奇。

从小鹿角中散发出的光芒化作美丽的流光,流泻到迪迦手中的黑水晶,笼罩住了它,和刚才的光团相结合,成了一个稍大一些的光团。

“咚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光团缓缓降落在了迪迦的手中,光芒逐渐褪去。

金色亮丽的发丝、白嫩柔软的肌肤、唇红齿白的五官,以及一双和赛罗一样美丽的琥珀色与澈蓝色的异瞳。

“小……小孩子?!!!”赛罗震惊道。

“啊,因为意识残留的比较少,所以成了小孩子吗?”迪迦也有些预料之外的惊讶,不过好在他的计划也不算失败。

“这个小孩是……”迪迦将漂亮的小团子举高高了一些,让之能与自己平视,在看到她那双异瞳之时,赛罗才恍然明白,这个小女婴就是卡帝斯!

然而,还未等他来一场失而复得的庆祝,迪迦手里的小团子忽然蹬了蹬腿,粉嫩的小嘴努了努蓄势待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

“啊啊啊好吵!”赛罗感觉耳膜要被震破,瞬间失去了相认的兴致。

这小东西好像憋了许久似的,哭声尤其洪亮尖锐,任由迪迦如何哄抱也没有半点要停下的迹象。

难得连迪迦也面露出了难色:“这下可难办了,她似乎不喜欢我。”

迪迦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赛罗。一开始,某人还有些不明所以,后来当赛罗参透了迪迦的意图时满脸的不可思议,用手指了指自己:“你让我哄她啊?”

在接受到肯定的回应时他立刻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最不擅长地就是对付女孩子哭了!”

要知道他赛少可是公认封称的“宇宙第一钢铁直男”。

然而,在小团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之下,赛罗还是忍不住地心软了下来。他一脸为难,看着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祖宗,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一带,结结巴巴生疏道:“抱了啊,抱了就不能哭了啊。”

赛罗看着光团里孕育出来的小家伙,她的身子浑身都软的和水做得似的,他的手捏也不是松也不是,一下子有些手忙脚乱。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小家伙似乎找到了安全感地停止了哭泣,泪痕满面的样子更显通红的小肉脸可爱惹人怜。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赛罗,两双异瞳静静地对视着。

就在这时,小家伙忽然展颜露出了一个天真纯洁的笑容,伸手朝着赛罗大喊了一声:“爸爸!抱!”

众人:“……”

赛少:“……”

在场沉默之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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